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斯日念想
如果以前有人问他至今为止度过的最糟糕的一段时光是何时,他可能会回答是踏上多米利昂的土地之后吧。
然而倘若现在有人问他至今为止度过的最愉快的一段时光是何时,他却能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自己在多米利昂度过的短短一年时间。
自那天在龙巢前与她相遇后,他发觉自己竟像着了魔似的,几乎每天一有空就要跑到同样的场所,去见这位自己一度认为低等、肮脏、可怕的异种的少女。这如同跟踪狂一样的行为曾令他感到羞愧,然而内心的冲动却难以抑制,每当看到那抹银色的光影出现在水池旁,自己就会因喜悦而颤抖,心脏的悦动令他无法直视对方向自己投来的柔和目光。
啊啊,难道她也在等我吗?
也许这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然而他并不为此感到羞耻,这个没有项圈的龙族女性竟在无形中给他的内心套上了项圈,无时无刻不牵引着他的本能。
“诶?你没有名字吗?”
那天他终于鼓起勇气询问这个让他辗转反侧,心绪荡漾的女性的名字,得到的却是对方暧昧的微笑。她只是歪着头思忖了一小会儿,接着落寞地摇了摇头。
此刻他意识到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居然忘记了身边的少女是一个异质的存在。她们是龙族,是多米利昂饲养的牲畜,牲畜是不需要名字的。但他心里却在不觉间对这种认识产生了抵触,自己实在无法将眼前惹人怜爱的少女跟那些张牙舞爪的巨兽联想到一起。
“克蕾雅......”
脑海间浮现出的名字无意识地从嘴边滑出,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柔软的物体包住了,循着感触传来的方向看去,一阵混合着道不上名字的花香,难以言状的芳香灌入鼻孔,他发现银发的龙女竟在未察觉间凑到了自己的身旁,并用那柔嫩到一握就会像沙堡似被冲散的手盖住了自己的手背,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方略带湿气的鼻息,这让他浑身一颤。现在才回忆起自第一次见面,自己就再也没有与她发生肢体上的接触了,一想到这儿,他的心脏就越发地狂躁,仿佛要挣脱胸腔般地狂跳不止。
“克蕾雅、克蕾雅、克蕾雅......”
呓语般地重复着他无意间说出的名字,少女像要努力记住它一样,反复念叨着,只见那鲜红如红宝石般的双瞳仿佛闪烁着欣喜的光辉,双颊亦浮现出云霞状的红潮。
“唔、哦......你、你喜欢这个名字?”
“嗯!”
突如其来的冲击令他翻倒在地,少女扑过来搂住了他,虽然看起来体态轻盈,但对方毕竟是龙族,力气自然远超于普通的人类,因此他便“顺其自然”地被龙女摁倒了,颠倒的视野被银河般的发丝所遮盖,甘甜的芳香再度侵入鼻腔。惊讶之余,他忘却了被女性扑倒的丑态,脑袋早已被交杂着惊异、喜悦与害羞的情感波涛冲蚀得一片空白。
“谢谢!”
在收到了来自克蕾雅的感谢之语的那天起,他发现少女并不是不擅言语,只是没有使用的机会,本来来往龙巢的人就不多,更何况愿意花时间与一头“畜生”说话的人大概是不存在的吧。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简单的问题竟让他语塞了。承受着克蕾雅充满期待的视线,他无法回答多米利昂外的世界充斥着战乱的爪牙所留下的痕迹,大片的森林已化作寸草不生的荒漠,清澈的河流湖泊亦被漆黑的沟壑所取代,某些地区常年笼罩在昏暗如混沌的天幕下,风暴与雷鸣肆虐横行。然而他只是苦笑着说,比你想象的还要美丽,而回以他暧昧回答的,依旧是那一尘不染的迷人微笑。
“那你要带我去哦。”
“啊啊……”
他为克蕾雅那如恶作剧般的语气感到心痛,因为他无法像俗套的恋爱电影那样许下与女主角远走高飞的海誓山盟,对方半开玩笑的态度更是揪紧了他的心脏。
请不要欺骗自己了,他暗暗地恳求道。克蕾雅比谁都明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从这里走出去本来就是一种奢望。他永远都忘不了克蕾雅呆滞地凝望着天空的寂寞神色,也难以忘却消失在龙巢中的孤单背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扯住了她那状如白缕的尾巴,撕下了背后那彰显着身为龙族威严的双翅,这一瞬他竟然在祈求克蕾雅在自己面前展现出巨兽的雄伟异态,振翅脱离将她束缚住的牢笼。
“我会的。”
身体比言语反应得更加迅速,不觉间他已经使劲地握住了克蕾雅的手,与白如寒玉的肌肤不同,通过皮肤传来的是逐渐上升的体温。分不清错觉还是现实,两人的距离已缩短到可以确认对方心脏跳动的程度,毫厘之距,正是那无时无刻不拨乱着自己心弦的,美丽而不失稚气的面庞,借着自心底喷涌而出的冲动,他凑了上去……
我要把她带离多米利昂!
这如幻影般缥缈于脑际的祈望哪怕会因现实而产生动摇并消失无踪,直到那天从克蕾雅干涸的嗓子里挤出的话语传入耳际,
“永别了,父亲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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