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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追迹

38.追迹

作为继续深入深水区的重要物资,能这麽快就发现〝食潮者〞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就算得为它们绕一点路也完全值得。

何况它们跑得并不快,那些全身都由海带构成的怪物,在涨潮之外的期间就像一滩烂泥似的,爬得比蜗牛还慢,我们遇到那唯一一隻还活着的牛贝,大概是刚好遇到退潮才从食潮者口中逃过一劫吧?

我们没有花时间料理那些捡来的贝柱,毕竟大家在出发前都饱餐了一顿,只有我嘴馋地用火光元晶烤了几颗,沾丽丽奥採来的岩盐吃,那浓烈的鲜味和咸味几乎能让闻不到东西的人吐出来。

「伊雷克,你确定往这边吗?」

火光元晶已经烫到不能拿了,我只好把火光元晶用皮革和麻绳固定在丽丽奥攀岩用的十字镐上,我很不想承认,但我举不到几分钟手就酸了,伊雷克这傢伙力气也太小了吧?

「要去找食潮者我是没意见,但你找的方法错了,食潮者移动的时候不会留下〝刮擦〞的痕迹,而是接近白色的〝黏液〞痕迹吧?」

离开临海区之后,我们深入了複杂的席多尔海洞,跟着食潮者留下的踪迹往前进。

比起宛如矿坑般破碎、繁杂、充满死路的浅水区,这裡的洞窟显得开阔多了,但海水和浅水怪侵蚀得程度更严重,岩壁崎岖不堪,上下高低差悬殊,不只走起来困难,空气也潮湿得难以呼吸。

所有人的衣服很快就湿了,娜希露全身厚重的冒险者装束在沾湿之后显得更沉重,但她却毫不在乎地拄着拐杖往前走,丽丽奥就受不了了,她脱去那件不合身的大外套,时不时把水拧乾,身上那件过小的短皮衣泡水后变得更小,露出出乎意料不错的好身材。

如果在平常她应该会害羞得遮遮掩掩的吧?但在这种湿度接近蒸气房的海洞裡,她还能走路就不错了。

本来就穿很少的米可不太在乎溼透的兽皮衣,沾了满身露水的喘着气,沿路指着鲁克虫留下来的白色尿酸,不容我忽视地提醒我。

「妳有狩猎过食潮者吗?」

我们的脚步声像大象经过一样,但目前没有甚麽危险,就是再顺便聊天应该也没关係吧。

「当然,我可是〝灰熊级〞的冒险者,食潮者这种怪物早就狩猎过无数次了。」

「那妳怎麽不知道鲁克虫的栖地通常会跟食潮者重叠,但彼此又是猎物与天敌的关係,所以照妳这种找法只会找到一大堆鲁克虫,而不一定会找到正在捕食鲁克虫的食潮者?」

「什……是这样吗?」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说错话了,米可小心地看向娜希露求证。

「我们都是透过委託的情报找到食潮者的呢,实际上很少自己追踪过,我只听说食潮者在退潮时移动的速度很慢,但很少会留下甚麽踪迹,硬要说的话……就是沿路被它捕食的尸体吧?」

我点了点头。

「正确答案,食潮者只会在浅水区靠近深水区的夹缝之间活动,在这裡除了偶尔会爬上来的铁蛛蟹和达卡特寄居怪之外,它几乎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所以说……继续跟着那些可怜的牛贝吧。」

从岩壁被侵蚀的模样判断,我们正顺着海水退去的方向前进,沿路散布着被吃剩的牛贝和其他海水生物,有鱼、浅水怪和一些水蛇,食潮者显然来过很久了,被称为大型海蟑螂的鲁克虫重新出没,吃着食潮者吃剩的残骸。

我们前进了好一段时间,却始终没有看到食潮者,食潮者吃剩的残骸也逐渐消失,最后断在完全没有海水的夹缝地。

儘管岔口不多,但也有三、四个,没有时间一个又一个走过,在複杂的席多尔海洞裡最好也别选择分开走,我当下只好放弃继续追踪食潮者,往星沙区前进。

反正时候还早,总会碰到的。

我的记忆有些模煳,但已经足够了,每从一个隧道走到另一个陌生的隧道,我脑中马上就会出现这一条隧道会通到哪裡、有没有危险、是不是死路?就像曾经很熟悉的记忆在经过漫长的时间后一一被唤醒,彷彿从来没有忘记过一样。

隧道又开始变窄了,死路也变多了,越接近内陆越是如此,毕竟再多的浅水怪也比不上海水的冲刷有力,空气不再那麽潮湿,牛贝不见踪影,岩壁变得乾燥、脆裂,参杂着光芒黯淡的岩结晶和火元晶。

地热区不远了,星沙区呢?我应该知道要怎麽走,但想不起来有多远,海洞越来越窄了,像龟裂成大块大块的石板一样,互相拼凑成大大小小的裂缝,火光通明,却甚麽都没有照出来。

到目前为止已经走了很久了,娜希露的步伐虽然依旧稳健,但早已满身大汗,米可的喘气声没有停过,疲态尽显无遗,最惨的丽丽奥双手双脚不时颤抖,勉强自己的模样让人不忍卒睹。

或许是害怕不知道甚麽时候会涨到脚边的海水,也或许是害怕我根本没有甚麽在水下生存的办法而在时刻紧张吧?我正想说要休息一下的时候,丽丽奥突然像仓鼠一样抬起头,紧贴额头的金髮甩出汗水。

「……那是甚麽声音?」

听到她说的话,我们全都停下来,周围一片静默。

隔着不知道多远或多近的石板,密密麻麻、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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