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年5月十一日,米拉尔王国西原行省罗杰堡
“老爸啊,你这家伙真的是不懂教训啊,我刚听到这消息时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呢。”洛奇看着正灰头土脸地指挥着工作人员满城堡地捕捉那条逃跑的“耶梦加得”的法姆,发自内心地说道。
“真是不懂礼貌的儿子,老爸我做的可是有益于国家的研究工作!”即使面对自己儿子的指责,这个家伙依旧一副义正言辞的态度试图挽回自己最后的颜面。整个青铜鬼首小队都被派上了前线捕捉那条巨蛇,但是那条该死的爬行动物似乎铁了心赖在水管中不肯出来,那位小队指挥官已经三度向自己请求允许他们直接拆开墙壁了。
“该死!继续灌水!那家伙再怎么也只是冷血动物!我就不信它可以窝在水管里窝上一天!”法姆感觉自己丢尽了面子,在昨天晚上好几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在自己的“实验室”中大闹一场并全身而退后,这条被自己关押了三年之久的传说种竟然在自己家里羞辱起了自己。
“大人!那家伙移动了!它离开了厨房上方的水管!”一名工作人员惊呼起来。根本不用那个笨蛋说,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耶梦加得”那巨大的身躯明显不是支线水管可以容纳的,在它那巨大身体的挤压下头顶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水管里的水流像瀑布一样从裂缝中流下。这些裂痕沿着水管的方向一路延伸,那个家伙似乎强行挤入了那些只有六十厘米的小水管。
“拆了!拆了这些墙!弄死那条不知好歹的爬虫!”法姆终于无法忍受了,如果任由巨蛇这样下去,这座付出了自己无数心血的城堡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栋危房。
洛奇在法姆发飙前几秒钟时就跑开了。听说在四年前那场同样是因为试验品暴走并吧全家人都给弄死的意外中,他这位活力充沛的老爸被困在火场中长达一个小时。一般情况下早就应该窒息而死了,就算晓幸存活也绝对会像第五使徒威尔尼克一样落下永久性的身体创伤。但是据说这个家伙在进入医院的第三天就活蹦乱跳起来,声音依旧是那么中气十足,刚才的咆哮声似乎还令头上的裂痕又扩大了一分……
“蕾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洛奇悄悄地向身边的蕾米提问。昨天晚上在解决最为严重的贞操问题后似乎是因为太过紧张后一下子放松的原因,洛奇一下子就睡着了。等今早醒来时看见的就是现在这样一大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围捕一条史前巨蟒的行动……
蕾米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是否需要保密。洛奇虽然是罗杰家最正统的继承人,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法姆还是洛奇他自己似乎都没有这个意思。如此一来有关实验室的情报就显得非常难以开口了。
“有条实验品从大人的实验室里逃出来了。”蕾米最后还是在不触及机密的情况下将情况向洛奇解说了一下,法姆交给她的任务是“尽量与洛奇建立友好的互相关系”。在这种条件下稍微一点让步还是可以的。
这么说的同时,几声剧烈的撞击声从前方传来,厨房前那条长达二十米的走廊顶被强行打穿,无数的碎石从上方落下,一跳黑色的尾巴在之中一闪而过,在下一轮攻击落下的瞬间钻入了水管的更深处。蕾米拉着洛奇赶在这条通道彻底崩塌之前的几秒钟逃离了这条通道……
最后,那条巨蟒在躲入温泉获取热量的时候被堵在了里面,在经过了一场将整个城堡东北角拆光的战斗后,那条传说中终于被制服,被锁在一块数十米长的铜柱上拖离了这里。而这座付出了法姆无数心血的城堡也在这两次战斗下成为了危房。于是整个上午就在搬家中度过了……
而这个时候罗杰家人少的好处就出来了。在罗杰堡周围的城市中,仅仅两栋别墅就解决了所有人的生活问题,一栋用来给那些佣人和洛奇居住休息;而另一栋则被法姆和他手下的班底们改装成了简易实验室。从那位专门看守着两栋别墅的老佣人以及附近的平民一脸淡定的样子来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甚至有说法罗杰侯爵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城堡外出捕捉年轻的女子,用以恢复四年前被吸血鬼猎人所留下的创伤——至少洛奇窗户对面的那家女主人是这么对自己女儿说的——不过话说回来老爸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啊!?虽说致力于黑魔法的罗杰家在那些领民眼里名声一直不怎么样,但是老爸你这也太过了吧!?已经在酒馆里头听到了“杀死伪装成贵族的吸血鬼侯爵”这样的任务了诶!你就不担心从什么时候被不知道哪来的雇佣兵给干掉吗?!
当然,这些都是洛奇的吐槽,如果真的和那个疯疯癫癫的老爸说了的话,十有八九会被他“这种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给鄙视一把。没准那家伙还会喜欢上这个拉风的外号转而开始研究吸血鬼,那样自己迟早会有某一天需要大义灭亲把他干掉。
“咚、咚、咚。”
如果说一个人的行为方式在无意之中影射了那个人的本质的话,那么蕾米单调的敲门声就和她本人一样单调且毫无生机。洛奇曾处于好奇问过乌雷尔他们这么疯狂地迷恋蕾米到底是看上了哪一点,结果那位身高超过两米的肌肉男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一脸深沉的说“这需要理由吗……我们就像扑火的飞蛾般不自觉地被她的美丽所吸引……”
“咚、咚、咚。”
后面的洛奇想不起来了,记忆似乎拒绝回想那长达半小时的精神轰炸。反正不管怎么说,洛奇感觉那些与蕾米一同出任务后迷恋上她的都是些被她的残酷手段吓得精神失常了;而那些没有和她一同任务却迷恋上她的则是原本就精神失常的,从哪个诡异的后勤会规模不断扩大这点来看,这些家伙所患上的精神病没准还是可传播的,暂时将这种可怕的疾病命名为“蕾米型感染性精神疾病”吧。
“咚、咚、咚。”
话虽如此,但是不得不承认蕾米单从外表上看蕾米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美人儿,而且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一般般,但是却值得仔细揣摩的耐看类型。虽然与凯特,露娜以及艾尔她们相比缺少一点存在感(等等,好像有个奇怪的家伙混进来了?),但是似乎正是由于这一原因,使得只有那些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才会发现她那如小动物般难言的魅力。这也许就是那些后援会的变态们疯狂地迷恋她的原因吧。
“咚、咚、咚。”
话说回来似乎再过一两周就到第七圣堂的期末测试了吧?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回想这件事情,虽说自己主修的情报科从昨晚的几次复习来看似乎没什么问题,而每年固定的野外生存考试和反拷问则是完全放弃,反正能过这两科的人就算是历史上也只有那么几十个人而已,比教会手下的贤者都要少。但是其他文化科目实在是没底,听说今年的生物学毕业论文要研究进化论。可见鬼的是那个学说宣扬人类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母其实是猴子?!去你妹的,那家伙能够解释一下为什么全世界只有一种猴子进化成了人类而其他猴子和其他生物还处于原始状态吗?!洛奇发自内心的觉得当年那些直接把那位作者干掉的家伙是无比正确的做法……
“咚、咚、咚。”
“进来吧……”洛奇终于放弃了假装自己不再房间的想法,无论他怎么逃避现实,对方无比坚持且没有丝毫停顿的敲门声音总是不由得将他从思考中扯出来。他甚至有些怀疑如果他现在从窗户跳出去转悠到晚上再回来的话还会听见这单调到心烦的敲门声。
在得到了洛奇的回答后门外的蕾米打开门走了进来,此时她所穿的依旧是第七圣堂的墨绿色制服,大小正好合适的制服包裹着少女青涩的身体,脚步所微微带起的裙摆下是泛出健康的红润的大腿……
洛奇突然不敢继续往下看了。因为蕾米进入房间实在显得有点气势汹汹的味道,难怪裙摆的带动显得比平时明显了那么多。
门扉在蕾米身后关上的同时火红色的领带飘落在地,少女那若影若现的锁骨在失去了领带的约束后暴露在空气中——蕾米在大步走向被吓傻了的洛奇的途中直接将制服的领带扯了下来。
多亏了她这个杀气腾腾的动作,洛奇终于从她那宛如战士冲锋般的气势中回过神来,原本正躺在床上的他用从未有过的流畅动作从与她想反的方向翻身下床,与那位杀气腾腾的家伙保持至少一张床的距离。
但可惜的是洛奇面对的是蕾米,在这个家伙的词典里根本没有“少女的矜持”这么个词眼,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的,她踏上了洛奇用于阻挡她的防线(床),从洛奇的角度甚至可以惊鸿一瞥地看见白色的内裤。
“停!停一下!”洛奇试图用语言阻止对方,但有句话说的好“如果语言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还要武力干什么?”对于洛奇的语言,对方完全没有一丝理会的意思,最后在少女的步步紧逼下,洛奇最后还是用武力解决了问题。
过程很简单,趁对方站在床铺上的机会扯动床单,趁她失去平衡的刹那掀起了床单遮蔽视线,然后借此拉近距离,擒拿技制服她并将床单制成绳索绑住。最后立刻找机会逃跑,连夜出城,在外城度过三天左右后的黄金侦查时间后在找机会逃回神圣天堂,这样一来就再也不用在这个家里当种-马而开始自己的幸福生活,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洛奇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的同时也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作为一个经常遭遇想和她打近身肉搏的敌人的弓箭手,蕾米的近战能力丝毫不亚于她的魔法天赋,在洛奇扯动床单的同时她微微抬脚保持了自己的平衡,并在洛奇用床单遮蔽视线的同时反身下蹲直接将傻乎乎地扑上来的洛奇一记过肩摔摔在了床上,可怜的床就这样在一阵巨响中成了一个“M”型。
“生小孩。”直到这时,蕾米才回答了洛奇的问题。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你是不是对于这方面有点太热衷了啊。
“就、就是一起睡吗,现在还早,晚点再睡吧。”既然是这样就好办了,蕾米在生理知识方面绝对值得信赖,只要自己能把持住欲望,我的名声就有救了。
“今早向法姆大人报告。被法姆大人教训了。”蕾米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但是听在洛奇耳中却成了可怕的梦魇,根本不需要理由,那个可恶的老爸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的。在这之后我一定要他好瞧!
“那个……你在生气?”洛奇试探性地问道,从他的印象中来看,这位大小姐还是会生气的——但是那些惹她生气的家伙基本都成了废人。如果她真的在生气的话自己一定会因为什么意外而最少落个半身瘫痪的!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名誉与贞操了,现在是事关生命的大事!
“没有。”
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下子完了,她绝对是在生气!绝对是!这下子完蛋了啊啊啊啊!必须快点想什么办法逃出去!我不要半身瘫痪!我不要一辈子大小便失-禁只能生活在轮椅上啊!!!!!!
“我没有生气。”蕾米又重复了一遍,但是她那明显加重的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的生气。
“只要洛奇少爷乖乖地生下孩子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变成由我这个男人来生孩子了?!男人是不可能生孩子的这个是常识!这算是气糊涂了吧!绝对是气糊涂了吧!
“我不知道怎么做……”事到如今也只有装傻了,洛奇死也不相信自己那个老爸可以在几个小时内完成蕾米地生理知识辅导。
“有关这个问题法姆大人为我想了个办法……”在洛奇惊愕的目光下,蕾米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本——春、宫、图?!而且似乎还是颇有年头的猎奇(S开头的某个英文缩写)向的珍藏版?!老爸我记住了!我们两父子关系到头了!
最后乘着蕾米傻乎乎地前去准备工具时,洛奇成功用牙签撬开了绑住自己的手铐然后从窗户逃了出来,顺便还将一块石头扔入了隔壁老爸的工作室里当做报复,虽然不太可能造成什么损失,但事实上主要还是向老爸炫耀“儿子我又活着出来了”的意思,顺便还表示一下自己的抗议。
243年五月十一日,西南域教国安全区辛格里城第七圣堂的马车上
在休整数日后,由于那场有关命运之书的研讨会因为突然爆发的战斗而流产,包括艾尔等人在内的所有临时抽调的武装力量也开始返回自己所在的地区。一时间,原本遍布红十字帐篷的辛格里城一下子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马匹,从骑兵的军用战马到马车用的骡马一应俱全,由于马匹实在太多,虽然辛格里方面已经尽全力疏导,但是这过于庞大的数量还是令交通一度瘫痪。
洛奇所坐的马车就这样在如同菜市场般喧闹的道路中慢慢的前行,辛格里城内的环大陆旅行图节点因为之前的事故而彻底损坏,虽然本来学校方面安排了三辆马车将滞留在辛格里的学员送往最近的节点返回第七圣堂。但是由于自己是这一行人中唯一的男性(格林虽然性别存疑,但是他和菲丽一辆马车去海威尔了),结果就导致自己孤身一人被赶下了马车……最后只能自个儿花钱从那些趁火打劫的奸商手里头用三倍于平常的价钱租用了一辆马车来赶路……
再然后,当他看见一只赤目的乌鸦从远方飞来时,洛奇就开始珍惜现在的每一秒时光了。
“洛奇,你这种仿佛死刑犯要珍惜自己死前最后的时光一样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少废话!在看见你这只死乌鸦后我就知道我的这一趟马车是永远也到不了神圣天堂了,我现在正在珍惜最后的正常时光。”洛奇看见这个厚脸皮的“圣灵之眼”就像看见了大粪。不能怪洛奇对他不客气,之前明明是这家伙要求他炸掉歌剧院的,结果那个倒霉的战争神父的医疗问题居然得从他的奖学金里头扣!
“不,马车会到达目的地的,只不过里面的人因为逃避期末考试而溜掉了而已。”一旁的黑连原因都给他想好了,就像远在万里外的那个老爸一样铁了心把他往死里整。这使得洛奇狠狠地将这一切记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给你十秒钟交代事情,然后滚蛋。不然我把你做成标本挂在门上辟邪!”洛奇掏出了自己的配枪再一次将这只乌鸦的脑袋塞了进去。在所有和必要之恶有过交流的人眼里这只无处不在的乌鸦就是麻烦的象征,尽快干掉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就在这时,马车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根拐杖伸了进来。那是一个整个头部包裹在绷带中的家伙,下颚部分还用宛如铁笼一般的铁丝网固定住了,这种东西让洛奇想到了曾经奴隶主为了避免奴隶多嘴而用铁丝锁住对方上下颚的方式。苍白的头发从绷带的缝隙中倔强地钻出,褐色的眼球中充斥着疯狂的意味。
洛奇用了几分钟才认出这个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拥有纯粹的“以太”元素的家伙,这完全怪艾尔下手太狠的缘故,下颚脱臼的他整个头部都被固定着,这与他那浑身上下的不详气息融合后成了一个可笑的亡灵一样的玩意。如果不是从记忆中找出了这家伙的相貌打死他也不相信这个倒霉蛋是曾经轰动世界造成了圣书教会新历开始以来最大的高层损失的罪魁祸首。
与他相比,在他身后进来的另一位就显得格外温和了,一身白衣的男孩极为礼貌地向洛奇点头致意,朱红色的长刀在他身上宛如工艺品般毫无威胁感。但是这个家伙的来头一点也不比十字鬼角宿一小,他是新教“七英雄”之一的“白色死神”赫尔敦。新教的最强人物。但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和角宿一这家伙混到了一起。
而之后进来的第三个人洛奇就彻底不认识了,虽然穿着一身干净笔直的礼服,但是这家伙却是一个地精。结果就导致一个穿着礼服,带着高顶圆帽,拿着文明杖的奇怪地精出现在了马车里,让洛奇觉得别扭到家了……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目前是什么情况,如果没有人可以回答我的话我就先走了……”
洛奇立刻产生了脚底抹油的想法。虽然不知道第三个奇怪的地精是什么人,但是单单是前两个就已经非常危险了,如果被人发现了这两个家伙的身份绝对是一场轰动,到那时自己十有八九会被顺便当成共犯给抓走。
“其实很简单,因为这次战斗暴露出来的战力不足的原因,第零圣堂将我们三人给编成了一支新的直辖小队,黑先生使我们聚在一起是让我们给这一个小队命名的。”看了正闭目养神的角宿一(也有可能是因为下颚受伤而无法说话)一眼,赫尔敦微笑着回答了洛奇的问题。“至于为什么没有事先告知前辈您的原因,黑说那没有必要。”
当然没有必要,必要之恶什么时候在要人之前没有抓住那家伙一堆把柄。不过话说回来我最近好像没有干出什么需要司法交易的事吧?那只死乌鸦凭什么这么有信心说服自己?
“你最近的确没有什么需要司法交易的,司法交易的对象是有关你哪位‘妹妹’的。理由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的。”不愧是黑,即使被塞在枪管里也依旧是那位必要之恶的最高统治者之一,这种家伙什么都可能做出来。
“哈?原来你还有一个妹妹?”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角宿一突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个稍显狰狞的笑容,尽管无法说话,但是这家伙居然了准备了铅笔和笔记本,刷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排字然后摆在了洛奇眼前,这使得洛奇连选择性将之无视都没法做到。“想不到你这样的家伙还会顾及自己的家人?你这种家伙应该是那种为了摆脱家庭压力就把家庭毁掉的人渣吧?”
“地上有一堆鼻涕虫,正常人在通过时会小心翼翼地尽量少踩死一些的走过去,好人会找工具将那些虫子弄走再走过去,心理变态会兴高采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把一地的虫子全压扁借此来享受杀戮的快-感,是你的话你会选哪个?”洛奇一副恶心的样子反问道。
“我会一脚把前面的人踹翻在上面然后踩着他的身子过去——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心理变态。”角宿一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虽然这家伙看似是个反复无常的疯子,但是却不是一个笨蛋……不过这家伙的字还真难看诶……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巧妙的注意。”一旁的赫尔敦也表示了赞同。
“这么说我们这一车人事实上都是一群人渣了?”洛奇讽刺道。
“既然如此小队就叫‘人渣’算了。”角宿一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地在纸上写道。
“这个名字不太好吧……感觉别人问起来你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你的身份……”洛奇狠狠地反驳道。
“那就换个好听点的词语,叫做‘恶党’好了。”赫尔敦最后出来打圆场。
就这样,在不久的将来,这支在历史上昙花一现,全员被列入黄色名单,被人称之为“恶魔的党羽”的队伍就这样诞生了。
分隔线——
243年五月十一日,米拉尔帝国西原行省罗杰堡
洛奇恶狠狠地看着正在餐桌另一头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烤鸭的法姆,如果怨念这东西真的可以形成压力的话,那么洛奇所散发出的压力足够将这位不靠谱的老爸给拍扁成一堆肉泥的同时给压入地心去。
“咳咳,小蕾米啊,今天你这次就做得不对了。”
法姆用手帕擦了擦嘴,语重心长地教导身旁的少女。在今天下午,险之又险地从魔窟中逃出来的洛奇在对准法姆的房间扔出的石块神奇般的击中了法姆的试验台。七种药剂混合成了一种新的强腐蚀物质,这种腐蚀物质直接在二楼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直径四十厘米的空洞,顺带还令他的长刨给腐蚀成了上衣。如果不是他见势不妙立刻脱下了长袍鬼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于是气势汹汹地跑出去打算将捣蛋的家伙揍一顿的法姆遇上了同样憋了一肚子火的洛奇。
一场激斗过后,父子两互相在对方眼眶上留下一个黑眼圈后终于选择做到一起好好谈一谈了。而最后在洛奇的压力之下,法姆不得不老老实实地答应回头教训一下蕾米。
“大白天的就说出‘生孩子’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女性要有一定程度的矜持。太过直白的话是会被人当做变态而厌恶的……”
不知怎么回事,法姆的话让洛奇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情况会开始变得越来越糟……
“明白了。”不过幸运的是预感归预感,最后蕾米还是非常顺从地答应了法姆的要求。这一个事实让洛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会等到晚上的。”
……
“等等!蕾米你搞错了什么吧?!”刚刚收回去的冷汗一口气全冒了出来。洛奇很想扯着蕾米的衣领告诉她这样真的会被当做**变态的,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绝对徒劳的努力,向法姆喊道:“老爸你快点给我跟她解释清楚!”
“嗯,下次记得先制服对方再说。如果实在不听的话就先打断脚免得跑掉。”法姆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爸我一定不是你亲生的……”
洛奇在心底默默发誓今晚说什么也得逃出城堡……
分隔线——
夜晚的城市显得格外宁静,在人去楼空过后,高耸的城堡如同巨人的枯骨般毫无生机。在它的主人离开了它之后,另一名陌生的男人来到了这里。
不,也不算陌生人,因为皮埃尔早在二十个小时前才来过这里。他正是令罗杰家搬出城堡的元凶之一。托他的福,整个地下实验室在战斗中毁于一旦,这也使得法姆等人不得不使用城堡外通过别墅所改造的临时实验室。
当然,从另一方面看,在蕾米和实验室安保力量的联手围攻下全身而退的皮埃尔其实力堪称可怕。
“喂,你确定没搞错?罗杰家的那些人真的把那条‘耶梦加得’拖出去转了一圈然后又运了回来?”皮埃尔的表情有些冰冷。
“是的,如果我们所知没错的话,那条‘耶梦加得’是又被运进‘实验室’里去了。”皮埃尔身边的人影恭恭敬敬地说道。
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罗杰家的人把自己这位部下给耍了。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身为当事人的他是亲手导致整个“实验室”毁灭的元凶之一。大半个地下实验室在那个弓箭手的攻击下变为了废墟,连八座“元素甬道”都在那场战斗中彻底变为了碎石。他们甚至险些引起了火山的爆发!这种情况下那下面的“实验室”如果在短短二十个小时里重建完成的话那就是见鬼了!
“头儿,我们另外几个弟兄确定了,那条蛇的确是在城堡下面,估计罗杰家还有第二个更为保密的地下实验室。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十有八九只是个幌子。”似乎是知道皮埃尔不满的缘故,另一名部下也来到了他的身后。与传统的小队不同,“狼群”的主要战力只有皮埃尔一个,剩余人的长项从潜入到最终以及情报收集各有不同,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以支援皮埃尔而存在的。在昨晚的战斗后,正是他们轮流监视罗杰家的动静才使得他们得以一路跟踪并找机会留下了追踪术的记号。
得到了好几个部下的肯定后,即使是皮埃尔也不得不思考这个情况的可能性了。与地上相比,在缺少参照物的地下,人类的感官更容易被欺骗。通过较大空间造成的空间错觉比地上更为麻烦,即使是向皮埃尔这样经验丰富的家伙也很难肯定自己交战的墙面下是否还有另一条通道与之一墙之隔。这种双重密室的方法往往是他这种间谍最为头痛的。
“那好吧,我今晚再去看一看。”犹豫了一下,皮埃尔斩钉截铁道。事到如今在这儿再怎么讨论也无济于事,要想知道真伪最方便的方法是自己亲自去看一看。在追踪术的帮助下即使真的藏有什么密室也可以砸穿墙壁找到它。
不等部下反驳,皮埃尔压低身子没入和黑暗中,留下两名部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皮埃尔轻巧地从城堡的外墙爬上了二楼,在窗外确认走廊上没人后才无声地跳入了走廊猩红色的地毯上。据他所知,通向“实验室”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大厅中央的那副巨画后面,而另一条则是自己现在所处的走廊尽头的图书馆第七排第一个书架下方。也许还有其他的通道,但是出于保密,自己收买的那位内应并不知情。
贴在门前的地面上听了听门内的动静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门栓在沉重的大门的压迫下发出吱吱的响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如果不是这个城堡今晚已经没有人了的原因单单因为这个声响他这次行动就已经彻底暴露了。为此皮埃尔几乎恨不得把那位粗心的内应再掐死一次。
而万幸的是,现在的罗杰堡的确如情报所说是一座空城,即使那扇门发出了足以吵醒整个城堡的声响,但是依旧没有人前来查看。仿佛这个城堡一下子变得不值一文了。
“晚上好,我们又见面了。”
当皮埃尔进入图书馆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几乎吓得他反手将魔闪弓扔了过去。看样子他是误会那位可怜的内应了,精心护理的门栓是不可能发出那么巨大的声响的,之所以今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十有八九是被先到的某人洒入了碎石末之内的东西用来充当报警器。
“晚上好,看样子你似乎还不死心啊。”皮埃尔看着从书架后走出的少年,带着几分赞赏地挑了挑眉头——之所以他可以一眼找到并认出对方那是因为对方堂而皇之地提了一盏灯笼。
“亏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昨天和那个警卫打得天翻地覆,我也不用今天再出来冒险了。”
少年耸了耸肩,他正是昨天最后一个出现的潜入者,虽然还不到二十岁,经验也显得略有不足,但是却在一些其他的地方显得格外的老道难缠。如果这家伙真的和他的目的是同一个东西的话,那么他就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自己同样没有机会获得那个东西了。
“说什么呢,如果不是我,昨天和那个警卫对上的人就是你了。”皮埃尔裂了咧嘴,继续说道,“不过下面已经在昨晚的那场战斗中毁得差不多了,如果你要找什么东西的话我可不能肯定你还找得到。”
皮埃尔故意说出了昨天的结果试图从对方那里套出什么情报来。以对方对“实验室”的了解,如果真的有另一个地下实验室,那么他十有八九知晓此事。
“哦,那没什么,我要找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坏的。”少年随意点了点头,看皮埃尔一副看傻瓜的模样,又解释道,“如果你是想说地下实验室被摧毁了的话就不用操心了,整个罗杰堡被法姆·罗杰给组合成了一个庞大的炼金生命,它可以自行修复自己的损伤,如果你在白天来到过这里的话你就会知道白天捕捉那条‘耶梦加得’所造成的损伤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
皮埃尔不由自主地观察起眼前这个少年来,这个少年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有关罗杰家的地下实验室的消息整个世界会知道得如此详细的人在整个米拉尔也不超过五人,而且这其中甚至还不包括那位伟大的现任执政官。
最令人难以相信的是眼前的少年实在显得太年轻了。虽然从着装中并没有看出什么可以表明他身份的特征,但是对方的着装还是不由自主地显示出对方稍显稚嫩的心理年龄。能做到如此的人要么是真的如此,要么就是一个被从小训练的专业间谍。
“不,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我是一个无法无天的疯子。”少年微笑地点破了皮埃尔的心思,然后避开可后者刀锋般锐利的目光,打开了通向实验室的密道。“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你们会怎么想了。你们这些专业间谍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这样不肯相信人。即便对方的话具具属实也是如此。”
“嚣张的小鬼……”皮埃尔撇了撇嘴忽略了对方后半句的嘲讽,如果他随随便便就相信了一个总共不过见面半分钟且怎么看都极为可疑的家伙的话哪怕有十条命也不够他花的。会说出这样的话就本身就证明那家伙不可能是个向往善意而且有些骄傲的天真的小孩子。只有那些真正和间谍接触过的人才有那种资格歧视间谍们。
那位少年对皮埃尔的话笑嘻嘻地接受了,毕竟是整个米拉尔仅有的几个知晓罗杰家秘密的人物,根本不可能会因为对方这么一句话露出破绽。反而为了证明自己并无恶意,率先进入了密道。
皮埃尔极为警惕地跟在少年身后,同时还不忘在出口处留下一点小小的报警机关。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专家,他不可能像少年那样光明正大地走大门进入一个密室,哪怕从情报上看这个密室里没有一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你对罗杰家这么了解,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皮埃尔在快速布置好机关后跟上了少年,保持三步的距离一连提出了好几个问题。虽然这样一来就使得他无形之中比对方矮了一截,但是这种小事对于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达到了最终的目的,适当的遭受一点委屈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啊大叔?”这回轮到洛奇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皮埃尔了,“而且你最先要关心的难道不是‘我的目的’吗?话说回来大叔你根本不是专业的间谍吧!?”
被小孩子鄙视后的皮埃尔也并没有生气,纵观历史,从来没有哪个白痴在像对方打探情报事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讽刺而开骂的。而且皮埃尔也没有对这个行为的成功抱多大希望,事实上如果对方回答了这个问题反倒会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认识到这个少年的的确确也算是半个内行后皮埃尔果断放弃了用自己那当年仅仅经过三个月间谍训练所学到的知识占据上风的想法,非常配合地向少年问道“好吧,你是来干什么的?”
短暂的沉默,最后那个男孩还是缓缓开口道——
“当然是回乡探望一下自己成长的地方了。”
“——!”
皮埃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几乎是本能的将袖中那把特制的短刀拔出了一节。
“啊嘞~~看样子大叔你知道的也不少啊。”少年带着几分得意洋洋地回头看向了对方。两人之间巧之又巧地隔了一个火把,在两人目光交错的地方噼啪噼啪地燃烧着,仿佛两人激烈的交锋。
“那当然,整个世界上能活着从实验室里逃出的家伙怎么看也只有四年前那场大火了。”说话间皮埃尔又退了一小步,对于四年前罗杰家的那场大火他在出发前特地有过研究。在那场大火中包括研究人员在内至少有近二百人死亡,与之相比十年前的海威尔血案简直不值一提。
而且最令人疑惑的是整个罗杰家一百余人除了现任家主法姆·罗杰外全部化为灰烬,连个重伤的都不存在。而新一任家主法姆·罗杰的表现更是令人大跌眼镜,在他上位后,对于那场大火一字不提,硬是通过利益让步,收买等种种手段将那产大火所造成的影响给强行给压了下去。正因为如此,有很大一部分人将那场大火视作法姆·罗杰清除家族异己,抢夺权利的行为,在暗地里将其称为“冷血屠夫”。
但是那些仅仅将目光局限在政治上的家伙却忘记了罗杰家真正的长处。他们是整个米拉尔共和国的炼金技术的代表。提到米拉尔的炼金技术人们脑海中所想到的都是“罗杰”这一个姓氏。对这个以魔鬼为目标的家族来说,政治根本无足紧要。在那些高傲的疯子眼里投身政治是在玷污他们,如果罗杰家会因为争夺权力而大杀特杀的话,那么明天教皇向执政官陛下投降都有可能!
“罗杰家在四年前弄出来的怪物就是你?”皮埃尔正巧是对这一件事情的内幕有足够了解的人。种种迹象表明罗杰家在四年前的确在黑魔法方面有过一个极为秘密的项目,他们获得到一个极为珍贵的样本,并疯狂地展开了研究。这一项目一直持续到239年夏天的那场大火几乎将整个罗杰家摧毁为止。而自此为止,那个神秘的项目也消失无影,很多人猜测是罗杰家所获得的那个样本所造成的。
“如果你是指将整个罗杰家的人杀的只剩一个的那个人的话,那是我。”少年的话语让皮埃尔不由自主地眼皮直跳,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有些没有信心了,对方是一夜之间将那个遍地连个仆人都是食死徒的疯狂家族给杀得只剩两人的怪物,而自己昨晚仅仅只是对付一个警卫就浪费了不少功夫。如果真的打起来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够讨得了好处。
“……你不讨厌罗杰家?”
皮埃尔突然想到眼前这个家伙来到这里的目的。“回乡”这么一个词语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将“家乡”毁灭的家伙口中。这实在太矛盾了,从对方口中听出的是一种怀念而非憎恨,但眼前这个家伙却亲口承认是自己毁灭了罗杰家。
“为什么要讨厌?”少年一副不明所以地看着皮埃尔,对方这个眼神又一次让皮埃尔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再怎么说,罗杰家可是我成长的地方啊,更何况我在罗杰家过得还不错。”
少年低着头打量着甬道地砖上的花纹,正是这些花纹构成了罗杰堡这个巨大的炼金生命的血管。昨天城堡正属于休眠状态所以并不明显,但今天不同,整个罗杰堡尽全力修复着自己的损伤,魔力顺着这些并不明显的凹痕流过,泛出淡淡的红色光辉。如果熄灭火把的话,就可以看到的甬道宛如万花筒般华丽的花纹。
“可是我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生物,我们的理念天生就处于对立方。他们需要我成为试验品,可我需要自由,双方的立场从一开始就不可调和。”甬道两旁的火把一瞬间全部熄灭,黑暗中少年抬起了头,火红色的双眼与四周鲜红的花纹混杂,给人一种难言的眩晕感。
“瞧,他们来了。”
少年的声音令皮埃尔一下子从眩晕感中清醒了过来,他迅速意识到那些花纹并不单单是用于传输魔力这么简单,设计者在这些花纹中隐藏了大量的魔法模型,这其中不单单有侦查魔法,更是有着大量的元素学派所衍生的幻术魔法。当魔力从中流过时就像为魔法模型充入魔力一般激发了魔法。由于非常隐蔽的缘故,连自认为经验丰富的皮埃尔都没能注意到。
但是皮埃尔已经没空思考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了,在黑暗降临的同时,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赫然是从他们进来的路上出现的。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那被压低了数倍的脚步声,丰富的经验让他的大脑近乎本能的给出了敌人的信息。
(三个人……实力水平似乎不如昨天那个……)
得出的消息让皮埃尔送了一口气,似乎对方也不希望这个刚就好的实验室再一次报废,不然他今晚只能再一次狼狈地逃走了,毕竟在切身体验了那连大口径火炮都显得无助的可怕火力后,实在不希望在这种狭窄的地形和她对上。
皮埃尔自己都不由得佩服自己居然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思考如此之多。当然,赞叹归赞叹,正事依旧没有落下,他极为熟练地前进几步保持与少年的距离的同时将原本反手握住的短刀换成了正手。无论如何他也是有整整一个小队的部下支援的头号暴力分子,在面对可以一己之力灭亡一个家族的对手时出于谨慎选择了守势并不代表面对区区三个打手也需要采取守势。
三名敌人在发现幻术并没有影响到对方时并未慌张,他们迅速前后散开保持一定距离。甬道只容二人通过,如果是在战斗时甚至只需要一人就可以轻易封死,贸然的上前只会阻碍己方先锋的施展。
然而,在双方接触的前一瞬间,第一位先锋却猛然跃起,抓住这个空隙,第二人从下方的空档突入,而最后一人却是举起了一支火枪,在这种狭小的地方纵使敌人击倒了头两人也断然无法躲开这漫天的散弹。
但是皮埃尔却比他们经验更为丰富,他甚至比第一位先锋还要早一瞬间跃起,从旁人的角度看就像是那个人影主动撞在了他的眼前,然后被一脚踢向了后方,与使用火枪的同伴滚在了一起。而那第二位刺客则更为倒霉,因为同伴遮蔽了他的视线的缘故,他直到一刀砍空才意识到对方已经看穿了己方的攻击,而这时皮埃尔则利用踢飞对手的反作用力用一个漂亮的三角跳跃到达了他的身后。可怜他连对方的相貌都没看清就被短刀刺穿胸口。
而这时被踢开的两人也重新爬了起来,特意填满了镀嚄散弹的滑膛枪毫不犹豫地喷出了火焰,产生的硝烟布满了甬道。
“咚——”
沉闷的响声从身边响起,那是之前作为先锋的战友头颅被匕首刺穿的声音;硝烟的另一头传出了沉重的喘息声,那是自己另一位战友的声音。在短短一个照面,三名精锐的“青铜鬼首”就有两人失去战斗力,对方的实力简直匪夷所思,远远将他们甩在后面。
用最快的速度撇了眼身边的战友的尸体,一柄漆黑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头骨,那是他们所装备的备用武器,对方似乎是用那位同伴作为盾牌挡住了自己的射击并用匕首给予了反击。能一瞬间做出如此慎密的行动,对方绝对是专家级的高手。
就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皮埃尔再一次出手,第二柄匕首扔向了他。因为思考的缘故使得他的反应慢了半拍失去了闪避的机会只得选择用手中的火枪来抵挡。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防御能力胜过钢铁的经过黑魔法改造的骨骼都被对方一击击穿,他手中的滑膛枪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一丝用处。
匕首摧枯拉朽般的击碎了木质的火枪从骨骼之间深深地埋入了胸口。食死徒的骨骼虽然如钢铁般坚固但是内脏依旧无比脆弱,皮埃尔的这一把飞刀完美地从肋骨的空隙间穿过刺穿了对方的心脏,这是食死徒们仅次于大脑的要害,即使对方经过了黑魔法的改造也依旧无法克服的弱点。
随手将用来充当盾牌的倒霉蛋扔到脚下,那个家伙在挨了一枪近距离散弹后成了一个血人,全身上下被散弹打出的一百多个血洞都在疯狂地往外飙血,可是身为食死徒的顽强生命力却使得他依旧活着,但是他所受到的伤害却已经超过了黑魔法带来的治愈能力。只要再过几分钟这个家伙就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在处理过对手后皮埃尔将视线转向了那个少年,在自己辛辛苦苦为他处理敌人的时候他却在旁边看热闹,这实在让他有些难以释怀。
“好了,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将事情将清楚了!”皮埃尔意识到自己错估了对方的实力。对方在四年前的战斗中并不是毫发无伤,正好相反,他在四年前的战斗中受了重伤,以至于法姆认为只需要三名“青铜鬼首”就可以拿下他的地步。这家伙在图书馆时之所以没有偷袭自己是因为他没有把握偷袭成功!
“真是聪明……”少年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道,“你也知道我是罗杰家的产品。罗杰家作为至深的黑魔法名门怎么可能不会对自己的产品有什么预防措施?罗杰家用于抑制产品能力的是‘键词’。将一些特殊的词语或句子作为限制器,一旦听到这些‘键词’,那么体内的魔力回路就会陷入休眠,失去了魔力的食死徒再厉害也有限。”
少年极为干脆地曝出了自己的弱点,并表现出了合作态度。皮埃尔再一次认识到这家伙同样是一位经过训练的间谍。在认识到不可能虚张声势后立刻放弃了不切实的想法配合强势一方,而不是像门外汉那样死命尝试去再次震住对方,因为这些人知道这一行的规矩。
同样,这样的家伙也是最麻烦的,因为这也意味着你很难压制住那些拥有大量情报的对手——就比如现在这个家伙。
“好吧,说说你的要求。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你。”既然同样是间谍,皮埃尔也懒得拐弯抹角,毕竟自己是经过几个星期速成教育的新人,天知道说太多会变成什么样。
“今天已经被发现了,我们恐怕只能换个时间来见面了,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如何?”少年不知从那摸出一只带铅笔的小笔记快速地在上面写了些什么递给了皮埃尔。
“下次见。”接过纸条快速看了一眼后皮埃尔迅速收了起来向出口跑去。
“对了,提醒一点。”皮埃尔突然回过头严肃地看着少年,“你的字真的很难看,记得练练字了。”
“没关系,我知道有个家伙写得字比我还难看。”少年颇有些理直气壮地说道。
分隔线——
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在四壁上无数次反射过后沿着万花筒般的甬道传出老远。
法姆·罗杰从半小时前的战场中穿过,任由鲜血沾湿他那名贵的皮靴。
“有什么收获?”法姆没头没脑地问道。
“的可哈切这……”那名几乎被打成筛子的人影有几分艰难地回答,但是由于下颚被打得千疮百孔导致漏风的原因,说话显得极为别扭且含糊不清。
很难让人相信,眼前这位几乎被打成筛子的男人竟然还保持着清醒。长达半个小时的全身多处失血几乎将他体内的血液给全部挤出了体外,浸满地上的血液中至少有一半是从他体内流出的。但即使如此,他依旧强撑着回答了法姆的问题。
“闭嘴!”法姆立刻放弃了理解这位失去了下巴的男人究竟想说什么的打算,毫不犹豫地指着另一位心脏被刺穿的人影说道:“你来回答。”
“的确是战争的气息。”略微换了一会儿气,那名心脏被刺穿的人影立刻回答道“另一人是‘独狼’皮埃尔。”
如果此时的这一幕被皮埃尔看见,他恐怕会惊讶得下巴脱臼。除了那位脑浆被搅成一滩烂糊的家伙外,另外两人纵使一个被刺穿心脏,一个被打成筛子,但他们根本没有失去战斗能力,这种生命力之顽强,实在很难让人再将之称为“人类”了。
“最后他们为什么走了?”似乎对从部下口中听到“战争”的名字完全不意外一般,法姆优哉游哉地端详着墙上的花纹,继续问道。
“皮埃尔似乎猜到了它的身份,他们达成了一个交易。”那名负伤的黑影继续回答道:“他们在纸条上写的是‘东风’酒楼。时间不详。”
“时间不详?你是叫我安排人一直盯着那个地方去?开什么玩笑,有皮埃尔那个家伙在我派多少死多少。派多了他早就跑了。”法姆狠狠地数落道给自己提供这个完全没有用处的情报的部下。
“把这些家伙抬回去。”犹豫了半响,法姆最后还是向身后示意道。
立刻,甬道中一下子变得吵闹起来,跟随法姆到来的黑色集团从身后的黑暗中走出,开始清理战斗所留下的痕迹,他们用担架将两名伤员抬入了“实验室”接受治疗。而最后一具尸体则被放入了一个麻布袋中,在这之后他将被送往回收部门,将身体上可以回收利用的器官回收过后将用不上的部分投入岩浆之中。
“让我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战争你真的被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给干掉了呢……”
看着仆人们热火朝天地清洗着甬道的血迹,法姆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一脸严肃的表情:“话说回来让小蕾米去推洛奇果然难度还是有点大啊……下次帮她下点药来试一试?”
243年五月十二日,米拉尔帝国西原行省罗杰堡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次日一早,法姆就将通宵躲在书房里的洛奇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老爸你才四十岁,正值壮年,传宗接代的任务绝对可以胜任。轮不到我这个小辈来。”洛奇则是见面就摆出一副绝对不合作的态度,开什么玩笑,自己都辛辛苦苦都躲了两天,现在答应了面子往哪搁啊。
“我心底只有你的母亲……”
“这种破事和城堡里那几位借给蕾米女仆装的女仆说吧。”洛奇狠狠地戳穿了老爸的胡扯。他可不相信老爸弄来的改装版女仆装是用来看的,他知道自己老爸是什么货色,虽然不算色中饿鬼,但是绝对是属于那种特别会玩的。早在老妈还没死的时候两人就曾经因为这种事情互相吵过架的了……
对此纵然法姆脸皮足够厚,一时间也无话可说了。毕竟是两父子,互相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货色,结果就导致两人的话还没说出两句就说不下去了……
双方就这样互相瞪着对方却又无可奈何。法姆苦恼的是洛奇油盐不进,怎么说都无动于衷;洛奇苦恼的是法姆干劲十足,颇有几分撞破南墙心不死的劲头。
“不如这样吧!”法姆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一下子精神起来右手握锤敲在掌心。“不如这几天你去庄园视察一下家族的财产吧!”
法姆一脸“这样一定行”的样子让洛奇几乎反射性地拒绝。但是如果可以借此从罗杰堡中逃出,那么即使老爸让蕾米全力以赴自己也可以忽悠过去。总不可能老爸还特地安排一个生理教师跟随吧——当然,如果有这个职业的话。
就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视察就这样开始了……
罗杰家不亏是整个米拉尔数一数二的特权家族(造成这个结果的很大原因是绝大多数特权家族都被清理掉了),仅仅半小时就使家主的突发其想变成了可行。一名侍卫快马前去目标庄园准备,两名仆人喂饱了马匹,两名仆人准备马车……等到洛奇被管家按在镜子前面整理好仪表过后仆人们就完成了一切准备。法姆更是立刻催促着洛奇马上出发,其态度之积极,让洛奇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成了瘟神之类的什么东西……
“大人,您这么急着送走少爷是为了什么?”城堡的露台上,看着正缓缓离开的马车,年老的管家轻声疑问道。因为四年前的那场灾难,他成为了服侍罗杰家时间最久的仆人。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法姆如此急匆匆地想要将洛奇赶走绝对不是为了给年轻人制造二人空间什么的鬼话。
此时的法姆面若冰霜,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他严肃地看了自己这位管家一眼,然后慢悠悠地说道:“皮埃尔是陛下的人。他来到这里就证明陛下对罗杰家开始感兴趣了。”
“罗杰家之所以能够存活至今就是因为罗杰家将全部心血都投入到黑魔法中,对陛下来说罗杰家是所有特权贵族中最为无害的一个。”法姆似乎对车队失去了兴趣,转身推开了露台的大门。“但是现在不同了,米拉尔已经是只属于那一个人的了,所有的贵族都只听陛下的号令行事,米拉尔正处于一个国家最为强盛的时期——”
“这个时候,对罗杰家暗藏的那些技术有所兴趣是理所当然的。”在大门重新关上的瞬间,法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帮我转告陛下,罗杰一族等待着他的检阅。”
……
“遵命,大人。”沉默半响,老管家默默低头,当他再次抬头时,脸上那谦卑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无比的冷漠。
他遵从陛下的命令服侍罗杰家,而法姆也毫无怀疑地对他给予重用,这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能力,更是罗杰家与陛下之间的一种默契。陛下需要在罗杰家安排一颗钉子,而罗杰家也需要一颗钉子证明自己的安分。双方都互相默契地无视着他这个间谍的存在。他知道法姆最后的那个“罗杰一族”是什么意思。那是巫师最初起源的五个姓氏之一,在漫长的岁月中那最初的五个姓氏已经消失了两个,剩下的三个之中一个建立了黑塔,一个成为了教会的中流砥柱……而最后一个,就是“罗杰”。
而这句话的意思只有一个——决裂。
“通知‘独狼’皮埃尔。罗杰家的继承人离开罗杰堡前往罗杰家的萨尔拉庄园了。把他捉回来。”
分隔线——
生存的本能令人类产生了善意。人们聚齐在一起,互相帮助,互相鼓励。一步一步从野蛮又残酷的自然中脱颖而出。
而进化的本能却又使人类互相争斗。人们因为他们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理由互相杀戮,为了幸福而在不知不觉中毁灭自己原本打算守护的东西。
人类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上来的。用美好的过去为肥料,种植出最为罪恶的果实,当罪恶将一切都化为废墟过后,再令希望在废墟中生根发芽,成长成更为茂盛的参天大树。新生的人们在树荫下建立起新的社会,然后再未来的某一天再一次毁掉它……
他们不断的重复着杀戮与成长的轮回,每一次成长都代表着更多的死亡,更多的杀戮。而每一次杀戮却又代表着更多的成长,更多的进步……他们倾尽自己的一切智慧去杀死敌人保全自己,而这种智慧同样使得他们和他们的敌人愈发强大。
为什么要互相杀戮,为什么互相的善意会成为灾难最初的源头,他们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思考,但是残缺的灵魂使得他们无法得到答案。人类的局限注定人类永远无法理解他们所未知的事物。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局限,上帝或者女娲他们才会创造出人类来。
于是,“世界”就这么诞生了。
既然我们自己无法得到答案,那么就像上帝一样创造出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事物来寻找答案。
因为这个伟大而又丑陋的想法,他们创造了这个世界。
然而,就像人类创造出社会却又被社会所约束一般,因为渎神而被诅咒的他们永远的被拘禁在这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他们在无意之中看见了那个一直约束着他们却又被他们所追寻着的“神”。
那个存在于无数人之间,与世界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命运”。
刻在基因中的进化本能使得他们拉开了这一场挑战命运的战争……一场比历史上所有的战争都要残酷的战争——毁灭掉一切。
将这个当初花费了巨大的心血所制造的世界全部销毁,所剩下的最后的东西就是那个人类所永远无法接触到的,远远超过了四维空间的更高维度之中的神圣之物。
为了进化,人类无可抑制地再一次走上了毁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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