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月光,透过房间顶部的窗口,温柔地射进了少女的怀中。她睡不着,她时而抬头看着射进月光的窗口,时而看向床边那泛着枯木香味的书桌,时而在床上坐起,趴在窗台上看向窗外。
制作书桌的材料是千年的柊树的枝干,经过专业木工的拼接,磨平,打蜡,书桌结实而精致,还时不时地散发着略带苦味的清香。
视线四处飞散,最终集中在了书桌上的一本书上。少女从床上坐起,将那本书拿了起来,细细端详着。
“这本书是主人在白天看的那本。”
女孩用那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这本书,书的封面上刻印着她看不懂的异国文字。她将这本厚厚的书翻开,借着月光细细地看着书中的每一个字。
每一个字她都看不懂,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在皎白月光的照耀下更加得诡黠。但是她坚持着,仔仔细细地看过书中的每一个字,寻找,倒不如说是期望,能够看到一段自己能够理解的文字,她不愿意放弃。
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而那原因就是白天午餐时主人对她说的一句话。
“你一定能成为出色的魔法使呢。”
他的神态,他的话语,他的每一个姿势少女都牢记于心。
“谢谢您,主人,我一定会成为出色的魔法使的。”
穿着睡衣的女孩卖力地看着书中的文字,每一行,每一段都不会放过。也许是看得太过专心,女孩并没有注意到房间的门早已被打开。黑发黑瞳的少年倚在门边,双手抱胸,无声无息地看着女孩卖力的模样。
“这样子是没有用的。”
“欸?”
突然出现的男性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转头看去,发现了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少年。
女孩将手中的书放下,双膝跪在床上,端正好自己的坐姿,微笑着朝着少年点了点头。
“不错,今天教你的看来你没有忘记,难怪他会选择你。”
少年放开右手,向着桌上的那本书用食指轻轻一指。厚厚的书泛起了白光,飞到了少年的手中。
在床上端正坐着的少女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景象,自己先前看过的书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己飞向了少年,并且稳稳地落在了少年的手中。她非常得吃惊,但是她依旧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并不是因为她有着异如常人的耐受力,或者她的见识有多么得广泛,而是因为白天的时候,眼前这位冷酷的少年教过她在这个家必须要遵守的规矩与礼仪。
“不吃惊吗?”男孩将手放开,泛着白光的书在房间内飞来飞去,发散着白色的点点光辉。
女孩端正地做好,将双手平稳地放于双膝,大大地吸呼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我很吃惊,但是您教导过我,在这个家,不准随意大呼小叫,我牢记于心。因此,即便我很吃惊,即便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我从未接受过的事物,我也会保持冷静,努力地去接受它。”
女孩端坐着,优雅的身姿,及肩的白发,在月光的映衬下发出了一股圣洁的气场。她微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这句话,没有任何停顿地,完整地表露自己的心声。直到话语结束的最后,少女依旧端坐着,没有一丝动摇。
少年用冷冷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少女,他的目光如同冷酷的刀锋,毫不留情地撕开她的伪装,没有一丝迟疑地**她的内心,感受着她,毁灭着她。
“哼。”少年发出一丝冷笑。“我不像加仑那样温柔,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把你捡了回来,不过既然你现在住在这个家里,并且立志成为魔法使,那我就会毫不留情地鞭挞你,教导你,直到你得到我认可的那一天,这种日子永远不会结束。”
女孩忍耐着,拼命忍耐着,努力维护着被他那刀锋一般的目光撕得破烂不堪的内心。冷汗从她的眉间浸出,一滴滴地流向她的下巴,汇聚,变大。
嘭!那一滴冷汗滴到了女孩的手背,炸裂开来。女孩尽力维持的优雅与端庄也在那一刻随着冷汗破裂开来,她瘫倒在床上,浑身无力。浑身上下浸出的冷汗染湿了她的睡衣,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洁白的光芒。她用最后的力气看向门边,少年早已消失不见,在房间中不断飞舞的书乖巧地飞到了书桌的上方,稳稳地落下,不留下一丝声响。
她睡去了,疲惫无比,但是嘴角却勾抹着浅浅的微笑。
“有人在乎,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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