也许是M1911的声音,也许是听错了。
“跑啊!寒冬!”
不知道是谁在喊,不过我只需要跑。
跑过密林,跑过平原。
接下来是海洋,岛屿和沙漠。
我为什么要跑?
并不累啊。
这一刻,我脚踩着星空。
那个世界在我的头顶,而另一个世界则在我脚下。
两个世界中间的我,并没有感到彷徨。
就像很久之前一样,脑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闭上眼,感受一下。
他这么说着。
“我该去哪?”
“由你自己指引,自己发现。”
“所以呢······”
声音不见了。
“梦该醒了。”
梦醒了······
······
上海-虹桥机场上空
“冬,我们到了。”
我被轻声叫醒,而这个声音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乘客朋友们,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大约三十分钟后,我们将在上海虹桥机场降落。”飞机里用英语,中文和日语轮番播放这条语音。
“冬,醒醒咯。”
“嗯。”
“快看,我们降落了。”爸爸指着窗外,然后这样说到。
“虹桥机场么······”
奇怪,我为什么会用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中文。
“冬,你刚才说什么了!?”
父母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没什么······”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下。
“冬,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中文的呢?”
“我不知道······”
“是我每天和你用中文说话的时候,你学会的么?”
“大概吧。”
“你好厉害啊!”
“嘿嘿······”
我到底是怎么了,此刻的我不再像是六岁的我了······
“飞机上的乘客们,请您不要离开座位,我们将对人员进行检查。”飞机上的广播这样说着。
“嗯,怎么了?”爸爸向机舱里的乘务员问到。
“我们只是例行检查而已,希望您能配合。”
“嗯,好吧。”
一分钟后我们的机舱里走进了十几个人,其中三个人穿着西装,另外十几个都是穿着警务制服的人。
“请您出示您的身份证和护照,谢谢您的配合······”
“请问您来上海干什么······”
他们逐一询问乘客,然后让我们出示自己的证件。
“我他**的赶时间呢,你们要闹什么?”一个穿着体面的乘客站了起来指着正在检查人员的穿西装的人喊到。
“抱歉耽误您的时间,我们这是迫不得已,所以请您配合。”
“迫你奶奶?我要来不及了!”
那个人说着就冲过去推了那个穿西装的人一下,而那个人还在尽力的解释。
“我们接到恐怖袭击通知,所以需要······”
“恐怖袭击跟我有个屁关系?我还要赶时间谈生意,近千万你他妈赔得起?”
“但是我们这是······”
另一个穿西装的人冲了过去,然后直接给那个乘客推回了座位,而这还不算,他还用右手压制那个人并用左手指着他的鼻子。
“现在请您乖乖的坐这里,等我们放行。”
“你这警察暴力执······”
“要他妈的不是我,你的命都没了,还他妈有力气跟这里跳!?”
他被几个同行的警察拉开,而被摁在座位上的那个人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人我见过么?
我和他的目光对到了一起。从哪里遇见过似的,在哪里来的?
在哪里来的······
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却忘了。
很奇怪呢······
······
一个月后-德国-国际刑警总部
“托尼,我累了。”
“嗯,嗯。”
“我想回去了。”
我也许是真的累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你回去之后打算做什么呢?”
“可能变成一个打工仔,或者是交警。”
“嗯,估计会很轻松吧。”
我放下手里已经空了的咖啡杯,然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自己早已写好的辞职书。而托尼仿佛早就知道我已经写好这个了。
“回去休息吧,你也快老了。”
“我才四十不到,你别这么说啊。”
他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提交了辞职书之后就走,大概两天后。”
“看来你在柏林租的房里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吧。”
“嗯,有必要带走的都已经包装好了。”
他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心有余而力不足么······
也许我只是开始想逃避一些东西了。
十几年来,我看到的最多的尸体不是坏人,也不是我们这些军警。那些普通人们,那些孩子和他们家人们,他们的梦想是幸福得活下去。
我自己一个人无法拯救他们,或者说一个军队都无法拯救他们。
我放弃了,为了不给自己的心里更多的压力。
我害怕再见到那些场景,那些想尽力活下去却没能做到的孩子们的面孔。
逃避是对我来说最好的选择了。
······
“恩佐,这是我唯一想到能送你的东西。”
托尼在我登上飞机之前送给我了一个礼物,一个我一直想买却总是忘记的机械甩棍。
“这玩意能带上飞机?”
“我专门申请的特权,毕竟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跨国航班了。”
“哎?没准我以后还要出国旅行呢。”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他一脸嘲讽地看着我说到。
“那我走了,这次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要是愿意的话还能来找我玩啊,我可以带去瑞士玩。”
“嗯,等我休息够了吧。”
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我很少看见的托尼的微笑。
“再见啦。”
“再见咯。”
我们没有拥抱,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登上飞机之后,托尼就离开了。
这次是真正的回家······
······
北京
“大家好,我叫寒冬,我是从日本转来的学生,请你们多多指教。”
一年级下半学期,我从日本的学校转到了一个叫枣园小学的地方。关于这次转校,没少听见妈妈和爸爸吵架,但最后妈妈还是把我送到了中国上学。
他们吵架的时候基本都是背着我,但是出于自己的耳朵太好,所以总是能听见一两句。
于是他们离婚了,父亲留在了日本,而母亲带着我回到了中国。
“八嘎牙路!”
总有几个孩子讨厌我,毕竟我有日本血统。
“寒冬,别听他们瞎说。老师一定会惩罚他们的。”
“没事,我不在意。”
老师一直都在很严厉的教训他们,告诉他们我和他们是一样的孩子。真是奇怪,为什么我在被欺负的时候不会生气,反而觉得他们是小孩子,就不和他们计较了。
不对,我也是个小孩子啊。
我到底是谁?
“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午休的时候,我看到操场的角落里有个孩子。
“可以。”角落里的孩子这样回答到。
“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呢?”
“因为这里凉快。”她的回答很符合实际情况,虽然现在已经快冬天了。
“你是几年级啊。”
“三年级。”她看了看我,然后回答。
“我叫寒冬,你呢?”
“杨晓涵。”
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很熟悉。
“你比我大,我可以叫你晓涵姐姐么?”
她叹了口气。
“你是一年级的是吧?”
“嗯。”
“······”
她站起身,然后直接走开了。
说实话,这个角落还真的很凉快啊······
······
北京-大兴区政府门口
“抱歉,来访人员要登记,所以您能在这里签个名么?”
回来之后我就找了一个不是很累的工作。说实话我对工资没有什么要求,毕竟没有追求就没有金钱输出。
“蒋师傅,走了哈。”
副区长在出去之前和我打了个招呼,而我也露出敷衍的微笑,然后大声地着说:“您慢走。”
“保安的工作是不是很轻松呢?”路过的百里站到岗亭旁边调侃到。
“不是开玩笑,毫无压力。”
“喏,给你瓶饮料。”她说着递给我一瓶凉茶。
“噫,竟然还会关心我。”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还竟然?”
“就当我没说。”
她不屑的盯着我看了一眼。
“话说,你现在也开始交朋友了啊。”我看着和百里一起来的女孩们说到。
“嗯,多亏你让我有胆量去交友。”
“快去找她们去吧,要不然她们该对我们两个指手画脚了。”
“噫,你怕别人对我们指手画脚么?”
“你觉得可能么?”
她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慢慢工作吧,我走咯。”
“注意点车,早点回去。”
“你怎么和我爹一样!”
“讲道理我和你爹年龄差距不大啊。”
“哎,那你没办法,我走了。”
她跑向了和她一起的女孩。
我已经认识她半年了,而就是在这半年里,我们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至少她父亲是这么说的······
······
几公里外-枣园小学
“大家长大之后想做什么呢?”心理辅导课老师在阶梯教室的讲台上问到。
“第一排的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女生,你能起立说一下自己想做什么工作么?”他叫起了第一排举手的女生。
“我以后想当老师!”
“为什么呢?”
“因为老师能······能······交给别人知识!”
“嗯,只要好好学习,一定可以的!请坐吧。”
他回到讲台,然后看着我们问到:“还有谁想告诉大家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呢?”
“我!!!!”
一个喊得最欢的男生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你说说自己想做什么呢?”
“我要当特种兵!保家卫国!”
“哇!当军人是非常棒的梦想!现在开始就要坚持锻炼身体哦!”
他又叫起了几个学生,而同学们大多都想做老师或者医生,男生则都想当军人。
“那个,倒数第三排第二个男生,你能告诉我们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么?”他在近百人中发现了冷漠的我,然后叫起了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回答他。
与此同时阶梯教室里所有的孩子目光都看向了我。
“你就说说自己比较喜欢什么工作,比如同学们说的特种兵或者警察之类的。”
“我想当个可以拯救别人的职业。”
他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是想说医生么?”
这一刻,我失去了控制。
奇怪,为什么我会失去控制了呢?明明只是普通的课堂啊······
我在说什么······
“不,我说的是拯救那些本身不应该死去的孩子们。”
“同学你的意思是?”
“那些不该死去的孩子,那些被我害死的孩子们。”
“这······”
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但是,当坏人就不是一个好孩·······”
“有人为了拯救,却成为了害人的人,到最后他的双手也沾满了血。”
“孩子你先冷静下。”
周围近百个学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拯救了他们了么?我拯救了救下我的命的人了么?”
“孩子你先停一下。”
已经有几个老师冲过来制止我了。
“寒冬你先等下,你身体不舒服还是?”
“害死的人,害死的·······”
“先提前下课,把寒冬先送到医院。”
我怎么了······
那时候的我怎么了······
已经没有了那时候的记忆,没有那时候一丝的记忆。
潜意识里藏着的,是什么怪物。
······
枣园东里
“蒋海诚,给我开门啊!”
“这么早干什么啊······”
早上百里来敲我的门,而半迷糊的我打开门之后直接被冷风吹得清醒无比。
“我被表白了!”
“哈!?”
百里抬头看着我,然后用一脸兴奋的表情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我。
“谁?”
“我的同班同学。”
“哈,这不是很好么······”
她把手机递给我,然后指着那条表白短信说道:“我该怎么办啊!”
“你又两个选项,一个是回应他‘你是个好人’这句话,另一个是‘我们可以交往一下试试’这句话。”
“你建议我回哪个?”
“喂喂!这是给你的表白短信吧······”
她站在楼道里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能忽略么,就说我没看到。”
“可以,我不反对。”
“你看新闻了么,就是枣园小学的一个小孩的言论。”
“嗯,看了。”
百里吃了一个锅贴,然后继续问我。
“你觉得这个一年级小孩说的东西······”
“这个孩子,感觉见过似的。”
“哎?真的么?”
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后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我认识一个人,他被包装好了之后送到了被毒品工厂控制的工人里当卧底。”
“然后呢?”
“他被发现了,然后伴随着的是对工人们的屠杀。”
“······”
期待的神情从脸上消失了。
“最后只有经过军队训练的他活了下来。”
“然后呢。”
“然后他就是在伦敦的某个精神病院定居下来了。”
“······”
“可是这个孩子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大吧。”
“的确是不大。”
话说这个孩子,我之前在大阪到虹桥的飞机上见过吧·······
······
冬-冬-寒冬
“寒冬,你在学校被欺负了么?”
“没有。”
坐在病床上的我正在被心理专家询问着。
“你已经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么?”
“不记得。”
这个医生不是很矮,而且身板很挺,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喜欢运动的人。
“你对‘我拯救了他们了么’这句话怎么看?”
“不,我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拍了下手,然后问道:“你以前拯救过谁么?”
脑中对于那天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的。关于我想的是什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之类的记忆完全都不存在于自己的脑内。
窗外,妈妈在看着我和心理医生,而医生则示意妈妈暂时离开。
“寒冬同学,我开门见山的说吧。”
“您请。”
“测试后的结果,你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我笑了笑。
“您这句话我不是很明白。”
“你在装自己是个小孩子。”
“可我本身就是一个小孩子不是么?”
他眼睛瞟了下门那边,确定了下是否已经没有人在病房附近了。
“这份资料是你的心理测试报告,里边的一切都不是一个二年级孩子应该有的。”
“哈,我一年级······”
“之所以我没有和你家人说你的情况,原因就是······”
“就是我自己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看起来你真的不是个孩子。”
他放下资料,然后问道:“你难道是类似于柯南那样的么?一个大人被迫吃了变小药丸,然后变成了孩子?”
“实话就是我几个月前做了个怪梦,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不是自己了。”
“这神奇的剧情。”
“哈······”
他表示对我很感兴趣。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介于你的不同我决定和你多接触几次。”
“那要看我是否愿意和你接触了。”
他拿起我的心里测试报告,然后放进了柜子的最深处。
“我会和别人说你只是被怪梦吓到了。”
“嗯,很感谢您。”
“如果发现了自己有什么其他的不对劲之处,一定要联系我。”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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