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呼——”
这是一处战场，寒冷的风吹过大地，天空赤红如火，地上七零八落地横着大片大片的士兵尸体，一动不动。艳红的鲜血在大地上流过，仿佛要把大地都染成了一片红色。
出乎意料的，就在这样一个地狱般的场景中，竟还有着两个活着的人影。那是一个6、7岁左右的小女孩，以及一个高大魁梧，身穿铠甲，身上满是血迹的男子。
“呜…呜…呜哇啊……”一边用小小的双手擦着不断从眼角流出的泪水，小女孩一边低声啜泣着，后竟放生大哭了起来。
哭声很大，还很凄厉，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喂喂，真是的，别哭了啦。”
看着小女孩，男子苦笑一声，原本因为鲜血而显得狰狞的脸容一下变得温柔起来。他把手上的大剑在旁边的地上插下，弯下身，然后用那只还算干净的大手揉了揉小女孩的红色头发。
“但是…呜…但是…”然而小女孩并没有就此止住哭泣，却也放下了小手，一双湿润明亮的大眼看向男子。
“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看，叔叔我不是没事嘛？”男子笑道。只是，他胸前那一道巨大而恐怖，自左肩斜斜而下至侧腹的伤口，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但是男子却仿佛完全不当回事似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小女孩不听他，还是忍不住抽泣着。见此，男子终是又无奈道：
“那这样好了，等以后小利兹变强了，叔叔不行了，到时候就由小利兹保护叔叔好了，这样我们就扯平了，是吧？”
小女孩没有马上回话，吸了吸鼻子，最后又擦了擦眼角后，才与男子目光相对。此时，她的神色间已满是坚定。
“嗯，约定好了…”
“好嘞！那我们回去吧，你阿姨可还在担心着呢…”
说着，男子便牵起了小女孩的一只小手，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了远方的一座城池。
赤红的天空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行渐远，很快远离了这鲜血之地。
……
“这…怎么会，为什么……？”
没有动手，路西菲尔此时只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利兹身影，口中呐呐。
“那、那到底是……”
“利兹队长…”
场外的众卫兵早已瞪大了双眼，口水咽在喉咙，紧张而又惊讶地盯向利兹。原本的冷静和沉着早已在那个人的身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疯狂的场面。
“啊…！”在他们的注视下，利兹正双手抱头地嘶叫着，神情痛苦万分，身子摇曳不定，浑身黑气环绕，更有庞大又令人不适的压力自她为中心向外传出，实在是诡异极了。
只有一个男人，他望着利兹，然后紧紧握住了袖子下的双拳，竟透露出一脸的激动和喜悦。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他没有骗我！”格尔兹颤声自语，犹如见证到了某个奇迹。
利兹那强烈无比的嘶吼声传遍了整个驻地，甚至还传到了镇上，令还没有睡去的人们不禁纷纷向着驻地这边侧目和猜测。
直到持续了好一会，利兹才逐渐有了停下来的迹象，双手也慢慢不再抱头。但是，就在众人快要松一口气之际，她缓缓抬起了头。
宛如黑暗一般，她的双眼竟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沉寂而无神。
那姿态，与眼下的路西菲尔何其相似！她看向了路西菲尔，随后，右手随意抬起，往他的方向就是一挥。
没有任何征兆，一道巨大的风刃骤然从她的手上发出，直奔路西菲尔而去。那是一道能轻易将物体撕裂的风刃，甚至连沿途空气都被切开，发出了拉钢丝般的滋滋声，刺耳得令人心颤！
这样的一道风刃，就是把一头强大的5级魔兽切成两半也不会有任何疑问！
“……”
然而，面对着如此恐怖的风刃，路西菲尔却根本没有什么神色起伏，也没有说话，在风刃临近身前之际，他只挥了一下长剑便把风刃给斩断成了两半。
断截的两边风刃于他的身旁擦过，在地上撕裂出了两道又大又深的痕迹，恐怖异常。
“回答我……那份力量，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路西菲尔突然开口道，声音很轻，却包含着不容置喙，眼瞳也仿佛比之前更加漆黑和可怕了。
但是利兹根本没有回应，神情呆滞，犹如失去了神智一般。倏倏倏，手起刀落，连续的数道风刃又向路西菲尔飞去，威力比刚才还盛。
还是没有什么压力，路西菲尔依旧将它们全部斩落，但是这一次，他不再说话了，而是微微凝了凝双瞳，杀气毕露，晨星被他高举过了头顶。
周围的空气和魔力都开始躁动起来，不断地向着晨星涌去，几乎快要到了实质化的程度！不多时，晨星剑身已经蕴含了成片强烈的白光，璀璨夺目，简直快要刺破黑夜的笼罩，把整个驻地都照亮起来。
没有人能怀疑这一剑的威力，其中蕴含的可怕力量显而易见。场外的卫兵们都快因为这一剑的威势而窒息了，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路西菲尔没有去管其他，对着利兹，他神色冷漠地缓缓将晨星向她劈下。
“住手！”
但就在这一剑将要向着怔怔站在原地的利兹落下之际，一声大喊从场边响起。
由于对声音有所熟悉，路西菲尔因而停住了长剑，向着声音源头的方向望了过去。那里，一个身躯挺得笔直的男人正在向这边缓步走来，眼神炯炯，脸上丝毫没有惧色。
没有再动手，却也没有放下蕴含着庞大力量的晨星，路西菲尔只是神色淡然地看着格尔兹走近。
“到此为止吧，是我输了，我也会把你想要知道的全部告知于你。”走近到两人前，格尔兹对路西菲尔开口。
他表面上虽看似平静，但内心其实早已绷紧。因为从刚才，他已然确认到正站在他眼前的少年到底为何物。
“……”沉默地与格尔兹对望片刻，路西菲尔终是把晨星缓缓放了下来，剑上凝聚的力量也在无形中消散了开去。
见此，格尔兹才不着痕迹把心放下。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利兹，原本并无起伏的眉间像是有一丝的不忍瞬间略过，却也仅仅是一瞬而已，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醒一醒，利兹。”他这般命令。
“我……”
下一刻，利兹呆滞的目光和神情居然真的开始有了变化，像是在醒悟，又像是在挣扎。
“叔…叔叔……”好一会，望着格尔兹，她像是在尽全力呼叫着。最终，像是终于崩溃了一般，她双眼一闭，扑通一下双膝触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只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已然不再稚嫩的、美丽的侧脸，格尔兹不发一语，若有所思。
“兑现你的承诺。”从地上的利兹身上收回目光，路西菲尔向格尔兹道，眼神依旧漆黑，语气冰冷。
格尔兹自然明白路西菲尔到底意指什么，在他的注视下，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缓缓平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此时，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视野当中，只见格尔兹的整只手掌都在发着黑光，然后，一根漆黑如墨的羽毛缓缓从他的掌心浮现而出！
“这是！？”
路西菲尔的神情一下子就惊呆了，原本的平静瞬间不见，瞳孔放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羽毛整一根都为黑色，其上更有着点点游离在周围的晶莹黑忙点缀，却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神圣与圣洁，不可思议！
黑色羽毛最终在格尔兹的掌心上方停了下来。
“这个东西，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格尔兹看着黑色羽毛对路西菲尔说道。
路西菲尔并没有回应，而是缓缓伸出手去，把羽毛从格尔兹手上截到了自己手中。
“…不，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路西菲尔盯着黑色羽毛，失神般地呐呐。
突然！完全没有丝毫征兆的，黑色羽毛竟猛地一颤，然后，在格尔兹万分惊愕的目光下，一个黑点骤然自羽毛中心扩散而开，一下把路西菲尔整个人给包裹了进去！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而又漆黑无比的圆球，让人根本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威尔！”
此时，伊莉娅已经从练兵场外小跑着靠近，见路西菲尔突然被黑球包裹，她着急大喊。
原本她还怕自己随意接近会给路西菲尔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心中担心无比。
借着天上星光以及驻地周围火光，能看到黑球上有莫名气息在流淌，却完全看不到里头的东西，像个巨蛋一般漂浮在地面上。
“不要碰！”
因为担心路西菲尔，伊莉娅想伸出手触碰黑球，却被格尔兹一声拦了下来。
伊莉娅顿时受了一惊，把手停在了半空。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目标不是我吗，我不会再逃走了，请你不要再为难威尔了。”咬了咬唇，伊莉娅看向格尔兹道。
“你？呵，看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格尔兹只是斜睨了伊莉娅一眼，就重新盯着黑球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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