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下雨的午后,秋天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落叶在水洼中漂浮,整个城市显得很潮湿。
站在医院门诊楼高高的台阶上,台阶下是一张张往返医院的苍白的脸。来到医院的我们都是不幸的,病人不是人,因为我们甚至没有选择生或死的机会。我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放下背包,有些颤抖地拿出病历单,医生并没有给我任何的诊断结果,也就是说,他们治不好我。
“咳咳…”我突然猛地咳嗽起来,一道热流从鼻尖流下来,紧接着舌尖也涌出腥涩感。抽出面纸习惯性地擦去,鲜血印在面纸上,白与红的搭配十分灼眼。
我收好面纸,提起背包下了台阶。
大约一个月前,我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问题。我经常深夜失眠,呼吸不畅,咳嗽出血,一个星期左右我几乎神经衰弱了,去了一家当地的医院,医生只给了我一个压力太大的解释。我今年二十六岁,身体正处于巅峰期,平时与异性往来也很健全,我想不可能是什么压力太大的问题。
后来有一次我在工作时昏倒,同事把我送去医院,医生依旧没能诊断出什么。领导第二天就把我辞退了,毕竟我也很明白身体问题已经不再适合让我继续待在公司了。
我带着不多的存款来到省会,这里的医生依然没能给我生存下去的希望。我也许是没救了,一个月下来我就消瘦了接近五十斤,每个夜晚我好像都能看到一条尽头散发着光亮的通道,那里通向天堂,我的父母在那里等我。
二十六年来,我活的就像一条败犬,没有物质,没有亲情,更没有爱情。
我麻木地行走,出了医院,是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口。这座城市其实与家乡没什么不同,他们的眼神冷漠,衣着光鲜,虚幻地享受着。
“嘟嘟…”一阵鸣笛声好像从很远处传来,呼呼的风声灌进我的耳膜,两道刺目的光亮让我不禁双目轻眯。我侧身看去,庞大的卡车里是司机惊恐的脸,护栏外的行人们神情呆滞。
“砰!”我的身体飞了出去,不过并不是被卡车撞的,而是被人从身后推开的。落在地上,后背一阵要散架的痛感,我拼命睁大了眼,一个长发的身影代替我的身体被撞飞了出去,鲜血在空中飞溅,比我看过的任何一次鲜血都要灼眼。
…………………………
周围一片黑暗,我的意识昏昏沉沉的,连感受自己的存在都很艰难。
好似过了很久,我努力开口道:“我这是…死了吗?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
“不,你没有死。”空灵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我回想着记忆中发生的一切,头痛欲裂。“我不是…已经被卡车撞死了吗…而且,我得了不治之症。”
空灵的声音缓缓道:“没错,但你不该死。”
“什么意思…你是谁…”
“我是世界的一个意志。本来你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然而,今天有个人代替你死掉了。意志不能随便收割生命,所以,你不能死。”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生前那个最后的画面,一个陌生的长发女人,她推开了我…
“怎么会…她已经死了?是我杀了她?”
空灵的声音没有理会我的情绪,仍旧缓缓道:“不,她的死和你的意志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能判定你杀了她。她的死,是自己选择的。”
我乱极了,绝望地对着黑暗里说道:“不…该死的是我,那个姑娘是无辜的…我这种人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她呢?她不该把善良浪费在我身上的…你说你是世界的意志…你一定有办法吧!把生命还给她,让她活下去…求你了…”
黑暗里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不,她的意志已经消亡了,而且,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是她选择了死,我没有权利扭转生死。”
我怔住了,没有办法去理解它的话。
黑暗中出现了一对灰色的瞳孔,从那里散发出温暖的光。“你很幸运,获得了生的权力。”
我大喊道:“你错了!这不是幸运,这是残忍!用别人的命换我的命,我没想活下来啊…”
泪水涌出眼眶,我孤独了整整二十六年,难道还要我背负着别人的命继续活下去吗?
灰色的瞳孔有些疑惑,问道:“你不想活下去?我见过许多灵魂,他们都是恳求着我还给他们生命,他们都说,不想死去,因为死去意味着失去很多幸福!”
我无力地回道:“我本就一无所有,我这样的人,活着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灰色瞳孔中闪过思绪,一言不发。
我恳求道:“求求你,将生命还给她,她不该死的,她本来可以幸福下去的。”
“幸运者,她的意志已经绕过我直接去往生了。一般这样的人只有一种情况,她也不想活下去。”灰色瞳孔带着严肃说道。“而且你不该死,那就不能死,这是生与死的秩序。”
“怎么…会这样…”
“幸运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被病魔折磨致死,这样,你就可以顺利地死掉;第二,住进那个女孩的身体中,代替她健康地活下去。”
我沉默了很久,问道:“她有家人吗?”
“有,但是家庭并不和睦,这也许是使她痛苦的主要原因。”
我握紧了拳,开口道:“让我代替她活下去吧,我不能…让不幸波及到她的家人身上…”
灰色瞳孔有些戏谑,道:“用男人的灵魂住进女人的身体,你真的能接受吗?”
我有些虚弱地笑了:“我不能浪费她的生命,我的生命是她给的,那我也要报答她,成为她,去收获应该有的幸福…”
视野的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我的意识也逐渐复苏,灰色瞳孔的背面展出两片羽翼,一片是白色的,另一片是黑色的。光亮越来越盛,天使的面孔藏在兜帽下,她手持利剑,一剑斩断了黑暗。
…………………………
扑鼻而来的消毒水气味,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心电仪不停地发出“滴滴”声。我轻轻睁开眼,天花板上散发着惨白的灯光,窗外是浓重的夜色。
“呃…”我挣扎着坐起身,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的身上穿着蓝白线条的病号服,露出的两只手白净而纤细。
这明显不是我记忆中的手。
肩膀处垂下的发丝带着些微卷,我扯开病号服的纽扣,衬衣下隆起一个男人不该有的高度。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头发盘起,面容秀丽的白大褂走了进来。她不慌不忙地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懵懵懂懂地开口:“我…不是被卡车撞飞了吗,怎么身上一点也不痛?”
嗓音是淡淡的少女音,由于缺水有些沙哑。
白大褂靠近我,温柔道:“你昏迷了一个星期,一开始送到医院的时候虽然心跳还在,但是脑电波已经消失了。本来…我们已经放弃治疗希望了,可是一夜之间,你的脑电波就活跃起来,身上的外伤也迅速好转…孩子,你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
我拉住医师的手,问道:“那个男人呢,本来应该被撞飞的男人呢?他死了吗?”
医师仍然很温柔,安抚着我。“孩子,你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意识还很混乱。不要多想…”
我懵了,追问道:“不是我多想,有个男人的,他被我推开的,他怎么样了?”
医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温声道:“孩子,你冷静一下,昏迷了太久往往就会对现实产生幻觉。没有什么男人,你在过马路时发生了车祸,现在身体痊愈了,就是这样…”
我放开医师的手,捂住脑袋,陷入一阵无声的恐怖中。医师安静地坐在我身边,胸有成竹。
半晌,我对医师说道:“医生姐姐,能借给我一面镜子吗?”
“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要接一下你父亲的电话。”医师的声音中充满了心疼。“如果可以,先不要生气,虽然你父亲没有回来看你,但是生气对你现在的身体很不好。”
我点点头,医师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的,她已经苏醒了…身体上没有问题…嗯…可以…”很快电话被接通,医师将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不由手心冒汗。
“湘儿,你感觉怎么样?”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浑厚沉重。
我看着外面的夜色,不知该说些什么。
“湘儿,我知道我没有尽好一个父亲的责任,我很抱歉。可是,你阿姨她…”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的声音,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涌了上来。我本是个已死之人,死之前都没有机会感受很多东西,如今变了女儿身,却不缺了。
电话那头的男声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忏悔。
我擦去眼角的泪水,低声道:“没事…”
男人的声音猛地停了,他沉默了很久,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医疗费用我已经全部办好了,全部都按你想的去做。”
一段长久的沉默后,我挂断了电话。
医师欣慰地笑了,递给我一面镜子。我将镜子背面朝上按在床单上,深呼吸了几秒,这才颤抖着向镜子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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