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前,是由八根大理石柱撑起的门廊。
主厅的穹顶高耸,火盆的光线照不到顶端。抬起头来,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动物的角,头骨,和已经枯干的树枝。
整个主厅没有座位,只有一个半人高的圆台。莱莉亚说,每天,巫首会站在那里,接待十名访客,并为他们说出预言。
但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访客们都已离开。厅内空无一人。
主厅的后面,是宝物库。那是一条长廊,里面堆满了宝石、钱币,精致的雕像,以及各种附有非凡法力的器物。卢修安看得迷了眼。以前,他为了攒够六十枚银币,多少次冒着生命危险出入幽影谷……六十枚银币,这个对他来说曾经遥不可及的目标,跟这里的满溢的宝物比起来,简直是沧海一粟。
圣物“漆黑伤痕”法杖,原本放在一个特殊的圣龛里。但现在,它已经空无一物。
穿过长廊,便是巫首的书房和寝室。
守卫穿着包覆全身的厚重铠甲。大殿前站着八人,宝物库前站着四人。自从夜鸦窃走圣物后,守卫的人数便增加了。
然而,当卢修安一行人抵达是,并没有人阻拦他们。
“巫首已经说过,你们三人会来拜访。她叫我们放行。”守卫说。
巫首未卜先知的能力,又一次让卢修安深深叹服。
不过,她肯定还算不上真的无所不知。不然,怎么会任凭夜鸦偷走圣物?
他们进入了巫首的寝室。
这是个十分简朴的房间。木床已经陈旧,上面铺着厚厚的棉被。窗边的角落里摆着一把椅子,地板上堆着几本书。银质的烛台上,火光微弱地跳动着。
巫首正站在房间中央,等待着他们。
她的样貌非常特殊,卢修安无法判断她的年纪。那张光洁的面庞,上没有一丝皱纹,而头发却已经灰白,眼睛里也满是沧桑。朴素简单的亚麻长袍上,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虽然陈旧,但十分洁净。
她低垂着眼帘,金色瞳孔中带着慈祥和忧虑。
“莱莉亚,很高兴你能回来。”她说,“我已经等不及,想听听你这一路上的见闻了。”
她的声音和缓而平静。
莱莉亚单膝跪地,低下头。“巫首大人。”她毕恭毕敬。
卢修安也学着她的样子,单膝跪地。他心想,既然自己已经成为了莱莉亚的弟子,就也是晨星山的一员了。那么,理应尽到该有的礼仪。
巫首笑吟吟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她把目光转向石东,说:“来自北地的勇士,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石东敬畏地躬了躬身,回答道:“我照您说的,找到了男孩和女巫。接下来呢?”
“只要你跟随这名男孩,一切自会明晰。我所看到的未来景象,仍然暧昧不清。灾祸降临,世界即将陷入混乱。而你在其中,自有你该扮演的角色……试炼之路已经展开,这我非常肯定。”
石东点点头,后退到一旁。
“巫首大人,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目击了他方的移动。”莱莉亚急切地开口说道,“原本栖息在乱世迷宫里的那些白骨怪物,正在快速行军……有一条骨龙,正统帅着它们。”
巫首的脸色凝重,回答道:“这我已经得知了,这确实令人担忧……我已经派你的老师席拉前去,掌握动向。借着乘风飞翔的法术,她应该很快就能追赶上。”
莱莉亚皱了皱眉,犹豫地说:“可是,席拉她……”
巫首打断了她:“席拉是最了解那个他方的人。这些年来,她曾带着每一位弟子到那乱石迷宫内修行。包括你,不是吗?我知道,你跟她之间一直不和。不过席拉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女巫,你不需要担心。”
莱莉亚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卢修安看得出来,她心中还是积攒着不快。
“接下来,我们来说下一件事吧。恭喜你收到第一个弟子,莱莉亚。”说着,巫首转向卢修安,微笑起来,“你叫做卢修安,对吗?”
卢修安与她的眼睛对视,点了点头。
“很遗憾……我虽然追到了夜鸦,却没能夺回圣物。”莱莉亚说,“他的力量实在是出乎意料。另外,我还得知,夜鸦与这位卢修安,都是‘驭龙者墨丘林’的后代……”
巫首静静的听着,看起来没有一点震惊。根据夜鸦的话,紫红色眼睛,就是墨丘林后代的特征。如果巫首早就了解这一点的话,那么她一看到卢修安,便会立刻明白。
莱莉亚卷起卢修安的袖子,将黑色的咒纹展示出来:“在幽影谷的地下遗迹中,夜鸦让一个不知名的邪灵寄宿到了卢修安体内。那之后,他的身上便出现了这些奇异的咒纹。”
一看到那些咒纹,巫首便大惊失色。她脸上的平静荡然无存。
“这,难道……”她低下头,轻声自语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过了一会,巫首停了下来,神色凛然地说:“我们去主厅吧。有些事情,必须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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