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权利带走他,肯定有办法的,先让我跟团长取得联系,让我向上面解释!”男人抓着对方的衣领,低吼着。
“这并不是你们的团长所下的命令,而是来自更高层!”被抓着的人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毫不示弱地说,“我也是奉命行事,要么让他在这里死,要么让我带走他。”
“你这样会害死他的,你现在把他带走就相当于杀了他!”男人双眼通红,他挥动着拳头狠狠地砸向钢制的车厢,沉闷的锤击声在这个封闭的车厢里显得异常刺耳。
“指……指导员。”右被这样的声音所惊醒,他倒在车厢里,看着对着喘粗气的二人,嘶哑地发出了一个声音。
“别乱动,右,你受伤了。”指导员听到了右的呼喊,一个箭步窜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安慰道。
“指导员,那两个人果然是从我这里逃出去了,我……没能拦住他俩,而且我还成了这幅鬼样子,我……。”右的声音低沉而又悲伤,仿佛临死前哀鸣。
“离他远一点!”站在远处的男人怒吼着一声,同时身体也已经行动起来,将指导员从右身边拉开,随后站在右两侧的战士一拥而上,用各种钝器与拳脚攻击着右。指导员还没有发怒,就见刚刚还躺在地上生命垂危的右此时居然怒目圆睁得散发着杀气,他的双眼泛红,嘴里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低吼声,用来束缚着他的铁链被死死的绷紧,随时都有断开的危险。
“如果刚才我在晚上一秒,你的兵就会用牙齿把你的耳朵整个给撕下来。”男人蹲下来,指着不断想要挣脱的右,说,“单从立场来说,你的这位士兵已经可以算是我们的敌人了,所以说,别难为我。”
“我知道他的下场,他被带走之后只有死路一条,作为我手下的兵,我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呢。”指导员看着被人乱拳打昏过去的右,无奈地说
“你稍等一下,有情况。”男人说罢,按住了挂在耳朵上的耳机,但还等他弄明白,卡车就突然停下,车门被人从外面强行打开,几十个穿着白袍的家伙拍成两列,依次爬了上了车厢。
“好了,各位,现在这件事情已经由我们接手了,请各位无关人士现在离开车厢。”
带头的一个男人将白袍上的兜帽摘下,兜帽的下面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他说着还从衣服里掏出一份印有总军部红章的文件,上面写得很清楚,拿此份文件的人有权利接管任何军队设施、营地以及物资,一切军官、士兵将要听从他们的指挥。而在他身边的那些白袍人已经开始七手八脚地往车厢里搬带来的箱子,另外几个则手脚麻利的打开箱子,拿出设备在右的身上各种摆弄。
男人倒是没有什么疑问,反正他耳机里接到也是“将会有一伙白衣人带着最高命令接管这里”的通知,他一摆手,就让自己的队伍跳下了卡车,随后重新关好箱门。
“这就是被‘魔咒·业火’所吞噬过都没有死的家伙么,真是一个幸运的战士。”人群中的一位站在昏迷的右面前,她吹着口哨解开了白色的长袍,大大咧咧地分腿而立,一时间车厢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那香气醇厚如酒,浓郁如麝,准确的来说就是酒气,因为在她脱下长袍的下一秒,就从随身带的旅行箱里取出了一瓶红葡萄酒,打开之后开始大口饮用,残留的酒水就顺着她的下巴洒在长袍下面的那件黑色的束缚衣上,显得十分妖娆。
“居然又是他,这位战士究竟要做出多少让我刮目相看的事情?”另一个男人也脱下了白袍,相比较前面的那个女人,他袍子下面的那件中山装就表现的严谨了许多,他单膝跪地,捧起右的脑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认识右?”指导员看着中山装对着右做出那种暧昧的动作,诧异地问道。
中山装将白袍裹成一团,让右枕在上面后站了起来,说。“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印象绝对够深刻。”
“但你们现在要对他做什么?”指导员看着其他白袍人开始在右身上安装奇形怪状的仪器,问。
“还能干什么,我们最重要的研究资料现就在他的身体里,你说我们还能干什么?”女人放下红酒,从箱子里拾起一柄手术用的柳叶刀,随后喝了一口红酒,像是一个将要行刑的刽子手一样,将嘴里的红酒喷在刀刃上,“当然是想办法取出来了,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不离开这里,难道你看不懂那份命令么?”
“别在那里没事找事了,小梅。”中山装男对着女人摆了摆手,示意她放下这种小丑一样的做法,随即面对着指导员,说,“问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但……的确是有一些棘手,我们需要临时来拟定一些看起来不会太周密的计划和任务,来让你的士兵去完成。”
“可以了,您这么说太含蓄了。”眉清目秀突兀的插嘴进来,他从一个箱子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走了过来。
“我像您很明白这个标志的意思以及在这个标志后面那个超法规一般存在的武装集团的宗旨吧。”眉清目秀说着,用枪口指了指那些带来箱子上所印着的红色标记。那是一片无花果的叶子,从中线开始,一边完好无存,另外一边正在支离破碎,变成碎片慢慢地消逝。
“逐渐被消逝掉的无花果叶。”指导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徽章,看着徽章上的标志,“在《圣谕文本》里面有过记载,传说神的两位孩子吃下树上的智慧之果后,得到了自我智慧,他们感到了自己赤身**的样子的羞耻,便用树叶来遮羞,而当时他们所摘下的叶子便是无花果的叶子,所以从那以后无花果叶也就成了原罪的象征。组织选用这个图案作为表示的意思很明显,说明了世间的人类有着太多的罪恶,而组织存在的目标就是为了消灭那些罪恶。”
“说得很好,您所在的部队作为组织设立在亚洲的情报中心,尽管不用参与直面罪恶的战斗现场,但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有这个思想准备。”中山装将手搭在指导员的肩膀上,语气深长地说。
“思想准备,准备去死么?”指导员冷笑着。“你也说了,这是一个不太周密的计划。”
“你要明白我们所对抗的是什么,指导员,就算计划周密又能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弄出了这种大家都最不想看到的情况。”眉清目秀双手抱胸,揶揄道。
指导员一时语塞,对方这会心一击般犀利的话语让他没有任何理由进行反辩。
“指导员同志,如果右此时醒来的话,我相信他会接受我们这个‘不太周密的计划’的,不是我说,他虽然军衔比你小,但在这方面,他比你清楚自己的处境。一直以来,与罪恶之间的战斗没有一场不是残酷的,残酷到我们已经开始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中山装说着握紧了拳头。
“荒唐!”指导员从牙缝中蹦出这么一句词语来表示自己对于刚刚中山装一席话语的理解。
“检测的结果出来了!”一直在对右进行各种检测的梅一声高呼,缓和了三人僵持的气氛。
“精神污染程度65%高出规定临界值;魔卵同化指数为B;系统判断结果是——恶魔!”女人有气无力地将纸条上的数据读给那仨人。
“终究还晚了么?”中山装眉头皱成了川字,无奈地说。
“是的,看梅姐的表情就知道,取出魔卵的希望是破灭了,那么……”眉清目秀说着大步上前,‘咔嚓’左手利落拉动枪膛上弹,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犹豫地指向了躺在那里昏迷的右
“原谅我。”眉清目秀的话音刚落,扳机随即就跟着扣下。
“你要做什么?”
一瞬间,眉清目秀清楚地看到了本应该躺在那里被限制器所强制昏迷的右睁开了眼睛,猩红色的双眸直视着他,,随即眉清目秀的耳旁幽幽的响起在一句话,话语中仿佛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气游走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让他感到了毛骨悚然。
“你个王八蛋,你要做什么!”指导员一声怒吼冲向了眉清目秀,他一手迅速抓住眉清目秀持枪的右手,另一只手则锁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猛然发力,将眉清目秀顶到车厢边上,紧跟着的就是在他肚子上两下分量十足的膝撞让眉清目秀痛的眼睛一黑,但随即他又被更剧烈的痛感所唤醒,指导员将眉清目秀的右手猛地在车厢上一撞,卸掉了他手中的枪后立马扭转整个手臂,让对方面朝车厢。
一时间突发的事情让在场很多的白袍人都不知所措,只能求助于中山装,却只看到他对众人摆了摆手,意思再简单不过——观望,不作任何事情,保持沉默,
“你这个家伙,放开我!”眉清目秀怒吼着同时也不停地挣扎着,但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指导员最后一击用的是武警里常用的擒拿,再加上怒火驱使,他在那次扭转手臂的时候就直接把眉清目秀的肩部关节给弄脱臼掉。
“你居然敢开枪打我的兵!我就在这弄死你,你信不信!”指导员发出了更狠的话语,并且来说,他这一番话已经从根本不再是威胁,而是在阐述自己接下来将要进行的事情。
“来啊!老子恶魔都没怕过,还怕你这个当兵的不成!”眉清目秀用更大的声音来为自己壮胆,却殊不知,就自己目前的处境来说,这个叫喊着要弄死自己的人要比恶魔恐怖不知多少倍。
“你们俩人冷静一下!”中山装走上前劝说着,“先看看右的情况再下结论也不迟。”
说完众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放在了成为恶魔的右的身上,眉清目秀瞄准的部位是头部,而此时右的脑袋却被一顶黑色的头盔所包裹,本来应该射进头部的子弹此时完美的被头盔所挡住,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坑。
“不可能的,没有恶魔可以挡住接受过祝福的灵装子弹近距离射击!”眉清目秀显然无法接受这一幕,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忍着身体的疼痛想要去捡失手丢掉的枪,却被指导员发现,将手枪一脚踢开。
“是魔咒·甲胄。”一直在那里死气沉沉的梅突然开口说,“可以在恶魔身体外出现一具铠甲,但这个技能需要在恶魔还处于清醒的状态下才能发动,为什么?明明他刚才还在限制器的制约下处于昏迷的状态却可以使用魔咒!”
梅说完便发了疯一般地冲向仪器的控制面板前,随即惊呼道:“天哪,他竟然自己挣脱开了限制器的精神制约!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现在他是醒着的了。”中山装半跪在右的身边,伸手轻轻地敲了敲盔甲,发出空灵的响声,“嗨,右,我知道你醒了,摘下头盔吧,我们来好好谈谈。”
“以黑与白对立的身份来谈么?”伴随着平静的声音是从头盔眼睛部位细缝中露出如鲜血一般深红色的光芒。
“以同伴的身份来谈,顺便问一句,你还记得我么?”
“那我们谈什么?”一团黑雾开始从细缝中冒出,逐渐笼罩整个头部,随即散去,露出了右平静的脸庞,他躺在那里,眼球转动着看了一下车里的众人,说“记得你,印象很深。”
“那是我的荣幸,那么谈谈你接下来的任务。”中山装坐在他的身边,说。
“又是一个不太周密的行动计划么?”右说这话的时候,企图笑一笑来缓解车厢里的紧张气氛,但怎想自己无论如何调动脸部的肌肉,都无法完成“微笑”这一表情,他相信自己现在这种强硬抽动嘴角的表情很难看。
“是啊,一个‘不太周密’的行动计划。”中山装苦笑了一下,说,“在那之前,我先问问你,还记着袭击你的那俩人的体貌特征么?”
“一个很高很瘦,脑袋有些呆,叫“木须”另一个一直在车外,只知道声音很粗犷,并且外号叫‘赣哥’,还有就是他们的目标是北城。”
中山装点了点头,说:“那么可以确定就是这两人把你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你恨他们么?愿意去复仇么?”
“不,我不恨他们,也没想过要去复仇。”
“不恨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听到右的那句平淡的回答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我在面对会被魔咒烧死的情况下,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与强行孵化出来的魔物发生了共鸣,我在意识还很清醒的情况下接受了魔物的侵蚀,我是自愿成为恶魔的!”
“也就是说你是主动想要变成恶魔的?”中山装听完右的解释后,追问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意识昏迷的情况下被从魔卵中孵化的魔物所侵蚀的,但你却是自己甘愿堕落!右,如果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我们都可以当做没听见你所说的那些话。”
“我从不撒谎。”他很平淡的回绝了中山装的好意。
“你的单纯会害死你的!”中山装听到他的话怒目圆睁地吼着,“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圣堂的那群执政者所信奉的铁腕法则,如果这话传到他们任何一人的耳朵里,那么到时候,任何人都救不了你,你会成为整个武装集团的公敌。”
“我不在乎,我甚至后悔那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被火烧死。”右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声线的波动却出卖了他,“不管是谁,用什么办法,甚至让我自杀也可以,总是我现在就是想死。”
“你想要这样的结局么?”中山装注视着右那双以及变成恶魔独有标志的猩红色双眼,问。
“是的。”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者平静的语气来回答,“你是不是感觉很可笑,明明是有着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甚至不惜变成了恶魔,现在却一心求死。”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才导致心态出现如此大的起伏,但现在,只要你的编制还在,你就给我站起来,滚到北城去完成任务!”中山装大手一挥,完全否决掉了右的请求。
“别试着在那群疯子面前为我求情。”右在被人解除了限制器后,坐起来说,“一个恶魔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与怜悯。”
“我对于你这种一心想死的懦夫没有那么多的宽容与仁慈。”中山装冷笑了一下,讽刺道,“反倒是跟你的指导员告个别吧,他对于如何保护你可是煞费苦心了。”
“指导员,我……”
右一时语塞,反倒是指导员轻松地笑了笑,说:“别想太多了,右,但是请你记住——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完成好这最后一个任务,然后就……”指导语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让一个战士去死这种话他实在是没法说出口,只能以沉默来作为暗示,“最后还是希望你心里不要怪我,我真的没有料到那两个混蛋会从你所把守的地点逃跑。”
“没关系的,指导员,我不怪您。”右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么,你准备好了是么?”中山装拍了拍右的肩膀,右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等一下。”指导员说着走到了眉清目秀的身边,轻轻地抬起他的右臂,按照顺时针方向缓缓的旋转,“你就是双子座么,刚才是我太粗暴,向你道歉,右这次去北城,还要请你多照顾他,尽管你们的身份现在是对立的。”
说罢,他双手用力将对方手臂向上一顶,只听见咔嚓一声,原本双子座被弄脱臼的右臂此时从新归位。
双子座甩了甩手臂确认不会妨碍开车后,对指导员点了点头。
“车停稳后,你们先走,具体的任务内容双子座会告诉你。其他人也是,装备暂时留在车里,等车停稳后全部离开。”中山装交代完最后的一点事情后,单手将车厢门推开,二人最先跳下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随后是面无表情的指导语,紧接着就是排着队下车的白袍人,一时间,车厢里只剩下了中山装与梅两人。
“够了,梅,人都已经走了,检测也就没有必要了,反正他已经是恶魔了。”
“他的确是一个恶魔,但是老大。”梅拿起长长的一条纸,露出疯癫般的笑容,说“但这绝对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恶魔,就像你所说的一样,这个战士总是会让人对他刮目相看的地方。”
说完,梅还扬了扬手中的白纸,中山装一把夺了过来,定睛一看,不仅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检测报告的最下面,赫然写道——魔咒·甲胄;魔咒·狂化。
“双重魔咒,会不会是仪器有问题?”中山装摇了摇头,质疑道。
“我倒是希望如此,但结果很明显,那个姓右的,这个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新生的恶魔,不,应该说他是一个拥有了双重魔咒的——魔王!”梅变魔术一般的从身后又掏出了两张检测报告,而在最下面,同样都写有了双重魔咒的结果。
“魔王啊!让我想起了那个人。”中山装抬起头,回忆着过往,“那个让所有人都为之战栗的魔王。”
“庆幸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完成任务之后就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来自杀吧。”梅安慰道。“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是啊,我现在想想都害怕,一个屠杀过魔王的骑士此时也沦落魔道,这么说来右他的确应该死在这里,而我却把他放走,放虎归山留后患,梅,我会成为罪人么?”
“我会永远拥护老大您的。”梅所答非所问,同时递给了中山装一张被她改过的检测报告,“把这张交给圣堂,我想可以暂时瞒过他们一阵。”
“瞒得住么?那群人。”中山装接过报告,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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