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24:01
坐在银色金属平台桌面旁边,Erik托着腮静静地等待着Ailsa吃着最后一盒土豆泥,对于他来说,他在功能性压缩食品被发明出来的那年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种浪费时间的食物。
但漫长的岁月使得他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出了不可思议的耐心,他一方面严格地控制着自己的睡眠时间在三个小时之内,另一方面,他却凭借着超凡的耐心等待着每一个计划的完成,等待数年,甚至数十年而毫不厌倦。
但此时此刻,他在等待着一个无关于计划的过程,这个过程对他而言似乎不意味着什么,但他仔细观察着她的动作,似乎在一面镜子中看到了另一个可能的自己。
Ailsa发现了他正在等待,因为欣喜她不自觉地放满了速度,而他对此毫无察觉,因为他对于人性的一切都一窍不通,目前,两个人以这种类似于家人的形式存在着,尽管在下一刻这种温情就会消散。
“我注意到,在昨夜【悖逆两地的八角亭】完全展开之后,巴萨梅罗的红宝石就再也没有成功地穿梭过空间,这尽管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推测——但时间似乎已经因为那一次死亡而被彻底改变,成为了确切的唯一道路,如果把它比作纵横交错的回廊,那么此处就是所有回廊的中心。”
Ailsa偏偏头,似乎没有明白先生的意思。
Erik已经习惯于做这种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的讲述,他继续说:“那代表着,巴萨梅罗将无法再次欺骗时间,也无法再伪造任何真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说到这里,他察觉到自己背后的印记正在微微发烫,那是对方正在探查自己存在位置的证明。
“但按照先生的执行法则,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是不会做的吧。”Ailsa撩撩耳际的头发,赤铜色微卷的长发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雍容华丽。
Erik点点头:“的确,所以我们这一次会先前去rider
那里。”
Ailsa不解地微微偏头,不等她询问什么,Erik就先行解释说道:“在这个季节是不会有如此大量的蒲公英的,”他指指窗外正在飞舞的那些轻盈的植物种子,说道:“这显然是一种魔术,而精通这类魔术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rider的御主,而就形式上来说,这是何种类型的魔术是一目了然的。”
“侦查类别的植物系魔术?”Ailsa看着那些洁白的小伞在空中自如飞行,感到世事的表象是如此不可相信。
Erik用戴着轻薄皮手套的左手食指轻轻敲了一下金属桌面,看到Ailsa回过神来,他继续说:“我们注意到存在着第八位存在者,他对于自己的身份一直讳莫如深,从未暴露过行踪,而如今,在这个确切的时间里他无法再次徘徊在存在与虚无之中,这使得他对于所有探查类型的魔术都十分敏感,何况是这种庞大而醒目的魔术。”他在心中默默说道:如果archer消失了,那么如今全城最危险的位置恐怕就在这里。
“所以rider一定会遭到袭击?”Ailsa仔细思考,但还是不明白这和巴萨梅罗之间的关系何在。
Erik凭借着默契一眼看出了她现在想要问什么。
“作为时钟塔乃至魔术协会的底牌,巴萨梅罗不会得不到来自Sophia的情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后者发生危险的时候,不论是处于利益还是情谊因素,lancer都会被派出进行救援……”
Ailsa托着腮看着Erik修长的手指在金属桌面上轻轻滑动,那是他在阐述自己的想法时经常会有的动作,这个动作也成为了二人之间除了血脉之外最紧密的联系。
抬头瞥了Ailsa一眼,Erik似乎察觉到她在走神,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讲解:“……在这一点上,不只是应当利用lancer不在的空缺,因为这个空缺会随着令咒的召唤而立刻消失,我们主要利用的是lancer对于空间的判断性攻击,后者的枪芒可以撕裂不确定的空间,这在昨天的观察中已经被证实,而利用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确定是否巴萨梅罗还可以篡改命运。”
Erik停止讲解,把目光转向Ailsa,后者盯着他的手指,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慌张地说道:“即使了解了巴萨梅罗的情况,在lancer被召回的情况下,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也是不可能杀死对方的。”
“我们的目的并非杀死对方,而是逼迫对方来杀死我们。”Erik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向了起居室的落地窗,“当他们意识到我们了解了他们的情况之后,就会利用我身上的刻印转移到这里来,之所以现在没有转移,不过是忌惮archer的存在罢了,但archer的存在是个侥幸问题,如果必须铤而走险,他们还是会来,那么主动权反而在善于阵地战的我们身上……”
转过身看着Erik的背影,Ailsa问道:“那么archer……”
背着手看着远处街道上静静推进的军队,Erik淡淡地说道:“据光之弦的数据,他还存在着,并且最晚在明天就可以降临,而在那个时候,lancer就会前来,只要archer拖住lancer,加上多台电磁炮对于巴萨梅罗的针对性进攻,那么结果将会是毋庸置疑的。”
“不会有任何变数?”
Erik回头看了Ailsa一眼,“说到底,所谓把握也是一种概率事件,如果把小概率也加入计算……那么你想听哪一种变数?”
179:09:01
来自无穷的青年坐在大楼的天台边缘轻轻地晃动着自己的双腿,享受着夏末并不炽烈的阳光和南风。
他利用自己身体的细微移动躲避着漫天的蒲公英,眼睛却始终凝视着数公里外的一个窗口,假如以八倍望远镜进行观察,在窗口内那个少女轻轻吟唱的模样就会变得一清二楚。
目前,Sophia正在准备魔术礼装,她谨慎地一层层勾画着施加在阵地上的层层魔术,【始祖之壤】在地面上渐渐蔓延开来,那是所有魔术植物生长的必要环境,也是她可以最快催化植物变化的一种手段。
来自无穷的青年几乎是带着享受的目光观察着这一切,他甚至也轻轻地用手指在天台上勾画着一模一样的阵图,随即相似的土壤就延伸开去,在天台上生长出一片茂密的银色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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