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在我诞生自我意识后后你已经死了，全身上下......”
“跳过！”
“嗯，我诞生之后并没有形态，仍旧保持病毒群的模样，诞生之后的我处于sliver的第一形态的末期，也就是有了清晰的自我意识，但性状并没有发生变化。”
“什么叫清晰的自我意识？”
“我也很难解释，我的语言功能还尚未完全，包括表情控制等等细节还未完全适应.....”
“怪不得你一直保持微笑.....为什么你要保持微笑呢？”
我看着从刚才开始一直就对我微笑的少女，这才明白是什么原因。此时我的身上已套上了牛仔裤和衬衫，这并不是从天而降之物，而是它们其实不是由布料构成——它们正是sliver的集合体。想象着有一群病毒覆盖在身上，我的心里就感到一阵恶心，但是皮肤传来的感觉，却让我不得不承认它的轻薄与舒适。
“因为微笑是人类表示对外界没有恶意的象征。”
“你不知道有成语叫笑里藏刀？”
“笑里藏刀？让我想想...指的是对人表面和气内心却十分阴险毒辣，这是你的记忆中对这个词语的释义...如果连微笑都不是没有恶意的象征，那么什么才是没有恶意的表现呢？”
“你管这么多干嘛？只要能确认自己所做之事不会伤害到别人，那么五官组合成什么样的表情有什么关系呢？你喜欢哭还是笑完全由你自己决定。”
“哦，是这样。”
话语刚落，微笑的少女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原来你喜欢的表情是面无表情......”
“并没有喜欢怎样的表情，因为这样会最小程度地消耗体内的能量。还有，因为从实质上来说，我不是人类，自然没有喜欢，厌恶，畏惧这样的情感......继续刚才的话题，是我在即将突破第一形态之前，将你从濒死状态拉了回来。”
“我不是已经.....”
“你的机体确实已经停止了工作，但是你的自主意识并没有彻底的消散，也就是对应清晰意识的模糊意识...用你能够理解的物象进行类比，那么就相当于灵魂——肉体死亡后仍然能存在之物。”
“你是怎样将我...算了，问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但是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我打死都不信一个少女会对腐烂了一半的少年一见钟情，并且她还不具有任何情感。
“为了进化。”
“进化？”
“由于聚集了大量的sliver，我得以获得进化成第二形态的机会，但是周围并没有参照物，所以我才出手相救。”
“参照物？”
“进化的参照物，如果参照物是树木，那么进化之后我的躯体形态也是成一颗树木，如果参照物是人类，那么进化之后我的躯体形态就是人类。”
“这样啊...不对，那么你怎么是一个女孩子？？”
还是一个蛮漂亮的女孩子，我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我入侵了你的记忆，其实也不是为了单纯的入侵，因为要修复你的躯体和自主意识，这是必须的一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出流，病毒进化，自然也想要根据更加高级的参照物来进行进化活动，于是我从你的记忆中得知了有一类完美无缺的人的存在，但奇怪的都是女孩子，进化之后我选择性地综合了她们所有的特质，所以才得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人世间。”
我无语地拧了拧鼻梁，好像被她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大概事件我也了解了，不过如果不出意外，人类世界已经完全毁灭了，我还活着有什么用？我可不是纯正的病毒，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我会发疯而死的。”
我悲凉的笑了笑，此时的心中全是苦涩，正因为面前的少女，整个人类的浩劫才会降临。不过我也没资格怪她，物种竞争，适者生存，这个宇宙规律不能对人类免俗，况且她又救过我一命。
“从当前情况来看，人类并没有灭绝。”
“不是吧？你开玩笑？明明我记得当时医学上没有任何的办法......”
少女没有言语，只是手一挥，我和她的脚底凸出两道圆柱，直直地向整个空间的顶部撞去。
“不要啊！！！要撞到墙了！！！！”
眼看即将撞上银色的墙壁，结果那墙壁竟然自动打开，然后圆柱托着呆愣的我，与世隔绝五十年的我，伸出了银色巨茧。
映入眼帘的是幽暗的空间，带着恶臭的废水顺着四通八达的通道伸向外界，头顶上黑色的大型水管里污水流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从右边传来“唧唧”的叫声，一只灰色的老鼠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钻进了洞里。
“这是......这是.......”
“这应该是人类的污水处理系统中的下水道，城市的特有之物。也就是说——”
在我们上方的不知道多少米处，繁华的步行街人来人往，有出行的情侣，神色匆忙的上班族，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正在发传单的，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有咖啡厅里忙绿的服务生。停靠在公交站的巴士再次启程，巨大的高轨列车呼啸着从天上划过——
在新世纪的人们看来，这只不过是华夏国西南城市区日常的生活风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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