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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骑

  • 云骑
  • ss丶洛冬
  • 2019-07-29 00:42:27
云骑

云骑

楔子

冬云国一年,连续多年的诸侯之乱终于被平息。百姓们刚过上平稳安逸的日子,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和谐平静。殊不知一场惊天贪污案已在京城爆发。

户部尚书楚山因贪污而被抄家问斩。云骑正是此次贪案的负责人,他率领军队冲入楚山家中,将一切全部烧毁殆尽楚山楚家除了远在关外的小儿子楚玉以外全部横死家中。其中不乏老人和小孩儿。

那一夜,京城里的楚家燃烧着熊熊大火,云骑手提银枪,披盔戴甲在最后一座被烧毁的房子面前久久伫立,直至大火完全熄灭。

不远处的树林中,有一人衣衫褴褛,带着布匹被烧焦的味道斜靠在树干旁。一副紫黑色的面具冒着清冷的寒光,面具下的脸上挂着眼泪。

1

自古以来,贪官无朝不有。所谓贪欲,乃原罪之一。

冬云国七年。一封由几千人画押的御状被乘到朝堂之上。张在冉恃势专权,横行霸道,贪赃枉法......十数项罪名皆为斩头抄家之大罪。但一时间,朝中鸦雀无声。

张在冉,开国元勋。为冬云国开创立下汗马功劳。北击诸侯众国,西退蛮夷。所领之战战无不胜。麾下精将利卒无数,个个骁勇善战。他的军队每次出战,必定嗜血饮酒以振军威。故又称“嗜血军团”。所到之处敌人莫不闻风丧胆。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贪污了,还都不是能够含糊过去的大罪。

半晌,朝廷上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终于被皇帝打破。

“各位可有何看法?但说无妨。”

百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说这第一句。谁知这其中有无张在冉的人。若朝廷军队不敌张在冉,那日后被报复的指定是他们。

皇座上,皇帝双手交叉扶额,眉头紧锁。他当时最担心的隐患终于是爆发了。最初之时,他知道张在冉轻视自己,仗着武才而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现在的形势不比当年差几分,张在冉怕是功高盖主,反骨之相骤起,想将自己取而代之。若放任不管,将这祸事掩盖下来,那也不过是推迟他造反的时间。不仅如此,朝廷以后对百姓的威信就再难以树立了。威信、民心一倒,那无需张在冉造反自己就已经败了。可若下旨惩处张在冉,按律执行,势必正中张在冉下怀。他现在不反,就是为了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到时候他以朝廷抄无罪功臣的名义防卫,带领军队反抗,继而攻取天下,那也是无人可挡。

显然,皇帝当下已经毫无选择。

又是一声重重叹息。

“诸位真的就无半点良策?”

许久,四下里依然无人回应。

突然皇帝的眼中多了几分凛冽,“还是... ...故意为之,想不忠于朝廷?!”

这语气冰冷的如同一把利剑抵在每一个大臣的脖颈之下。他在暗示,若是怕死在张在冉手里而不为朝廷效力,那今天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大殿。

大臣们终于骚动起来。有些人终于明白皇帝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儿了。局势已经很明朗。此时不言,避朝廷而向着张在冉,是死路一条。若此时帮着一起出对策,他日朝廷不敌,等张在冉称帝之时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显然,大臣们也是毫无选择。

“禀皇上,如今张在冉重兵在手,其威在军中极高。强行逮捕势必会招引军士们的诸多不满。张在冉若起兵趁机造反,这......”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大臣出列道,说到最后,偷瞄了座上皇帝一眼。

皇帝沉默,静静听着,并无半点回应之意,心底早就在筹划对策,他清楚的知道,这帮大臣虽然看起来像是在为朝廷着想,但实则都是贪生怕死的人,现在说一说只是碍于他给的压力而已。

“皇上!三思啊!若他狗急跳墙真的起兵反抗,我朝百姓将再临战乱之苦啊,皇上!”

有位大臣出列道。

话落,又有几人出列附和,其言外之意就是妥协。

皇帝把这丑相尽入眼中。一群贪生怕死之人,却还偏偏一口一个说百姓、社稷这鞋冠冕堂皇的话。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可笑。

皇帝揉眉,并没有多少慌张,也没有多少愤怒。继而疲惫的宣布退朝。因为再说下去也毫无意义。

皇帝已经褪去当年的稚嫩与软弱,如今的他是足以当一个好皇帝的人。现如今百姓刚刚稍富裕些,赋税已经降到了最低。他很清楚余下的士卒是根本不足以抗衡张在冉的。毕竟张在冉的威名早就响彻整个冬云国,连西北毛子都要怕他几分。

“眼下难道只有这一个方法了么?”皇帝喃喃自语,脑中浮现出那人身披重甲手提银枪的身影。

看来只能再次麻烦他了......

2

关于那段血与泪的回忆,云骑不想多讲。他带来了公平和正义但也伴随着杀戮与恐惧。唯有一点云骑从始至终不肯动摇——伸张正义必定要都有鲜血的产生。这么多年,他从未后悔。

“小二!再来一坛酒,二斤肉!”

小二应声而去。云骑望着酒杯,青光粼粼。他那经久未剃的胡须现在长的有些扎手,黑色长发自耳间垂于双肩。他一口饮去,舒口气,像一条疲惫不堪的苍龙盘于座椅之上缓缓喘息。

六年了。云骑在这地方已经六年了。他过着山野匹夫的生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甚至都忘记提枪的感觉。但这是皇帝的旨意,自火海中踏出的是他的命运。他所追求的已经在那狂飙腥风的夜晚全部实现。某种意义上,云骑是个残忍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就是他的准则。可云骑就在那个夜晚生出了怜悯之心。那时候他全身被炭灰和鲜血浸染,银色长枪映着月光在他掌心咆哮。他就这样看着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女孩儿一点点被火海吞噬。她没有哭,甚至不曾跑动。她在冲着云骑微笑。笑的意外的凄惨。云骑杀过无数的人,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笑容。云骑静立在原地,明知那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可在他脑中依然充斥着“贪官的后代都有贪劣的根”这样的声音。房梁燃着熊熊大火横倒在云骑面前,云骑将银枪往地上一插,心想道,“一切都结束了......”

“小二,酒呢?”云骑大吼。

不知为何当时小女孩儿的笑容现在依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感觉就像是时时刻刻被人戳脊梁骨般的责罪。所以只有喝酒才会让他好受些。

“别喝了!”

皇帝一身公子装站在门前挥着花扇,正对着半醉的云骑,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云骑摆手,迷糊道:“啊!?你说什么?”说着又指一指自己的耳朵,“现在我很伤心,我不想听,也听不见!”

皇帝淡笑,“你在生我气?”

“罪臣不敢,都是我自己做的事,又怎能怪别人?何况还是皇上!但皇帝那家伙没有选择,谁让我也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云骑显然还保持理智,“我说小二啊,你怎么没给本大爷上酒啊?”

皇帝轻哼一声,“喝死你个混蛋,成天就知道喝喝喝,要不是老子给你盖着,你早就横死在处刑台上了!”

若要有人在这里看到皇帝竟然对一个布衣平民用如此随意的语气对话,可真要惊掉下巴。可若是那些自开国以来就存在的元老来见到这一幕,不知他们的脸色会有多精彩。

“诶诶诶,我说小二,你啥时候知道那么多了,这可是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事情啊。”云骑不再看他,看着那支已经空了的酒杯愣神。

“行了!别装傻,我不信一坛酒就能把你喝倒”皇帝颇为不悦,但又有些无奈,“出事了,张在冉贪污,铁定要造反。”

云骑身形滞停了一下,随机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轻描淡写道,“抓他呗,造反了就打仗。”

“能抓老子早抓了,打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手握重......”

云骑打断道,“你打不过人家呗。”

皇帝憋红脸,没作声。

“长风啊,”云骑伸手抚摸皇帝的前额,“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斩平道路了,剩下的路无论怎样都要你自己去走了。”

云骑眸子此时清明无比,看着皇帝的时候,是溺爱的。他知道若现身此次出征那将暴露他的身份,届时千夫所指,他势必也要遭到再次诛杀。

“哥哥......”云长风欲言又止“你还是什么都没变,都六年了”

“能有什么变化,没喝死就算不错了”云骑开玩笑道“你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贪官和逆臣。我不过是在走自己的道罢了。”

云长风起身,看着云骑,眼神中很是复杂。

“云骑。谢谢你能一直这样的为我披荆斩棘。哥哥我...”

云骑再一次打断道,“行了行了,别儿女情长的废话,虎符呢?”

“哦!”云长风赶忙递给他。

云骑接过虎符就提酒离去,只有云长风还在原地傻站着独自感慨。

“或许,兄长才是真正应当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吧。”

3

“报!张在冉共两个嗜血军团,四个普通军团,总人数达七万。”

“报!张在冉曾大量购置黑火药,几乎垄断整个冬云国,怀疑他们有火机营。”

“报!张在冉有支蒙古人组成的骑兵营,来去如风,机动性远超一般骑兵。”

......

云骑暗自咋舌,才仅六年时间,羽翼竟已经丰满到这种程度。估计他是从一开始就有谋反之心了。而长风还熟视无睹,这下可真是棘手了。

“我们有多少人?”

“精兵五万,残部四万”侍卒说,“不过残部真正有作战能力的寥寥无几,其余的均是老弱病残。”

云骑点头,显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精兵战力呢?”

“其中有支骑兵,但速度不及张在冉的骑兵,单兵作战能力也不及嗜血军团。”

云骑皱眉,“传令,筛选残部中得老弱病残,放他们回家去,剩下的全部纳入精兵之列,听候指令!”

“是!”

看来只能拖着了。

“拜见陛下。”

“进”云长风一脸惊讶的看着来人,“你是云骑?”

云骑听闻,慢慢揭下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正是。”云骑说,“如今我若以原面目示人,肯定诸事不顺。”

云长风点头表示同意。

“如今朝廷的军队确实不如张在冉的军队,但我需要至少十五天的时间来打磨这支军队。”云骑说。

“你有多少把握?”

云骑微笑,“长风啊,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云长风知道,他许诺的决定就从来都不会失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4

北地.长平.张府

张在冉接过圣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帝还是那么无能和软弱,当初要不是那个人,皇位早就是我的了。精心准备了几千人的御状上去居然就这么掩盖下去,那云长风皇帝座我是要定了。

“将军,这圣旨上面写的什么?”吕胜问道。

张在冉将圣旨往边上一扔,“都是些废话,意思就是云长风信任我不会贪污,其中肯定是有小人离间。”

“哈哈,看来朝廷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吕胜说,“那事不宜迟,将军!既然朝廷没胆量来抓您,那就请允许我带军出征,为将军夺取这本该属于将军的天下!”

吕胜有着十足的把握可以将朝廷的军队杀得片甲不留,因为他就是嗜血军团其中一团的团长。他深知嗜血军团的战力强横无比。

但令吕胜意外的是,张在冉只是轻瞥他一眼。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眼神阴翳。

“你想死是么,吕胜?”

吕胜登时双腿发软,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虽然张在冉对待自己这些下属已经没有当年的那么好,但总归是穿一条裤子的。可近几年随着张在冉野心越来越大,这条裤子也是岌岌可危了。他好像已经不把士卒们当人了。军士们往往犯了些很轻的军规,却直接被张在冉以军法处置,如果碰上那天有闷气,那就直接处死。越来越多的士卒抱怨将军不复当年了,可谁也不敢挑明了说。在这一点上另一支嗜血军团的团长楚玉却是一个另类,他从来不许他的士卒理会张在冉的暴虐军令,也是赢得了不少人心。张在冉也一直未动他,因为他发现之时,整个楚玉嗜血军团都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所以这句话或许真有可能使他白白葬送在这里。

“属下不敢!”吕胜急忙跪下回应。

“我们需要一个理由,我迟迟未动兵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可以动兵的理由”张在冉俯视吕胜说,“打仗,最重要的是武力和名正言顺的理由。这样我才能夺取皇位。”

“将军英明!”

吕胜又急忙拍拍马屁以示决心。可现在军中军心浮动,将军的口碑也在一天天变坏啊,吕胜很想对他说这些,但是畏惧张在冉一个不爽给他杀咯,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云长风给了我们这名正言顺的理由,我们为何不用?”张在冉说,“传令!全军即日起进入备战状态,神机营喂饱战马,告诉那些毛子们,若我夺取皇位一定归还他们土地。火机营备好火药,十日后随我出征!再制作战旗,上面注明三字‘清君侧!’!”

“得令!”

“得令!”

黑暗里,有个漆黑的人影一闪即逝,紫黑色的面具甚是惊悚。

“好一个清君侧!”

5

云骑看了看云长风的大臣们起草的圣旨,不禁暗骂“一群废物!”

云长风看云骑的脸色难看,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看来张在冉用不了多久就快来了“云骑说,“你的那帮大臣都是废物,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云长风不解,“何出此言?”

“自己瞧”云骑指向圣旨,“什么小人作祟,挑拨离间,这摆明了给张在冉造反的机会。”

“你觉得张在冉筹备这军队上的器具需要六年之久么?”云骑说,“他只是缺一个正当的理由罢了。而这圣旨正好成全了他。”

云长风一拍座椅,“坏了!”。小人离间,这不正好暗示我身边有小人么?清君侧可谓是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这么些年过去,你总算也进步了一些。”云骑说,“别慌,再给我三日,即可迎敌。”

云长风又红着脸不服气道:“那这还有什么办法,他要是进攻,明天就兵临城下了!”

“那就让他名不正言不顺,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是这样好歹能争取三天时间。”云骑说,“他不是清君侧么,那就将你的大臣们一个不留全部杀掉,反正都是贪生怕死的一群废物。”

云骑的语气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周围的温度也仿佛降低了几分。

云长风听闻一下愣在龙椅上,声音颤抖道:“全部...全部杀掉?”

云骑轻轻点头,“因为这样他就要重新考虑下他的动机,或者是被这一举动吓到而延长他的进攻时间。等三天之后,我必定提着他的项上人头来祭奠那些死去的忠臣。”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门窗也被他弄的“咯吱”响起来。殿内十盏黄明灯的烛火也是微微跳动着,好似随时会熄灭一般。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云骑,这天底下也仅你一人能做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来。”一个头戴紫黑色面具,身披黑袍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殿内。

云骑下意识将云长风护在身后,沉声问道:“你是何人?这里是皇宫不容你放肆!”

面具人并未回答。

“要不是今天听见你说了这等手段和残忍的做法,我还真以为你当年被皇帝杀了。”面具人说,“你以为你戴着张假皮就可以瞒过所有人?皮下的那个张丑陋的脸化成灰我也认得!”

云骑按下云长风的手,阻止了他想叫护卫的想法。随之云骑在脑中不停地思索。

“你与我有仇?”

“血海深仇啊,云骑。”面具人说,“我原本以为可以释怀了,但是你没死!我一定要亲自杀了你。”

云骑听闻稍稍松口气。

“那动手吧。”云骑已经将手悄悄放到腰后,时刻准备抽出他随身携带的小匕首来招架,“不要伤害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

面具人深深看了眼云骑身后的皇帝,“哼,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再次遇到,带上你的那把银枪,可别忘了你当年就是这副摸样!”

他说完便自窗户翻出,踏着轻功飞檐走壁的远去。

云长风战战兢兢道:“这是什么人?”

“不知道”云骑说,“不过不要紧,目标是我,你没事就好。”

云骑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正在努力的回忆什么。

6

张在冉看到这几十颗血淋淋的人头也被吓了一跳,他几乎无法相信那个软弱的云长风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这异常残忍凶狠的手段倒更像是一个死去的人——云骑。

当初冬云国建国之初,旧贵族和官员们几乎是个个贪污不断,虽然当时天下已经平定,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假象罢了。贪吏们横行霸道,欺凌百姓,将女人卖入西洋,买卖军火,并都有着自己的军队。

冬云国当时最强的力量还被远征北方的张在冉拿在手中,皇帝云长风软弱又没有主见。可这一群贪官旧贵族还是被一个不留的消灭了。

因为皇帝云长风身边有一个极其厉害的人——云骑。

当年未建国之前,先帝还只是一个很强大的诸侯。曾派他与云骑分征两路,一路北征,一路南征。其实冬云国蛮靠南,而在它南边的国家也就那么几个。但是有个国家异常难啃,天时地利人和皆具。坐拥高峻险要之地,易守难攻。若北征,虽国家诸侯众多,但并无要地可守,他们的内部也是极不团结,兵卒也是一帮乌合之众。所以北征国家虽多,但可以平稳的征讨完。南征看似诸侯较少,可以常理论之要损耗的时间可一点不比北征短。

先帝雄心壮志,心智开明,并不打算采用世袭制来取决新一任皇帝。他下诏天下百姓来作证,以此次征战这两人谁能最先率军凯旋为前提选择。先帝太希望看到一个统一的天下了,他深知他的身体已经不容他继续实现野心。他在中原偏居一隅已经很久很久,连年征战到如今也已疲惫。云长风嗜玩不争气早已被他看在眼中,无帝王之相。与其将来多一个昏君,不如放弃让出这江山,他也好在这余下之年看着统一。

朝廷的大臣早就分成了两派,而大多数人都偏向了张在冉一方。可最令人意外的事是云骑仅用了半月就将号称先天不败的“岩牙国”攻取,还未费一兵一卒。因为他们投降了。于是云骑以领先张在冉三个月之久的战绩成为了新皇。可在第二天他便将皇位禅让给了云长风。众臣哗然。顿时流言蜚语四起,其中最大的流言还属云骑是先帝的私生子,是从小到大与云长风在一块玩大的,所以才将这皇位归还于他。其实流言只正确一半。云骑是被先帝捡来侍奉在云长风左右的人,只不过他们早已成为无血缘的兄弟,故先帝赐“云”姓于他。云骑单字一个骑,含义就是为云长风开辟道路的意思。

先帝早已不问政事,听到此消息也只是默许。既然这是云骑自己的选择,那他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次日云长风登基,任云骑为右将军,未归来的张在冉封为左将军。

在张在冉未归的三个月里,云骑全权代替云长风行使职权,明眼人都知道,云骑才是真正的皇帝。

云骑以雷霆手段率军队出击各个拥兵贪污之官。他们虽然拥兵自重,但谁可抵挡这些训练有素的军队?贪官们惶惶不得终日,只盼着不要搜到自己头上来。一时间京城内外血流成河,就不见晴的天空都已被浸染成暗红色。

不知为何云骑对待这些贪官的态度都是格杀勿论,手段的狠毒前所未有。凡是贪官拥兵者,连带士卒、家人、仆人、包括亲密的好友和小孩儿也不放过的全部杀死。这样的手段传开后,举国上下惊惧无比。

冬云国一年,户部尚书楚山先前贪污的旧账被人捅漏,尽管他早已改邪归正,但云骑还是率军将他整个家族全部屠杀。其中就有楚山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儿。楚山的全部族人无一不葬身火海。云骑提着银枪出来时,他全身都被鲜血殷红,披肩散发。就连内甲上也全然成了狰狞的血红色。可奇怪的是,士卒们看到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眼角流出了泪。

二月,张在冉终于率军凯旋。大臣们于是联名上书皇帝弹劾云长风滥杀无辜,本性顽劣。先前他们不语是因为不敢,但张在冉的回朝无疑给他们一个强大的能与云骑抗衡的后台。果不其然,皇帝在众臣的压迫下为保冬云国平稳不得已下令处死云骑以泄民愤。自此这个承载着无上荣耀却又欠下无数条人命的男人消失在了世人眼中。

张在冉虽然是将军,可他的武艺却不是很精,他精的是头脑和战术。即便如此,他也感受到来自云骑深深的压制,要知道他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岩牙国收服这是多艰难的一件事。所以云骑的头脑可见一斑他虽未曾与云骑直接对战,却隐隐感到自己不如他。但当时大势是朝自己这边发展的,皇帝又软弱无能。不得不斩首云骑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张在冉威胁过皇帝。

张在冉回过神来,额头上已经渗出丝丝冷汗。云骑的死,是众人都看到的,不可能死而复生。他按捺着惊惧下令。

“传令!休整三军三日,三日后继续以‘清君侧’之名攻入都城!”

张在冉眼神微眯,势必要在这三日之内搞清楚云骑到底是死是活。

“得令!”

7

皇城内,云骑站在城墙负手而立。下方便是一个演武场。那密密麻麻的士卒们在下方训练的喊声震天,气势都可以直冲天际而不散了,这已是这支军队好久没有过的场面。

忽而,下方归于平静,取而代之一阵阵整齐规划的脚步声渐渐响起。有些士卒未持武器,而是双手握着一面漆黑无比的盾牌。那盾牌已经超过一人高,上方有着朝内的弧度。几名盾牌兵围成一圈,站在了弓箭手和火机兵的前方,将他们严密保护。

“这是什么意思?”云长风发问。

“放弃近战攻击能力,转而以强势的远程投掷造成杀伤”云骑说,“那盾牌那是青铜所筑,坚硬无比。”

“那敌人逼近该如何抵挡?”

“急什么,仔细看。”

话落,一队士兵手持长矛攻击上去,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疾射出两名骑兵,双手各持一柄砍刀。若这是真实的战场,手持长矛的二人早已人首分离。

云长风不禁拍手称赞,“秒啊!以骑兵的高机动性来快速剿灭逼近的敌人,杀完后有快速撤回盾内,这打法简直堪称完美!”

云骑摇头,“所有的战阵和战法均有弱点,这个也不例外。”

“哪有破绽?这样攻守兼备的情况下怎么肯能有破绽?”

“很简单,若他们放弃射手与火机兵,全军重甲向前推进,我们难以快速击杀”云骑说,“若这时我们骑兵出击,对方也紧跟着出击,刀与长矛拼杀起来我们是绝对不占优势的。”

云长风深吸一口气,震惊得说不出话。

“但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云骑说“他们要必须事先知道这阵才能准备好,但这阵法我只在六年前抄楚山时用过,当年的人全都被我杀死,所以不用担心。他们就算能看指出弱点,也没有时间去换上重甲。”

云长风点头“那这样我们的胜算还是占大头。”

“传令!全军备战!即日起兵长平!”

“得令!”

8

“楚玉?”张在冉问,“听吕胜说你将嗜血军团的士兵们都换上了重甲?”

“不错。”楚玉双腿分立,直视着张在冉。张在冉虽在语气上有些不满,但脸上依然毫无波澜。

“你可知此举近战士兵机动性大大降低,怎么冲锋杀向敌军?”

“将军放心”楚玉说,“我自有分寸,等到战时您就知道了。”

楚玉说完便扬长而去。

张在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皱,“吕胜!”

“在!”吕胜立即回答,“将军有何吩咐?”

“出站时加派人手给我好好盯着楚玉”张在冉露出凶狠道,“若他有反常举动直接杀掉无需禀报。”

“是!”吕胜心里暗笑,“这回你算死定了,早就看你不爽了!”

楚玉自打当上嗜血军团团长以后,吕胜就仗着辈分百般刁难楚玉,两支军队的人也是谁都不服谁。

张在冉当然不知吕胜的想法,他只是隐隐觉得楚玉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六年前他是怀着对云骑的仇恨才来投靠的我,如今云骑已死,他与皇帝也无怨无仇,到时候反水就坏了。

楚玉武才极高,这几年更是迅速在军中立威,不少人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故才有今天嗜血军团团长之位。他一反水,那跟着一起反的可就是一整支嗜血军团啊!

想到这,张在冉心中不禁一寒。

9

“停军!”云骑下令,“立刻列阵,以阵型向前推进!”

云骑轻哼一声,原来张在冉早就准备出击了,野心可真大。

“报!敌军已出击,我们也开始进攻么?”

“进攻!”吕胜说,“不要给他们任何喘息机会!”

登时,空寂的沙场上传来阵阵鼓声,伴随着将士们的进攻而愈演愈烈。天空中狂沙四起,箭羽与炮火在高速吹过的气流中穿行刺穿了一个个士卒的心脏。轰炸也应声而起。云骑这边虽然被不断轰炸,但却在黑盾的保护下不见伤亡。反观吕胜这边的军队却是伤亡惨重,往往还未摸到云骑士兵的面前就已经战死。

但吕胜的军队不愧为嗜血军团,尽管死伤不断但仍一个个的往前冲锋。不久他的军队便到了云骑军前,却发现他们要杀的人被一层层黑色盾牌护住。他们冷笑一声,这盾牌之前有缝隙,仅能防止远攻,但近攻是阻止不了的。于是他们抬起长矛准备从缝隙里给云骑军队致命一击,可就在这时,突然从后面铁甲中冲出几名手持砍刀的骑兵,速度极快,仅仅喘息间那一小队吕胜的士兵就已被消灭。

这一幕被吕胜看在眼里,心里不免万分焦急。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绝对不能撤退的。若一旦下令撤退,则他的军队瞬间会土崩瓦解,溃不成军。军威也会随之下降,想要重塑就难了。况且战斗才刚刚开始,还有时间想好对策。

“楚玉的人呢?!”吕胜大声喊道。

“报!还在按兵不动!”

“混蛋!传令延缓进攻速度,加强远程压制!”接着楚玉又向另一人说道“快快回营里禀告,楚玉反水!”

“得令!”

10

云骑披盔戴甲骑在马背上,手提银枪,目视前方。如今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胡茬,一股遒劲的气势由内而外自周身散发出来。

“将军你要亲自出战?”士卒问道。

“不错”云骑说,“他们已经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我来乘胜追击摧毁他们最后的防线!”

“报!”有名士卒慌张的禀告,“将军...将军!有一大队重甲兵来袭,射杀不死,火炮也不怎么奏效!我们骑兵出击时他们骑兵也迎面冲来!我们一下死伤惨重啊!”

云骑脸色一沉,居然有人懂得破解之法,难道是他?面具人的身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但云骑毕竟是云骑,在脸上依然无比从容,他知道这时候慌乱只会动摇军心。

“别慌,随我出战!”

士卒踉跄的起立,看着自己将军如此平静,心里也是有了些底气。

“得令!”

楚玉头戴紫黑色面具坐立战马,那面具的形状形似狐狸,但头顶上却生出了一对尖刺的牛角!这不搭的古怪形状在人面前显得十分诡异。可只有楚玉自己人才知道,这就是他们将军楚玉。面具之下的脸庞已经面目全非,火烧的痕迹清清楚楚的刻在上面,那对黑色瞳孔漆黑无比,周身围绕着肃杀的寂静,就连空气好似在此时也停止流动一般。

“全军随我出击!”

“得令!”

战场上,双方的士卒们用鲜血浸润着干瘪的土地。原先平整的地面也被一轮轮火炮的连番轰炸而面部全非,只留下一个个大坑。盾甲与盔甲不仅漆黑而且暗红,长矛与战马横死倒在一片片被践踏成烂泥的尸体上。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不同的人为了主的野心而献出心脏和鲜血,死后连处安息的土地都没有。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楚玉和云骑也终于碰到了一起。

楚玉手持战矛遥指云骑,面具上那对骇人的牛角在风沙里隐隐作动。

云骑同样看到了楚玉,杀完一名重甲兵后来到他面前。

“若我没记错,你是楚山的后代吧?”云骑说,“当年我抄家之时,你正好在关外是么,真幸运。”

楚玉面具下黑瞳紧缩,怒极反笑,灭族之仇非杀不可!“呵呵,既然知道了,还废话什么?看我取你狗命!”

话落,楚玉便踏马飞驰逼近云骑身前,俯身将长矛从侧面往上一顶,矛头就要刺入云骑的胸膛。

云骑反应很快,用左手猛地一推马背,借着反冲力将自己弹开腾空,继而银枪横扫将他的长矛击退。

“枪法不赖”云骑说,“我也好久没动筋骨了!”

楚玉不言,而是狠狠连续刺出几枪给他回应。

他枪枪刺向要害,仿佛要将这灭族之仇一枪枪发泄在云骑身上,每刺中一枪就还了一条人命。面具之下,楚玉回忆着自己曾经的亲人,想到她穿着碎花绸缎转着圈问自己漂不漂亮,在被父亲发配到关外时伤心之时她对他的安慰。

他怒吼着:“云骑!拿命来!这一枪,是为我小妹挥出的!”

最后一枪力道极大,直接将云骑震退开来。

云骑吐口血苦笑“那原来是你妹妹吗?抱歉.....”

楚玉疯了似的怒吼,毫无理智可言。

楚玉又是一个猛刺打在云骑的银枪上。云骑知道,现在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唯有不停地挥枪,不停的怒吼,不停的争斗才能使他平息。有时候暴力的意义不仅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宣泄。

云骑淡笑,银枪不停的招架他的长矛,与他碰撞。周围到处都是士卒们奋力的杀喊声和呼救。士卒们一个继一个不停的流血、不停的倒下、不停的爬起。这里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生死,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就是用来对战的兵器,必不可少的牺牲品!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极度混乱之际,有一队人马从楚玉方向冲出。这队人马的盔甲与楚玉和云骑的颜色都不一样,横冲直撞,见人就杀,不分敌我,毫无道理可言。

云骑忽听他身边有个士卒的呼救,不禁回头张望,分了神。楚玉看准他分神之际提矛刺去,正好把他的人皮面具给撕裂。一张清秀又坚毅的姣好面容展现在他眼前。完全想不出这个杀人狂魔居然有着这样一张面孔。

但云骑还是不管楚玉的进攻,抬枪将那要击杀他的士卒的人斩在马下。楚玉握着那刺往云骑胸膛的矛头瞬间停止。

“你为何不防御?”

云骑缓缓将银枪收回,“他们是我的兵,我不容他们在我眼前死去。可能是怜悯吧,这是我从来都未曾有过的东西。但就是那一晚。你妹妹的临死的笑容意外的让我懂得了怜悯。那时,我已经要想冲进去将她救出,但房梁被火势燃倒砸落下来......”

“混蛋!”楚玉骂道,“去给我全家人陪葬吧!”

云骑仍处变不惊道,“如果我的死能让你平息怒火,那请便吧,我今天穿着的还是原先的那副盔甲,一点没变。”

话落云骑望着楚玉不再言语,等待着楚玉的击杀。

楚玉把面具狠狠一扔,面目狰狞,那赫然是一张被火烧过的脸庞。丑陋又恐怖。云骑看后就知道当时他肯定又冲入了火海。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因为你后来的怜悯而心软,你可是杀了我全族的仇人呐!”

楚玉刚刚抬矛要杀云骑,一支冷箭破风而来,目标直指楚玉的头部。

云骑纵身正冲着楚玉的长矛,将坐立在马背上的楚玉仆倒在地,两人一起从马上滚落。楚玉这时候已经与长矛脱手,还并不知道长矛已经狠狠地刺入了云骑的小腹。他只知道若没有云骑刚刚死的就是他了。

楚玉看着地上的箭羽愣神,“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我欠你的。等你杀我报仇以后,你一定要帮助皇帝,他一定会是一个与你小妹一样有怜悯之心的明君。”

云骑的语气越来越微弱,鲜血已经从腹部流淌出来。

11

“云骑!”刚刚赶来的张在冉惊呼,“你果然没死!”

云骑不语,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来说话了。

“楚玉你这该死的叛徒!迟迟按兵不动,如今又与敌军大将在一起,怕是早就有勾结!我说怎么楚家就你一个活着,怕是云骑故意让你活下来来当内奸的吧!”张在冉仿佛一切都已明白般对着楚玉连番指责。

楚玉并没有正面回答,“刚刚的冷箭你是放的?”

“哼”张在冉说,“是我放的,你这杂种竟然没死,便宜你了!”

楚玉脸色沉了下来,面露凶狠之色。“那些后来的士卒也是你的人?为何连自己人也杀?连吕胜的也不放过?”

“呵呵,杀那些替你卖命的不是理所应当么?”张在冉讥笑,“至于吕胜的,反正士卒都是贱命一条,不过死了几只臭虫而已,我要的是天下!”张在冉大声道。

云骑彻底昏厥过去,但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相信楚玉该怎么做了。其实只要楚玉放弃抵抗朝廷,张在冉即使再厉害也不能将他的军队击败。

楚玉怒不可遏,转而要提起倒在身边的长矛,可却发现矛头都是大片大片殷红的血迹。再转头看云骑,他瞬间明白过来。他看着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云骑,心里悲恨交加。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无论云骑怎样与他有何瓜葛,但确实与朝廷,与现在的皇帝并没有仇恨。而眼下的张在冉不适合去做这个皇帝,这是毋庸置疑的。想清楚这些之后,楚玉便动了起来。

此时楚玉猩红着双眼“张在冉!受死!”紧接着化为一尊浴血杀神冲向张在冉身边。一路上所有来阻挡的人都让他打成残废。紧紧围在张在冉身边的几个护卫也被楚玉这等气势所吓倒,楚玉目呲尽裂,近乎疯狂。

张在冉大惊,虽然惊惧,但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告诉他一定要稳住,他赶忙抽枪防御,但楚玉这一矛上蕴含着十二分的力道,生生把张在冉打下马去。

“诸军听着,或许原先的张在冉是位好将军,也够资格可以做个关心百姓的好皇帝,但现在的他早就不是你们该卖命的人了!”楚玉嘶吼,“你们要想想近年来他的变化和暴虐!所以兄弟们!听我一句劝!别再为他卖命了!”

话罢,无数正在厮杀着的士卒纷纷停手,心中都是复杂苦涩无比。原先的张在冉对待他们就像亲兄弟一般,那时候所有人都唯张在冉是从。他们跟张在冉一起征战沙场,兵将同心,势如破竹。可现在的张在冉已是今非惜比了。

不少士卒再挣扎了一番后便放下武器不在抵抗,但仍有一部分忠心于张在冉还在为他而拼命。

张在冉被震得脏腑具痛,但这些话倒是被他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他看着那些继续为他拼杀的将士们,以一对多,被人围攻,却仍在为了他赌上性命。

这时候不少士卒也是来到了张在冉身前将他团团围住保护,眼睛中泛着怒火看着浑身是血的楚玉。

“将军!没事儿吧!”

张在冉打了这么多年仗,军队给他的感觉就像他原先温馨的家一般。曾经的景象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在月圆之时与众将士们一起对月饮酒,勾肩搭背,宛如好友。可现在他却被野心冲昏了头脑,连自己最初的本心也放弃了。

张在冉看着眼前这一圈圈的士卒,眼睛湿润了。

“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护我?我...我.......”

“将军!你们也太瞧不起我们了,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永生难忘,我们誓死也要保护将军逃离这里。将军还可以东山再起!我们会一直追随将军左右的!”

张在冉把头盔摘下,眼前的狂风和刮起来的尘土像是着魔的野兽不停的肆虐着。他的兵,他的兄弟,一个一个不停的倒下,在呻吟,在求救,给他们的唯一结果就是在痛苦中永远死去。

护在张在冉身边的士卒的战甲上无一不是鲜血淋淋,士兵们为他流出的血唤醒了被权力囚禁的灵魂,张在冉只觉得够了,血已经流的够多了!

他将头盔向天扬起,喊得歇斯底里:“弟兄们!将心灭,何必苦战。为身死,誓报国家!可怜白骨攒孤冢尽为将军觅战功?听令!休战!归降朝廷!”

围在他身边的士卒们也跟着喊,一声声喊声震天,很快传遍整个战场。

张在冉与士卒熊抱在一起,大老爷们的眼睛一个比一个红。

楚玉则把长枪一扔,边走便脱下血淋淋的战甲往云骑身边走去。楚玉抱起流着血的云骑,迅速退出到战场之外......

尾声

冬云国七年十月。张在冉造反被平息。张在冉最后拔剑自刎,麾下吕胜被乱军刺死,楚玉则率军归降。

皇宫里,一个腹部缠着几圈布的男人躺在床上沉睡,皇帝身穿皇袍静立在他的身边。床沿有位老太医摸完床上人的脉搏缓缓起身“禀皇上,他并无大碍,估计不日将会苏醒。”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又遣散了其他人,独自陪在了他身边。

窗外树梢坐着一个头戴狐狸牛角面具的人,听闻此言,面具下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来日再来取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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