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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格林纳斯、猎人的起点

-1- 格林纳斯、猎人的起点

日光在迷雾中艰难的穿梭着,最终照射在长满绿苔的土地上。

格林警觉的注视着四周,谜一般的寂静此时正笼罩着这片森林。

『按你说的做真的可以么……』

雾气对面,老彼得正靠着橡木树坐在地上一边喝着提姆酒一边用左手仅剩的手指玩弄着银币。

与从小就在猎人营地长大的格林不同,彼得只是一个年长的剑士,虽是尤科斯提亚帝国有些名气的剑士,却并没有想真正履行‘以鲜血祭献帝国’的誓言。

漫长的沉默后,老彼得终于是抬起了头。表露出一副不耐烦的嘴脸。

『我已经说过了,再前进会迷路,在这里等雾散去就好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可是乔和琼斯他们……』

格林有些慌张,因为老彼得是这次护送之旅的领队,也可以说是四人小队中的最高指挥官。虽然说这些话他可能不太爱听,但是。

『他们肯定是在前面休息了,这么大的雾谁都不是傻子。』

『可是……』

老彼得将银币抛给格林,打断了他的话。

『哎,所以说你还太年轻了……我当年上战场,你还是个婴儿哩!』

老彼得说罢便咕咕咕的笑了起来,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老彼得曾参加过二十五年前的合战,并且在战场上失去了半只左手和三根手指,他自诩是被敌人的火炮炸断的,但是真相只是因为烧伤。

战场的残酷与无情是老彼得最爱吹嘘的经历,顺便说其次则是刚入伍时在伦塔桥旁旅店里遇到的银发妓女。

『喝些酒吧,这能让你轻松一些……』

格林无法反驳,只是依旧警觉的站在那边转头注视着森林前方。

猎人的天赋在警告着他: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就在那边,可能乔和琼斯已经被‘那些东西’做掉了。不能和这个喝醉了的老家伙在一起犯傻了。

『我想——』

刚刚说出口的词语还没串联成一句话,就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声响,好似钢铁与钢铁的碰撞。

接着马匹受到了惊吓,像是恐惧地嘶叫着想摆脱缰绳。

寂静虽被其打破,不过很快就又一次恢复了。

老彼得抬起头慢慢地站了起来,放下提姆酒的手拔出了腰间的钢刀。此时此刻酒精所带来的轻松感已经所剩无几。

真的有什么在这片森林中。老彼得脑袋中的想法十分干脆,一定是盗贼或是异端教会的人。他们的目的是自己队伍正在运输的那辆马车里的东西。

『小,小心了……』

老彼得小声提醒着格林。并示意他拔出钢刀。

格林用犀利的目光搜索着周边雾气笼罩的森林。他不认为刀刃对面的是什么盗贼,这里是森林的最中心,他并不认为会有盗贼会出现在这片古怪的森林这么深的地方。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过,僵持的状态依旧没被改变,这里除了寂静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我说!那面的老兄,听我说啊,我有个建议!』

老彼得的喊声惊吓到正在警视着森林的格林,那声音听起来很随意,甚至不符合这种紧张的场面。

『放我们出森林,作为交换,我们将马车和东西都放在这边。』

老彼得自认为自己的条件很诱人,摊开了左手仅剩指头,表示这绝对是真的。

格林用余光看向老彼得,充满了疑惑。他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所说的话。

『说实话,我并不想为了什么该死的帝国献出鲜血,参军也只是为了活命。你们懂的吧,战争无义。』

老彼得说着,放低了右手中的钢刀。并有眼神示意格林也把刀刃放低。

格林虽然不解,但还是打算相信老彼得,因为他在此时也想不出什么策略。

森林中依然被静寂所控制着。

‘没有声音是最可怕的声音。’——这是猎人团体的一句谚语。

也许是有些焦躁了,老彼得的面部变得纠结,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毫无反应,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深的森林会出现什么狗屁盗贼,他甚至不明白自己运送马车中的货物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这次旅途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自从一个月前军营的最高长官乔治·布伦将军将命令下达到他的小队,他就觉得莫名肆意,要知道一般命令都是通过传话员下达的。

东西要从帝国东部的首都爱娃(AiWa)运送到西部前线。路线是已经被规定好了的。他们要穿过被称为格林纳斯的巨大橡树林。

老彼得只是知道原本打算将余生都消耗在首都酒馆的梦想从此也就破灭了。

他知道西部尤科斯提亚帝国的战况并不明朗,如今诸多小国联合为蒙迪斯公国,这使得尤科斯提亚帝国难以逐一吞并,而蒙迪斯公国的联合军在坚守国土的同时也伺机东上反噬帝国的边境领土。

想着快要退伍的自己竟要被派去西方前线,不管给多少军饷老彼得都十分的不情愿。

在这里逃跑的话,两天之内就可以南下到港口,从那里坐船去海克提姆骑士国的岛屿用不了一周的时间。

如此的小盘算正在老彼得的脑海徘徊。这并不是此时此刻想出来的,而是在接到军令的那一刻就早已在头脑中成了雏形的计划。

他知道格林那个小伙子一定不会听从自己的计划,他甚至想好了以合乎情理的理由搪塞格林让他一个人赶回帝都。一切都想好了,老彼得心中暗自的冷笑。

可是现实并不如意,一个最大的理由就是森林那边的家伙并无所动。

为什么毫无反应,如果对方是聪明人的话就应该放了我们。老彼得心里暗自思索着,手中的钢刀映出自己无比纠结的面孔。

『格林……骑上载着货物的马匹。』

老彼得的声音低沉而不可撼动,这句话使格林久久难以理解。

『可是,这样的话——』

『我来拖住他们,你带着东西向西跑就行了。快!』

老彼得此时正用目光注视着眼前的森林,他并没有看格林一眼,但是他的话却牢牢的烙印在了格林的心中。

格林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下定了决心。‘优柔寡断是狩猎时的禁忌’他想起了老猎人们经常提醒自己的那句话。他不确定老彼得一个人能起到什么拖延的作用,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就必须直视他的决心。

『愿鲜血给予你好运——』

格林面色沉重的说了一句,转过头去砍断了马绳一步跨到了那匹黑色的马匹身上。那只马匹的后面接着一辆简陋的两轮木车,上面死死的绑着一个半身大的木箱。

老彼得依旧一脸严肃,此时他心里只是想甩掉那个包袱和那个叫格林的小子。这样自己就不会被盗贼招上麻烦了,这并不是绝对,但是他有自信自己可以说服对方放过自己,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头脑。

格林没有再看老彼得一眼,眼睛里只有面前的森林,他狠狠的抽打了骑着的马,然后留下老彼得扬长而去。当前进十几马特拉里(计量单位)时后方就传来了尖叫声,嘶哑的难以言喻。

格林卯足了力气用刀背敲打了马屁股以加快速度,他绝对会完成老彼得托付的使命。

——前进,向着西方,战场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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