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少年,老夫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有本绝世秘籍——《山海经》,见与你有缘,就十块卖给你了!”
当一位衣着褴褛,乞丐模样的老头突然冒出拦在自己面前,并说出一番与电影《功夫》中完全一样的台词时,任庭正在去接自家妹妹的路上。
那是个与往常没什么区别的,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下午。
大学落榜,处于无业在家状态的某位十八岁青年,刚奉了自家母上大人的命令,要跑去接刚读初中的妹妹的放学回家。
就在少年一路悠哉漫步地前行,欣赏沿途花花绿绿的店面,下一个街道即将到达目的地时,一旁的角落中,毫无预兆的,窜出了一位外形与乞丐无异的糟老头子。
“噗、什么鬼?”
任庭被吓了一跳,不小心发出惊呼。
在反应过来之前,只见对方又先行一步,从满是油渍污垢的补丁大衣中掏出了“什么”。
那是两本看着有些上了年纪的书籍。
乞丐老头正是扬了扬手中这两本古书,对着眼前的少年“友善”地一笑,说出了那一段再经典不过的台词。
“……”
不知是出于为自己居然遇上如此扯淡遭遇而瞬间的错愕,或是因为没有想到,在当下的和谐社会中竟然真的还有用这种方式坑蒙拐骗的人存在,总之,在原地愣了一下后,我们的男主角任庭歪了歪头,有些不经脑子地开口:
“不应该是《如来神掌》吗?你怕不是在耍我。”
“不不不,这位小兄弟,你怕是电影看多了吧。如来神掌不存在的啦,那是假的啦。”
虽说任庭的反应很是不按套路出牌,可显然这位老头也不是正经的货色,只见他陪笑地甩了甩手否定道。
“……感情你这就是真的么?”
“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还能赔偿哦,而且你那么自信么……”
“没错没错,你看看,这两本古书,质量简直可以说是上上之乘啊。”
眼见无业青年并没直接翻个白眼调头就走,而是和自己一唱一和,形迹可疑的老头也是不客气的紧追而上。
说着就进一步把两本《山海经》推到了他的面前,像是推销产品似的各种显摆。
“而且老头我这两本《山海经》,可不仅仅只是如此……总之你买了是绝对不会吃亏的呢。”
“……哦?”
下意识地从对方手中接过其中一本,任庭将错就错,接着开始第一次认真揣摩起这本名为《山海经》的古书。
首先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老旧纸张特有的书卷味,看来的确是上了年份的古书。
而先不论及书籍的装订也是相当精致,《山海经》本身的内容也是相当丰富的样子,足足快比得上半本词典的厚度使它拿在手里颇有分量。
任庭试着随便翻了翻。
虽然书上密密麻麻的图文自己看着就有些头疼,可光是如此的质量,老头十元两本的价格本身已经足够划算了。
若是说其坑骗,似乎也是赔本的样子呢?任庭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将这本《山海经》重新塞回老头手中后,任庭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就这么随着对方的意思,以十元的低价买下这两本看似货真价实的古书,趁早将之打发。
其中虽是有自己还得抓紧时间去接妹妹的理由在。
另一方面,自家的小妹对这方面的东西颇感兴趣,就当被骗一次买下,可以转手送给她,还能让妹妹开心上一会儿,也是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总而言之,任庭居然在这明显各种可疑的老头的“推销”之下心动了。
这所带来最直观的结果即是,任庭心血来潮地掏出了一张十元纸币,然后在老头的一脸谄笑中接过了这一套《山海经》。
“好嘞,既然钱已经收到了,那么少年郎,就此别过吧。相遇即是缘分,有缘再见。最后见你如此好说话,老头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把书丢了。”
而在成功“蒙骗” 到了这位情商似乎有点欠费的少年后,仿佛是完成了什么任务,老头先是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当即调头飞也似的跑远了。
这给任庭“自己是不是被耍了”感想的同时,又对对方离开前丢下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感到不解。
“啊,不好,快迟到了。”
但这一段路上发生的小插曲再怎样也无所谓了,现在可还有更加严峻的状况发生。
因为任庭发现自己被拖了好一会,快迟到了。
于是,也懒得理会各种各样扯淡的点,无业游民将两本《山海经》往怀中随便一塞,接着学着老头的样子飞快地往初中的方向跑去……
结果自然是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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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慢死了。”
“啊,抱歉抱歉,中途被一个怪人缠上了,所以才会迟到。让妹子久等,抱歉啦。”
“奇怪的人?那是什么……啊,先不提那个,哥,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路上别人强行塞给我的……啊,等等、别这样直接扯——不不,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的,没事,没花多少钱,你喜欢就好。嗯嗯,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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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任庭家今晚准备做火锅。
长男的他此刻正要去超市选购火锅的材料,做着跑腿的工作。
说来惭愧,在高考发挥失常外加填错志愿的双重不幸打击之下,男主角任庭自然成功地落榜,成为了标准的无业人士。
故而,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有时甚至还不如小妹养的猫。
母上大人刚欲开口说些什么,任庭就很自觉地表示自己这就去跑一趟镇子上的超市,母亲大人还请安心在一边好生休息。
“啊,对了,哥。”
然而,就在披上一件外套的任庭准备出门时,正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妹妹忽然窜出头来,一边咬着零嘴的仙贝,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最近晚上似乎有随机杀人魔哦,真是不太平。哥,你可千万别一不小心被杀了。”
“啊?”
闻言任庭一愣,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暼去,恰好看到新闻中主持人报道随机杀人魔频繁作案的一幕,并提醒市民们出行注意安全。
任庭稍微愣了一下,向来和平的镇上啥时候出现了这么个吓人的东西?
但他很快又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
对着小妹摆了摆手,表示不必担心老哥我可是练家子之后,挨了母上大人一句“还不快利索点”的催促。
任某人立刻风急火燎地推开自家的大门。
当下比起什么随机杀人魔,因手脚慢了而遭受到的母上大人的怒火,明显来得更加可怕。
任庭所要去往的镇上超市,是在距离自家三个街区的地方。
说远不远,说不远也有些远。
很不幸,惯用的电瓶车前几天刚坏,一时忘记去修。于是少年只好迎着一片黄昏,一路小跑着前进。
俗话说最美不过夕阳红,在自然意义上这句话是绝对正确的。
晚霞夕照不但染红了天边,还把一切面向它的物体染成了金色——仿佛要立即融化飞腾而去的金色。
任庭本身容貌秀气,面孔在夕阳照耀下优美得如同古希腊雕塑,典雅高贵又暗含了一丝悲剧美。当然了,悲剧是有的,典雅高贵,那就只是种修辞手法了。
走出超市,天色较来时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春末的天意外暗得很早。
因为有选择性障碍,任庭在挑选食材上耗费了不少时间。
望了望手中领着的一大袋生鲜蔬菜,又抬头看了看黑不溜秋的天色,回想起自家母上大人犹如河东狮吼般形象的他认定,如果不赶紧赶回家的话估计又是跑不了一顿“亲切”的责骂。
“嗯……?”
只不过,与来时略微有些不同的是,当任庭小步走了大约十分钟,他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突兀地转头往身后一扫。
他察觉到自己可能被人跟踪了。
之前与自家妹妹所言的并非吹嘘,任庭是有那么一些优点的。
他自小即从外公处学习所谓的“功夫”,拳脚功夫吐纳技巧,不敢说专精,可好歹也是练习多年,姑且算是小半个“武林高手”,并非随处可见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青年。
也正因如此,他才从一开始便隐约感知到了,从超市出来到现在,自己身后一直走一道微弱的气息。
换句话说,自己或许被什么人盯上了。
只认为是无关路人的他在察觉到那份气息一直紧追自己不放后,便是在心里多留了个心眼,装作没有察觉的他继续保持速调慢步走着,然后在能感受到距离自己最近的瞬间紧急停步转身。
然而奇怪的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后方的街道上除了几只偶尔飞过路灯的虫子外再无别的东西,更何况是跟踪他的人。
“有点奇怪。”
虽然看上去是如此,可一向喜欢多留个心眼的任庭前并不认为真如自己所看到那般,真的没有什么跟在自己身后。
狐疑地反复望了望周围之后,任庭这才重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当然了,身为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他还不能放松警惕。然后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种相似的感觉又出现了。
任庭这下认定绝对有什么东西跟在自己身后了。
至于那是什么,任庭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所谓的“随机杀人魔”,正是今天新闻中提到的。
出门时妹妹也特意提醒过自己,别一个不小心被杀了。
难不成真的被那个杀人魔盯上了?少年的直观感想是自己要不要这么背。
继高考失利,志愿错填,被初恋女友戴绿帽等一系列惨痛经历之后,现在轮到自己这条命都被变态盯上,已经不是运气差可以来形容的了。
虽然还未确定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但眼下昏暗的天色很显然非常适合杀人,继续待在外面怕是会危险。
无论如何,为了安全着想,赶紧溜走才是王道。
虽然某人自认为并不惧怕传说中的杀人狂吧。于是乎,任庭便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步速。
然而,应该说怕什么来什么吗?在他越走越快之际,所能感知到的身后的未知气息也愈来愈近。
看样子是完完全全紧追着他不放了。
任庭没有回头。
并不是不敢回头,而是一旦回头就很有可能代表自己将与对方正式交锋。
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还没做好万全准备。
而不知何时起完全沉寂下来的周围,安静得就连虫鸣也听不见的环境同时又在时刻刺激着任庭的神经。
正常人心态崩了就会不受控制地失去理智,而任庭则是在屏息等待,在感知到身后的某物前所未有地靠近的瞬间,认定机会到来的他早有预备地一个唐突转身,接着便是一记电光火石的专攻下盘的腿鞭。
“哈哈哈哈哈哈,受死吧……什么鬼?!”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任庭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与之前任何一次转头确认时完全相同,他的视野中只有一片无人的街道。
因而他那帅气的一腿只成功命中了空气。
“这不科学啊……”
少年露出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心说莫不成是因为高考落榜打击太大,导致自己最近太过神经质失心疯了么?
虽然任庭非常难以释怀,可无论怎么讲,安全无事自己多心总比真的碰上了随机杀人魔来得强得多。
最后拍了拍脑壳,任庭心想还是赶紧回家才是王道,大晚上在外面停留久了总归不安全。
“……哎?”
然而,命运仿佛与他开了个大玩笑。
就在他卸下心防转过头去,始料未及的是,一个披着黑色袍子笼住全身的神秘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视野的正前方。
我们的男主角当场就大脑宕机了。
任庭一时无法完全消化突如其来的大转折。
其实就如同所有恐怖电影中的那般,当你以为对方会出现在你身后其实却不然的这个桥段,完美再现在了任庭的身上。
当他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后方之时,图谋不轨的“杀人魔”已经悄悄在原本的正前方出现,并准备在你反应过来之前给你来上一下。
就结论而言,任庭简简单单就中招了。
“什么……?”
任庭刚想条件反射地挥出一拳,可一份突如其来的剧痛阻断了他。
下意识地向下一看,发现腰上的一大块肉已经在不知何时之间被削掉了,露出截截白骨,血如泉涌。
任庭一时无法理解眼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
他有些呆滞地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那个鬼知道怎么出现的神秘“杀人魔”,眼中满是错愕的情绪。
“开什么……玩笑。”
伴随着脖子上又是一块肉被快速削去,任庭彻底白眼一翻,就此昏死了过去。
天旋地转,他的意识彻底堕入了最底层的黑暗之中。
“啊啊啊,安西教练,我想……打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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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无人的街道,似乎死了有一段时间的男尸旁,一位黑发黑眸的小女孩正呆立在此。
孩身份不明,出现时间不明,所处阵营势力不明,一切不明。
唯一可以明白的,只有她一直盯着脚边少年的尸体,久久地盯着。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任……任务……不能……不能死”
最后,留下了意义也不明的话语,女孩,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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