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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关于与妖怪疯狂爱好者的邂逅(上)

第二章 关于与妖怪疯狂爱好者的邂逅(上)

林森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怕妖怪的。

小时候的他大概也不明白,妖怪和人类有什么不同,他们和人类一样富有智慧,一样生活在同样的空间,只是互相看不到而已。

林森除了因为看到妖怪之后,做出的奇怪举动,被别人当成神经病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样只会让他觉得应该和妖怪疏远,无视妖怪,并不能使他变得惧怕妖怪。

林森开始惧怕妖怪是因为一件可怕的事。

“你能看到的吧?”

这句话不只是现在眼前的少女对他问起过。

第一次问他这句话的,是一只在傍晚的书桌前吞噬台灯光明的暗角妖,它在课本上咬出了几个暗点,那几个暗点连成的句子,便是这句话。

林森点点头,它便瞬间溜走,再也没有在林森的面前出现过。

不是所有的妖怪都那么的胆小,有的会大胆地靠近林森,纠缠好久,确认了林森只有“看见”的能力后,才无趣的离开。

例如“口杯破坏者。”

林森在喝水的时候,发现河豚般膨胀的它出现自己的水杯中,还伸出头,在杯口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只是喝水迟疑了那么一小下,林森便被这只口杯破坏者发现了。

结果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林森的水杯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必须扔掉。

玻璃杯会莫名其妙地自己跑到课桌边缘自由落体,塑料杯莫名其妙出现底部漏洞,不锈钢杯子则莫名其妙出现铁屑染红喝的水。

当然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被发现的后果,一类是无视,另一类是被缠住,第三类则是有实质上的危险。

就如人类社会一样,妖怪也分好坏。

不知道是被哪只小妖怪告的密,有一次林森家里闯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家伙。这家伙浑身都是长着可以任意伸缩攻击别人的刺毛,

刺毛不停的运动,安静时稍显缓慢,激动时则加快速度。

林森都可以感觉到刺毛挥舞时,产生的带有血腥味的气流。

可以形象的称呼它为超级大海胆,攻击性极强,简直是妖怪世界的一方霸主,刺毛上常常都是寄生的小怪,在林森眼中,它除了压到性的高大,外表花花绿绿的显得不伦不类。

“你能看到的吧?”

这是一句标准的普通话。虽说它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妖怪,通过震动刺毛发出的声音,但丝毫没有影响它的标准性。

见被吓得坐倒在地的林森,聪明的妖怪便已经知道答案

“能看到妖怪的人类,灵力真是稀罕少有,吃了大概可以增加好几百年的道行吧。”

不知是它在说,还是寄生在它身上的小怪在说,反正这一句和上一句,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说的语调。

接着,裹挟着各种小妖怪的刺毛穿透了林森的身体,一时间,他有一种被万妖蚕食的感觉。

眼前一黑,林森便大病了一场。

如果不是每天吃斋念佛的奶奶,把自己每日诵经拨弄的念珠套在林森的头上,估计他真的就会被那个东西杀掉。

有了念珠的林森一天天在病床上好转,把念珠给林森的奶奶却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就好像是替林森承受了这一切的攻击一样。

“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千万不要去回应。”

奶奶仿佛什么都明白一样,抚摸着林森的头,最后对他说道。

念珠也随着奶奶去世直接断掉洒落一地,那一刻,林森知道因为自己随便招惹妖怪,让奶奶失去了生命。

奶奶去世之后,如果再去招惹妖怪,再也没有人会保护自己。

林森把那只妖怪命名为噬骨妖,因为被它撕咬的疼痛,真的是深入骨髓。妖怪是会吃人的,这句话绝对不是儿戏。

大概去外地上学,也是因为躲避这只令人印象深刻的妖怪吧。

出于对于奶奶去世的自责,也为了自身的安全,林森停止了和妖怪本就很有限的交流,就如奶奶临终嘱托的那样,不干净的东西,绝对不要去回应。

虽然出于视觉本能,可能会有意无意地招惹到。

所以要规避任何可能出现问题的人或者物。

包括面前这个,貌似对林森很感兴趣的少女。

对,少女,林森可以确定面前这位确实是个人类女孩。

再弱的妖怪都不会跑得如此面红心跳,气喘不止。而且那种女孩子特有急迫的,想要知道的可怜眼神,是任何妖怪都难以模仿的。

对此,内心逐渐恢复平静的林森是如此回应的。

“我们认识吗?”

“那个……现在是不认识……但是……”

少女急忙解释道,但是林森丝毫不给她接近的机会。

这种非自然现象爱好者,林森不是没有了解,多半属于那种,见不到的时候充满向往,真正见到之后吓得要死的叶公好龙之辈。

他迅速关上了门。

大概一般男生都不会对如此可爱的单马尾少女,吃这么生硬的闭门羹吧。

但是自己因为经历事情,也没有这种年纪男生应该有的心境。

长出一口气,不理会门外少女叫门的声音。转身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准备喝下。

又看见一只圆嘟嘟的口杯破坏者。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这种程度的妖怪,已经引发不了林森的视觉本能了。

果断喝了下去,口杯破坏者知趣的主动跳开。

来到书桌前坐下,准备从包里掏出书本。

又有几个常见的小妖好奇地盯着自己背包里的其他东西看。即便如此,林森还是安静地开始写作业。

“假物”

经常化作人们旅行的必须品。

有时候明明记得把东西拿进包里了,要用的时候,却发现没有带,多半是人类把东西错拿成它了。

这不,现在又变成笔袋了。

林森就被它害过,错拿了重要的作业本。

“咬齿怪”

常常故意把已经拉好的拉链咬齿从后面分开,然后看你发狂的样子。

林森没好气地把书包拉链全部拉开,让它的企图落空。

有条不紊拿出书本开始写今天的功课,因为故意联系无视的本领,林森甚至不知道被他无视的敲门声,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总之,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门外的少女已经没有了动静,似乎早就走了。

稍微有些心情低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即便很用心的去写作业,但还是写到了很晚结束。

把被子蒙上头,明天大概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毕,背上书包,准备去外面吃早点的林森,打开了房门。

一个早就蹲在门口的人,因为失去了门的支持,直接倒在林森脚下。

……

林森心里一惊,愣在那里。

他正在思考对方是人要怎么,是妖又该如何应对。

是人为什么会躺在我家门口,是妖的话,又是什么伏击他的陷阱。

哪里知道对方却抢先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

“林森!终于逮到你了!”

对方元气满满地声音,让林森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不禁又感觉有些头大。

啊啊,又是昨天那个女孩。根本就不应该再有多余接触的女孩。

林森直接关门。

“好痛,你碰到我脑袋了。”

“为什么又关门?!能不能先让我说几句话再关!”

“我就不信你今天不出来上学,苍青老师那里,无故旷到可是下场很惨的!”

少女在外面大喊大叫,而林森选择无视。

大概今天是真的不能去上课,林森想着给苍青老师打一个请假的电话。用什么理由好呢?

重感冒。

其实重度社交恐惧症更贴切?

不过比起请假,吃早餐的需求更迫切一点。肚子咕咕叫了。

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

无视。

睡个回笼觉什么都解决了。

这样想着,林森扔下书包,重新爬上床。

大概回笼觉睡了有30分钟,总之吃早餐的时间被睡过去了,注意到门外没了动静,林森便小心翼翼又开了门。

门外哪里还有人的影子,想必是她已经放弃了。

只能去买肉夹馍凑合一下了。不耽误时间了,林森背上书包,快步下楼。

结果在楼梯口碰到一个人坐在那里,用手臂紧紧地抱住膝盖并把头埋了进去,身体轻微颤抖,像是在啜泣。

不用说,还是那个少女。

林森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确认她没有继续再纠缠的企图,便准备绕道溜走。

‘呜呜~’

“人家昨天晚上兴奋的觉都没有睡,一大早就过来找你……一句话都不听我说……见面就关门,我有那么讨厌吗?呜呜~”

真是无理取闹。

自己擅自套近乎,又追过来,把人吓一跳。现在又哭哭兮兮地博取可怜。以林森的冷漠来说,会上当才怪呢。

继续无视。林森一脸无趣地往前走。

“明明你就可以看到,为什么不承认呢?那个画上的妖怪,我虽然看的很模糊,但是我确实认出来了,你画的就是那个妖怪……”

这句话的意思是……

她也能看到?

不不,刚才一只‘阶妖’就从楼梯上爬下来,所到一处,就会把楼梯阶梯搞得一宽一窄,让人失足踏空,可是坐在旁边的少女一点都没有发觉。

不过她也说看得模糊了,可能这类混乱视觉的妖怪,她难以看清。

难道说真的有人和自己一样可以看到?

林森正思考着,少女狠狠地抹了抹眼泪,赌气似得跺着脚站起身来,以一副我永远都不要再理的你的表情瞪了一眼林森,大踏步沿着楼梯往下走。

“啊!”

结果正好踏中“阶妖”,脚下一空,尖叫着朝着走到下面林森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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