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然换上浅紫色的旗袍上衣与百褶裙,觉得自己找回了当年生活在沈家的感觉。沈家是个生活崇向人界东方文化的地方。服装上虽然为了行动方便而经过改良,但仍然有保留中式的风格。
凭着记忆,曦然摸索着从自己的卧室来到大客厅。此时,一道巨大黑影在天空上一闪而过。回想初次回来魔界时的经历,曦然下意识的肯定那到黑影属于龙族人。
大咧咧地跨过门槛,曦然自动向客厅里的人报告以示自己的到来。来到圆桌前,正在和奶奶高谈阔论的好友顿时停顿了话题、坐在奶奶身旁看起来很别扭的盈悦也抬头与曦然的视线对上。
“哟,大家好!”对好友的到来感到十分惊喜,曦然立刻扯出最灿烂的笑容,并在特意留给她的空位拉开凳子并坐上去。
望向好友,曦然和静相视而笑。“乐昕,我正好想约你来我家玩呢!没想到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省了我写邀请函的麻烦!”
曦然一想到某次写字条给好友时,传回来的字条竟然是被好友用红笔改过的原文,字条后面还夹着一张空白的纸,供曦然订正。从此便对所有需要用书写来交流的事物倍感压力。尤其当书写是为了和眼前这个完美主义者好友交流时,曦然非常抗拒。
看着曦然委屈的脸,静噗哧的笑出声来。
“这样一想你还真的得好好感激我呢!”静故意扮出得意的样子。
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黑影,曦然连忙问了应该是乘龙飞过来的静。“刚刚是不是有龙族人来过?”
静点点头,微笑着看向沈家老夫人。
“是绝尘那个孩子。”沈家老夫人说完抿了口茶。“刚刚我们才提到他呢!”
曦然回想前一段时间和龙族首领相处,不禁觉得有些气愤。于是,她重重地拍了桌子,一脸严肃。
“奶奶,我告诉你哦!那个龙族首领表面上彬彬有礼、善解人意,其实暗地里非常不讲理、非常凶的!”
见绝尘总是对奶奶流露出恭敬的样子,连靳德凡也得让奶奶三分,曦然把握良机,认真地向奶奶这个靠山叙述关于绝尘前一段日子负责她们四人的饮食起居和魔法教学时的态度。
“静殿下,我孙女说的都是真的吗?”沈家老夫人耐心聆听曦然地诉状后,转头问了静。
“七分属实。”静笑着看向好友。
“另外三分又是怎么一回事?”沈家老夫人见状,似乎猜到了些许真相,明知故问。
“一分来自宇茹的懒惰,导致绝尘大人对她特别严厉;另一分来自宇茹的好玩,为了避免她搞怪,绝尘大人曾把她丢进结界里思过;最后一分来自宇茹的任性,练习时一直和绝尘大人唱反调,所以她经常被吼。”静一五一十地告诉沈家老夫人。
曦然举起脚直接往静的方向踢,却被静眼明脚快地避开。曦然对静露出哀怨的脸,示意好友为什么要出卖她。随后,曦然立即转向自家奶奶,扮了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此时,沉默许久的盈悦终于开口。
“不过,绝尘大人真的对静殿下和曦然较严厉。相反的,我和玉儿梅丽学得比较慢的最多只是口头上的训话,不像她们俩有时甚至被丢进结界里,得靠自己找到破解的方法才能出来。”
“对啊!奶奶,你别被他骗了。那个龙族首领在靳德凡面前也有装斯文!偏偏对我们年轻的一代那么坏!”曦然牵起奶奶的手摇摆,试图说服沈家老夫人。
沈家老夫人闻言,笑得更厉害了。
“绝尘那孩子的行为叫尊敬长辈。”沈家老夫人揉了曦然的头发。“他比靳德凡晚出生几百年,只大了你们三百岁。理所当然与靳德凡说话带着恭敬的语气,就算俩人的官职曾经一样,身为王后的左右手时,他们相处的习惯从来没变。”
聆听此事的三人纷纷露出讶异的神色。
曦然直率地说出三人的心声。“他们的容颜几乎是同一个年龄层的,但实际年龄相差了几百年?!”
沈家老夫人再次笑出声。“魔界最独特的事情就是,所有拥有魔钻的人,身体和外貌会随着心灵的年龄成长,时间夺不走我们的青春、容颜。”
沈家老夫人慈祥地看着一群乐呆的孩子,又望了望绝尘离开时的道路,不禁叹了口气。
“可惜,这种幸运只能发生在拥有魔钻之人的身上。”
静发现沈家老夫人的异样,便追问。“绝尘大人怎么了吗?”
“静殿下观察得好,一下就猜出我的心思。”沈家老夫人抿嘴微笑。“魔界虽然没有黑白分明的法律禁止无缘拥有魔钻之人与魔钻持有者在一起,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魔钻力量带来的影响,所以对此总会不赞成。偏偏,那孩子就是爱上了一个没有取得魔钻的女孩。”
沈家老夫人沉陷在回忆里,惋惜地又叹了口气并若有所思地望向身边的盈悦。
“小妹和玉儿梅丽的魔力还很弱,就像魔界一般的小孩子一样。绝尘之所以给予小妹和玉儿梅丽多一点照顾,很大的可能是因为那个女孩的关系吧!”
曦然恍然大悟,对龙族首领的厌恶感降低了不少。“那个女孩现在怎样了?”
“一百多年前离世了。魔钻,使我们的身体成为灵魂的镜子。绝尘的失去,使他的灵魂变得孤独。失去依靠的灵魂,总是比其他人坚强得多、成熟得多。那一天,绝尘一夜之间衰老许多。”
空气变得特别严肃。沈家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打破僵局。“唉,人老了就是特别爱说些闲话家常,一说话还变得特别唠叨。”
曦然笑了笑。“奶奶,至少您还有自知之明。”
“你们看,我的孙女回家的第一天就开始嫌弃我了。”沈家老夫人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摸样。
静和盈悦将一切收入眼帘,忍俊不禁。
“怎么会啊?我还打算一辈子陪着奶奶此生不嫁呢!”曦然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祖孙俩一搭一唱地玩了起来。
待祖孙俩玩得不亦乐乎,终于累了休息片刻时,静重说了此番到沈家的任务。
“沈家老夫人、曦然,我这次来访其实是代替靳得凡前来的。”静站起身,带着歉意地望着好友与她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
静不想那么快传递靳得凡要她带给曦然和盈悦的消息、不想那么快破坏她们一家人相聚的美好时光。
“静殿下,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沈家老夫人察觉静脸上闪过一丝左右为难的神色。
静迟疑了几秒,开口道歉。“对不起,这些重要的事应该提早告诉你们的。”
“干嘛?”曦然对好友的语气感到不妙。
“由于四个刚从人界回来的孩子还无法完好地控制魔法,所有人都需寄宿在靳得凡家,直到通过基础魔法测验为止。”静闭着眼睛,完整无暇地将靳得凡的话背了出来。
睁开眼,沈家老夫人的表情是失落的;曦然则是气愤地一口拒绝;盈悦一脸茫然,无助地看向沈家老夫人和曦然。
靳得凡如今是国王的亲信。依他的性格,绝不是自找麻烦的类型。这种话,一定是为了任务才开口的。
“但是,我以静·威尔分的名义,容许宇茹和盈悦在老家小住几天。”静对上沈家老夫人的视线,诚恳地说。
“可是,这样会不会连累到你?”曦然担忧地看着好友。
“不会的。”静果断地道。好歹她还是父亲的女儿,除非父亲同意,否则靳得凡是没机会处惩她的。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曦然也需要时间调适。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动用公主身份来成全好友了。
再三说服好友在沈家多住几天后,静简短地向大客厅里的人们告别。走到屋外,找到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绝尘。躲在阴暗处的人不时招来附近居民好奇的目光。静以复杂的眼神看着龙族首领,不知失去挚爱之人的这些年代都是怎么度过的。想着想着,思绪飘到了遥远城堡中,孤身一人的父亲。
静连忙收起联想,叫了绝尘后,便和那龙族首领回靳德凡家交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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