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木头被折断的噼啪声，伴随着被先前爆炸惊起的飞鸟羽翼扇动声，急促的脚步声……，安静的深林一时被各种杂音充满。
路的前方，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一侧了树林中冲出，踉跄的向前奔跑着。见到我立即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可奈何他身上的伤实在太严重，脚下不稳直接仰面摔倒在地上。从校服上的印花来看是和我一个年级的。身上的伤几乎都是刀口，而且集中在各种不致命的地方，也难怪可以浑身是血的跑这么远。
我就在这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这些与我而言无谓的动作，脚下的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并未停下。就这让从仰面朝天的他身边径直走了过去，任凭他躺在我身后的地面上愈来愈远。
“请……救……救……我，救……救……我……”
微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全然当做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着，甚至有些加快了脚步。
“怎么不跑了？我还是很享受追逐你的感觉的。把他围起来！”
随着未见其人先得其音的一声令下，以倒下的男人为中心，从林子的一端冲出一群戴着面具，未穿校服的人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可是这包围圈未必也太大了点，我也被无故的围在的当中。每个人基本上都是全副武装，枪、刀、弓、剑，各显其才，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面具正是四门会的标志。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四门会的人。
其中，大约是领头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几步就窜到了倒地男子身边，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而后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他躺在地上蜷缩着，死死地咬紧牙关一声没出。
“跑？在这半个人都见不到的鬼地方你想往哪跑？”
这话落到一旁我的耳朵里，多少让人很是不快。对对，你说得对，这地方是不应该有人，那倒是让我走呀，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别把我搭进去。即便是在此时，我也依旧抱着和平解决这件事情的想法。
他始终没在出一声，也不知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还是，看到如此多的追兵不愿把我再牵涉其中。就这么，闭上了双眼一动不动的任凭摆布。
“你不怕死我知道。”领头的男子用一把银色的手枪死死抵住他的眉心，恶狠狠的说，“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不交代出那批货藏哪去了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的。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小女友现在也在我们手上。”
躺在地上的男子在听见最后一段话谈及自己的女友时，明显颤抖了一下。
终于，领头的男人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嗯？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注视着我，目光又转向被我汗水浸透了的校服，凝视了良久，试图确定我的年级。
“真不巧，让你见到这么血腥的画面。”他摊了摊手，嘴角带着一抹邪魅的笑容，“既然看见了，就没办法了，站着别动我会尽可能减少你的痛苦的。”
头顶的树叶哗啦啦啦的响着，摇摆不定。地面上，穿过层层阻隔而落下的阳光在沿途留下琉璃斑驳的光点，随着树梢的晃动也呈现出不同的图案。
一声枪响划破林间的风声，子弹从我右耳边擦过，在身后的树干上留下的碗口出的痕迹。
“0.44英寸马格努姆手枪弹！”我心中暗想，“真是个喜欢暴力的家伙。”
“呦!”举着枪口还在冒着硝烟的手枪，略显惊讶的说道。显然为我躲开了那出其不意的一枪而略感惊讶。不过转瞬就恢复到了正常的语气。我逆着光，可以看见那漆黑面具下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的动作。
“有点意思。”说着他使了使眼神，那些将我包围的手下立刻对我投来了敌意和警觉的目光。
“何必非得分个你死我活？我只不过是个过路人。你让我离开，绝不妨碍你们做事，我完全可以当做今天什么都没看到。”我直勾勾的盯着他面具下的眼睛，话说的很慢，慢到每一个字回荡在树林间都显得异常清晰。
“哈哈哈，你怕是糊涂了吧？我们四门会做事何时留过人证？何况你还和我还是同一个年级，总有一天要兵戎相见，你觉得我有可能让你活着离开吗？”男子用哭笑不得的语气答到，眼神中皆是嘲弄与不屑。
我不由得也开始嘲笑起自己说的话来。的确，我已经太久没参与过“公馆”的争斗之中了，甚至就要忘了血染衣衫的模样，甚至就要忘了在这里不是杀戮他人，就是等待被他人杀戮的“公馆”。
他一摆手，六七把黑洞洞的枪口齐齐的看向了我……
一阵短促的枪响声中混扎着清脆金属撞击的声音，待火光和尘土散去，我依旧站在原地。手中正持着一把二十多厘米的格斗直刀，刀身上满是一道道醒目的由铜留下的刮痕。我身后的地面上还残留这几颗被从中间一分为二的弹头，但更多子弹则是被反弹到了侧面的树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单孔。
“还是有点实力的嘛，那你今天就更加走不了了”我看不清他面具下的表情。
“在以胜利者从容的语气说话前，你真的就那么有把握将我留在这里吗？”事已至此，我只能被迫做出些表态了。不过就凭刚才那射击来看，这些人里的大多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实力。
“哦？是吗？”伴随着他的话音，几倍与刚刚的人抬起了枪。
我怎么可能再给他先手的机会，身体微微下伏，脚下发力，如同一只林间的松鼠穿梭在人群中。一道寒光闪过，距离我最近的人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来，脖颈间喷溅而出的红色液体就让他再也没有发出声音的机会了。
其他人见我冲到面前，纷纷掏出匕首，然而我随意的腾挪闪转就摆脱了他们的纠缠。噗噗噗，三刀就放倒了几个与我纠缠的人。刺击留下的伤口惊人的一致，皆是在后颈处留下了深深的血洞。
顺势从一名，在我身边倒下的人手中夺来了一把手枪。枪身不重似乎没有装满子弹，保险也是开着的，我习惯性的估算了一下手中武器的基本情况。一转身，与我身后一名正要开枪的人迎面相对。几乎重叠的枪声响彻林间，掉在地上的两颗因迎头相撞而变为一颗铅块的子弹在林间的落叶上颤动着。
还没等那个倒霉蛋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再一次扣动扳机，为他点上了红色的眉心。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见到同伴被如此利落的解决，一时有些不知进退，可惜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随着枪声变为两具温热的尸体。
自此，在我干净利落的攻势下，敢于做出侵犯性动作的人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了。握着还滴着带有温度鲜血的刀，我却做不出任何表情，更别说摆出什么胜利者的姿态，用冷冰冰的双眸注视着其余的人。每一次杀人都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此时我就如同是以旁观者视角在凝视四周，我知道，如果在继续下去，很快我就会彻底失去最后的理智和感情。我不愿看到那样的自己，这就是为何我一直避免和他人冲突的最直接原因。可以人的力量全然奈何不得的事在这世上是有很多的。
“哈哈哈，今天真是不虚此行。”面前的他狂笑道，从身后抽出一把七十厘米的长刀，刀身笔直，闪烁着逼人的寒芒。
“四门会，青门、左护堂，堂前四人卫首卫利奥波德，身份牌号99-T51。我刀下不杀无名之辈，你有让我询问名字的资格。”他双手持刀，做出起手的姿势放在胸前，“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刻我真的想大喊，不要在继续了，我不想在打下去了，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依旧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竭力维持着意识对身体的支配，也已经显得极其困难。
“不想说吗，那很可惜……”
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抢在他前面出手了，这完全是潜意识的行动与我的意志完全无关，整个身体就好像是在自行运转的机器，存在于其中的灵魂只能被动的观测一切的变化。当然我若在此时强行横加干涉身体的运动还是做得到的，只不过一定会落的伤痕累累，甚至身首异处的下场。
两兵相击的金属撞击声和火花不停的在耳边周身跃动，数个回合顷刻而过。一丝火辣的感觉袭击了我的肩膀，我向前快速的佯攻了几下，向后大步跳出双方的攻击范围。
左肩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肌肉被割开，甚至可以看得见白色的骨头。如注般涌出的血染红了衣服，沿着手臂向下滑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血坑。无论如何尝试，左臂都再也抬不起来了。果然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是无法忽略的呀。
疼痛将本已经快要彻底游离出身体的意识狠狠的拉了回来，一开始只有轻微的火辣辣的感觉，然而不久后，就被钻心的疼痛所代替。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刚刚被拉回身体的自由意志备正在受煎熬。
“不行了吗？比我想象的要弱一点呀。”提着带着我残留我血渍的刀，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每一步都好像是踏碎脚下的落叶一般。一脚踹开我手中已经握不稳了的格斗刀，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行将我的头抬了起来，两目相对我可以看得见他面具下黑色的瞳孔。
“可惜了一张精致可爱的脸蛋呀。”从面具下发出的声音夹杂着嘴边空气的回响。
我在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还没分出胜负呢。”
“哦？是吗？本来我很钦佩你的勇气，考虑给你个痛快。可现在我很想一点点肢解你，看着你那张脸蛋扭曲的模样，那一定会让我兴奋不已的。”
“变态。”我带着颤音如此回应他，“弥漫在彼岸尽头的接引之雾呀，融入并带走我的躯壳吧。”我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完全不符合物理法则般化作一缕黑气，快速消散。
“魔法！”他显然吃了一惊，当挥刀向我砍来时，击中的只有一团消散殆尽黑烟。
不远处，我的身形慢慢在烟雾中凝聚重现。艰难的抬起右手解开身后背包的扣带，任凭它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闷响。
“可恶呀！”我的行为显然让他有些恼羞成怒，毕竟到手的猎物就在自己手心跑掉了的感觉不会好到那去吧。转身一刀向自上而下向我袭来“现在我更有兴趣慢慢玩死你了！哈哈哈……”，他发出令人后背发凉的笑声，那声音就像是摩擦骨头发出来的。
“于明日之地发出的呼唤，于今日护佑我不受虚妄的伤害！”我右手向前探出，手臂上一层层灰色的光环发出不详的光芒，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咒印。
刀的流芒在我眼前落下，却被一层透明的灰色光华所阻挡。一层淡灰色的光华在我面前以右手手掌为圆心，组成了与我身高接近的半圆形光壁静谧的流转着将我正前方稳稳护住。他劈砍而下的刀就这样被尴尬的架在半空中。
而他也不慌，将刀向下一拉，顺势撤出左手，掏出手枪就在腰间打开保险准备射击。看来他也是一个对付法师的老油条了。任凭防御性魔法再强，也不过只能招架招架冷兵器的攻击，若是遇到枪械的正面射击，那跟击穿厚玻璃差不了多少。利用钢刀架住法师，手枪破盾，真是必杀的死局。可惜，他选错了对手。
我将右手向上一推带着架在上面的刀向上仰去，在枪响之前的一瞬间，我撤销了护盾，让他一个踉跄栽向我的侧面。接上一个扫腿直接将他放倒在地，不留反应的余地，反锁住他的胳膊，住将右手死死按在他的面门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洞开吧接引之息，罪恶的灵魂将受剥离的洗涤！”从我手掌向外延伸的黑线撕裂了他的面具，从他头上包括眼睛在内的各种孔洞探入，饥渴的**着他的生机，与我手掌直接接触的地方，肌肤开始逐渐变成青色。与此同时，我左肩的伤口也在以看得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虽然不可能完全恢复，但也恢复了**成，不在如刚才那般触目惊心。
高手间的对决就是如此，没有几十回合的较量，没有华丽的招式对抗，胜负就在一击之中就会分出。他也没有失误的地方，若我不会魔法，今天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可惜“公馆”里没有如果。
PS：作者之前都是议论文偏多，第一次写有关战斗情节的东西，实在有些不得技巧，还请大家多多见谅，提出意见。感谢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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