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过来的人狼即刻开始躲避刀锋的轨迹,首先是前踏一步,接着身体向左偏去,与黑鹫擦身而过。
这对艾德斯而言是个好机会!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乔瑟夫在这时竟然回过头来,军刀快速地切换到了左手,一记横劈向他袭来!
“咯……”那个瞬间,极速反应的艾德斯立刻竖起右臂,以腕刀掠去!
“喀嚓!”刃与刃之间咬合在了一起,兄弟两人的面孔近在咫尺。
“不错嘛,我的弟弟。”艾德斯的声音说道。
“别说没用的,哥哥。”乔瑟夫回应。
交接的刀刃之间互不相让,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
艾德斯全力一挥手臂后一个凌厉的踢击向对方腹部袭去,接着是狂乱如暴雨的连续进攻,拳术、踢技、擒拿、缠斗、扑击……没有间息地向对方施加过去,像是饥饿的猛兽撕咬起猎物来。
但是乔瑟夫这边也显得应对自如,双眸不慌不乱地捕捉着哥哥每一次进攻的轨迹,手中的军刀划过一道道银亮的弧线,抵御和化解了艾德斯狂龙般的攻势。
希尔法化之后兄弟两人的运动神经以及五感都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提升,身体像野兽一般作战的时候还能够保持着心态的平稳,头脑内做着有条不紊的分析。
渐渐的,两人来到了空旷的楼顶,从这高处望下去,外面的城市中黑烟四起,刚刚短暂地下了一小会儿的雪也停了,目前整座城市笼罩在雾霾之中。
近处的街道上有着抱头乱窜的居民,远处是城市防卫队在和抵抗军人交火,在这个居高临下的位置看来,这座城市正在兄弟两人的眼中慢慢变得支离破碎。
而这个时候,视觉提升为常人数倍的艾德斯偶然注意到,在某个不起眼的小巷道内,有一支身穿作战服戴着面具的部队在悄然前行。
那是刘易斯的人?不,不是……直觉反应过来,艾德斯想,果然还有另外的人也插手进了这场骚动之中,看起来应该是……
就在这么想的当下,原本几步开外的乔瑟夫突然一个突进,手中的刀锋裹着冰冷的寒气顷刻袭来,险避过去的艾德斯左臂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他将注意力集中回面前,现在不是在意那些的时候,双方间的这场主将之争,将决定这座城市的命运走向。
“哥哥你也注意到了么,”乔瑟夫的声音传来,“想要对这座城市出手的人可不止我们和抵抗军那群人。”
“还有Z国的人?”艾德斯反问。
事到如今,这已经演变为一场真正的战争了,虽然早知道两国之间的关系终有一天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巧合地发生在了这个时候。
“有些蹊跷啊……”他自言自语。
“看吧,”乔瑟夫在话间别开视线,目光向下面投去,“人是多么地愚蠢,只会不断地伤害同类,做一些毫不利己的事而已,在你看来,这样的他们……有存在的必要?”
那下面又出现了好几支邻国的士兵部队,他们从下水道、巷口等隐蔽的地方中走出来,四散开去,一遇到避难的居民们则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看他们前进的方向,正向着这边的广场而来。
“那些家伙的目标该不会是……”艾德斯仿佛明白过来什么。
“发现了么?哥哥。”乔瑟夫那双眼眸如往常那样毫无波澜,他再次开口道,“不过没关系,等打败你之后我会去把那帮人清理干净的,任何想要来阻止我的人……都得消失。”
“你完全变了啊,乔瑟夫。”艾德斯说。
“哥哥才是,”乔瑟夫横起军刀,淡然说道,“小时候你不是曾经对我说过么,所谓的英雄都是些急着送死的短命鬼,那么为什么自己现在还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呢?”
“我说过那样的话么,哦,想起来了,好像还真的说过啊。”人狼外形的艾德斯摊了摊手。
“哥哥你就不厌恶那些人么?那些战争的发起人。”
“当然讨厌啊,”艾德斯说,“说真的,我恨不得那些人早一点儿死。”
“既然如此……”
“不过,”艾德斯在这时话锋一转,“事后由自己来当统治者的话,那岂不是和NOVA没什么两样,而我偏偏也不喜欢那些家伙的行事方式,没有人能够让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乔瑟夫说,“哥哥你可真是个全凭自己喜好做事的独断专行的人。”
“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人狼的嘴角咧开,露出了森然的尖牙,看起来是艾德斯在“笑”,“虽然我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还是很讨厌啊,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受遣罚这一点,就像小时候的我们。”
多年前的那个时候也是像这样的天空,灰尘混杂着雪花,一大片的雾霾在变成废墟的小镇上徘徊,年幼的艾德斯在一片片废墟之中死命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期待他能够在哪个地方回应自己,可直到最后把嗓子都喊哑了,传回来的却只有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们悲戚的哭喊声。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艾德斯也在雪地里跋涉了好几日,后来被海德姆教院的修女发现,带了回去。在那里的一段时间里,他认识了很多和自己一样的孩子,他们因为种种原因而和家庭失散了,有被抛弃的,也有受到战争牵连的。
那对他们而言是第二个能够称为“家”的地方,然而这一小小的温暖场所也在那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哥哥现在又有了新的‘家人’了啊。”乔瑟夫说。
“是啊。”
不久前乔曾经说,自己为了保护认为值得保护的人,能够做出任何事情,其实这一点艾德斯也是一样的。
乔瑟夫无言地持刀摆好起势位,凛然的气息开始围绕在他的周围。
见此,艾德斯在右腕的手环型装置上轻拍了一下,于是手环发出电子拟人音声:“Alsvider Got Closer(Alsvider正在接近)。”
与此同时,数条街道之外的某个回收站内,一台用黑布覆盖着的机械突然动了起来,驾驶台前的荧屏自动亮起,车头前的灯光开始闪烁,接着系统响应了接收到的信号:“Auto Mode(自动模式)。”
挣脱了黑布的钢铁猛兽开始向大厦的方向奔跑起来。
天台上,两人的身影你来我往。
某个时刻,人狼与黑鹫互相拉扯着向边缘冲去,他们的身体撞破了半人高的水泥墙,从二十多米高的空中一个劲儿地下落!
坠落中,乔瑟夫张开了羽翼,于是悬停在了高空中,看着人狼坠向下方的广场。
而就在艾德斯将要与地面相撞时,突然从远方飞过来一台黑铁坐骑,将就要触地的他接住,稳稳地停在了地面。
他从驾驶座上翻身下来,单膝跪在地上,右手轻按着自己的小腹部位,那里有一道暗红色的血口子,正在缓缓溢着鲜血。是刚才在下落的过程中被乔瑟夫刺中的,看伤口深度大概有四五公分以上。
人狼的面部稍稍扭曲着。
机车Alsvider停靠在他身边,在车身安装的电子AI驱动下,它已经自行切换为双轮对地平行的喷射模式赶到。艾德斯手上佩戴的那枚环型装置也是路吉制作的,通过它能够远程对自己的座驾发起指令。同时装置本身就像是雷达定位器一般,使Alsvider能够精确地找到他所在的位置。
“结束了,哥哥。”降落到他面前不远处的乔瑟夫这般开口,看着单膝跪地,按着伤口的他。
“哼……”艾德斯嘴里窜出了轻蔑的笑声来,“你真的这么认为么?我的弟弟啊。”
“什么意思?”乔瑟夫不解道。
“你不是说我犯了一个错误么?那么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人狼从地面上起身,“你也一样。”
乔瑟夫看着他:“哥哥你难道是在虚张声势?”
“哈,到底是不是呢?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艾德斯这边再次摆好格斗的架势。
“我懂了,”乔瑟夫说,“原本我是不想对哥哥你用这个的,不过……”
话音落下,黑鹫那双炽金色的眼眸亮了起来,围绕着瞳孔的符文一般的纹路此刻活了过来,图案变化为一个十字架,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威压感被释放而出,海潮一般袭向艾德斯!
“嘁!”艾德斯感觉身体仿佛一瞬间变沉重。
同时内心传来一个声音:“破坏掉一切、杀光一切……”
那个声音跟诅咒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恶魔在他的身体嘲笑着,不停地蛊惑着他。
乔瑟夫那双魔眼这么看向他,约摸过了好几秒之后却突然暗了下去,同时压制着艾德斯身体的重压感也消失不见了。随之,心中的那个声音也逐渐隐去了。
“原来如此……”乔瑟夫若有所思一般说道,“哥哥的精神污浊程度已经这么高了,再对你用这个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了。”
“你的能力……是对精神方面的么?”艾德斯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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