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回来的这座宅邸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就连摆设布置似乎也和上次回来时没什么区别。不过在想到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少女时,一切都又显得理所当然。
“明代阿姨!”
伴随着脚步声响起的是一个甜美的少女音色。
藤枝明代自然而言的露出笑容。张开双臂将奔来的义女拥入怀中,并以柔和的女低音对她说道。
“好久不见变得愈发漂亮了呢,心琉璃。”
纯洁无垢的可爱脸庞以及充满魅惑的魔性身材,这两者相叠的破坏力可不是1+1那么简单。
(如果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能有神彩就好了。)
明代在心底里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即使这样也很可爱。倒不如说,因为这身体的欠缺让心琉璃变得更加的惹人怜爱了。
(毕竟,男人都是些容易被柔弱的美少女吸引住的生物啊。)
“那么,那个骗走我宝贝义女芳心的混小子现在在哪儿?”
“不不不,不是的!没有被骗走啦!现在还没有!”
面对如此杀气腾腾的问话,心琉璃却仿佛没感受到一般脸上染上了一股红晕,慌忙摇了摇手。
然而这副娇羞的可爱模样只会让明代的怒气值愈发上升。
一开始只是为了满足从不向自己提出请求的义女的愿望,当然其中也有着想让义女厌恶男性的原因——对于心琉璃这样看不见的魅力少女,很少有男性会不产生邪念,更何况还是思-春期的少年。只要他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举动引起心琉璃对男性的厌恶感,那留下他的目的也就算是达成了。
(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养成的宝贝怎么可以被那种来历不明的小子拐走!)
现在驱逐那小子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说如果那么做了反而会起反效果让心琉璃对他更在意了吧。
(虽然不认为心琉璃会为了一个小鬼离开………还是小心为上。)
她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接通后什么也没说,对方也没出声。沉默了十几秒后,明代挂断了电话,转而对疑惑的歪着头的义女说道。
“抱歉,心琉璃。突然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这样………啊。”
心琉璃鼓起了脸颊。不过她也没闹别扭,而是小心翼翼的,用期待的语气问道,“那,晚餐……能一起吃吗?”
明代的表情有了些许缓和。
“嗯。难得回来一次,当然要和我重要的宝物一起享用晚餐咯。”
“唔嗯,宝物什么的…………”
心琉璃扭捏了起来。整张脸蛋都变得通红通红的样子煞是可爱。
明代像是被雷击中一样一动也不动。
接着,她缓缓的向心琉璃伸出了右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心琉璃也,眯起了眼睛,发出像被逗弄的猫一样舒服的轻哼声。
结果,明代一直磨蹭了近半小时才出发。
接着在心琉璃回到房间后——
“怎么了,一副‘好不容易回到家的义母没说上几句话就有事离开但约好一起共进晚餐还被摸摸头了所以现在超开心’的表情?”
“为什么你都知道了啊?”
“哼,愚蠢。这世间岂有太阳所不知晓的事情存在。”
“诶~~晚上发生的事情也能知道吗?”
“…………说来,汝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啊,转移话题了。”
不过算了。轻描淡写的将这个话题揭过的心琉璃一边锵锵锵~的为自己配着音,一边将手里的两张纸片摆到少年眼前。
“图兰朵(Turandot)?什么啊这是?”
“意大利作曲家贾科莫·普契尼(Giacomo·Puccini)根据童话《杜兰铎的三个谜》改编的三幕歌剧。‘Melody’剧院近期要演出这出歌剧,所以小妹就拜托高柳女士入手了两张明天的票。”
“嚯哦,汝是打算邀请吾一起去鉴赏吗?哼,好吧。反正也无事可做,吾就勉为其难的去看看好………”
“咦?小妹是打算和明代阿姨一起去的哟?”
“……了………嗄?”
“……………………”
“……………………”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片刻之后,心琉璃忽的歪起脑袋轻声嘟哝。
“唔,沮丧的气味?”
“!?瞎、瞎说什么呢!吾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沮丧!”
呼呣。心琉璃在心里偷笑。其实拜托高柳女士买票的时候还不知道明代要回来的事,再者说明代对歌剧兴致不高,若是勉强邀请她去的话恐怕会在开幕不久后就睡着吧。那样
也就失去了一起去的乐趣。
“虽然是打算和明代阿姨一起去的,但是呢~~”
故意拉长音。即使看不见少年的表情也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这边,这让心琉璃的心里笑得更欢了。
“明代阿姨很忙,可能没什么空闲去呢。”
“~~~!”
“嗯~其他还有谁能陪小妹呢~~”
“………………戏弄吾很有趣么?”
“嗯,很有趣哦。”
“居然直接承认了。”
少年嘟囔了一句,之后,似是不经意的发出感慨。
“真是…………已经许久没有人像这样把吾当笨蛋耍了啊……”
“诶?以前也有人戏弄过王大人吗?”
在心琉璃发出疑问的同时,少年周围的氛围发生了剧烈变化。其中蕴藏着强烈的——仿佛触碰就会被燃为灰烬的拒绝意志。
“…………抱歉,好像说了不知趣的话呢。请当小妹没问过这句话吧。”
对少年的心情有所顾虑的心琉璃说完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生硬的转回原来的话题。
“你………能陪小妹一起去看吗?”
挤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满脸绯红——和之前愉快的语调不同,简直像是在害怕着什么的细弱声音。
“……………………”
呵。少年忍不住笑了出来。没能理解他为何发笑的心琉璃疑惑的歪了下头,然后感觉自己手中捏着的票被人抽了出去。
“哼。就当是为了打发无聊好了。若是出无聊的剧目,可休怪吾不给脸面。”
“嗯,肯定不会让你觉得无聊的!”
她一下子笑开了。完全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让少年微微眯起了眼睛。
“对了,在正式观看之前小妹先来给你介绍一下吧。《图兰朵》是普契尼最伟大的作品之一,也是他一生中最后一部作品,在普契尼去世时仍未完成。明天要上演的《图兰朵》中的最后一幕是由弗兰科·阿尔法诺(Franco·Alfano)根据普契尼的草稿完成的。此外,卢恰诺·贝里欧(Luciano·Berio)在2001年时根据原来的手稿也完成了一个新的正式结局,不过不常上演………”
※※※※※※※※※※
那么,时间回到数天前,纱罗刚做出弑神宣言的时候。
为了返回西天宫取得红一叶所说的杀手锏,她首先就必须要解决一个无可避免的问题。
——路程问题。
富士山与西天宫相距数百公里。齐天大圣用的是无视物理法则的神速自然分分钟就能跑到,但现在纱罗却只能通过人类的交通工具回去了。
然而在发现自己原本的衣服连通口袋里的钱包一起被大圣不知弄到哪儿去的时候,人类最强的媛巫女瞬间灰白化了。
那可是好几万円啊……就这么没了?能报帐么?不不不,这个能推给社长所以先放一边,没钱就没法坐车,莫非…………我得走着去日光?
一想到那几百公里的路程,纱罗泛起深深的无力感,当场跪倒在地。
…………
“怎么了?”
当红一叶讲好电话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纱罗泰然自若拂去膝上尘土的模样。
“没什么。”
狐疑的看了纱罗一眼,红一叶也不多追究:“我请了友人来送你去西天宫,在这里稍等一下吧。”
“红一叶,你的大恩大德我会在忘记之前会一直记得的!”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了啊…………”
红一叶愕然的眨眨眼,完全不能理解纱罗为何如此激动。
——就像不能理解为何她看到降落的直升机时眼神死了一样。
一路无话。本打算和红一叶交流感情的富家小姐也,被纱罗如同看待阶级仇人一样的眼神瞪得胆战心惊,瑟缩的躲在红一叶的身后。而难辨性别的僧侣也只是苦笑着握紧她的手掌以作安慰。
到达目的地的西天宫,还没等跳下直升机的纱罗站稳脚跟,机舱大门就砰的一下关上。螺旋桨旋转,直升机再度升空,带着富家小姐与本想和纱罗交待一下事情的红一叶一起逃也似的离开了。
因为有个烧钱的副业(消费型御宅女),所以手头不怎么宽裕的纱罗对壕一向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尤其红一叶这次找来的还是有私人直升机的超级壕。一直到直升机从视野里彻底消失为止,她都用仇视的眼神目送着他们。
“纱罗啊啊啊啊啊——!”
用飞扑强袭纱罗的,是[太刀的媛巫女]的清秋院惠那。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伤在哪儿?伤的重不重?”
“等——这cos里面的耻度很高所以不要这么用力扯啊啊啊!”
西装制服的衣摆险些被掀起来的纱罗发出悲鸣,死命守护危在旦夕的裙(?)下风光。
慢了惠那一步出来的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情景。
媛巫女的脸面丢尽了呀。基于媛巫女首席的责任感,馨不禁发声谴责——
“摄像,摄像…………”
责任感不见了。
“给我、适可而止啊——!”
“噗呀——!?”
最终,忍无可忍的纱罗以一记干净利落的German-Suplex摆平了惠那。
“Nice!迄今最强SSR卡诞生!”
同时,把守护已久的天津风式胖次也一起曝光了。
※
“痛痛痛……纱罗,好过分!”
一边揉着好险没被摔折的脖子,惠那满怀怨念的盯着尴尬笑着的纱罗。
“嘛,那啥,不错的风呢………天津风之类的(いい風ね………天津風とか)?”
“露骨的岔开话题了啊……”
在嘟起嘴抗议的惠那身边的馨轻咳一声,将在场两位媛巫女的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后开口。
“这件事你们之后再私下讨论吧,现在先说正事。”
说着,她将一个像是专放狙击步枪的那种特殊箱子推到纱罗面前。
看看吧。被这么吩咐的纱罗依言打开了密封的箱子。
“这……这是…………”
在看到静静躺在箱中的事物时,她忍不住吞了一口气。
那是一张弓,以及一枚羽箭。
弓弦绷得很紧,似乎随时都可以拿来使用。
无论是弓弦还是弯度缓和的弓臂,全部都是亮泽的黑色。
毋庸置疑的好弓。然而吸引纱罗眼球的,却是摆在弓边的那支羽箭。
长约1米左右,一指粗细。通体雪白,就连箭簇和箭羽也是纯粹的白。如此雅致的外观,比起凶器来,这支箭倒更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只是如雾气般缠绕其上的浓郁咒力显示它绝非只是一支单单外观精致的羽箭。
“这是在打扫西方运动公园的战场时找到的。如你所见,这枚箭潜藏着强大的神力,哪怕是和你的天羽羽斩还有惠那的天丛云剑相比也毫不逊色。”
——传说中,为了解救因十日并出而民不聊生的人间,天帝赐予羿一张赤弓,十支白箭。凭借这白矢赤弓,羿完成了射日的伟业。
“而这十支箭存在羿作为征服神的神格的同时,也具备着作为太阳神的独立神格。因此我们这么推测,被你所打倒的三足乌作为仅能使用一次的权能寄宿到你的身上,从而诞生了这支箭。”
诶~纱罗伸手捻起羽箭。仿佛是感受到主人的触碰,箭身陡然爆发出极强的白光。
“看来是猜对了呢。”
看着被纱罗握在手中微微颤动的羽箭,馨点点头。
“就交给你了。好好运用这最后的杀手锏吧。”
就如同雷神托付于迦尔纳的弑神之枪一般。只能使用一次,绝对必杀的王牌。
“就算你说好好运用…………”
纱罗摆出困惑的脸,“普通的弓能射出这支箭么?”
“你以为我会没想到这点吗。”
馨得意的笑了,望着仍躺在箱中的黑色大弓。
“这是《前太平记》中所记载的,养由基之女于梦中给予源赖光的豪弓·雷上动。即使比不上天鹿儿弓,也足以将这支箭射出去了。”
“真的能行吗………”
就连惠那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纱罗拿起箱中的弓。虽说是豪杰之弓却终究是人造之物,实在难以想象能够经受的住这支神权之矢。
弹了一下弓弦。空气产生了轻微的颤动,强劲的弹力传向指尖。
“不能空放弓哦。安心啦,这把弓的弓弦是用特殊的素材做的,绝对不会断。”
馨自信满满的说完,
啪嚓。
伴随着枯枝折断般干脆的声音,豪弓——弓臂折断了。
“……………………”
冷汗,当场就流下来了。
啪。一只手搭在仍维持着开弓姿势的纱罗肩上。
“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能·空·放·弓·了·么……?”
秀丽美貌上洋溢着的笑容,是与媛巫女的身份所不相称,修罗般惨烈的微笑。
被一种说不清的无形压力压迫着,纱罗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惠那也以“馨生气了啊”的样子缩起了肩膀。
“不是,那个,我也没想到会是弓臂断掉啊……再说只是空放就会断的弓也没法射出这支箭吧……”
“………………要赔哟。”
“诶?”
“雷上动不只是重要的灵具还是珍贵的文物。你该不会以为把它弄坏了还可以简单的算了吧?”
“姑且问一句…………多少钱?”
馨灿烂一笑。
“一亿五千二十八万一千円☆”
“一亿——!?”
还不起。
纱罗在刹那间确认了。
仔细想想,即便纱罗有[人类最强媛巫女]这样夸张的外号,也并不是年薪数亿的高薪阶级,对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从属于三流结社的媛巫女而言,一亿五千円可说是天文数字。
当然,若是将自己珍藏的稀有宅物卖掉的话也不是付不出这笔钱,但这个方法根本不在纱罗的考虑范围之内。
倒不如说她压根没打算自己付这笔钱,
“算在[花未盛]账上吧,用什么名义你看着办。”
把锅直接甩给了结社,或者说自家社长头上。
真没人性。
馨嘴角上扬。
“就这么做好了。”
提笔开始填写相关文件。
她也没什么人性。
惠那愕然的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位同事。
“你们这样做不好吧。怎么能把债务推给无辜的人。”
媛巫女的良心在此。
“不对哟惠那,社长他才不是无辜的人。作为我的上司,我在任务中产生的一切经费由他负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哎?是这样的吗………”
“正如纱罗所说,这是社会通用的铁则哟。”
“这样啊……”
于是,在大自然中长大的天然少女接受了这个(子虚乌有的)说法。
两位媛巫女,如同邪恶的魔女那般裂开了嘴巴。
“话说,这把弓断了的话,我到底该怎么使用这支箭哪?”
馨微微一笑。
“不必担心。我已经订好了备用品了。”
“订好了?”
“雷上动已经是国内能找到的最上等的弓了。若是它不行的话,也就只能订制了。”
三天后,一位新的人物到达了西天宫。
“久疏问候了,清秋院小姐,白崎小姐。”
跟随在馨身边,以棉花糖般绵软甜美的嗓音向两位媛巫女问候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在十三四岁左右的娇小女孩。
染上红晕的双颊有着珍珠般的光泽,浅紫色的双眸折射出通透的光芒,垂至腰际的柔顺长发则是浅淡的粉色。头上戴着一顶有着花朵装饰的可爱帽子,身穿比发色稍深的粉红色洋装,衣襟与胸前的装饰看起来颇具梦幻情调。
“露蒂?你怎么会在这里?”
纱罗眨眨眼,略带惊讶的问道。
女孩的全名是伦蒂丝·福尔摩莎(Olindias·Formosa),隶属于与[花未盛]颇有渊源的魔道具店[久远堂],担任店主阮先生的副手。由于阮先生几乎不插手工作,[久远堂]实质就是由这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在管理。因此,伦蒂丝很少会离开天宫市的范围。
“沙耶宫小姐订制的道具已经完成了。因为是贵重物品,阮先生就委派我来交付了。”
伦蒂丝低下头开始在斜跨在身上的小荷包里摸索起来。只有成人巴掌那么大的这个荷包是阮先生特别制作的,内部拓展了一个折叠空间,所以实际上内容量比看起来的要大好几倍。顺带一提,纱罗想用齐天大圣的签名和阮先生交换的就是这种东西。
(好想要………)
在纱罗艳羡的目光中,伦蒂丝终于从荷包中取出了她口中的贵重物品——一把与其可爱形象截然相反的沙漠之鹰手枪。
然而与任何版本的沙鹰都不同,这把枪身上带有艳丽的绯红色光辉,看起来就像缠绕着火焰一样。
“阮先生把这把枪命名为[乾坤(※典出《封神演义》时哪吒射杀骷髅山白骨洞碧云童子时所用的乾坤弓)]。请安心,无论是素材还是锻造技术,都不会输给新大陆的那把魔枪的。”
伦蒂丝所指的是住在幽界的暗精灵锻造师以稀少的奥克钢为美国的假面英雄(John·Smith)所特制,用来发射自月神阿耳忒弥斯的权能的魔枪。
“请试试看吧,白崎小姐。”
“嗯。”
纱罗点点头,从伦蒂丝手中接过了枪。
手感颇为沉重,却出乎意料的顺手。简直就像枪本身在说“使用我吧”一样。这种感觉,就连当初握住三灵剑之首的天羽羽斩时都没有过………
……………………………………咦?
“对了!天羽羽斩!?”
“哎?为什么这时候会出现这个名字?”
在三人愕然的目光中,纱罗当场蹲了下来。
她颤抖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
“完蛋了,居然丢了这么多天才想起来……”“一定会被杀掉的。不对,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先把我毒舌得体无完肤后再动手………”“好想就这么扔了,可不找回来又不行……”
这么不停碎碎念着
“请问,白崎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了?”
对于伦蒂丝的疑问,馨带着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回答道。
“大概是终于发现自己把从祭神那儿得到的剑弄丢了吧。”
在抢占纱罗身躯的齐天大圣与太阳王的冲突中遗失的绝刀·天羽羽斩。相比于只能使用一次的射日之矢,这把在日本诸神具中也拥有最高灵格的始祖之剑才是对抗不从之神的主要武器,馨自然一早就遣人去寻找了——虽然还没找到,不过已经大致有方向了。
顺带一提,那个好用的斥候(沙克斯)在完成契约后带着牛肉一起(市价1020円/斤)返回魔界了。否则现在天羽羽斩应该已经回收完毕了吧。
(真是可惜。要再向瑟露璐娜小姐借一点灵签吗?)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馨的思路。只见纱罗粗鲁的揉了揉脸,猛地起身。
“不考虑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咦?这样可以吗?”
无视了惠那小声的吐槽,纱罗向伦蒂丝问道:“我说露蒂,为什么要做成枪?一般应该是弓才对吧。”
“啊,关于这个。”
伦蒂丝露出无奈的笑容,“阮先生在接到沙耶宫小姐的订制时就决定制成枪了。好像是因为你的弓术太差劲……啊失礼,是因为你的弓术实在无法直视才妥协。”
“你更正以后的说法才更失礼吧………”
纱罗嘟起脸不满的抱怨。
“不过是事实就是了。”
馨再次吐槽。惠那也认同的点点头。
“在媛巫女的修行那时纱罗的弓术是倒数几名的吧,尤其是有一次还差点射中教官。”
“啊啊,那次真是大骚乱啊。自那以后每次纱罗射箭教官都会战战兢兢的做好防护措施呢。”
两位密友肆无忌惮的曝光自己过去的黑历史,纱罗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都是事实。
看着羞怒得浑身颤抖的纱罗,馨的眼底隐隐放出愉悦的光芒。
“好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再捉弄下去纱罗的理智就断了。做出这个判断后她拍拍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纱罗,将箭装填进去看看。现在出问题还能修正,不然到实战时就糟糕了。”
纱罗在一瞬间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她狠狠瞪了馨一眼后挽起自己的裙子,从卷在大腿上的皮革制扣带上取出了一枚投镖。只见白光一闪,投镖顿时伸长,还原为原本的白色羽箭。
作为权能造物的这支箭没有固定的形态,可以根据主人的意志变化成各种姿态。自然也可以变化成子弹。
“羿焉彃日?乌焉解羽?”
清楚的言灵从纱罗唇间流露出来。
羽箭回应了主人的咏唱,开始发生变化。作为箭的形体开始崩溃,化作纯白的溶液沿着枪口注入到枪膛之中。
在将溶液尽数吸收后,枪体开始像被火煅烧一样变得灼手起来。同时金色,如同电子回路一般的网状纹路以扳机为起点辐射扩散,迅速包覆了整把枪。紧接着,金色的纹路以与扩散时相同的方向与速度迅速消失,仿佛赤手触碰开水壶的滚烫感也随之消退,唯有已经消失的白色羽箭与枪身散发出的神圣气息可以证明方才的异象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牢牢握住绯色的魔枪,感受到那血脉交融的感觉,纱罗满足的点点头。
“———真是把好枪。”
“你能满意就好。”
伦蒂丝羞赧的笑着。
“关于价格问题,因为这把枪整体都是用珍贵的绯绯色金锻造的,所以会有些昂贵………定价是九十八亿五千六百八十万四千円(含税)。请问,支付请求是要发向哪里呢?”
“就发给[花未盛]好了。”
当然,纱罗完全没有自己掏腰包的打算,毫不犹豫的再次甩锅。
一弓一枪,加起来比马赫章鱼的首级还高的债务,希望辻社长的胃能熬过去。
“打、打扰了!”
急促的脚步声。一位巫女表情慌张奔了过来。与纱罗等人不同,她并不是能被称为“媛”的高位巫女,虽是知晓世界暗侧的关联者,但也仅此而已。
馨蹙起眉头。
“什么事?”
在伦蒂丝到来后她就已经吩咐过手下人不要来打扰的。
“请恕我失礼,是——”
巫女还没来得及找好词——
背后就有一个如风般轻盈而迅捷的紫色身影冲了过来。
纱罗的动作完全是凭借出色的反射神经。她将枪横举挡在自己的胸口前方,抵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来的黑色之刃。
“咕——!?”
斩击出乎意料的沉重。再加上用来挡格的是并不惯用的手枪,仅因为这一击纱罗的架势就崩溃了。不过袭击者没有选择继续追击,而是借助攻击的反作用力向后跳了一大步,拉开充分的距离停了下来。
下一刻,风刃、咒弹以及毒棘密布的长鞭通过了她刚才所在的位置。
是惠那等人的援护攻击。
以一流的应变能力将意识切换到迎击状态的三人在刹那间分配好职位。趁着馨以咒弹,伦蒂丝以毒鞭牵制的空档,惠那从肩膀上将布袋卸了下来,拔出收纳其中的神刀·天羽羽斩。
漆黑的神刀放出的压力让袭击者略微后退。就像看准了她的动摇似的——惠那猛地一蹬石板。刃长三尺三寸五分的太刀举在腰间,全力冲刺。
喀锵。在刺耳的金属音响起的同时,空气中迸射出细小的火花。袭击者准确捕捉到了急速突刺而来的神刀,以剑尖对剑尖的方式漂亮的将它挡了下来。
“哎——!?”
没有给惠那惊讶的时间,袭击者顺势拉回右手,同时左脚踏前一步。在她未及反应产生的空隙中,以寸劲之势狠狠打入一击。
咚,冲击自胸膛处传遍全身,惠那发出苦闷的呻吟声,缓缓跪倒在地。
“惠那!”
“请不用担心,我有控制好力度。——毕竟无意义的除虫不是我的兴趣。”
袭击者自交手以来首度开口。
一开口就是毫不留情的嘲笑。即使如此,这也无法掩盖那悦耳的声线。
不知为何,在听到那声音的刹那,纱罗的身体小小的哆嗦了一下。
察觉到这一细小动作的对方眯细了眼睛。
“纱罗大人。”
“(惊)请、请问有什么事?”
不知为何使用的是敬语。
将纱罗的态度视为理所当然,她语气平稳的说道:“遗言是?”
“已经决定是死刑了吗!?辩护律师呢!”
“居然会认为做出如此暴行还会得到‘死刑’以外的结果,您的头脑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不忍直视呢。稍微从隆起的小腹里分出一点能量供给大脑如何?”
“为,为,为什么你会知道………不对!不是那样!你也知道当时控制身体的不是我吧?关于这点能稍加考虑下吗?天羽羽斩大人!”
“诶?”“不会吧?”
各自保持戒备状态的馨和伦蒂丝在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时瞪圆了眼睛。
天羽羽斩——日本最高位的神具之一,同时也是纱罗佩刀的杀神之刃。
然而纱罗现在却将眼前这个人称之为“天羽羽斩”?
“等、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纱罗?”
回答馨的质疑的是被纱罗称为“天羽羽斩”的女性。
“以这个姿态见面还是首次吧。许久不见——否。应该说是初次见面才比较合适吧,沙耶宫大人,福尔摩莎大人。”
问候的同时微微一点头,仿佛配合那机械的语调,脸庞始终是一副无表情的模样。
从外表来看是年纪大约在二十岁前半的人类女性。皮肤颜色是略带透明的乳白色,长长的直发是充满光泽的艳丽黑色。覆盖高耸胸部的黑曜石铠甲带有金色与银色的流苏,在那之下的和服和裤裙是鸢尾花的青紫色。腰间别着黑色的细长剑鞘,右手握着的那把巨大直刀,赫然就是绝刀·天羽羽斩。
看来她说的是真的?两人面面相觑。
的确。天羽羽斩具有作为依邪那歧及素盏鸣尊从属神的独立神格,同时还存在着在[宇气比]仪式中诞生出多纪理姬命、市寸鸠姬命和多岐都姬命三位女神的传说……所以能变身成女性这样的设定乍看是为了娘化而娘化,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没有在关注相视无言的馨和伦蒂丝,天羽羽斩的视线落到想逃又不敢逃的纱罗身上。
“纱罗大人。关于您刚才的申辩,我在思考零点零三秒后认为,您之所以会被那只杂种猿猴附身完全是因为纱罗大人的无能与愚蠢,也就是说是没能变得比虫豸更高等的您的过错造成的结果。因此申辩驳回。”
不留任何情面的辛辣言辞——然而即使如此也丝毫无损于她的气质。
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的双瞳紧紧注视着哭丧着脸的纱罗,半响,轻轻呼出一声叹息。
“不过您毕竟是天姬宫神大人亲自指定的持有者,若是就这么将您葬送的话那位大人也会不悦的吧。”
俯下腰捡起掉落在失去意识的惠那手边的天丛云剑,将它抛向纱罗。后者接过剑,不解的歪过头。
“这是…………”
“请举起剑来,纱罗大人。”
天羽羽斩这么说着,摆好架势——把剑冲前摆在中段的姿势。
即使对手是自己的持有者都没有关系,只要斩杀就好。让内心持有的这种理念表面化,女性姿态的神刀毫无掩饰的释放出杀意。
“接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真剑胜负了。究竟是剑(我)将斩断匣(您),还是匣(您)将吞没剑(我),一切就由这场战斗的结果来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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