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米拉尔共和国,海威尔港,海威尔堡地牢。
夹着海腥味的热风吹入如蒸笼般闷热且滴着水的地牢,难以言喻如发酵般的怪味在潮湿的空气中回荡。偶尔有一只老鼠从一个草堆钻到另一个草堆,奇怪的虫子在里面扭来扭去,林德就在里面的一个隔间。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他被捉进来了,以“可疑人物”的身份。
已经整整一天被关在这个地牢中了,闷热的气温让他刚刚喝下的水全变成汗水流了出来,变得比喝水之前更渴了,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一阵阵音乐声从上方传来,似乎上方正在举行派对。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似乎是每年七月中旬的“仲夏狂欢节”。为了庆祝二百三十三年前的“福莱尔和平条约”(此条约代表整片大陆持续一百多年的战国时期结束,新历开始)的签定时节日,是整个夏季唯一一个值得人们庆祝的节日。但这一切都与林德无缘了。而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那个教堂……
根本不用想,他已经知道了将他关进来的人的身份。那是海威尔的领主,泰米尔·海威尔。是艾尔的父亲。
(也许这个时候艾尔正在跟父亲解释我的无辜吧……)
不知道第多少次,男孩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我想家了……”像是想要将自己的软弱给隐藏起来似的,蜷缩在墙角的男孩用除了自己以外无人听闻的声音低语。
此刻的林德并不知道,在厚重的木门外,地牢的最深处,三名不速之客站在巨大的橡木门前。
“哇哦哦~~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原来是为了这个破地方,早知道就不这么玩命了,害得我们差点死在那个‘腥红射手’手里。”右边的黑衣人一脚将最后一名卫兵从身边踹开的同时拔出了他的短剑。“话说为什么仲夏狂欢节还来加班啊,不知道上头有没有加班费啊。”
“红毛你一知道让海威尔家的千金被救走是‘计划内’的情况之后,情绪立刻高涨起来了。”左边的黑衣人拿着从看守那抢来的果子酒毫不客气地奚落着自己的同伴,“但是为什么要把事情弄这么复杂?”
第三个人把自己包裹在黑色连帽斗蓬里,脸上铁面具没有任何缝隙,实在是让人怀疑他是如何看见周围的,他轻轻地扶摸着木门,在他的眼前是一把大锁。
“海威尔公爵非常溺爱他的女儿,这样他可以在狂欢节的晚宴上庆祝一下。”声音从两人的脑子里响起。“加班费是没有的,不过有免费补课,你们知道人类最伟大的力量是什么?”
红毛与师爷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他们眼前的这个人物是组织里真正的高层,与身为新人的他们俩不同,这些人物每一个都是被整个教延寻找,一但发现会派出一整队如同鲁帝一般的高级战斗人员前来追杀的家伙。与自己这种让一个高级人员轻松一挑二个的家伙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是炼金术。”也不知道铁面男人做了什么。原本安静的齿轮忽然间转动,眼前的木门向上升起,露出里面的铅门,接着铅门也升起,一阵冷风从铅门后的黑暗中吹出。令红毛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炼金术融合了包括魔法和建筑学,材料学等一系列知识在内,几乎包括人类千万年所有知识在内形成的新的知识。从尘埃中创造生命和另一个世界,这就是炼金术。这是从神手中窃取的法则。
以铁面人为头领,三人踏入了铅门后的黑暗之中。就在他们踏入黑暗中的瞬间,四肢失去了全部的知觉,红色毛与师爷动作完全一致地倒在地上,但铁面却无动于衷在走向前去,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但是他们没办法动一根指头,不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而是如“鬼压床“一般,根本无法命令自己的四肢。
“你们不理解‘愿望’的使用,所以在这儿被压制住是非常的情况,剩下的交给我,你们只需要瞪大眼睛看一看,这炼金术的杰作——炼金矩阵,就行了。无数人一辈子甚至都不知晓炼金术的存在。”
“不可能”是师爷心中唯一的想法,他知道“愿望”这种东西的大概情况。不是普通人做的白日梦那种“愿望”,而是被称作“奇迹”的东西。那是位于世界最底层的法则,曾经被用来对付‘神’的奇迹!这种只能用“伟大”一词来形容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是人造之物可以控制的!
“别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个炼金矩阵可以使用‘愿望’,那太离谱了。我只是说‘愿望’是对付这种东西最合适的。”似乎是意识到师爷的想法,铁面人说道,“这是个非常精妙的矩阵,它将这里的一切都与外界隔离,用新的概念制定了一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中不存在‘移动’这种的概念,所以你们无法在这里做任何事情。不过当然啦,想要完全的与外界脱离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真的能够做到的话人早就变成和神一样伟大的东西了。这只是极为厨楼的模仿罢了。通常用来存放某些东西用的……嗯,也许用封印来说更加合适。总之,在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危险的东西。”一边说一边用手摸了摸地面,虽然因为没有光导致视线内漆黑一片,但是从指间传来的触感却在反馈着地面清晰无比的纹路。
“铜为肉,汞为血,二百多年前,那些家伙在这创造了一个不存在的空间,我们只有从大门来才可以进入这个空间。那就是这个空间唯一的出入口。这不是人类的手笔,这是那些‘骑士’们一手打造的。”
红毛让铁面人轻描淡写的语气弄得一阵失语。他不知道这位老大口中的“骑士”是指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这里面是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因为二百年前海威尔家是整个米拉尔共和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而炼金矩阵这种东西更是可以说价值连城。用黄金打造的保险箱所保存的东西肯定比黄金更为珍贵,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更不用说这种防御级别足以令整片大陆的所有皇室成员流泪,哪怕是教皇的金库都不及这儿的十分之一价值!他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里面的东西在经过了二百年之后会不会贬值。
“哈,对了,别忘了我们的目标啊,这里面的东西可是通向那个目标的钥匙之一啊。”
听了这一句话,师爷并没有太大反应,因为矩阵的效果心跳早已经停止,更不用说血液流动了。大脑因为缺氧早已迷迷呼呼。但他还是想了起来,如同组织名一样,那是个让人笑掉大牙的如小时候的童话故事一样的目标:“万物皆空”——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将整个世界全部抹去。
奢华的大厅中,正在举行狂欢节的舞会,仆人们在人群中忙碌地穿梭着,海威尔家的年轻男女们正在大厅正中央翩翩起舞。老一辈的人们则在周围的餐桌上,一这品尝着美酒,一边谈论着刚刚被救回的长女艾尔·海威尔。
她本人虽然在老人身边,但并不能加入其中。无论在什么地方,小孩子都不可能加入老人们的谈话,实际上,原本七岁的艾尔是不应当参加这场舞会的,这个时候的她应该在奶妈和家庭教师的陪同下安安静静地在房间里头学习。但泰米尔公爵为了让女儿摆脱这几天的阴影,而破例让自己的爱女参加了这场舞会。而理所当然的,大难不死的七岁小女孩成为了这场舞会当之无愧的主角。
“泰米尔,艾尔这孩子长大后一定会是一个大美女的。”在三十多岁的泰米尔公爵身旁,他的父亲图兰西朵·泰米尔微笑地看着黝黑的泰米尔公爵说到,“真的,当我发现这孩子继承了你的性格而非长像时我感觉我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泰米尔原本与家族的老人们相谈甚欢的微笑让自己父亲一句话给扫得干干净净,沉默半响,在确定四周的人们看到图兰西朵之后都自觉地找借口离开,没人能够听到两人的谈话后,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这个满身疤的老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
对于自己儿子的不敬,图兰西朵只是摸自己脸从眉头到下巴上的伤疤,满不在乎地说着:“你难道没听说过,有疤的男人更有魅力?老实说,我前些日子去酒巴时有好几个年轻姑娘对我有兴趣呢。”
“疤一旦多到某地步,那就不是魅力而是狰狞,那群小女孩看到你脱光上身的样子会吓哭的。”泰米尔努力想要更给自己这个老不正经的父亲一点打击,但完全无能为力。这个家伙完全是个无赖。针一般的话语刺进去可是根本无法刺穿那宛如无底洞一般的脸皮。泰米尔是知道为什么当初身为上一任家主的爷爷为什么跳过图兰西朵直接指定当时只有十九岁的自己为家主了。如果让这个老家伙当族长的话,整个海威尔家在以后的一百年是绝对抬不起头来的。这一点亲爱的图兰西朵男爵做出了证明——是的,这老家伙凭自己的本事在和平时代混出了个男爵爵位。然后以无赖男爵这个名号证明了上任家主的英名。最扯的是,这个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说服教皇赐予他的姓氏恰好是他的名字“泰米尔”(据本人说这是为了体现对儿子的关爱)!
“算了,不谈这些,艾尔的订婚对象好了吗?”图兰西朵词不达意地扯开了话题,认真了起来。“你可要选个好女婿呢。”
“洛奇·罗兰。”泰米尔自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罗兰家的独子,就是那个被称作千年一遇的天才的家伙。”
图兰西朵惊讶地挑了挑眉头,“没问题?”
泰米尔微微一笑,从仆人手中接过一杯红酒,说道:“最大的阻力在于那个小家伙自己,他吵着说‘我不要结婚’。”
“哈~~,竟然是罗兰家的小怪物,你确定罗兰家的家主真的是认真的?”图兰西朵看向不远处被众人围在中央的艾尔说到,“罗兰家的家主虽说很随意,但也不会太随意了一点。”
“他老早就打算给自己的三个儿子找个未婚妻子,用他的话说就是找完之后我的事就完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了。”泰米尔也看着人群中的艾尔骄傲地说道,“罗兰家家主这个样子让家族的其他老人们差点吓傻了,我走的时候他们一股脑全跑过去了,估计是想让他收回这个打算。”
图兰西朵听后不由自主地摸着下巴的疤痕,犹豫了半响说道:“他这样子让我担心……那个洛奇长大后会不会和他一个德性……”
泰米尔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脸色忽然僵硬了。他回忆起了那个罗兰家的家主法姆·罗兰最出名的事情:甩了原本是自己的未婚妻的皇室公主(是哪个公主泰米尔忘了),……等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家伙的哥哥似乎也干过差不多的事……还有,罗兰家的第一任家主好像也甩掉了摄政王的妹妹……见鬼!这个家族都他妈的好像一直都在各种悔婚造成的留言中成为上层社会的话题!这算是传统吗?!
地牢的大门被打开了。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情况下,不知被谁打开了。林德呆呆地看着牢门。牢门外漆黑一片,可是却又充斥着无穷的诱惑。他呆呆地看着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牢门,短暂地犹豫过后,带着六分惊喜,二分犹豫,二分疑惑走了出去……
“这里。”一个男人站在走廊上轻轻地向他招手。男人给她一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难言的安全感。完全不知怎么的,林德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两人一同走出了地牢,站在了海威尔家城堡的**。夏日的微风吹过精心修剪的草地与灌木。青草的气味与古堡的苍桑气息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想要睡觉的安宁感。
“我们,上去吧,去个能谈话的地方。”男人说完,领着林德走向后门。风更大了,几根断草被卷上空中,在夜空的星光下飞舞。后门被打开了,仆人向他鞠躬,他轻轻一摆手,仆人就恭恭敬敬地退开,好像他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一般。男人回过头看向呆呆站在几步远外的林德。
风,在咆哮,在欢呼。黑色的云朵开始笼罩夜空,门边的蜡烛熄灭,门外是星光照耀的草地,门内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男人在狂风中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上,宛如重归王座的君王。
“小子。”他看着林德,裂开嘴唇,露出一个毫无畏惧的嚣张的笑容:“踏入这片黑暗,你将用自己的力量来夺取自己需要的一切;留在那片微弱的光明中,你将祈求你想要的一切。现在,你有了一个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是踏进这黑暗,还是享受那一丁点光明。”
不知道为什么,全身都在颤抖,是兴奋?还是恐惧?左脚踏出了第一步;心里有某种东西在熊熊燃烧。他是那么的不甘,不甘心一辈子生活在那不知名的小镇,不甘心一辈子只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仰望那些故事中的龙骑士以及昨天在教堂中激战的三人,不甘心面对贵族们的那一种无力……踏下了第二步;不想要只能老死后埋在镇里教堂的那个小墓地里,不想无能为力地看着贵族对自己肆意妄为,不想由他人决定自己的命运……他踏出了第三步……
但,这似乎就是极限了,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男人,他莫名的想要退缩,怎么无法走出最后两步,只能在狂风中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看着他脸上戏谑的笑容,感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男人可以大步地踏入别人的后花园,别人家的仆人对他恭恭敬敬。男人可以随意地将被别人关押的犯人放出,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男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他人的命运!可是自己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
“小子,你啊,还差几个足够支持你走过来的理由呢。”男人蹲了下来,看着林德的眼睛。
林德可以从男人的眼中看出那深深地藏在眼底的戏虐。他是那么的不甘,那么的渴望,无论如何也想走过去,抓住那个机会。但为什么走不过去?这些理由难道不够?难道只能一辈子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小村庄仰望着别人?!
开什么玩笑!一股愤怒冲上脑袋,像是被愤怒推了一把,他再次向前跨出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好像只要一抬手就可以摸到。这一步,他是真正的再也无法向前走去了。男人身上像是喷发的火山,一般令人想要远离。让他不敢伸出自己的手。
“小子,最后这一步我还是帮你一把好了。”林德感觉到有人拉了自己一把,令自己走出了第五步。整了整衣服,男人拉着男孩的手向城堡里走去。“走吧,我可不是来看你在这发呆的。”
一步一步踏上旋转着向上的石砌阶梯,从上方传来的音乐声在耳中清晰了起来,两人在音乐中沉默地走着。露出脚趾头的草鞋此时就像男人的皮靴一般踏在一尘不染的石阶上,发出的声音异常清晰,就像是在宣告这里的主人。
他经过了通向第二层的木门,在走廊昏暗的烛光下,无人的地面一尘不染,与自己家中那老是脏兮兮的地面完全不同。几具盔甲立在烛光之下,手中的利斧反射出丝丝寒光。
两人继续沿着石梯向上爬去,在经过第三层时,他看见了正在训斥仆人的内务长,在第四层时他看见了正巡察着城堡的士兵。林德认出其中有两人正是之前将自己扔入地牢中的两人。但当两人从他们眼前走过时他们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这使得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
“嗯,那个,请问您是谁?”忽然间,一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林德向眼前的男人问道,“还有,您找我有事吗?”
对于林德的疑问,男人加快了脚步,推开了第五层的大门,音乐声从敞开的木门中流淌而出,男人领着林德大步走入舞会之中。周围的人们对于两人没有露出任何不满,反而理所当然似的让开了道路向他们点头示意。其中一个老人甚至将一杯红酒递给了男人。
“就这儿吧。”男人站在了露台上,风依旧在咆哮,但却没有任何一丝吹入舞会。周围的人们也各自干着自己的事,仿佛没有看到阳台上的两人。“现在开始谈正事吧。”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德,在他说出那一句话的瞬间,世界仿佛被这一句话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原来那个熟悉的世界,一部分眼前有男人所处的世界,而他正在两个世界中间。在这个世界里,原本熟悉的另一个世界就如同背影一般对他们熟视无睹。
“回答你之前的问题,我的名字是——”就在这一瞬间,就像是为了阻止男人报出自己的名字一般,一道落雷从空中落下,劈在庭院的大树上,将大树四分五裂,血红的火苗从焦黑的树枝上燃起,但即使如此,林德还是听到了那个光是听就感觉到其中的不祥的名字——阿斯摩都斯。
“你啊,知道什么是权力吗?”阿斯摩都斯看着林德,“想想看,为什么自己明明救了别人却还要被关在黑漆漆的地牢里?手中什么也没有的你,跟她之间的距离就像是你所在的地牢和她所在的宴会一样,连仆人都不如!”
林德慢慢回过头,正看见一个下巴上有着一道疤的男人抱着正冲人群做鬼脸的艾尔走下楼梯。
“什么嘛……”林德嘀咕道,“亏我还那样帮你……”
“亏我还保护了你……”
“结果你就把我关在那种地方……”
“如果不来救你就好了……”
“那样什么都不会发生……”
眼泪突然落在地上,他想到自己的委屈,想到那个离这还有差不多一百里的小镇,愤怒,不甘,担心,害怕……他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说一说我们的正事,一个交易。”阿斯摩都斯蹲了下来,探到将脸埋在膝盖上痛哭的林德耳边伸出了手,“从现在开始,每一次我都为你实现一个愿望,但做为代价,你要用自己的生命偿还,如果你对未来感到绝望或用光了所有的生命,那么,你就不再存在在这个世界。就这样,成交吗?”
他缓缓抬头看向了男人。此时的男人不再温柔熟悉,变得狡诈,而又邪恶。唯一没边的就是男人身上那股宛如无所不能的自信。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魔鬼一般。
右手,握住了男人伸出的手,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个将要结束一切,又开始一切的词:“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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