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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姐曾经告诫过我,“好运从来不会眷顾不会付出的人”,意思是说,人永远不可能不劳而获,不劳而获的成果不会都是好的。
而眼下这情况,我可是什么都未付出就获得了眷顾,是老姐也会有说错话的时候吗?
“呐,我的告白,你能接受吗?”
与我完全未说过一句话的同班同学——筱之缘千叶,睁着她美丽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率真而平静的眼神,碧空般透亮的视线中,我看不出一丝玩笑。
(“告、告白?!”)
现在是何等梦幻的邂逅!是多少少年曾在脑中无数次幻想过这种场景啊!
美少女筱之缘千叶那炽热而大胆的告白,完全颠覆了我这两个月认为她“文静优雅”的看法。惊讶与幸福同时袭向我的脑门。
粉红的脸蛋与小巧剔透的嘴唇就在离我不出二十公分的地方,感受着女孩子特有的清香与莫名的清凉之感,若是按剧情发展,那么接下来的事——
——明显很不对劲啊是不是?!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突然告白?而且为什么是向我告白?
就算换作是任何人,都会觉得十分突兀的吧?
我的脑子以从未有过的速度驱动着。
是恶作剧吧?是不是当我一答应,全班同学马上就会跳出来,相互边给钱边叹气“唉,他居然答应了,没想到他也是个直男啊。”的说出这类的话吧?
明明只是个孤单的转校生,她能记得我名字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告白肯定很奇怪啊。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猜测冲击着我的脑袋,使我的身体也因此呆在了原地。
可是,我可是答应了她之前说的“无论如何都要满足我这个小小的任性”,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因纠结而举步不定的我,半张着的嘴只能发出“唔”“呃”苦涩的声音。而这个时候,筱之缘却抬起了脑袋,瞧了一眼天空。
“啧,没时间了……”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很快放开了握住我的双手,突然改抓住我的双肩,以巨大的力气将我的后背往墙上按。
“哇啊?!”
“听好了,见月真一,这件事情很重要。我……直接点好了,这次请不要婆婆妈妈,马上回答。”
温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像剑一样犀利,筱之缘的言语,也带了几分焦急与严肃。
看来我的犹豫不决使她生气了,连称呼也变回全名了。
软的不行改强上了吗……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筱之缘她先是轻轻闭上了眼,然后像是鼓足了劲般忽地睁开,吐出了略微颤抖的话语:
“我……喜欢你,请接受我吧!”
呜……太犯规了吧?
筱之缘更加毫无顾忌地将脸凑得更近了,像是不让我逃出她的聚焦般死死地盯着我。
(“喂,太、太近啦!”)
我的双肩被她牢牢地抓住,后背紧紧地贴住墙,再加上她挨过来的面,我就像是被猫按在地上的老鼠,根本没办法回避她灼热的视线。
她是……认真的。
这样的逼迫似的场景我也曾在电视和漫画中看到过,可人家男女的位置很明显是反过来的啊!
“呜咕呜咕”的,像撒娇又像低吼的小狮子那样发出鼻音的她,目光是那么坚决,咬着下唇涨红了脸。
唔,照这情况下去,如果我再沉默或者拒绝,就是我的不识趣了,她也会觉得受到侮辱的吧。
就和她说的一样,我作为男的竟然如此婆妈。筱之缘已经向我露出了真心,我必须也要作出回应。
或许我一开始就抱着怀疑的心态去看待了。并不一定要先前有互相了解,并不一定要有什么目的……我大胆地想。可能,仅仅只是“喜欢”呢?通过交往来了解那些平时看起来难以亲近的人呢?
又一次陷入浅层思考后渐渐发觉,我其实似乎也……挺喜欢她的性格的呢,喜欢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淡然的姿态,也喜欢她有时看起来冷酷的样子……
或者说……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吗?因为,她和我一样,在这里都没什么朋友吧。
想到了“告白或许真的就这么美好”“性格相似的我俩说不定是命运的邂逅”,这些自以为是又令人害羞的猜测时,轮到我害羞了。
“我……”
“能……答应了吗?”
“……答应你。”
“嗯,谢谢你。”
“诶?为什么道谢……”
未等我说完,筱之缘接下来的动作没有丝毫迷茫。我看着微笑的她忽然向抓住我双肩的手往回施力,还没反应过来,筱之缘的整个身子便钻进了我的怀里。
“筱、筱之缘同学?!”
我惊讶得失声叫了出来。作为女生,她这进展得也太快了吧?!
刚告白后就这样与我紧紧贴着身体,双臂从我的两肋死死地环住了我的腰。筱之缘给了我一个炙热的拥抱。
原来这样亲密无间的恋人动作是这么的令人羞愧不已啊!自懂事这十几年来连自己的老妈都没以这方式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的我,夸张地红着脸,将双手为了不碰到她而向两旁大大张开。
“真一君请抱紧我,危险马上就要到了。”
筱之缘的脑袋轻轻从下方蹭着我的下巴,有些正经地低声细语道。
危险?好像从一开始筱之缘嘴里就喃喃着“没时间了”“事情很严重”吧。你这丫头,难不成有那啥——
——中二病?
我的脑子里搜索出来这么一个词。
说起这个词,不得不提及我的弟弟。
那家伙在送我上新干线的时候,不知从哪搞了件大披风,在站台展开双臂大喊着“以血化身的风之灵啊,从吾之召呼啸吧,次元深渊的门扉已经开启。向前跃迁吧,乘着吾之血亲向着那彼岸前进哟!”引来无数人的窃笑。当时我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话说回来,筱之缘她,可能在害羞,所以找了个借口也说不定呢?
嘛,既然人家都这样主动了,作为男生,我也不能总是这样迟钝啊。
控制着仍有些颤抖的身子,我咽下口气,很大胆地将颤抖的双臂向中间合拢,很快手掌便覆上了她后背的长发。
“啊……”
筱之缘嘴中吐出了微微的呻吟,身体同时猛地一颤。
“抱、抱歉!我不该这样的……”
我以为是我太过粗鲁了,吓得立刻抽回了手臂。
“不……没事,请继续……”
筱之缘却晃晃脑袋,几乎把全身重量放心地交给了羞涩得手足无措的我。
“……”
我默默咽了口唾沫,依她“继续”的意思,缓缓地,重新用手摸筱之缘的头发。
栗色的长发比看上去还要的柔软,很好摸。
说不上是享受,也说不上忍受,我俩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相互依偎着。不知道是洗发香波还是筱之缘身体的类似淡淡的百合清香,正不停地钻进我的鼻子里,我整个人开始有些恍惚了。
胸前,那个……说不上很大但我还是确实感受到了那特殊的柔软感。
弥漫全身的一半紧张与一半兴奋刺激着我的心跳,全身上下如同过热的机器,感觉快要着火了一般。
这就是和女生拥抱的感觉吗?好奇妙,又好刺激。
“差不多了……”
又一次在我怀里轻轻说着些不明话语的筱之缘,并没有挪动她的身体。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恋人「Couple」了呢。”
“Couple?这是……夫、夫妇的意思吧?!”
呼!
我的脸比刚才红到了新的高度。接在告白后面的……是求婚吗?!这岂不是那个什么「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吗?
“……解释就留到最后吧,比起这个,现在……”
后腰一阵摩擦,筱之缘迅速抽回了她的左手后张开手掌,伸向她的后侧方。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疑惑这奇异的动作时……
轰隆!
天台,如受到剧烈撞击般撼动了起来。
“地震”这种想法很快被我否定了,因为现在发生在眼前的事,彻底崩毁了我的世界观。
那是一颗巨石,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巨石从天际飞来,以沉重无比的姿态朝我和筱之缘同学的地方冲击。而她前一秒张开的手掌像是形成了一堵无形的高墙,挡住了那颗火球,在空气中泛起了冲击波。我和她就像处于空气形成的弧形的中心附近。
就在这时——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被吓了一跳而放开筱之缘的我,终于发现了周围早已改变的日常。
黑夜……不,是傍晚。现在的天空就如同下午七点的时刻那样被淡淡的黑幕笼罩,原本充满应准备上体育课的同学的操场嘈杂声,如今也静得像午夜一样。
(“搞什么鬼啊喂……”)
我使劲揉了揉双目,但眼前的异常状况并未发生丝毫改变。
现在可是上午十点啊!
惊慌失措的我没有和面前的筱之缘一样的淡然,开始惶恐地向后退。可我的身后是墙,我只能像是要与墙融为一体地将身子不停地向后缩。
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仅凭手掌便阻挡了爆炸的少女,上午十时却如同下午七时的夜空……
这都是什么诡异的情节啊?!
我颤抖着声音低声嘶吼起来:
“这是梦吗?还是我已经被中二病传染了?!”
“……虽然我很想吐槽你的这十分失礼的想法。”
筱之缘瞪着我摇了摇她的头,就在转过身的一瞬,温和的目光变得锋利无比。
“但现在只能对你说很抱歉,将你暂时卷了进来。不过先放心,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详细待会再解释了。”
危险?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你的告白能害死人吗?
惊惶又困惑的我接下来顺着她的目光,暧昧的夜幕下,天台边缘的铁丝网上,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宛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虽然微弱可我确实从那身上感受到生的气息。
先不管那家伙是谁,在这诡异的黑夜中会高高站在纤细的铁丝网上的,怎么想都不会是正常人吧?
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的?是惊恐的我之前没有去注意吗?
“啊啦,真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呢。”
让人听起来就十分不舒服的妩媚女声响亮地冒了出来,那个曲线优美的身影说话的同时,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莫名的很强的压迫感,如同胸口被重物压住了一样,吸入的空气都减少了。
“那,怎么办才好呢,是打还是逃?”
以指代不明的问句作回话的,竟然是我身前的筱之缘。她的站位像是要将我护在后方,边不紧不慢地说边将左手探向她体操服里的后背。
随着令我寒毛嗖地竖起的“哧啷”声,我不禁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把至少六十公分的短日本刀!那声音只有真家伙出鞘时才会发出!
喂喂,居然还随身携带这么危险的武器,就算是女高中生用来防身,可这长度真的没问题吗?
呼!
顺着拔刀的方向在身前一阵挥舞,根本分毫未沾却给水泥地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刀痕。
我意识到这锋利度已经不是防身那么单纯了,是已经……打算厮杀了啊!
暮色中更显锃亮的日本刀,令我战栗地起了鸡皮疙瘩。
筱之缘似乎是练过剑道的,不然不可能毫不吃力地舞着真刀,不过她这左手在内测,右手反握在外,刀柄置于右侧腰并以下段作为预备姿势的动作,虽怪异却很有特色。可现在并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
“你的恋人就在身边,摆明了我会吃亏嘛。”
那个至今我仍没有看清楚样子的身影,向我抬起了一只手。我的后背瞬间一片冰凉,仿佛被猎手直勾勾地盯上了一般。
(“恋人是指……我吗?刚才筱之缘所说的「Couple」?”)
“……?!”
越过筱之缘的肩膀,我的双眼捕捉到了两道橘色的火光,从黑影向我们的手心中具现,笔直地朝我这边飞来。
不用问这又是什么玩意,只要是有脑子的都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好东西!
“喂!危险……”
身后是墙,我只好一边慌乱地将手臂举起挡在面前,一边喊着让前面的筱之缘小心。
可话还没说完,背对着我的她以令人看不清的速度,双手先是将刀从下段上挑,然后放开右手,左手紧跟着连贯地挥刀向下。
这是无刀鞘情况下施展的居合斩!筱之缘的这一剑技十分地眼熟。
但是现在可没有想这个问题的时间,在她惊人的反射神经下,这两下间隔不出0.2秒的挥刀,居然分别准确无误地斩断了那两道飞速的火光。
“啧,这家伙。”
将日本刀以相同的姿势重新摆在下段的筱之缘,目光回到了铁丝网上,咋着舌。
那个身影趁刚刚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火光上的时候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就在我和筱之缘四下张望之时,很快,空中便回荡起“下次我可不会放过你了,做好准备吧!”的笑声。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诡异!这一切真是太诡异了!
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胸口的鼓动似乎比筱之缘抱紧我的时候还要活泼。
“冷静……冷静……是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我在嘴中不停地重复对自己说。据说,无论事情是真与否,只要默念着某一想法,心中就真的会照这个想法去往下思考。这是一种简单的催眠术,就好像那些内向的人为了练习与人交流每天都对着镜子说话一样。
像是敌人的家伙看起来先撤退了,我为了努力让自己稍微松口气而歪着身,整个后背靠在了墙上。
忽!
眼前又一次明亮了起来。夜幕与它的寂静,如它们到来时一样,也是在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耳边,操场上准备着体育课的同学们的吵闹声又传进了耳朵里。
天空恢复了它的碧篮,不存在一丝污渍。
我呼着气拍了拍胸口。
(“果然……是白日梦吧,是告白让我的脑子糊涂了吧……”)
看来是自我暗示令我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了,这么想着的我开始打算拉筱之缘先回教室,然而……
“啊,明明是个不错的反击机会,让她逃掉了呢。”
哧啷。眼前的筱之缘优雅地将手中的日本刀收入隐藏在后背衣服下的刀鞘中。
“……”
(“是梦个鬼咧!”)
我使劲掐着我的手背。
“好痛!”
神经居然背叛了我的想法。
不是吧……那如同梦幻般奇幻的一幕,在三次元……是有发生过的吗?
我还差点,就要被杀了啊!
我再一次双肩一抖,打了个寒战。
姐姐的告诫果然没错!不劳而获的我,打死也不会被好运眷顾的!
“……”
前面的筱之缘正低着头看着胸前的双手,暂时还没有回过头来。
既然这样,无论筱之缘是正义的使者还是恶魔的使徒,按照一般的剧情发展,只要跟着她,我的人生就会支离破碎的!
恋人什么的,告白什么的……哪里比得上生命重要啊!
现在最重要的,我要马上逃走!
右手紧握拳头,斟酌后下定决心的我,趁着她还未回头的时机,
猛地一转身,飞奔——
——嘭!
“哇啊!”
一直处于神经绷紧状态,连身后是墙居然都忘记了!
墙这种东西,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候要置我于死地啊!
我捂着额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嗯?真一君你怎么了?”
因疼痛而半眯起眼的我向后小幅度仰起脑袋,筱之缘那疑惑的美丽面庞便倒着出现在我的眼前。
“别别别、别吃我……我一点都不好吃,真的!”
满脑子恐惧大于问号,我在地上笨拙地挪着身子。沙沙沙,后背再次贴住了墙。
前一秒还如同羞涩的女高中生那样动人的告白,后一秒就变成恶鬼一样挥舞着日本刀。这展开……不对,是转变过分突兀了吧!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真一君。”
筱之缘听了我这发自内心的话,却像看到滑稽表演似的噗嗤地笑了起来,栗色的长发也随着颤动并飞舞。
作为男生……我当然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接受的女朋友会与黑寡妇那样毫不留情地吃掉丈夫,但她绽开的笑脸让我看到了不祥啊。
“我要的并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爱喔。”
面前裸露的修长双腿半弯曲着,筱之缘将脸蛋凑近了我的脸,浮现出动人的笑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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