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钟声终于停止,骚动的人群也像突然被人噤了声。此刻,天地间犹如传说中一般似有天使从天空划过,整个世界都寂静一片。
听到我命令的那些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反应。
而当我准备让陈闲带动他们一起去进攻墨义所在的塔楼时,声音突然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如洪钟一般的人声,从仪式的高台传来。
“秉承悠久之天界传统,遵从大阎罗王之命令,作为亿万种族的历史与传承之见证者,我等谨此庄严宣布:南净土区之蓝魔族,第三百三十八任族长继任仪式,正式开始!”
庄严的法螺号响起!人群的热情在瞬间被点燃,像礼花,在这广场爆炸开来!
我们所有人视线的焦点,都投向高台。在被茫茫一片的士兵和人群包围中,高台上一群穿着白袍的司祭模样的人正一字排开站着,手里拿着各式奇怪的法器。而为首一个服饰明显华丽得多的人,正是刚才宣布仪式开始的人。
“已经开始了!”陈闲说。
“是的,但我们并不需要阻止她的仪式。要阻止的,是接下来墨义所要宣布的事!所有人,全力向墨义的塔楼攻击!不能让他上台去!”我继续下令,同时恶狠狠地盯着前面那些不知所措的士兵,“你们是要当叛徒攻击这些兄弟,还是执行作为摄政的我的命令?”
终于,其中几个人向我低头,然后拿起武器,转身冲向墨义的塔楼。然后更多的士兵开始这样做。
那些人中,有几个正是当时我让他们去回收自己兄弟尸体的人。
所有人都开始跑起来,被我的怒气所传染,大吼着冲向墨义的塔楼。
我大口喘着气,心乱如麻。耳边听着艾柯和陈闲在讨论我变身的问题,但却无力回答。我们一边冲,一边继续注意高台上的变化。
高台上那些司祭没在说话,而是用手里的法器做一些意义不明的事情,比如用引火器具点燃数根巨大的蜡烛,又用水倒进一堆形状怪异的容器里等等。
“向五行元素献祭!还有向天地宣告誓言!想不到在书里看到的东西,能这样亲眼见到。实在是……太棒了……啊……”唐末突然开口,语气里有些淫邪的味道……
我和陈闲对视一眼,他朝我摆了摆头,我们继续往前冲。
塔楼并不远,守在那里的士兵大部分已经投靠了我们,加上野葵等人的武力,想要抵抗的士兵也很快被制服。一路上非常顺利,很快,我再次进入了塔楼,走上旋转楼梯。
而就在我身先士卒,要推开那扇大门的一刻,野葵突然想上前阻止我,但却晚了一步。大门刚被我推开一个缝隙,一团蓝色的火焰猛砸向我,而强大的热力也从门内喷涌而出,重重撞击到我胸口,像扔破布一样将我整个人向后抛了出去。要不是后面几个人用尽全力将我接住,我将再次从这三楼顺着楼梯摔下去。
胸口一阵剧痛,像是要被粗壮的铁棒贯穿一般。而且整个人几乎要烧起来了,每寸皮肤都烈火炙烤,疼痛无比。有那么数秒钟,我简直无法呼吸。直到有人在我背上猛拍,好容易才让我重新找回自己的喉咙,用尽全力,像要撕碎整个气管一样咳起来。一股焦糊的烟火气和浓烈的血腥味,顺着整个呼吸系统在我体内肆意乱窜!
“蓝火球术!对不起啊!我这么不小心,居然没有注意到!应该让我去开门的啊!”野葵打着自己的脑袋,带着哭腔对我道歉。而其余几个人守在门边,凝神防守,准备接下随时攻来的第二轮攻击。
本来精神就有些恍惚,又被墨义的蓝火球给砸中,我现在整个人瘫倒在地,骨头都要散架了!
“老弟!你不能死啊!”老姐跑来一把抱住我脑袋,痛哭失声,胸前两个肉团不停在我脸上蹭来蹭去。
我经历了与朔莲、与穷奇、与绯义等等战斗,对法术和受伤这种事,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但一直呆在城堡里的老姐,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法术和对我的伤害,一向强势的她居然露出如此柔弱的样子,实在想不到。
“咳咳……老姐……你的胸……好闷……”我艰难地说。
“老弟!怎么样?呜呜……”
“死……死不了……你快……让……”新鲜空气,新鲜空气!我现在只想要这个!
“太好了,你没死!”她终于停止了摇晃,让我能好好呼吸一下空气。
其余几个人见我没大碍,小心翼翼进入墨义的房间。
“咳咳……这个混蛋……暗算我……”我撑着身体,想看看房门后那混蛋的脸,同时又有些后怕。
数分钟之内,我两次差点告别人世。如果刚才那一下,我是以人类形态挨上的话,可能胸口已经被贯穿了!
“哈哈哈哈!”一阵怪笑,毫无疑问是来自那个自命不凡的墨义的,但笑声很远,而且还越来越远,最后像是从某个狭窄空间传来。
“怎么回事?”我用力发声,询问前面的人。
“那房里是空的!墨义肯定也从密道跑了!”
“不……不能……让他……”我话还没说完,一道棕色的光闪过,是有着棕色皮肤的艾柯。我远远看见,她从我撞破的窗台飞了出去,但没有往下坠,而是向上窜去。紧接着野葵也跟着跳出去,看样子身手敏捷的两人是要沿着外墙追踪。而剩下的人,挥动着兵器,破坏起房内的家具。最终他们在角落里找到一处暗门。
按他的尿性,这密道应该也直通中央的广场。
“陈闲,你……带他们……从密道去……追墨义,小心……沿途机关!剩下的人,麻烦你们,将我……扶到广场的高台去……”
现在每喊一个字,胸口就像被大锤重击一样痛,喉咙里的血腥味已经传到了嘴角。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同时也在吐血。
“是的!你要小心。”
说着,他带着极义等人钻进密道。而老姐和一部分蓝魔士兵抬着我,往广场高台跑去。
真是失策!密道!本应该想到的!之前就应该兵分两路。看来我的计谋值还需要提升!
重新回到广场,前面的士兵开道,艰难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刨出一条路来。
在行进中,高台上的司祭继续念念有词。之前那些咒语般的语言让我只觉得像是噪音,而直到一句清晰有力的话,撞到我脑中。
“有请第三百三十八任族长——程晓弥大人登台!”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穿着一袭圣洁的白色婚纱的晓弥,被几个身着盛装的士兵簇拥,踏上了高台!
模糊的视线中,晓弥紧张地四处张望,她或许无法理解在这里的全部意义,而成为众人的焦点,更可能让她急躁不安。她此刻只是无助地在人群中搜寻熟悉的身影……
我想要大喊,身体却痛得让我无法好好地调动任何器官。此刻,我们一行人正湮没在狂热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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