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烟灰随着思绪下沉,猛地的吸了一口,随手丢掉那半截烟。吐了一口烟圈。
他看看摆在桌子上的照片,拿起它仔细端详上面六张笑嘻嘻的脸,一瞬间竟自嘲的笑了几声,脸色沉了下来,双眼一红,嘴角发咸。
心脏如同无法复燃的死灰。
"这臭小子昨天还一起喝酒烤肉呢.....怎么今天...."他带着哭腔,轻抚边上那张脸,埋怨道。照片突然被外力倒扣在桌面上。只剩一片雪白和一行冲刷日期:16/11/2016。
"大老爷们哭什么哭?"声源从头上传来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一只手扣着照片,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灰褐色的头发。
“常瑜他已经死了, 那,已经发生就无法改变了,只有接受才是最洒脱的做法。”
唯一一个没有被这气息所感染的人便是刘则凡。
“下一个是谁?”床上传来闷声,那用被子捂着头颓废的躺在床上忍哭的是整个房间身手最有担当的梵深,他一身整洁的衣服,衣角却是斑斑血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明明一清二楚的事非要一遍又一遍重复。
我此时最无奈,恐惧已经彻底侵占了我的意识,欲哭无泪。好比一个即将上场的死刑犯,生命会在刽子手的利刃下走向末尾。
而今晚的十二点便是我的午时三刻。
心脏被什么填满?回忆还是不舍?
手开始不注意间的翻找手机的照片。在一堆回忆里找到那天的合照。
仔细看着我那不在的哥们的锁骨处,照片已经被放大到弹了回去。
确实没有那死亡的印记——七餮。
七餮这个词语是个形容词,那图案是一团烟雾,交叉的线条似七头残暴的饕餮纠缠在一起,记印在左胸膛上,夺取一切未来将其吞食腹中。
“嘁,范文燦,老子还不能死,哭你个铲铲!”我内心的绝望已经无法使我控制言行,仅仅是叫骂出声也没什么影响力。只能将这份无可奈何的感情用粗暴的言语发泄在同类身上。
“老齐,想想法子,那死姓卫的不是有蜡烛么。”刘则凡抬头看着我,不知道他眼神夹着多少异样。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死就死吧,我他妈活够了!”我的声音猛地因为暴怒提高,听起来就像用指甲刮擦黑板那般刺耳。纵使如此,我想我也无法从死神手里盗窃这份苟延残喘的生命,可能是求生的本能还在驱动着。我有还想活下去的愿望,或者说痴心妄想。
老子还没去过二次元,老子不想死!内心就用这简单的意愿挣脱枷锁。
我粗暴的将手机摔在床上,跳下床,左膝盖着地。一股刺心的痛感瞬间通进全身。
“我齐凝齐室长死在这?!”一掌拍在范文燦身边的桌子上,将上面的烟灰缸一震,险些掀翻。“那死姓卫的在哪?”顿了顿:“找他去。”
“齐凝,你说真的?”梵深一把掀开被子,跃下床,身手可比我流畅多了,至少他是两脚着地。“出了这门可就回不来了。”梵深扬扬头,用下巴象征意义的对向了那扇破损不堪的门。房间的门扎满了飞镖,飞镖下是指甲的抓痕,一条条的撕扯着那黄色的门板,没有规律。不难让人想象一个人在怎样的绝望下能做出这样的事。
如果身后是火场和蛆虫便合理了。
“那又怎样,老子要死了都。”满嘴歪理的我只是踏了双鞋,到门前却犹豫了。也许我拉开门看见的也许只是行尸走肉的躯壳呢?也许只是一片寂静呢?也许换来的是更快的死亡呢?
知道么,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拉人下水而不是推人上岸是所有人的本能。
“有人跟我去吗?梵深?刘则凡?范文燦?”我从左到右的扫视,念叨着他们的名字。但以往点名的习惯,会带上常瑜那孩子,刚刚,差一点口误了。眼圈猛地湿润。声音居然不经意的杂着哭腔。
果然,还是没有胆量么.
我看见范文燦低下头,穿上了鞋,一回身,套上了外套。整个动作没有任何犹豫,就这么进行着。
刘则凡捋了捋他灰褐色的头发,那褐色的瞳孔在这个角度看,是不加感情的。没有生气,就是用布娃娃的纽扣眼睛形容也不为过。
梵深有些抗拒,见他点了根烟。吐了口眼圈,左右歪了歪头。那是他认真起来的标准动作,平常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一个人,带上了那黑框眼镜,多少还是有些书生气的。
“看来你们不是白眼狼。”
扭开那门把手,一切疑问。都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做了回答,不。是彻底做了击碎。
那一条条腐烂变质的肠子挂在天花板上,微微摇动着,滴下赤红色的血液,绿色的浆状物体,和不断蠕动着的蛆虫。一些因为腐烂过度,神经接受不了蛆虫和脂肪的压力,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清响。但那些声音基本上都被躯壳啃食内脏的声音压住了,心脏的跳动声彻底淹没在躯壳咀嚼肌肉的嘎吱声中。
躯壳,是指被七餮吞噬了灵魂,不知为何,肉 体居然没有消失的一类人。
但他们的行为模式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只能用这种虚假的词语描述一下了。
一地的血液因为太长时间的晾晒,有些凝固。但这不影响这玩意流进来,粘在鞋跟上。偶尔也有固态状的东西顺着血液窜行在地面上。那是破碎的内脏,如果有人敢细看的话,不难辨认出脑浆也混在其中。
梵深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喷嚏,看着眼前的画面,愣了几秒。“我*”他踢了踢鞋跟,抽了口烟,走出去。旁若无人的走出去。
我看见范文燦皱了皱眉,一个大老爷们弯着腰吐了一地,一个饭桌上酒量最好的人吐了一地。不难理解,他洁癖啊。
刘则凡是医系,解剖的活应该没少干,所以他对此不怎么敏感,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了。我脑内不断穿插着今天发生的事,努力摇摇头想把这些东西甩掉。
可是啊,越是想忘记的东西 却记得越牢呢。
“不。这是假的对吧,对吧对吧?”我盲目的随着摇头睁大眼睛。不忍接受这个现实。
因为我看见,三天前还生龙活虎请吃饭的李玮就在门口两三米远的地方,腰被诡异的扭成了S形,右胳膊不知道哪去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骨头暴露在外,左胸膛被开了个口子,鲜血伴着肠子一并流出来,那颗先天性有病的心脏也不知道哪去了。估计在某一只躯壳的肚子里吧。我不敢直视那双渗透了血的眼睛,眼白全然没有了昔日的光芒,被一片血红替代。一片上了锈的死水。嘴角却勾出了一丝淡淡弧度,看上去,无法形容的诡异。我,不敢想象他,死前一刻经历了什么。
“死的也是难看了点。”我耳边的这种冷漠的声音来源在刘则凡,见他嗤笑了声回头走了。我无法理解他的思想,我甚至无法换位思考,因为我根本理解不了他这句话究竟如何说出口,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没再说什么,低着头,看着粘在脚边的血液和尸体,体会到了真正的地狱。原本洁白的墙上喷洒着血液,有些骨头也插了进去。悬挂着的肠子如今也应该是见怪不怪了。随处可见的尸体和躯壳互相搅和在一起,发出咀嚼声。我看了看窗外,刺眼的白光似嘲讽般映着这所学校炼狱般的挣扎。现在,应该是上午11点吧。
“啊,梵深,你还有烟吗?”看向走在最前面叼着烟,看见挡道的尸体便一脚踢开的梵深。“室长,你不是戒烟了吗?”他那么说着,却还是将烟和打火机一并递给了我。
心情并没有因为一根烟变好,但还是缓和了不少。至少我看见有洁癖的范文燦干愣着腿不知道踩在哪里的时候还是平衡了。
走廊本来就不宽阔,有了尸体更小了几圈。
那是压抑感,不知道哪里来的压抑感。
“还有多久?”范文燦无比嫌弃的放下脚,问着。也正是我心中的问题,当心脏与意志孑然一身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麻醉剂。
“半小时,一小时,一个世纪?”梵深丢掉烟,答的阴阳怪气。说完竟不满的嘁了一口。
“嘶啊!”我因一阵外力的拉扯压力尖叫出声,感觉有人的指甲扎进了我的右臂,向右拉扯着,有一部分的肉脱离了身体,瞬间袭来的痛楚和麻木让我失去了气力。随着拉扯的方向移去。然后我觉得有人猛地拉住了我的左臂朝着反方向扯。“齐凝你个倒霉孩子!”那是范文燦的叫骂。我睁开眼睛,右边,是一只躯壳,两只手的指甲陷在我的右臂里向后拽,肉已经撕扯开来,血液染红了胳膊。左边,是扑过来抓着我的胳膊,玩起了拔河的范文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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