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夜晚,车辆、街道、草丛和轨道甚是喧嚣,皓君走在昏暗的小巷里,很快就可以看到远处打火机燃起的火焰,接着点着的香烟在空气中迷漫。
「贾豪哥。」
「啊皓。」
简单的打招呼。
皓君从口袋中拿出了整整5000块的纸币,这些都是跟研义佣兵团境外探索之后的报酬,虽然皓君之前估计是4000左右的报酬,但将山团长和侯真副团长为了更照顾皓君,所以各自拿出了更多的报酬给皓君。
黄色头发,穿着黑色西装的贾豪接过了这5000块,但他很快就随手分出了一些钱,塞回了皓君手里。
「这、这些钱都是真的。」
皓君连忙苦笑的解释道。
「我知道,你拿回这些钱,我们收一点点利息就够了。」
「啊……」
明明是收债人,却说出这样的话,皓君感觉有些许不好意思。毕竟他们都是黑帮成员,还是放高利贷的,对自己这么好真的没问题吗?
贾豪猛吸了一口烟,接着把烟头丢在了地上,用那双有些残旧的皮鞋踩熄灭了最后的火苗。
「你总不能每次都替你老爸还债。」
「嘛,正如贾豪哥所说的,他是我爸爸。」
「他有把你当儿子看待吗?」
「……」
「唉,真搞不懂这种混账玩意为什么会生出这么懂事的孩子。」
贾豪伸出手让万能手环展示全息投影,他开始在上面输出些什么,皓君只能在一旁安静的等待。
在皓君小时候开始,他爸爸就没有照顾他,皓君能够活到现在全靠他的舅舅一点一点拉扯大的,只是在皓君12岁时,舅舅因为车祸不幸身亡,皓君也从那时候开始,拿着他舅舅的万能手环参加了各种佣兵团,直到了他足够16岁可以在年龄上合法参加佣兵团开始,他才把舅舅的万能手环埋入了他所葬下的地方。而这些时间,他爸爸从来没有理会过他,除了喝酒就是赌博。
皓君的起居是自己照料的,皓君的学费是自己赚钱给的,现在他父亲借的各种高利贷也是他去参加各种危险任务来还债的。
但无论如何,他爸爸从来没有回心转意的时候。
对,就跟现在一样。
皓君的爸爸被贾豪他们放了出来,他走在这条阴暗的道路上,踉跄的步伐跌跌撞撞,蓬乱的头发和发臭的便服已经成为了他的特征。
「哟!这、这不是……啊,谁去了?」
指着自己儿子却又想不起名字,他看见了皓君手里的钱,毫不犹豫的走上前,一把夺过,接着笑嘻嘻的数着到底有多少钱。
看到这一幕的贾豪再也忍不住,抬起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腰上,「嘭」一下子就倒地,钱也散落了几张。
「把钱还给他。」
贾豪指着皓君的爸爸,恶狠狠的说道。
然而皓君的爸爸并不害怕,依然带着讪笑。
「我又不是拿你们的钱。」
「你!」
正当贾豪想要抡起拳头的时候,皓君上前一步挡住了贾豪,趁着这个空挡,皓君的父亲立刻从地板上爬起来,一边数着钱一边走向小巷出口。
「贾豪哥,算了。」
听见皓君这么说,贾豪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那家伙,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皓君站在原地没有回答贾豪的问题,然后向他鞠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感谢姿势。
「谢谢贾豪哥,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啊……」
道谢完毕的皓君,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他父亲已经走远了,看到父亲平安无事,皓君也没有必要追上去了,他把掉落在地上的剩余纸币捡了起来。
皓君知道,父亲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就算自己付出一辈子也无法挽回他的世界吧?
走出了小巷的皓君,靠在那个天桥的边缘,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7岁那年,皓君问舅舅,为什么父亲会变成这个样子。
舅舅告诉他,你爸爸只是太爱你妈妈了。
「可是我没有妈妈啊。」皓君的这句话让舅舅的眼泪哗啦啦的流,哽咽的喉咙好不容易才挤出那么段话——
「你妈妈……把她的这一辈子,都给了你,她没来得及喊你名字,也没来得及拥抱你,就连你的样子,她都没看到,但她依然很爱你。」
11岁那年,皓君从舅舅口中知道,自己妈妈是难产而死,皓君似乎能够感受到,那时候自己的母亲,在手术台上下了多大的决心,毅然决然的说要保住孩子。
后来,在舅舅家住了11年的皓君,偷偷跑回了家里,他看到了在酗酒的父亲,倒在大厅抱着一张照片哭得像个孩子,皓君对父亲的恨意,好像变得荡然无存。
直到皓君12岁的时候,舅舅车祸去世,皓君回到了那个真正的家里,他看到了那些摆在大厅,摆在房间的照片,都是他爸爸妈妈各种旅游的照片,他们笑得很开心,拥抱在一起很甜蜜。
是自己的原因,才让爸爸妈妈阴阳相隔吗?
是自己的原因,才让他的生活变成了黑暗吗?
是自己的原因,才让照片这笑得这么开心的女孩失去了生命吗?
皓君找不到答案。
他拿起了去世舅舅的万能手环,避过了检查,参与了各种佣兵团,拿起沉重的枪械,他想要在杀戮中寻找真理,就算在战斗中死去,他也毫无怨言。
他在战斗中认真的毫无道理,他决不放弃队友,他要去拯救他眼前的生命,他要让自己的生命绽放出他母亲的价值。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那年,他伸手抓住了无人愿意拯救的少女,她有着和他一样悲惨的身世。
那年,他追上了绑架少女的车子,她有着和他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那年,他带着少女离开了围困的迷宫,她说她不会忘记他的拯救。
那年,他跟她一起长大,心里的约定却一直没有去实现。
那年,他在爆发的战争中挡在她面前,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年……
这年,18岁,少年依然还在战斗中,他还在用自己的双手微笑的活下去。
皓君轻叹了口气,活络着身上的筋骨。生活再困难,都能够活下去,只要不放弃永远可以微笑下去。
那片璀璨的星星依然挂在不变的夜空上,云层时不时遮掩米白色的月亮,然而,那月亮的光芒已经对这个繁华的城市起不到照明的作用,那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五颜六色,人们走在下边如同在变换着不同的模样,走马灯式的一遍又一遍的放过。
也许,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能够明白活着的意义,就跟现在大家都在消遣自己的时间,吃着用金钱买来的东西,在盲目的娱乐里面打着哈欠,为了活着而活着,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去思考生命的意义,然后变得空虚,接着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随后失落着,回到吃喝玩乐,无限循环。
皓君一步一步走下天桥楼梯,向那弥漫城市气息的街道走去,对于他来说,活着的意义他不想去寻找,他贯彻自己的理念,去让母亲的生命焕发更加瞩目的光彩。
所以。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进入战斗——
他就能够立刻认真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枪声响起——
他就能够加冕为王。
战斗,即神色认真。
枪响,即加冕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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