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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白日的梦

25 白日的梦

自己没有过人的天赋,自出生以来从来不缺的便是否定之声,从小便于没有被他人期待过,从小就不认为自己有何特殊过。

这样的她,也会成为别人可靠的依赖对象吗?

这样的她,会成为为他人带来好运的猫咪吗?

……

暧昧的阳光穿透云层,打在雪地之上,反射的光线使得小红帽稍微有些睁不开眼来。

“喂,我说,我们还要走多远啊?”

“不行,越远越好,猫咪我有一种预感,他们就要追上来了?”猫娘头也不回,依旧勉强着自己,拼命地快步前行。

“可是他们都半死不活的了,说不定已经重伤不治了,哪还有力气来追击我们……”

“太天真了!”听到小红帽如此放松警惕,穿丝袜的猫才回过头来严肃说道:“太天真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们精通灵魂出窍抢占肉身的法术吗?所幸我们逃得及时才免于一死,而他们自然也可能退而求其次,走兽飞禽,甚至这耳边蚊虫都有可能是被他们附身了的!不妙!猫咪我果然还是大意地了……”

啪!

还不待丝袜猫把话说完,便见小红帽随意将其往前一推,而一直勉强着身子的丝袜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瞬间倒地。

“老子累了!所幸天气也暖和了一些,就在这里歇歇脚吧?”说着,小红帽直接坐倒在地,身子略微后仰,一副很是疲惫的样子,但了解到他的人都清楚的明白,这个体力接近无限的红色怪物又怎么会有疲惫这一说呢?

“哼。”穿丝袜的猫哼了一声,虽然嘴上不说些什么,但心中对小红帽的敌意似乎稍稍减弱了一些,至少此刻暂时是这样吧,如是想着,丝袜猫也是坐倒在地,静静地闭上眼睛,反复内省自己的灵魂状况,调动全身的力量来修复自己此前的创伤。

“在睡觉吗?”见穿丝袜的猫原地打坐,拖油瓶也从一边围了上来,盯着她仔细打量。

“谁会在大白天睡觉啊!老子不是跟你说过吗?少说多听!”见拖油瓶一副呆滞的模样,看样子似乎也完全没有了解到自己的意思,小红帽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后惊觉不对,心说自己之前明明还是万分嫌弃这个小家伙的,甚至毫不掩饰地起了‘拖油瓶’这样一个名字,那么自己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先是见其走丢后赶忙不顾一切地追赶过来,这时又这般以一个老父亲的心态对其进行教育话题,莫非自己真的是父星觉醒了?还是中了这个家伙的降智光环?

想到这里,小红帽只觉得自己精神恍惚,但余光撇及这个与自己万分相似而又无比稚嫩的面庞,却又觉得这一切苦恼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其天真单纯的模样足够将自己的一切不顺心抹平,就这样静静在旁见证其一点一点的成长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少说多听吗?老子明白了。”

收回前言,这个家伙的成长似乎远远低于了自己的预期呢。

“小孩子说话注意点!不要老子老子的,这都跟谁学的是!”

“……?”

……

虽然此时正屏息静神,但穿丝袜的猫的意识还是无比清醒的,身边小红帽与拖油瓶的争吵她都清晰地听在耳中,嘴角不为他人所察觉的微微上翘,思绪也飘向了遥远的过往。

与那个孩子的相遇似乎也在这样一个明媚的冬日,而那时的自己似乎也像此时这般狼狈呢,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在那孩子的眼中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记忆回到初次相遇之时,执行任务失败的她由于肉身负伤,而灵魂方面的魔力也所剩无几以至于难以继续行动,最终被同伴无情地抛弃在雪地当中。

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角色交替,她也会做出这一选择,毕竟长老们的教诲深入每一个猫儿族人的骨子里,没有能力执行任务为种族的发展做出贡献之人,只是一团徒有魂魄的垃圾罢了,无需怜悯,就单纯地当做消耗品随意抛弃便是最为妥当的选择。

虽然明明是这样,但901号的肉身还是难以自制地发出了哀鸣。

跪倒在雪地之中的她四肢躯干不住颤抖,是落下的雪花所致,还是内心的不甘使得?

在这片苍白的天地,万物皆纯净神圣,唯独不住流淌鲜血的自己显得污秽不堪,真是丢脸啊,901号自嘲地笑了一声,用力地按住伤口意图止血,这一举动并不是为了报名,而是单纯地不愿让无能不堪地自己继续污染这一世界了。

“不痛吗?”

略显恐惧的童声传入耳畔,901号抬起头来,缺见一名身着红色棉衣的幼女手挎提篮,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那一刻,天上的飘雪似乎也停止了,太阳略微胆怯地从云朵之间露出了脑袋。

是名劣等的普通人类呢,这时901号的第一印象,也是猫儿一族对普通人类的笼统认知,出于这份鄙夷,901号本该不愿理睬对方,但不知是否是此刻孤单寂寥的肉身拖了其高傲灵魂的后腿,深陷困境的她竟然选择了向这名素不相识的少女吐露心声。

“痛,非常的痛,但就连这份疼痛也是毫无意义可言的,劣等之人的喜怒哀乐都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丝毫的影响,因此也没有半点价值可言……这些都是长老所说的真理。”

“额……”见对方好歹是跟自己说话了,少女的神情也是微微放松,蹲下了身子,说道“长老?是指你家里的长辈吧?看样子是个相当顽固的老人呢,说的话也是高深难懂的样子……”

说罢,少女从篮子里掏出了食物递了过来,笑着说道:“喏,吃吧?”

“……”

这种时候不应该先替自己处理伤口吗?怎么先请自己吃起饭来了?901号在心里如是吐槽着,但在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面包,想到这是生平头一遭有人主动朝自己递来食物,只觉得伤口处的疼痛似乎莫名地减轻了一些,看来这区区肉身的机理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但901号也没有多想便将面包接了过来。

“这种时候应该说谢谢吧?没礼貌!”

“哦,谢谢……”

刚才对方的举动是批评吗?被批评吗?

由于没有期待,901号自小也不会受到半分批评,一直以来接受的都是最低限度的训练,没有指正亦没有谴责,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活着,但与这少女短暂的接触却让自己连番有了新鲜的感受,当真是万分奇妙。

由于算不上饥饿,901号啃起面包来也是十分的缓慢,但那红衣少女也不心急,就这样静静地再旁托腮看着,注视着901号一口一口地将面包递入口中。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没有存在的必要,我在族里的代号是901号。”

“代号吗?”那个孩子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眉宇之间写满了困惑。“代号这种东西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呢!不会又是那个所谓的长老给你安排的吧?当真是一个顽固的长辈呢,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听闻此话,901号内心不由得掀起一丝波澜,名字吗?虽然族里没有人拥有姓名,但这个概念她还是略有耳闻的,区别于格式统一的代号,姓名更承载着起名人对人的期待与祝愿,更彰显着一个生命的特色之处,一直以来长老们都没有提及名字的事,于是901号虽然满心向往,但却无法开口询问,自认资质平庸的她估摸着肯定是自己太过平凡,才没有资格拥有这更进一步的独特代号。

毫无特点,只能作为傀儡来了却此生的自己竟然也可以拥有专属的姓名吗?这当真是意外之喜,只盼时间过得再快一些,将这个小丫头的思绪不断加快,令其在下一秒便能将名字脱口说出……自己此刻如此澎湃的心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该说这就是所谓的期待吗?

“既然你长着猫耳朵,就叫猫咪吧,怎么样?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吧?”

上一秒,901号知晓了何谓期待,下一秒,她就领悟到了何谓失望。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901号想起了小姑娘之前的‘批评’,心说没礼貌似乎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不妥举措呢,便赶忙说道:“啊,这个……不是,谢谢你。”

“嗯。”没有思考穿丝袜的猫的神色为何如此怪异,少女自以为是地点了点头,默认她这是过于喜欢的一种表现,然后笑着说道:“哎呀,看你这样子一定是在考虑如何回报我的事吧?哎嘿嘿,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父亲母亲都告诉我做好事不要在意回报呢!”

“……”

“呼呼。”小姑娘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站起身来,冲着901号笑着说道:“那么猫咪小姐,关于回报的事下回再说吧,时候不早了,不赶紧把交代的事情做了家里的长辈又要对我说三道四了呢!”

见着少女准备离开,901号反倒是急躁了起来,明明相遇的时间不长,说的话也不多,但她万分希望对方能多多陪伴自己一会,便问道:“你……要去哪里?”

“别提了,给独居在前方丛林的一名老太太送些吃的,我也不太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但村里的长辈都叫我要呼她为外婆呢……总而言之,再见啦!猫咪小姐!”

幸福为何短暂?只因它会被突来的不幸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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