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劉宇玄及四劍的因果，暫且先放一邊。
海上的戰鬥進入了尾聲。
一般的情況下，層次越高的對戰，即便氣勢需要醞釀許久，勝敗往往都在一瞬之間結束，尤其法則層次更是如此。然而海族之王與伊塔庫亞的纏鬥卻長達了數天，這不由得讓人聯想到這是一場雙方實力接近的拉鋸戰。
法則的比拼，影響勝負的原因有太多，對於法則的理解、自身「道」的高度、戰場上的微控制等，都與結果有密切影響，但說到影響最大的，還是在於靈識的強度。
如同人操縱四肢需要藉助運動神經，使用法則時的媒介則被稱為靈識一物。靈識也可以理解為精神力、或是內力一般的東西，簡單來說就是使用法則時的「藍條」。
但事實並非如此，從戰鬥的一開始，海族之王便掌握了絕大的優勢，在法則的比拼下勝出伊塔庫亞一大截。這個結果是可以預期的，畢竟戰鬥地點是海族的大本營，若是在黃天界發生碰撞，雙方立場互換的可能性很大。
伊塔庫亞一次又一次的落於下風，被逼得一退再退，雖說是退，對方卻沒有一絲要放他離開的意圖，許多海族的高手在拉萊耶附近觀戰，無形之中形成了一包圍網。
伊塔庫亞自知攻守兩方面不能兼顧，在交手過兩輪以後，便選擇以傷換傷的套路，意圖和海王來個兩敗俱傷。但伊塔庫亞的戰略算不上成功，兩邊互換下來，每每都是伊塔庫亞落得差點殞落的下場，海族之王的傷勢卻不算嚴重。
身為哈斯塔的上級眷屬，伊塔庫亞的生命力在上古時期也是數一數二的頑強，傳說他和哈斯塔一樣，只要原初世界尚餘一絲空氣，他便能夠重生。也因此，他才能在屢次被海王重創的情況下繼續戰局。固然如此，經歷數次的復原，現在伊塔庫亞的意識也已經接近疲乏。
能夠修復肉身的次數只剩一次。
這代表，若伊塔庫亞要翻盤，只剩下兩招的空間。
即便伊塔庫亞不會真的死去，但他也沒有繼續作戰的能力，在這次重創以後，或許要數千年才能再次甦醒。
屹立在海平面上的枯瘦巨人退後了一步，腦中思索著和海族之王對戰的過程。
交手了多輪，伊塔庫亞尚未讀懂海王的法則為何，或許說他無意去理會海王的法則較為恰當。先前提道，法則的類型，並非對戰局影響的最大因素，畢竟本質上還是在比拼靈識強度。
伊塔庫亞的法則與能量有關，在戰鬥中，伊塔庫亞能夠控制一個空間範圍內的能能多寡，在微觀尺度下，粒子的基本交互作用力也會消失。
然而在與海王進行法則比拼時，不論伊塔庫亞如何施展，都覺得自己的法則有些不順手。
有時候區域分布過大，又或是因為海王隱藏的攻擊而被打斷施法，總之，施法的結果總是和伊塔庫亞的預期有所落差。
“伊塔庫亞尊者，你已是強弩之末，還是放棄抵抗束手就擒吧。”
海王的聲音迴盪著整個海域，低沉的聲音中隱含著陣陣王威，能侵蝕常人的心智；滿布在身軀及觸手上的千百隻黃色的眼睛和血盆大口，彷彿就是恐懼的化身，可佈的令人顫寒。
“吾伊塔庫亞身為吾主眷屬，就算是死，也不可能退讓一步。”
“是嘛。”
海族之王短短的回應了一句，千萬隻眼睛同時浮現詭異的淡金色，海面上暗藍色的大霧再起。伊塔庫亞見狀，隨即架起法則空間，身旁颳起白色風暴。
如同千萬之巨獸的低吼聲從霧裡傳出，暗藍色的霧團隨之快速膨脹。同一時間，伊塔庫亞枯瘦的手揮下，白色風暴朝著海平面壓下。兩道法則碰撞的同時，伊塔庫亞次在感受到同樣的異樣感。
這次是法則領域的範圍模糊，導致我剛才佈下的空間又出現了誤差？
伊塔庫亞不斷分析著從對戰開始便不斷出現的異樣，他原本認為，海王因為占了地利之勢，才能在法則對拼上勝過他，然而在久經思索後，又覺得並非如此。
一個法則層次的存在，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會出現這麼多的觀察失誤。法則層次的存在只單單運用靈識觀察世界，無論是視覺、嗅覺等都是如此。
那真正出問題的，莫非是自己對於靈識的控制？
而在戰鬥中，唯一能夠干擾我靈識控制的，恐怕只有海族之王的法則了。
伊塔庫亞將白色風暴團拉起，避免與海王的法則領域接觸，同時開始解析海王的法則種類。然而當他一解析才發現，他竟然無法成功解讀海王的法則為何。那片深藍色的霧如同混沌的構成般複雜，一環與一環看似有所連結，但實際上卻毫不相干；乍看之下不相干的兩個環節，卻在數千個連動的效應後，相互連繫再一起。
在讀取道對方法則模糊的輪廓時，直接顛覆了伊塔庫亞認為雙方可以五五開的想法。
這個海王，竟然從未動用過全力。
越是複雜、越是強大的法則，對於靈識的要求自然是更為苛刻。用人體舉個例子，出拳這一動作十分簡單，連續打出十權也不困難，但要打出一套拳法，便需要一定協調能力和體力了。對於法則，亦是同理。
“終於想到要解讀我的法則了嗎？伊塔庫亞尊者。”海王的聲音從霧中傳出，或許是因為擁有成千上萬隻巨口的原因，除了身為王的威勢外，還帶有一支大軍的壯闊感。
“即便您是上古時期便存在的舊日支配者，但我的法則，以您的程度，還看不透。”
“哼，是看不透，但那又如何？這個局面勝負仍未定數。”伊塔庫亞逞強“我身為舊日支配者存活至今，經過的風浪之多，不是你能想像的。現在的局面，仍有可解之法。”
“哈。”
海王淡笑了一聲，對於伊塔庫亞的言論毫不在意。
“我的法則是「水」。”
“我相信您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如過要繼續，那便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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