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腐蚀后的世界,矮人族带着早已被恶化病变的躯体逃入裂开的地面夹缝之内,潜入地底躲避灾荒,精灵与地精,这被认为是双方耻辱的结盟,却欺骗了恶龙,因此躲入了永不知尽头的森林里,不理会树林外早已坍塌糜烂的世界,唯独有无处可逃的人类,只能不断退却,逃至矮人曾经的领地于人类领地的边界,方才停下脚步,在这短短的数年内,崩塌的皇权,魔法的突然消失,人类已没有任何的保护伞,暴露在裸露的世界中,只有绝望的加持。
对于腐蚀,没有人清楚那究竟是什么,统一的观点只有世界公认的畏惧,那是一种能让各族生存百年和这片无边际的大陆都由之所受道威胁的疾病,这种“病”不仅扼杀生灵也粉碎自然。
黄昏。
边界外围偏僻的村庄,这里曾是矮人居住地之一,荒废许久的田地长满杂草,无人打理,独有的简单机械与农具也生锈破损,街上都只是没精打采、萎靡不振的氛围,面黄肌瘦的人们却不知如何耕作,他们的生活靠着的是周遭驻扎营地的士兵所留下的“施舍”,这村落里的人无一不是富商巨贾的后裔,不然就是手无缚鸡的贵族子弟,腐蚀之后存余的劳动力多是被参与在外围和人类营地的勘查行为,仅存人类只有不足三万。
只听到村外的草地有大片枯草被马蹄压裂的声音,而越靠近腐蚀的土地开裂越是厉害,马蹄每踩一脚,便会有清脆的碎裂声,如此夸张却又是无比的真实,那是腐蚀后已经失去了本态的草木,这变化的体现已然超越自然和常识,马匹仰头吐气声,让周遭闲逛亦或者试着农耕的村民都停止了手中的劳作和步伐,他们的眼神里透露着渴望,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转而变得热烈起来,无一例外认为大概是送粮食的士兵们来了,全都一伙人往村口挤去,叫喊声不断。
“救救我吧...我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我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啊.....”
“我...我...我给你跪下。”
言辞荒唐,举动卑微,谁曾想他们曾是贵族也曾是一方的巨贾,如今他们仿佛见到神明一般虔诚的祈求和毫无怨言的跪拜,嘴里的假话连孩子都能听懂,可是为了一口粮食,有人头破血流,都愿意为之多搏些食物,即使那也许只是几日前吃的剩下一点的面包,甚至发馊的干粮,他们都为之疯狂,如果一点肉食,他们会更加无赖,不会去付着你,只是不断祈求,让你难堪。
“起来吧。”那确实是一个拿着白色破麻袋的送饭者,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来自士兵们饭后的“垃圾”,只是这个送饭的士兵,却只是一身乌黑轻盈的华美礼服,即使如今色黯淡,但那是昔日贵族的象征,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食物的诱惑让他们无暇顾及,甚者将手偷偷靠近麻布袋,但那人只是手一缩,就如同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抬起头,黑色还系着一根灰色丝带的圆顶礼帽下是一张算得上俊郎的脸,他确实有着和平年代喜爱青春幻象的少女梦中贵族少爷和英气骑士的外貌和气场,那双锐利无比的眼和乌黑的南方贵族们所拥有的头发,眼神里透着一股杀意,随即低头,嘴角隐约浮起一丝微笑,侧身下马,昂首挺胸,龙骧虎步的姿态,轻轻拍着那人的肩膀,手里的东西一抛,那些带着馊味和少许酒肉稍微变质的腐臭食物撒了一地,却变成了他们的鼻中清香,饿虎扑食般的争夺着,一场可笑的闹剧,他们因此可以忘记这曾经是他们在人类社会的伙伴、情侣,甚至亲人也不为过,手里拄着黑色手杖作用已经变成撬棍,一身华服,至少曾经封闭的贵族们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们成年后选择这样的衣裳面对市井小民,那是一种对自己的亵渎,但如今被酱汁和残渣玷污了衣领袖口。
“你们可真有趣。”
这个青年,也才二十三岁,无论外貌打扮都是干净整洁,气质有着一种贵族的倨傲,却透着一种让人深不可测的气息,缓缓的将帽子摘下,抬手将额前汗珠擦拭,没有停留多那么一秒,他便继续骑上那匹皮毛暗淡无光,低头啃着草根的马儿,这也是一匹老马了,本就寿命将近,也许感受到死亡的命运,它的速度和耐力自然就下降,但不妨碍它曾是一匹来自贵族饲马场的名马,那些争抢食物的人们并没有多少留恋,他们只是期待下一顿施舍,他们太容易“饥饿”了。
“愚蠢、无知,王朝的覆灭都是迟早到晚的...贵族巨贾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却不如曾经连一眼都瞧不上的老农..甚至连现成的农具和分发的种子都一窍不通,村里唯一的牲口都也已经被他们活宰了么...”
“可惜他们没有下一顿了,传闻最接近这里的城池已经被腐蚀了,也只是半路打劫了那些流亡的逃兵,只不过腐烂的食物并没有值得保留的价值,就当作施舍吧。”
他驾着那匹衰老的马,鬃毛稀疏,速度却仍是常马无法比拟,目的地是距离附近城市远郊外的小镇,距离村落不算太远,但若要到达也必定是深夜了,一路不能停歇的劳累,但这对老马和青年来说似乎无关紧要,他们永远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即使在腐蚀大地之上,却仍是有着一种蓬勃朝气。
“到了。”下马牵着马绳,老马也有些累了,他们一路行程顺利,没有想象之中可能发生的意外,在这远郊边界几乎是难得的,城镇的灯火仍然亮着,却不见瞭望台上守夜的士兵,而镇外禁闭的大门上却爬满藤蔓枝节,而被腐蚀作为代言的黑色已然将整个小镇较高的建筑顶端所掩盖,如今可以说松散的如同沙土一般,一只鸟儿方才在屋顶休息,突然间房屋便碎成一地,惊飞了它。
“事情不好了...如果...不..这是事实,这里已然是被‘腐蚀’了,可惜,向组织申请资助,却也没有撑到救援。”
老马安分的顿坐在地上,闭眼休息,一路奔波必然十分辛苦,青年却并没有像之前赶路那样万分焦急,只是静静坐在树下,靠着树杆,人困马乏,将礼貌摘下放在身旁,稍稍挪动了身体让姿势舒服一些,眼皮子越来越重,就在刚闭合不到几秒时间里,城内突然间传来一声嘶吼。
“嗷呜——”听起来类似兽吼,但那种声音要用任何生物的声带都无法发出,仿佛这种声音是不可能存在的,最多也只是听着相似,突然间整个城镇哭声震天,那哭声混杂包括类似动物和一种莫名的声响。
“....真的是。”
满脸的不耐烦,本就舟车劳顿,刚想休息却又被打扰,满肚子的火气点燃,身子因为怒气发抖,老马慵懒的抬眸随即闭合,轻轻哼了一声,满城的哭喊和吼声让本就偏僻的郊外更加诡异。
“休息时间到。”
青年将本来系在腰间被衣袍所遮挡的长剑取出,矮人的科技让武器也革新不少,武器由一节节锋利的钢片拼凑,用较软硬度大的矮人金属“源钢锭”作为连接,特殊简单的机械原理,剑柄则同样是钢质,剑刃周遭微微的刺芒还有未洗清的血迹。
拔出揣在枪套里的火枪,那是一柄人类制式的手枪,结合矮人们的机械技术,后坐力和精准力度加大,并且子弹的距离得以加长,后面却有一个较长的枪托,对于枪械,人类技术比起矮人差太多了,这种枪械一次只能装载八颗子弹。
突然间一甩剑刃,卡着的钢片像松开一样挂在细软的钢锭线上,食指轻扣剑柄上端小口,用力一滑,整个剑刃像散落一样,一块块钢片逐渐分开的明显,但钢锭线上密密麻麻的细小尖锐,瞬间从一把长剑变成一条柔软锋利的钢鞭,走到大门前。
左腋下夹住枪托,用下颚顶住给枪上膛,摧枯拉朽断开门前如触手的黑色藤蔓,它们被切割开的一瞬间,却又迅速分为两根藤蔓妄图扎入门缝中,只是还未等到目的达成,顷刻一束火光,灰色的子弹射出卡在门缝间,本该继续延伸的藤蔓突然间停止,就像枯死一样逐渐缩水,接近子弹周遭的甚至已化作齑粉散落一地。
将鞭子垂直于地面,一指卡住按钮用力向地面一压,钢片瞬间排列整齐,又是一柄完好无损的长剑一般,靠前轻触藤蔓,那原本旺盛灵性的“生物”,突然间不断向后退缩,直到缩入地底时不见踪影,连一处衍生的痕迹和源头都没有。
两只手按住大门两侧,可以说他的手指非常修长纤细,但并不幼嫩,相反的有着不少的老茧,用力一推,“吱呀”一声,门被强行打开,那门后是满地的尸堆,这大概是他们发觉不妙后想逃出城镇,可大门已经被封锁且还有几乎无法用物理原因破坏的藤蔓纠缠,而活生生被腐蚀,他们的尸体却非常的干净,甚至面色保持着红润,完全不符合常理,甚至蛆虫苍蝇都没有,仿佛睡着似的,如若不是他们的皮肤上已然分布了碳黑的印记,不然谁会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用剑轻轻挑开周遭的尸体,他们对于自己没有丝毫威胁,而极目远望,城镇最高的塔楼已经沦为腐蚀之物,连绵不绝的哀嚎和哭声仍未停下,耳旁传来阵阵钟声,是有人在塔楼敲打着城镇的预警钟,但是那声音犹如魔音一般,只让青年觉得耳内一阵刺痛,无法抵御,即使他捂住双耳,那声音仍然清晰,那些哀嚎和哭喊在瞬间停止。
耳边有着一声呼唤,是女子轻柔和饱含慈爱的音色,让青年一瞬间寒毛直竖,先前板着的脸瞬间释怀,眉头紧缩,咬牙切齿似乎恨急了一般。
“无为贵族——安斯艾尔,奉献自己,沦为神明的信徒吧——”
那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昔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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