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晚照,余辉渗入屋里,铺满了桌面,地面也呈现出柔和的金色。房间两侧摆了几个书架,堆满了书籍,若有若无的尘埃在阳光中微微闪烁着,透露出祥和的氛围。
一个看起来大约十七岁的女学生似乎刚读完手中的一摞稿纸,她轻轻地把稿纸放到桌面上,稍微深吸了一口气。而她身边的一个男学生则用着好奇的神色期待着女学生的反应。
“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男学生问道。
“为什么主人公的名字和我一样?”女学生名叫暮雨,和刚读完的小说的主人公名字相同。而这部小说的作者正是坐在她旁边的男同学陈疏。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陈疏答道:“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这个故事还没有写完吧。”暮雨白了陈疏一眼,继续说道:“而且你为什么会用女性角色作主人公?明明你一点都不了解女性的心理,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也显得很空,而其他女性角色则基本都是男性幻想出来的模样。”
“只是觉得这样写会更有意思一点。”
“而且,这个故事有任何的意义吗?”暮雨反问道。
“故事一定要有意义吗?那么多人到死都找不到自己人生的意义,为什么源于生活的小说就一定要有意义?”陈疏反驳道:“更何况,我们是不可能完整地知道别人的一生的,然而每当作者试图写出跳跃性的情节时就会为读者诟病,明明我们甚至连自己经历过的事都可能记不清楚。”
“别狡辩。小说虽然源于生活,但无论是多么日常的情节也一定有其非凡之处。小说情节是有选择效应的。虽然绝大多数人的生活都索然无味乃至毫无意义,但小说的情节必然要有意思。如果只是要写出一部像生活一样的小说,那么读者为什么要读你的小说?”暮雨辩驳道。
“不过你不觉得这很奇妙吗?我们构思出形形色色的故事,想像出了五花八门的世界和生活在其中的人物,不过,如果这些被创造出来的人物如果有直接和作者交流的机会的话,他们会觉得自己的一生是幸福的吗?”
“最起码在你写的这个故事中,主人公大概不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但事实上,低纬的存在是不能认识高维的存在的,正如即使我们有所谓的造物主,恐怕倾其一生也是无法接近他的。在作者创作故事的时候,对于故事的发展往往已经有了一定的预期,然而对于小说人物来说一切都还是未知,就这一点来说,小说人物还是有点可悲的。”
“但如果悲剧情节的小说人物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悲剧命运,这会是幸运吗?”
“说不定我们也只是故事中的一员呢。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如果把作者当做小说人物的神明的话,则小说人物一定是有神性的。”
“这个和上帝仿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亚当的传说很相似呢。不过你是打算探讨哲学吗?”
“那倒不是。就像你已经知道的那样,这个故事才写了一半,其他的只能等明天写了。”
说完,陈疏把稿纸挪到自己的身前,在桌子上颠了一下弄整齐后就把他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最后出场的那个自称‘本宫’的人是主人公的母亲吧?”暮雨问道。
“是的。下面写的故事不会直接和这个故事连接在一起,就像每个人所知道的他人的人生都是不连续的一样。”陈疏笑着说道。
“又嘚瑟了。”暮雨讥笑了一番后,正色道:“不过,确实呢,就像这个主人公一样,我也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你还有我啊!”陈疏拍拍胸脯说道。
暮雨淡然而温柔地笑了一下,就和陈疏一起走出了这间屋子。
夕阳也已隐匿了踪影,一轮新月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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