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脑是昏沉沉的样子,在没有什么比起床更令人恼火的了,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淡粉色的花纹,我讨厌粉红色,总让人想起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能听见门外隔壁浴室传来得冲马桶的声音,时间应该是九点钟,这一点我很确信,我还能在休息十分钟。
床头柜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偶尔也会有门外打哈欠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情况,明明时时刻刻想着一件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虽然很矛盾但确实存在。
我仔细的回想着某些事情,而且根本不知道在回想什么。
九点十分,我结束了思考。
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起床,打开衣柜,随便拿出一件在批发厂采购的30块钱的衬衫,随意的整理下领子,走到窗前打开窗,一阵风把挂在撑衣杆上的袜子吹落在地上,我低声咒骂着。
天气真是糟透了。
“呦,早上好啊。”
“啊,还好。”
徐琛,认识时间最长最熟悉最讨厌的家伙,我还能记得一些事情。
“我昨天买了三明治。”
“嗯。”
牙膏挤出六毫米,刷三分钟,漱口七次,洗脸两分钟,胡子超过三毫米,花费一分半钟解决。
似乎一切都被某种程序设定好,只需要按下启动键就可以。
“老实说,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徐琛在门口探进来一颗脑袋,似乎在窥视着什么,对了,也许他就是某个人派来监视自己的,没错,一定是这样。
只是我应该怎么反抗,用刀,不,这里没有那玩意,用吹风机吹他的眼睛,然后趁机逃跑,不行,他带着眼镜,我该怎么办,或者用牙刷刺伤他,然后逃跑。
九点二十五分,我和徐琛坐在沙发上吃早饭,三明治的味道不错,我又忘记了什么。
“七月二十三日晚二十点十七分,我国最新研制的信号卫星发射成功,意味着我国在航天通讯技术方面又取得了重大突破。”
电视播报着最新的新闻消息。
二十三号,那今天应该是二十四号,啊咧,为什么会是二十四号。
“你怎么了?”
“今天是几号?”
“二十四号啊,你不是睡一觉睡傻掉了吧。”
不对,完全不对,今天怎么可能是二十四号,我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我完全没有印象,对了,我今天应该做什么?
十点十分,我出门,走过三个路口,这个时间地铁车厢里并没有什么人,显示着途经站的信号板不停地闪烁着,一二三四五,我数着将要经过的站台,十三个。
坐在边上的女人正对着一直桃子发动攻势,吸溜吸溜的声音,真是让人心烦,
“应该就是这了。”对面的男人大声的说。
“哪里?”坐在他边上的人,站起来仔细的看着信号板。
我转过头,视线前方的是背着双肩包的少女,穿着铅灰色的棉布长裙,裸露出的小腿上印着NEVER的刺青,我注意到她手上的指甲涂了透明的指甲油,而且做的法式美甲。
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法式美甲,似乎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
静子,她的名字,啊咧,为什么我会知道她的名字,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不是好像,我确定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她抬起头,好像在看着我,准确来说实在监视我,是了,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来监视我的,我这样想着。
我全身绷紧了,把手掌握成拳头,要有事情发生了呐,我有这样的预感,没错,很强烈的预感,究竟是什么事情?我在努力地想,嘈杂的声音?不对,那是车轮摩擦的声音,还是不对,想不起来,就像是手机信号**扰一样,隐隐约约。
“看样子你记错了。”门口又上来一对情侣模样的人。
“不会啦,到那里之后一定会有卖。”他们谈话的声音清楚地传进我的耳朵。
我要离开这里,逃离他们的监视,我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只能坐在椅子上,诶?幻觉么,我明明想要离开的啊。
“你们到底是谁?”我大喊出来,他们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吃桃子的依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交谈的还在争论不休,静子闭着眼睛听音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听不到我说话么?”
我再一次大喊,这一次我提高了我所能达到的最高的分贝。
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十点五十三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车厢门打开的时候,我起身离开,没有人与我一起下车,看样子监视到此为止了。
他们到底在监视我些什么?
诶?
我是谁?
我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
乘上扶梯,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迎面走来一个人,那家伙手里不停地摆弄着一只钢笔,和我用的是同一款式,他抬起头,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这家伙,是我?
也许只是长得像吧,不过能碰见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真是稀奇啊。
过了闸机之后,有人倚在通道的墙壁上打电话。
声音好熟悉,我转过头看了看。
那家伙,也是我?
这一次不仅是长相,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是巧合吧,嗯,一定是这样。
“喂,你看那个家伙。”
有人从身后拍着我的肩膀。
又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又一个‘我’躺在地上,血从身体里不停的流出来,很快就将地面染红了一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用力的甩开搭在肩膀上的手,用最快的速度向甬道外面跑去,在甬道的尽头又一个‘我’对着我打了个招呼。
刺眼的阳光让我张不开眼睛。
终于适应了光亮,喧闹的街上行走的是......无数个‘我’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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