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帷幕派东征失败一年后 皇家骑士团魔法学院
正值早春时节,首都弗加登洛克中的皇家骑士团魔法学院迎来了每年一度的开学典礼。学生们从四面八方乘船或马车而来,汇聚在礼堂中,等待院长等人的莅临。
设身于中世纪风格的高大教堂似的宏大建筑,富丽堂皇的浮雕与花纹镶嵌在圆弧形的墙壁上。从楼顶垂下来的巨大华丽吊灯离他的距离上来看,整个建筑至少有20多米高,分为三层。
如此巨大的空间内,寂静使得氛围严肃庄重,大概有上千个衣着不同的少年、青年、中年、甚至老年人就坐,还有一些仆人之类的角色侍立在侧。桌椅看上去就是长椅长桌,但只要坐上去才知道它就像一个个小房间,被茶色的魔法屏障隔开,但是视线和声音却并不受此影响。
差半年17岁的米罗德也是千人中的一员,而且是一名二年级的老生。他提前三个小时来到礼堂,原以为可以选到考前好位置,可谁想好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前来占座,他很无奈地坐进了靠边的空位。
把包袱放到了泽杨木制的桌上,还没来得及坐下,鼻子用力嗅了嗅,因为这种高贵的木料会在遇到人后极具灵性地发出一丝淡淡的香气,而他期待这气味已经很久了。
然后他轻轻转动桌位左边突起的学院铁徽:一个全身板甲、骑在扬着蹄的紫荆角马身上、左腋下挟着骑枪、右手高举盾牌奋力振臂的骑士形象的银质徽章。
随后就听到“哗”的一声,包袱毫无征兆地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个包袱皮。他像事先知道一样,一边把包袱皮叠好放进桌斗,一边摸索着桌斗侧边。终于当手指触碰到与木质不同的光滑物质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去年在这个地方他可出了个大丑,因为魔力不够而无法开启炎精石,当别人都在慷慨激昂地颂唱《骑士曲》的时候,瑟瑟发抖的他发出的声音犹如忏魂曲般颤动。此时,他终于感受到椅背和椅垫上传来的温度,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是啊,这一年来我还是有所进步的,米罗德这样想着。
安排好了一切,他双手扶在扶手上,开始张望四周,希图在典礼开始之前找到个熟人攀谈几句。
他很快看到了右手边离他三个空位处坐着的一位白胡子老人,这在学院里并非罕见。有很多天赋不好,但精于学术研究的人保持未毕业的状态,以便利用学院里的资源进行研究。学校是允许这种行为的,因为研究结果最先适用于本院。也有可能是学校从各地邀请而来的魔法巨匠,为了捧场和某些其他目的而来。
两者都是前辈,也都是值得尊敬的人,至少米罗德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微笑着跟他打招呼,目光中流露出尊敬,而对方随后向他点头致意。之后,他马上注意到老人摘掉而未被空间螟蛉收走的黑色宽檐帽子。这顶帽子在空空如也的长桌上显得格外醒目,而且纯黑的色彩也显得与开学典礼的迎新气氛格格不入。
他有些坐不住了,显然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先生,您可以把帽子收起来,喏,左边那个徽章转动一下,这样方便一些。”他好心地提醒着老人,心想这指不定就是哪个受邀的大师。
“哦哦哦,谢谢你小伙子,我知道的,可是我的帽子有些不太好装。”老人和蔼地回应他,没有丝毫的架子。
米罗德一听就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压根就不想把帽子放进去,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银徽小机关”,自己热情介绍学院徽章的计划落了空。但转念一想又好像不止如此,那话听起来更像是说这帽子本身。
“嘶”米罗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猛然想起了什么。空间螟蛉装不下的帽子恐怕就不是什么普通帽子了,那极有可能是自身带有空间的帽子。想到这儿,一个在南方赫赫有名的组织进入了他的脑海——帷幕兄弟会。
据说所有帷幕兄弟会成员都会带上这么一定黑色宽檐帽子,至于原因,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且非但来头不小,刚刚听他口气,这帽子内的空间好似比高级魔法空间螟蛉都要大上不少。米德罗不由的肃然起敬,“啊,真没想到,您从南方来。”他试着用恍然大悟的语气掩饰刚刚的唐突。
老人呢,则一直歪着头,盯着墙上巨大的投影挂钟,良久,方才转过头来。
“呵呵,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见识不少啊。”老人继续和蔼地说道,只是这回答看上去并不是太高兴,有些不愠不火。
米罗德这次识了趣,没有再接话茬,只是把头摆回来注视前排。然而,虽然对话已经结束,但他不知错了哪根筋地总是觉得那黑帽老人一直在看着他。可他明明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祟,可又难以挥去。
“嘿!”
一个年轻人的吆喝进入他的耳蜗。
“这不是我们的白马王子米罗德吗?我可是很荣幸见到您啊,我的‘大人’。”一个梅罗德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仔细辨认第一个词是“melord”,而第二个词是“mylord”。于是敏捷地转身,然后一把把那个说了浑话还想逃跑的家伙抓住。
“你完了,罗伊森!”
罗伊森是米罗德从小玩到大的死党,而且从小到大两人总是被拿出来作比较,不过至今为止罗伊森始终压米罗德一头,就连长相也是如此。一头方方正正的金发,搭配高鼻梁和尖下巴,如果非要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帅。相比之下拥有专属于东方人的黑发的米罗德,虽然也属于棱角分明的类型,但总归是没有罗伊森那样抢眼。
——“这娃子如果不是老像小孩子那样,天天摆弄玩具,早就能进入紫荆骑士团了!”米罗德经常援引其父对罗伊森的评价挖苦他不务正业,那所谓的玩具就是齿轮和杠杆之类的机械,除了给孩子们增添些童趣以外别无价值。
与之相称的是,正像这个时代对机械的不屑一样,罗伊森他父亲也常常拿“melord和mylord”的讽刺,嘲笑他们家族没人上过学。
诚然,大人之间的用语总是酸溜溜而又别具深意的,但两个男孩儿却从没真正拿这事瞧不起过对方。
“行了行了,米罗德,我怀里还有不少宝贝呢!”罗伊森高呼着。
“呼,那些玩意儿也叫宝贝?你不会打算在拿它应付开学典礼之后的考核吧?”米罗德双眼挣得老大,一幅相当吃惊的样子。
所谓的开学考核就是皇家骑士团魔法学院的特别之处了,其他学校会有各式各样的期末考试考察学生学业。而这里,则只有开学考试。
当然不及格的学生照样会受到处罚,轻则留级,重则劝退。没有人能够真正享受假期,哪怕考核的内容简单至极,比方这次:展现出自己在魔法和魔力上的进步。至于原因嘛……呵呵,当你见过留级60年的学生和60岁考进来第二年劝退的例子之后,就会明了。
所以拿机械附上魔法来充数这种比较严重的情节,报之以惊讶的表情这种程度,完全是出于朋友的缘故。
但是……剧情往往就是这么耿直的。
“嗯?不行吗?”罗伊森相当无辜地眨眨眼睛,让米罗德一句话说不出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直截了当的问句还真的不好反驳。但是正因为如此,米罗德有种想一口气列出一万个理由来驳斥他的冲动。
“啊,放心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诶,我可是机械魔法天才!”趁他还没有发作,罗伊森拍了拍胸脯,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别说,还真的挺有魅力的。
“真拿你没办法,唔……喂!”
“叫我干什么?”
“别再傻笑了。”米罗德相当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
罗伊森提着沉沉的肩包,就要往里面坐。米罗德突然想起来佩兰妮那个总是跟在罗伊森后面的小妮子,他记得上学期佩兰妮已经来学院考过了。
“佩兰妮呢?”
“你喜欢她?”
“嗯……嗯?”险些上了钩,“呸呸,什么和什么啊!”
“喂喂,就算不喜欢也不用这样一脸吃蟑螂的样子吧?会好伤人心的。”
“我说你能不能别捣乱,我是好好问你佩兰妮有没有考上嘛。”米罗德被他这一套搞得七荤八素的,只能硬生生回到主题。
“那丫头天天泡在那些书里,怎么有考不上的道理。”他托着腮帮子,好像有认真思考过似的回答他。
“那她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他继续问。
“为什么她要跟着我来?”又是这样直截了当的问题。
“她不是老跟着你吗?”
“我说这算是正常逻辑下的推理吗?那是多小时候的事了,而且你要让我扛着这么沉的包多久啊!”
“抱歉抱歉。”
罗伊森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肩包摔在桌上,累得摊靠在后椅背。看着学院铁徽,很不情愿的坐起身,不幸的是然后再次瘫倒。
他索性伸出中指。连桌子都有诅咒的必要吗……
在米罗德怪异的目光下,罗伊森中指的第一个指节带动第二个指节弯曲,也就是勾了勾手指。结果,离着八丈远的银徽居然转动了,噗的一声,包袱掉进去。随后又猫着眼看向桌都侧边的炎精石,同样屈了屈手指,炎精石也被点亮了。
“呼……”,最后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呼出一口气,完事终于大吉了。
米罗德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他,倒不是因为他的伎俩,只是一句话:你真的有必要吗……
倒是右边的黑帽子老头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你肯定喜欢佩兰妮,或者说你至少喜欢一个女生,我敢说。”罗伊森倒不是很在意旁人对自己把戏的看法,反而继续攻击着米罗德。“要不然你干嘛老是揪着她不放呢?”他补充了一句。
“压根没有这回事!我原本以为她会一起来的,所以占了三个座位。喏,你看。”他冲罗伊森右边的座位努了努嘴。
“不管怎么说,你肯定跟一个女生有关系。”罗伊森不依不饶。
“我说我有没有跟女孩子有怎样的关系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米罗德到底是个老实人,没有骂骂咧咧,只是试图用一个相当长的疑问句打消对方接下来的问题。
“唉,毕竟无聊……”虽然离典礼开始还有三分钟。
可“聊”字还没有说,紧跟着却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什么?”米罗德已经习惯了莫名其妙的对话,他一副“你有多无聊”的表情,而罗伊森却不断给他使眼色。
他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起初没有丝毫变化,只不过很快的,嘴角慢慢打开,瞳孔也直线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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