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问问她话里到底什么意思，古凡却闭上了眼睛，再睁眼，就是古墨了。
古凡留给我一个没有答案的疑点后睡去。
古墨的眼睛略显积郁，她死死盯着我的脸，一种蛇类般阴冷缺乏感情的眼神：“你和姐姐聊了什么。”
“你不知道？”
古凡打从第一次出场就表现出一种完全明白的了然，但古墨这边看上去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她的人格出现时，我只能沉睡。”
“好吧，对了古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学校会是六年制的吗？”
我把古凡对我问过的问题再对古墨问了一次，但让我有点小惊讶的是，古墨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东西没有我姐姐知道的多，不过我会帮你问问她。”
“那算了，没事，她出现的时候我会自己问，不麻烦。”
“我说了我会帮你，你听不到吗？”
古墨朝我靠近了一点，她比我矮些，但气势上比我强不少，漆黑的眼珠里藏着偏执和化不开的癫狂。
晚上七点之前，我们到了中区的新生交流会会场，说是交流会，更像是派对，高颜值的人的天堂，低颜值的人的食堂。
“名字。”
“卓一里，我后面的是古墨，夏星辰，还有叶妤人。”
“全人？”
“是。”
门口的接待人员应该是大二的学姐，态度亲切，笑容可掬。
我们宿舍的四个人结伴进了会场，我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古墨，夏星辰，以及叶妤人（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过了会场的铁栅栏门，里面的庭院被细绳和彩带七拐八拐地绕了不短的一段路，本来十来步能进正门的距离，硬是走了百来步。
古墨跟在我的身边，轻轻挽住了我的胳膊。
女孩子的身体无论什么时候都格外柔软。
交流会大概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当我们四个进去的时候，早就进入会场的人一副已经玩开了的样子，以至于我们的到场根本没得到任何人的注意。
说好的我们很特别呢？
不过好吧，打脸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我朝大厅顺着墙的那个角落里走，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本来是打算让古墨她们自己玩自己的，不过不知道她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一个都没离开。
角落里躺着一把长沙发，和整个会场的固有结构格格不入，应该是临时搬来的。
就在我快走到沙发前的时候，一位女生走到了我的面前。
随着这位女生的到来，另外两名身材高壮的男人站在了少女的身后，看样子像保镖，就是打扮比较恶俗，沙滩裤沙滩短袖，拖鞋，还有被捋到脑袋顶上的太阳眼镜，看着特别瞎眼。
我下意识瞟了一眼夏星辰，可惜面前这位女生比她高点，看样子应该是一米五五，夏星辰依旧是我见过的最矮的女生，不过够可爱。
“卓一里是吗？”
面前的女生穿着背带裙，该有的都有，身材纤细，她两边的头发被绾到了脑后，皮肤非常白皙，眼睛蔚蓝色，发色是不常见的淡银，鼻梁高挺，五官继承了欧洲人的模板但其中又莫名带着点东方风情，应该是混血儿。
“嗯。”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可爱啊。
不对，是少女。
“全人？”
“是。 ”
我不明所以地回答着女孩儿的问题，抱歉，无论是夏星辰还是面前这位，我都只想用女孩称呼，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说她们是初具风情的少女，还不如说她们是稚气尚存的女孩子。
女孩儿低头想了想，然后冲她身后的两个男人说了个‘Уходи’，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应该是让他们离开。
因为那两个男的很爽快地走到了一旁两三米处。
“裁人，周青雨。”
周青雨在和我说话的时候需要微微抬头，但却不像是在仰视我，那种傲慢感就如同她在用鼻孔跟我对话。
“全人，卓一里。”
我从善如流地握住了周青雨伸过来的手，两个人友好表达自己的善意。
“我旁边这三位是……”
“我对你的后宫不感兴趣。”
周青雨嘴角挑起了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笑容。
从开学到现在，除了夏星辰，其他三位女生都格外具有上位者的气质。
“她们是我室友。”
古墨没什么反应，叶妤人也没说话，夏星辰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像只被吓住了的松鼠。
周青雨没有下文，我们两个人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一样凝视对方，不过没什么火花就对了。
“额，到底什么事？”
周青雨依然没接我的话，最后看我几眼后就走了，莫名其妙。
“他看起来没有父亲说得那么厉害，普通，不，平庸。”
隐约之中，我坐在沙发上听到了周青雨和她保镖的谈话，他们隔我不远，但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听不到，但就是那么恰巧，这句话一字不差地落进了我的耳朵。
‘他看起来没有父亲说得那么厉害？’
我很出名吗？
“如果没有大一大二，那我们还能开社团吗？”
古墨就像皮肤饥渴症患者一样，在我跟她相处的时间里，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卧进我的怀里，想让我抚摸她的头发，最好是狠狠搂着她。
当然不是说这个不好，但我是真的抗拒和其他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渐渐地，许多人朝我这里看了过来，一开始是一两个人不小心瞄到这里，但一旦见到这里的情况，他们多半会又是好奇又是八卦地告诉自己周边的人，让其他人再注意我这里。
古墨赖在我的怀里玩手机，我身边一左一右的夏星辰和叶妤人则是一言不发，怎么看都像是我被包围在她们的中心。
坐享美人在怀的畅意。
“我可以加你好友吗？”
一位看上去模样特别青涩的男生被他身边的同伴推到了叶妤人的面前，他说话间底气不足，让我都忍不住想为他喊加油。
“一里，可以吗？”
叶妤人转过头来问我。
“关我屁事。”
“你忘记我们两个昨天晚上在床上说的话了吗？”
叶妤人轻轻蹙眉，表情似怨似哀。
小青年就像是自己的心被摔碎了一样，表情夸张地哭着奔走了，夏星辰像是听到了大人间不得了的肮脏交易，在我身旁呆若木鸡。
我这才注意到叶妤人的不同。
她的模样和之前毫无差别，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妩媚，像女人那样的妩媚。
我上下仔细将她打量了一次，又打脸了，她和之前还是有些区别的，胸前的二两肉多了不少……
古墨的眼睛盯着手机，眼都没抬地腾出一只手把叶妤人推得离我远了些。
“你谁？”我问着，以为她会告诉我一个同姓不同名的名字。
“开玩笑？叶妤人。”
的确，她的本质没变，只是此时的叶妤人少了初见时的冷冽和淡然，多了妩媚，瞬间整个人成熟了不少，藏在紧身裙下的身体让人想入非非。
“扯下伪装的样子，你可还喜欢？”
叶妤人将嘴唇凑到我的耳边说话，笑声里带着喘息，分外诱惑人。
瞬间我想起了我的同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
我跟我同桌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就是稍微有些勾心斗角，因为我们都当对方爸爸。
‘儿子，听话。’
对比一下，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也不知道我同桌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看看别人，一身都是风情，再看看她，还是一身校服，傻乎乎得像个小子。
想到这里，我稍感怀念地笑了起来，引来叶妤人一个怔愣的表情。
‘你想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别笑，特别恶心，别这样伤害爸爸。’
我同桌这么损过我，但我知道，在背地里，她冲别人夸我那么笑起来温柔。
我有一点不好，就是不能回忆过去，一回忆就容易产生遗憾感。
人啊，有时候还是不长大才来的好。
可有时候，却总想不再年少。
周青雨的事情被我抛到了脑后，但那句话却被埋到了心里某个容易被发现的位置，等待导火索把它燃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老朽是你们这群娃娃的物理力指导师，姓单，名春秋。”
这是我的第二堂课，虽然第一堂课并不愉快，但是那不能减少我对这堂课的期待。
单老师穿着上世纪末期风格的青灰色长衫，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身子骨比一般年轻人还结实，他在讲台上朝我们坐在第一排的四个人笑着说话，眯起来的眼睛里透着和蔼。
“物理力，指的是探知并操控即有性人造事物的能力，它和自然力的不同就在于，物理力不能操作非人造事物。”
“打个比方，你可以让你瓶子里的饮料浮起来。”
单老师轻轻甩了下手，示意我们注意讲台上的一罐可乐。
可乐从易拉罐里升起来，像跟细绳一样在空中旋了几旋，然后收回容器里，一滴也没撒，一滴也没触到罐口。
“但是，你没办法让一块天然的石头浮起来。”
“当然，老朽的解释稍微浅显了点，也不全面，但以后的学习里，会慢慢补充起来。”
能容纳四百人的教室里，就讲台下两米处有四套桌椅，坐着我们四个人，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二。”
单老师从右边开始数，第二个人是夏星辰。
“来，就你了，小女娃。”
被点中的夏星辰左右看了看两旁的人，咬着下唇一副做错事的表情，然后犹犹豫豫地起身。
“女娃娃，试试让你面前的桌子浮起来。”
单老师讲课没有课本，也没有PPT。
“我，我不懂。”
我想想，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听到夏星辰的声音，声如蚊呐，跟她本人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反差。
“用你的心去想。”
“第一步，你要相信自己做得到。”
“第二步，想象它浮起来了。”
“认真地想。”
单老师循循善诱，夏星辰盯着桌子一动不动，我们三个人也都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夏星辰那边的动静。
几分钟过去了，桌子没有任何变化。
“不行就算了，又没什么，不丢脸。”
我在一旁小声嘟囔着，声音极其小，但在空旷的教室里却清晰可闻。
夏星辰像是被我的声音胁迫了一样，整个人因为我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一抖。
她咬着嘴唇看向我，圆溜溜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只要稍微一眨眼睛，泪水就会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滑落。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戳到了她柔软的神经。
下一秒，我迅速飘浮起来。
脑袋‘咣’的一声闷响撞到了顶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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