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离!”
听到了悲离的喊声,夕璇不顾那么多,立即冲了进来。看到满身缠满绷带的悲离,夕璇跪在了床边,握住了悲离的手,哭着低声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会……”
悲原随后也迅速地冲了进来。看到两人都还活着,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到了在一旁站着的人,悲原走上前,向那人身深鞠了一躬,说道:
“是您救了他们吧,真的,太感谢您了,此德我现在无以回报,将来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尽力!”
“嗯嗯,是的,我们一定尽力。敢问您名讳?”
夕璇也注意到了那人,松开手,走上前,向他说道。
“啊啊,不敢当,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山民,救了他们也是情理之中的。大可不必如此隆重。”
看着周围的气氛察觉到自己不好融入的千间,也只能先和悲离聊聊天。
“呐呐,哥哥,你说我们还会死吗?今天已经25号了欸。”
“嘛,说不好呢。不过有爸爸妈妈两个忍者在这里,应该不成大问题吧。不过你真的没问题的吗,不害怕吗?”
悲离摸摸千间的脑袋。千间将脑袋往悲离的手那里蹭了蹭,露出笑容来。
“怕哦,但是哥哥还在我的身边,就算害怕,也就不会害怕了。”
“真是的,话都不会说了。不过,谢谢你。”
听着千间不合逻辑的话,悲离也只能苦笑了笑,看向了门外——
“欸?”
悲离脸上的笑容僵硬了。顺着悲离的眼神看过去,千间只看到了一股灰黄色的,如同瀑布一般袭来的卷天泥土。
“泥石流?”
终于意识到这里还是山脚,悲离大喊道:
“爸爸,妈妈!等等,好像是泥石流啊!”
“什么?”
悲原立即冲出门,只看见铺天盖地的尘土。悲原并不磨蹭,冲着夕璇大喊:
“快点用瞬身之术,把他们带……”
……
“欸?”
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响,让悲离又一次发出了这个声音,但是没人能够听见。
“我”
“这”
“是”
“怎”
“么”
“了”
不同的思绪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对,从四面八方传来。悲离愣了不知有多久,终于听到了千间发疯了一般的喊叫,随即而来的就是不可言述的疼痛。这一次比哪一次都要疼上百倍,上千倍,甚至上万倍。但是最令人惊悚的还是……
“该”
“不”
“会”
“是”
是的。
悲离的大脑,伴着脑浆和血液,被直接从房屋正上方掉下来的巨石砸得四分五裂。但是悲离的意识没有消失,但是悲离仍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这对悲离来说,即是——
“死”
“亡”
“了”
“吗”
“?”
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砸着,但是又感觉没有,想必是有一些被压着,有一些溅出来了的缘故吧。但是真的。
“好”
“疼”
“啊”
仍然能够听到外面千间的喊叫,仍然能够想象出在外面愣住了的,不敢相信一切的父母的神情,仍然能够看见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吐的大叔,仍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一切感官正在逐渐地被埋没在泥土里面。
“……”
“快”
“点”
“穿”
“到”
“过”
“……”
如同求饶一般,悲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
“我……”
“一路……欸?怎么了,悲离,怎么不说话了?”
夕璇刚习惯似的要回答,但是眼前的悲离突然沉默,低下了头。随后,他抱着肩膀,跪了下来,浑身不住的发颤,甚至把刚刚吃下去的饭吐了出来。
刚才真的是疼的要死,不,也可以说是恶心得要死啊。
悲离好像冷静地想道。
“哇,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夕璇是被吓了一跳,并不管吐出来的东西连消化都没来得及,直接上前去查看儿子的情况。
“脑袋,疼……四分五裂,意识被……四分五裂……好多个我……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悲离双手捂住了脑袋,痛苦地抬起了头,鼻涕口水眼泪一股脑的流了出来,瞳孔缩小到几乎为零的地步。
“嘶!小千间,这究竟是……”
千间并没有理会夕璇的话,而是呆呆地望着悲离。尔后,千间就好像是会一起了什么,“哦”了一声,蹲了下来。
“哥哥你好像是被……砸碎了……是吧?”
千间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可是现在如同刚刚大嘶吼过很久的样子似的,原本犹如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就像是过期了的破磁带一般沙哑。在这之后,千间竟直接倒在了地上,但是眼睛还睁着;瞳孔无限放大,就像是已经死了一般,进入其中的光如同进了黑洞,竟有去无回,导致从中无法看到哪怕是一丝的光芒。
“小千间!嘁,等等啊!飞雷神!”
夕璇急忙触摸两人的肩膀,说出了那个术的名字。
……
“医生!”
“哦哦,夕璇啊,是用了飞雷神呐,什么事让你,呃。”
悲离的 并没有结束,甚至吐出了貌似是胃酸一样的东西也仍然没有停下。
“……!快来人,立刻!”
随着医生的声音落下,房间里瞬间出现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看到这场景也不由得的倒吸一口冷气。其中一位医生瞬间从衣服中拿出一只针管,朝着悲离的脖子打去。
“冷静一下!”
“怎么会……算了,待会再说,把这两个人先抬到床上,送到手术室去!夕璇,待会再听你解释。”
“嗯,请务必要搞清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
“怎么样?”
正躲着脚的夕璇看见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急忙上前询问。
“情况不太乐观,他们两个人都是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仿佛是中了月读似的,不,怕是月读都没法到这种程度……悲离相对还好一些,但是千间就像是死掉了一般,大概是精神的完全崩溃,怕不是整个大脑的内部都……这样下去,悲离醒来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千间恐怕都会成为……但是究竟怎么一回事,我需要你的解释,夕璇。如果这是幻术所致,而且来者不善的话,这个小镇怕是都……”
“……”
看着皱着眉头的夕璇,医生也并没有往下说下去,而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了。
“你还是先静静吧。”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医生关上了门。
夕璇如提线木偶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为什么?夕璇现在只想这么问。自己的孩子不明不白的就倒下,亲如女儿的孩子甚至被告知有可能变成……
为什么?
不明所以的原因,不明所以的事件,不明所以的心情,让这个母亲也留下完全不明所以的眼泪了。
……
“……嘁,果然这对我来说还是……但是最让人担心的是千间,如果她还有记忆的话,怕是要经受…….”
悲离想道。
他似乎注意到了一些规律。在悲离真的已经死亡的时候,意识永存于身体,若是受了重伤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的,他也会意识存于身上;但是当身体逐渐好转时,悲离的意识便会回到这个黑暗的空间里。
“……虽然我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啦……”
悲离又想到了那种自己在不同的地方的感觉,不住地又跪下,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吐出虚无了。
“千间,一定要,没事啊……”
在这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一遍又一遍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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