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烨素白的手被血色映得发亮，她看着沿着自己手指缓慢滴落的血珠，眼里居然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疯子！
“天地间的元气本就少得可怜，你这样肆无忌惮地使用道法，怕不是准备一辈子都待在这人间。”杨戬冷冷地盯着夏烨。
“待在这儿不好么？难不成你要让我回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继续受罪？难不成你要让我回去去当那种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一脚踹开的狗屁尿壶？！”夏烨眼神一历，犹如毒蛇一样的目光狠狠地剐了一眼杨戬。
她说话的语气很淡，有点像是在给死人判刑，“你是神将，万众瞩目的神将。像你这种人，是不可能理解我们这群黑暗中的蛾子的痛苦的。”
“我们不是人，是不可能融入这个世界的。”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
“你之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如今却沦落到隐藏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体里苟且。”杨戬冷声说，“我杨戬看不起你这种偷生的小人！”
“……”夏烨沉默良久，“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没错，”杨戬昂起脑袋，她的身体因被一道无形的藤蔓束缚住而无法动弹，但高傲如她，是绝对不会低头求饶的，“我杨戬一生……不，是前生杀魔数万，为神界立下赫赫战功。我厌恶魔族的一切，但唯有你，是我唯一佩服的魔族。”
她顿了顿，“也是能与我战平的为数不多的对手之一。所以我敬佩你，我尊重你，甚至当年神魔大战的时候我还是自愿请缨去对付你所率领的队伍。但你现在这幅样子，真的让我觉得很恶心。”
“我倒觉得你是最没资格说我的一个人。”夏烨上下打量着杨戬，眼睛眯起，“身材保养的不错。”
“请不要转移话题。”
夏烨耸耸肩，“关于你和我战平的那件事我不想吐槽任何哪怕一点，这种烂俗的谎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到底是战平还是我放水站在那不动让你开大来打我，这点当时在场的人都一清二楚。”
杨戬俏脸一红。
“我想说的是，”夏烨认真地看着杨戬，“沧海桑田，一切都是会变的。无论是我，是啸天，还是你的敌人、朋友。所有的东西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沧海必然会化为桑田，猿猴最终会变成人。”
“闭嘴！”杨戬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变了样，表情变换，先是愣神，然后是失望，再然后又是疯狂、执拗。
她使劲地摇晃着脑袋，似乎只要摇头否认就能让自己心沉下来，就能让这个“谎言”不攻自破。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闭嘴啊！”她仰天长啸，声音如天雷轰鸣，直冲云霄。
在她吼出来之前夏烨就已经做好了第一手的准备，她在四周布下了一个隔音结界，否则光是这几声“闭嘴”，就足以惊动方圆五十里以内的所有生物。
吼完后，杨戬又软软地跪了下来，膝盖敲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剥夺掉了，虚弱的浑然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估计夏烨这时就能断定这货已经死了。
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猜杨戬现在的内心活动真的是太容易不过了。
太天真了。
夏烨看着她，叹了口气。
【其实就是个叛逆的孩子啊，永远也长不大的样子。】
“其实这个道理你早就明白了对吧，”夏烨轻声说，“但你就是不愿承认，不愿相信你所见到的一切，哪怕那就是事情的真相。”
“你给我闭嘴！”杨戬忽然闪身到夏烨面掐，一记重拳狠狠地击在她的小腹处，额间有着淡淡的金光在闪烁。
这一拳力道极大，直接把夏烨轰飞，装上了黑白色格调的墙壁。
血迹沿着红唇缓缓流下，夏烨眼中兴奋之色更浓，却是被她强行压制了下来。
她舍弃了战的欲望，选择了接受。
夏烨站起身，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
虽然她没有生气，但这并不代表她对杨戬的任性不感到厌烦。
夏烨轻蔑地看了一眼喘着粗气、浑身颤抖着的杨戬，冷冷地说:“也难怪你舅舅会看不起你你，你娘会不让你去和玉鼎学艺，猴子到最后会抛下你独自一人去单挑群王。”
【因为他们都想保护你这个**啊不想让你受伤害啊笨蛋。】
“所以我就说，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夏烨淡淡的说。
她缓步走向门口，看也不看杨戬。
这种时候，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夏烨这么想着。
“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走到门口的时候，夏烨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在啸天的面子上……无论你猜到了什么，都不要再往深里挖掘了。以你的本事……算了……别去加德满都，否则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握着那串月牙项链，感受着项链中传递过来的清冷温度，杨戬的心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她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额上那个本来快要清晰的光案也随着心情的平复而消失了。
“你给我听好了:啸天是妖，不是神;田晓是仆，不是犬。”
看着她皱着眉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夏烨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彭——”房门关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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