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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的意义

勇者的意义

世界历102年1月,魔族发动了史上第一次【天魔远征】,以【魔王】欧利亚为首的魔王军以及其麾下的【八魔将】,将无尽的战火同时带到了构成佩尔罗萨世界主体的四块大陆上。

全世界的共同体和国家被迫联合起来,形成了世界性质的对魔族统一战线。

但是,魔族实在过于强大,仅靠着共同体与国家根本无法抵挡住魔族军团强大的进攻,那些强盛的大国也即将不堪重负。

同年4月,被世人称为【神子降临之地】的南之大陆瑞特利亚,侍奉于高阶神的祭司们聚集在一起向着神明们祈祷,并成功得到了世界高阶神的回应,得到了大量下阶神及其所属的天使军团的支援。

战势从一开始魔族军团的一边倒,变成了因下阶神和天使军团的参战而逐渐能抵挡住魔族军团的进攻。

见势不妙的魔王欧利亚,停止了对佩尔罗萨世界的侵略,选择借助世界各地的军事要地进行防守,开始与强大的下阶神们进行漫长对峙的持久战。

世界历112年1月,魔王欧利亚偶然找到并解开了嗜血魔神伯利特里的封印。

同年2月,嗜血魔神伯利特里在公众场合吞噬了一位强大的下阶神之后,将恐怖的种子散播并蔓延至整个佩尔罗萨世界中。

魔族军团停止了防守策略,转而以游击的方式袭击那些防守薄弱的村庄,制造了大量失去家园的难民的同时,进一步让人们心中恐惧的种子生根发芽,并趁乱将魔族军团的游击部队深入了各个大陆内部。

同年2月,在祭祀们集体的祈祷下,高阶神们给出了回应——他们早已料到暴虐魔神伯利特里会被解放,所以早在十年前的那次祈祷中,他们就将能斩杀魔王和魔神的【勇者之力】赐予了生活在世界不同角落中的四个孩子的体内。

如果勇者失败了,勇者之力就会重新选择新的孩子进行继承。

同年5月,在命运的安排下,四位拥有着勇者之力的少年少女,开始了他们的冒险。

世界历113年2月,全世界的人口被魔族军团削减至仅有75%,佩尔罗萨世界几乎30%的土地也被魔族军团占据。

高阶神派遣到凡尘的下阶神,大部分都被嗜血魔神伯利特里残忍地杀害或囚禁起来施虐。

死亡率还在不断增加,世界最后的希望——落在了已经经历了无数冒险和战争洗礼的四位勇者肩上。

世界历114年1月,世界格局发生变动。

北方大陆米洛加克斯军事大国之一伊修斯王国,其魔族防线遭到了嗜血魔神伯利特里的攻击,伊修斯灭亡。大量人民外逃,未能成功出逃的人则全部成为了伯利特里的奴隶。

西方大陆阿伯瑟斯农业大国之一泽希尔王国,军事机密遭到叛徒泄露,即使是被称为【黄金将】的猛将赛勒斯坦全力防守,还是被魔将魔人尼古拉斯连续七天七夜的疯狂进攻而毁灭。

东方大陆破晓之地军事大国之一桃源乡,在两军决战中,因总大将燕王在与魔将恶魔赤修罗的单挑中失败,桃源乡举国上下投降于魔族军团。

南方大陆瑞特利亚的魔将魔人皮勒与魔将魔人莱恩遭到四勇者讨伐,瑞特利亚宣布大陆解放,并将剩余兵力派往其他大陆进行支援。

世界历115年6月,在世界仅剩余53%的人口,以及40%的领地时,幸存的王国统治者们计划展开世界范围内的决战,以最后的兵力为勇者们开辟出一条讨伐魔王欧利亚和魔神伯利特里的血色大道。

这个作战命名为【救赎远征】。

世界历116年1月,救赎远征开始。

勇者成功讨伐了嗜血魔神伯利特里,并带领外逃的伊修斯王族一同解放了被魔族占领的伊修斯王国,伊修斯王国开始复兴。

这段血与泪的历史,被世人记录下来,史称“凡人裁决之火-魔神伯利特里歼灭战”。

同年2月,救赎远征结束。

背负了太多悲伤的四勇者一路过关斩将,通过了魔将们布置在魔王城中的试炼,最终将魔王欧利亚斩杀在王座之上。

作为牺牲……影之勇者【隐士】艾瑟、武之勇者【英雄】阿尔伯特、愈之勇者【圣女】艾尔和智之勇者【贤王】芭丽雅在战斗中英勇死去。

同年3月,持续了十四年之久的第一次天魔远征结束了。

因魔王欧利亚、魔神伯利特里以及五位魔将死去的原因,魔族军团开始撤离他们占据的土地,受到奴役的大量国家被盟友解放,开始了漫长的复兴之路。

……

这是,被历史所隐瞒的世界最黑暗的历史之一……

这是,在传说中被歌颂为“影之勇者”的【隐士】人类艾瑟的复仇……

“啊…啊啊啊啊!”

谒见之间的大门口,褐发少年的心灵被眼前的景象重创。

“咳哈哈!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欢迎来到地狱!艾瑟!”

魔王欧利亚拔出了插在自己身上并刺穿心脏的勇者圣剑,将其丢到了位于谒见之间大门边的艾瑟边上。

“魔王欧利亚!你竟敢!”

在魔王的房间谒见之殿中,艾瑟的三位勇者同伴已经惨死——【英雄】龙人阿尔伯特、【圣女】人类艾尔和【贤王】精灵芭丽雅。

他们的表情面目狰狞,显然是因为受到了超乎寻常的痛苦而死的。

“可惜了,本来是希望你们活着的,不过艾瑟你活着也不错嘛!哈哈哈哈!”

艾瑟跪倒在地,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同伴们会死去,毕竟他们都是强大异常的勇者。

【隐士】艾瑟因为正面作战能力不强,所以他与同伴们选择分开行动。

由阿尔伯特、艾尔和芭丽雅三人与魔王进行最终决战,而艾瑟负责阻止谒见之殿外的魔王爪牙进入谒见之殿。

“不可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们都被魔王的阴谋诡计杀害了吗?!”

艾瑟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三位战斗力远超艾瑟的勇者同伴被魔王瞬杀什么的,如果不是什么防不胜防的即死陷阱,魔王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你们的生命可真是脆弱呢,不过你也能从中得到教训了,维护世界的和平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啊!艾瑟。”

魔王欧利亚不停讽刺着勇者们,似乎为这个世界付出一切的人是魔王而不是勇者一样。

“闭嘴!”

“哈哈哈!你生气了?”

这种时候,艾瑟已经没时间去想太多。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艾瑟向已经命不久矣的魔王欧利亚冲了过去。

“可恶啊啊!!”

满怀着悲痛与愤怒的一拳沉重地打在魔王胸部被阿尔伯特的圣剑刺穿的伤口上。

“呃啊啊啊!你这可恶的人类小鬼!”

欧利亚发出惨叫,他的心脏已经被临死前的阿尔伯特重创,所以他不可能再有力量去反抗艾瑟。

“我说叫你闭嘴!老老实实去死!去死啊!”

说完,艾瑟便又是一击重拳——外表就像个苍老老人一样的魔王欧利亚,他被这超乎想象的一击打出一大口灼热的鲜血,喷吐在艾瑟的脸上。

“咳啊!!咳咳!”

欧利亚咳得不轻,但他作为魔王的那股傲气并未屈服。

“啊…真恐怖……艾瑟,你比起做勇者,倒不如做魔王更加合适!为什么不用刀呢?勇者连杀死魔王的勇气都没有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满脸鲜血的艾瑟已经红了眼,但他仍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为什么要忍耐?忠实于自己的欲望有什么不好?”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救世的勇者,和你这灭世的魔王相比!我会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付出一切!”

“勇者?魔王?维护世界和平?你还真是享受这场游戏呢!你还没明白?你的同伴们正是过度相信所谓的使命,才会因此惨死!咳咳!!”

“你说什么?!”

艾瑟呆住了,他脑中的思绪一片混乱。

“你这个万恶的魔王到底想说什么?”

“你真的觉得和平会来临吗?你可真是被世界表面的美好惯坏了!”

“闭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觉得我在害怕你?可笑至极!我是魔王欧利亚!你就算杀了我也不会带来任何改变,我早就做好成为先驱者的准备了,一切都在我们魔族的计划内!这个世界的未来永远只能分崩离析!”

欧利亚根本瞧不起面前满腔怒火的少年,而艾瑟最终还是被魔王欧利亚的话触怒了。

“呵…呵哈哈哈……”

艾瑟的身体开始发抖起来,平日里开朗善良的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复仇欲望。

他并非是胆怯,因这触手可及的复仇,他的内心不断狂喜——他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

“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就该是如此——咳啊啊啊!!”

他拔出了放置于腰间的刀刃,将魔王欧利亚按在王座之上,用这把锋利的短刀一次又一次扎入这垂死之人的心脏。

四溅的鲜血,将艾瑟的良知一点点染成红色。

……

艾瑟冷静了下来,浑身沾满了魔王的血肉的艾瑟离开了王座,他来到了同伴们的遗体边上。

“大家,啊……”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魔王已经死去,失去了王的魔族军团很快也会撤离佩尔罗萨世界大部分的领土——但现在,胜利对艾瑟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看到同伴们死后那痛苦的表情,他的心一瞬间落到了低谷,无数的冒险回忆让艾瑟无法释怀。

“我明白了…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艾瑟强忍着悲痛,对面目狰狞的死去的同伴们微笑起来,他为同伴们整理遗容,让他们尽可能表现得安详。

“我本不该这样,杀害一个无法反抗的敌人,这不该是我的作风……”

艾瑟再也抵挡不住情感的洪流。

“即使魔王死了,我也完全没有获得胜利的感觉!我不是为了世界而战的勇者!只是个普通的复仇鬼而已!”

眼泪流进了艾瑟的嘴里,那带有一丝血腥的泪水,让艾瑟感到恶心……

“我不会再沉沦了,我是【隐士】艾瑟,是与你们一同前行的影之勇者!即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会将你们的意志贯彻到底!”

艾瑟振作起来,他要带着已经冰冷的同伴们离开这里,把他们的遗体带回各自的家乡。

“我并没有胜利,但至少…是我们的胜利……”

艾瑟用魔法清洁了自己脸上的血污,将同伴们的遗体逐个放入自己的魔法口袋中,方便一起将他们一起运送出去。

从阿尔伯特开始,再到艾尔,最后才轮到芭丽雅。

当艾瑟准备把芭丽雅也装入魔法口袋时,艾瑟突然发现了芭丽雅一直戴在手上的绿宝石手链突然闪烁不停。

“唉?”

芭丽雅的绿宝石手链是木精灵族的国宝之一,名为翡之眼的绿宝石能够侦测到附近的魔力,而现在发生的闪烁现象——正是不远处正发生魔力爆发的反应。

“发生什么了?难道是?!”

惊慌的艾瑟立刻回头查看是什么情况。

从已经死去的魔王的遗体中,不断向外冒出黑色的雾气,雾气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明显的恶魔的身体形状。

“【隐士】艾瑟,又见面了呢,脱离了那具虚弱的肉体之后,这可真是舒服极了!我感觉我又年轻了三千年!”

魔王欧利亚再度出现在艾瑟的面前,但艾瑟很确定自己在刚刚就成功杀死了他,他没有理由还会复活。

“【魔王之魂】吗?”

“不可思议!人类竟然还知道魔王之魂的存在!我猜这应该是神告诉你的吧?”

艾瑟能想到的答案只有这个了,而欧利亚也肯定了艾瑟的猜测。

“你不是应该去寻找新的魔王继承者吗?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请成为魔王吧!【隐士】艾瑟!”

“还真打算让我成为魔王吗?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

在高阶神传授给艾瑟讨伐魔王的使命时,他就从神之启示中了解到了魔王并非是一个单纯的称号。

魔王是远古时期的魔神利用世界法则漏洞创造出的系统之一,魔王永远不会消失,一个魔王的死去只会诞生出魔王之魂,然后再出现一个更强的新的魔王。

“艾瑟,成为魔王没什么不好的。”

“哎?但我完全想不出有什么好处!”

“你逃不掉的,艾瑟。”

聚成了欧利亚的形体的黑雾散开了,分别以不同方向追击艾瑟。

“不试试怎么知道逃不逃得掉?”

艾瑟立刻抱起了身边没来得及装入魔法口袋的的芭丽雅,捡起了谒见之殿门前的魔法口袋后开始逃跑。

“可恶!为什么这个疯子魔王硬要让我当魔王?!”

黑雾还在艾瑟身后紧追不舍,但论速度还是艾瑟更快一点。

逃出了谒见之殿,迎面而来的便是通往着魔王城各地的大厅。

思考了片刻后,艾瑟向着自己左手边的走廊跑去,在第四个房间门口时打开房门,进入了魔王城的食堂。

虽然是逃跑,但艾瑟也不忘随手拿个红苹果大口吃起来。

艾瑟选择逃到食堂来是有原因的。

之前在探索魔王城的时候,阿尔伯特利用芭丽雅的绿宝石手链,感应到了隔壁的房间有魔力反应,便直接在墙上凿开了一个大洞。

墙上的大洞通往一个被遗弃的神殿,之前探索到这里时,艾尔得到了她最强的法杖圣王杖。

虽然并不清楚这个神殿所供奉的神明是谁,但是这里的空气有着神圣的气息,可以收集起来制作成圣水,随时净化身上的异常效果。

当然艾瑟没有忘记随手装一瓶神圣的气息。

找到并拉开了神殿地板上的密道暗门后,魔王之魂正好也追了过来。

“艾瑟!”

在黑雾即将钻入密道时,艾瑟迅速将密道口关上了。

“还不够刺激。”

艾瑟几乎是刻意等着魔王之魂追上自己,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对魔王之魂的速度赶到不满。

艾瑟一直很喜欢进行各种各样的极限挑战,虽然同伴们一直劝阻他,但已经对此上瘾的他来说,已经没有比在面临危机时那一瞬间的超越生死的**更爽的事情了。

“我记得…应该是这里?”

凭借着在探索时对魔王城构造的记忆,艾瑟穿过了下水道,来到芭丽雅生前设置了传送魔法的镜之间。

这里是遭遇了魔将魔人梅丝的房间,因为她和芭丽雅有私人恩怨,所以在此建设了镜之间,作为与芭丽雅宿命对决的地点。

对决前夕,芭丽雅设置了可以通往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如果她没有战胜梅斯,我们其他人就要立刻通过传送门离开魔王城。

(总算是有时间把大家送回去了……)

有些疲惫了的艾瑟坐在地上,怀里陷入了永远沉睡的同伴芭丽雅,他百感交集。

必须抓紧时间把同伴们送回去才行。

艾瑟将装在魔法口袋中的阿尔伯特和艾尔小心移了出来,艾瑟调试着传送门,选择了第一个地点——山之国帕尼德。

阿尔伯特是山之国的住民,母亲是人类,父亲则是一只炎龙。

因为他的父亲触犯了龙族中的族规,与人类产下了后代,所以阿尔伯特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生父。

阿尔伯特是个热心的烂好人,他拯救了无数绝望的人,最终却没有拯救自己。

“阿尔伯特,你说过你的父母是在那颗苹果树下相遇的吧?那次我们去帕尼德的时候,你给我们介绍了那里呢,就把你送到那里吧…永别了,【英雄】阿尔伯特……”

艾瑟将阿尔伯特放入了魔法阵之中,注入了自己的魔力并启动魔法阵,在一束蓝色光芒的引导下,怀抱着圣剑的阿尔伯特的遗体消失了。

其次是艾尔,她是对阿尔伯特有着好感的【圣女】。

成为勇者之前,她是受到贵族欺压的农家女孩,又因为美丽的外表,受到家里姐妹们的嫉妒和厌恶。

在一次村子被强盗袭击时,她被强盗们掳走,也恰好遭遇了路过的艾瑟和阿尔伯特。受到了神之启示并显现出勇者之力后,她加入了勇者的队伍中。

艾尔很喜欢小动物,在瑞特利亚大陆的东边,艾尔出生的村子中,她在一间小屋里饲养着许多的各种各样小动物,在她准备踏上旅途后,她托付了她的姐妹们好好照顾那些小动物。

“【圣女】艾尔,你肯定还想听到那些可爱的动物们的声音吧?虽然以前我一直讽刺你是个废物,但直到你的才能开花时,我才发现最无用的人是我呢……我祝福你,在死之境界与阿尔伯特相遇,一同经历轮回转世,在未来相遇。”

重复了与之前一样的行为,艾尔也被传送魔法送回了自己的家乡,送到了她最为亲密的朋友们的身边。

最后是芭丽雅,她是最后加入勇者组队的勇者。

她是生在幻雾之森中与世无争的木精灵王国艾伊路德的年轻女王,她在继承母亲的女王之位时的典礼上显现出了勇者之力,也因此遭到了魔族军团的突袭。

当时阿尔伯德、艾瑟和艾尔正按照神之启示的内容停留在艾伊路德,在遭遇了魔族并跟踪魔族来到芭丽雅的女王仪式大典后,勇者一行人与芭丽雅并肩作战,击退了妒忌芭丽雅魔法才能的魔将梅斯。

虽然芭丽雅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她是个值得我们去依靠和信任的强力同伴。

“芭丽雅,你已经不需要再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伪装自己了,你的喜怒哀乐我们其实都看在眼里…虽然我有笑话过你喜欢看少女情怀浓厚的女性向小说……但我实际上也觉得女性向的小说很有趣,我也和你一样怕被大家笑话……啊,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们精灵是不会前往灵魂之井的吧?所以我恳请你以大地之灵的姿态活下去,你的子民都盼望着你的归来…好了,再见了。”

带着那根用幻雾之森中的通天树树枝做成的森之灵法杖和伪装成魔法书的女性向小说,芭丽雅保持着安详的微笑消失在耀眼的光芒中。

同伴们的遗体已经全部传送回他们各自的家乡了,现在是轮到艾瑟代表着同伴们,去各个大国的统治者面前复命的时候了。

“终于轮到我离开了呢…总觉得……”

当艾瑟正打算利用传送魔法离开时,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个失误。

“不会吧?”

他回想起刚刚传送芭丽雅离开时,芭丽雅的手上并没有佩戴她最喜欢的绿宝石手链。

“真是该死!这样不就要再跑一次魔王城了吗?”

虽然艾瑟十分不愿意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再往返一次魔王城,但因为是重要同伴的遗物,他还是决定原路返回。

不在下水道,也不在影子走廊……艾瑟顺路回到了神殿,又回到了食堂,但仔细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任何绿宝石手链的踪迹。

(难道……是在魔王的谒见之殿抱起芭丽雅逃跑的时候……掉到地上了吗?)

艾瑟咽了口唾沫,思考起了自己的计划,她打开手中的怀表设置好了计时后,艾瑟的计划就此开始。

……

探头看了看走廊的情况并确认安全后,艾瑟拉开门走出食堂。

艾瑟悄悄向着王城大厅的方向走去,即将走到走廊的尽头。

他再次探头去侦查前方是否危险,还好,现在的魔王城不过是一片死寂罢了。

(难道魔王之魂放弃我,去寻找其他魔族了吗?)

艾瑟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不可靠的侥幸心理。

即使魔王城的魔族已经因魔王之死而全部撤离,也绝对不能小看那个疯子魔王的执着。

艾瑟在正面作战上能力不及他的同伴们,但他所能做的事情则是他所有的同伴们加在一起也无法做到的。

他能在不使用任何魔法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行动,就连侦查魔法也无法发现他的踪迹——可以说,影之勇者的力量是四种勇者之力中最不可思议的。

潜行、侦查、盗窃甚至是暗杀,【隐士】艾瑟总是能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完美完成各种交付他的任务委托。

这并非是能通过理论能够解释的力量,艾瑟曾尝试过在所有人的监视下人间蒸发,直到艾瑟拿到了这场测验需要拿到的道具时,所有人才意识到艾瑟已经完成测验了。

影之勇者,被知晓一切魔法的智之勇者【贤王】芭丽雅称之为【幻术】,意为与魔法毫不相关的不可思议的自我暗示,艾瑟使用影之勇者的极限持续时间是1分钟。

虽然影之勇者能做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因为艾瑟已经到达了等级的界限,他已经无法再通过提升等级的方式增加影之勇者的持续时间。

当然,影之勇者也不是能够滥用的力量,比如在使用了一次之后,在十分钟内便无法再次使用。

艾瑟到达了谒见之殿的门前,他轻轻推开了虚掩的大门,利用一点点门的缝隙窥伺着里面的情况。

艾瑟一眼就看到了掉在地毯上的绿宝石手链,在确认了安全之后,艾瑟不再谨慎行动。

在弯腰准备伸手捡起芭丽雅的绿宝石手链时,那颗翠绿的宝石又闪烁起耀眼的光芒——艾瑟察觉到了身后的黑暗气息,但他并不感到害怕。

“抓到你了,艾瑟。”

他捡起了同伴的遗物,风趣地调侃着身后那时刻准备着突袭自己的魔王之魂。

“哈哈哈,或许吧?”

艾瑟自信的笑了起来,这让欧利亚感到不解。

“魔王欧利亚,你应该知道有个游戏叫做捉鬼人吧?许多个孩子聚集起来猜拳,最后那个输掉的孩子将会扮演捉鬼人,去捉住那些躲起来的扮演鬼怪的孩子们……”

艾瑟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转过身直视着这团追捕着自己的黑雾,露出可怖的表情。

“抱歉呢!你这次可是真的是捉到鬼了!”

“什么?!”

话音刚落,艾瑟的身体便崩塌了——这是泥土伪装的傀儡。

显现出恶魔身姿的魔王之魂气得直哆嗦,当它打算拿走绿宝石手链时,却发现本该掉在地上的绿宝石手链早已消失无踪了。

“可恶的艾瑟!!”

在食堂中,褐发的少年正一脸轻松地休息着。

艾瑟关闭了手中怀表的计时并放回了上衣口袋,握着轻松得手的绿宝石手链,艾瑟顺手又从身边的木箱中拿出个鲜红的苹果吃了起来。

“真是轻松呢。”

从一开始,艾瑟就用自己的魔力创造了一个傀儡代替自己暴露位置,趁魔王之魂的注意力全被傀儡的话语吸引时,艾瑟再发动影之勇者的力量取走绿宝石手链,而艾瑟的怀表便是用来计算影之勇者的持续时间的。

“早知道魔王之魂这么蠢,就该多耍耍他才行。”

“这可是相当危险的举动。”

“对,必须赶紧离开才行。”

“可惜你已经走不掉了,人类小鬼。”

显现出魔王欧利亚身姿的魔王之魂,不知何时出现在艾瑟的身边。当然,这并不在艾瑟的意料之内。

“啊…本来以为你会在我再吃个苹果后再出现的。”

“我早就知道你的能力了,不过看你玩这么开心,我反而有些不忍心打扰你了。”

魔王欧利亚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艾瑟看到后心里直打着哆嗦。

“我这个苹果还没吃完。”

“我可以等你吃完。”

“不得不说,你们魔族栽培的苹果还挺好吃的。”

“你要是愿意成为魔王去征服世界的话,想吃多少都可以。”

“……谢谢,不用了,你要吃个吗?”

“我牙齿不好…哦不对,灵魂状态根本就没有牙和肠胃了!哈哈哈哈哈!”

“是吗?那么打扰了。”

艾瑟在一口啃掉最后一块果肉后,精准地把吃剩的苹果核丢进了垃圾篓中,拔腿便往墙洞的方向跑去,不过这次魔王之魂没有刻意来追逐艾瑟。

当艾瑟再一次穿过下水道并打开了前往镜之间的通道后,艾瑟立刻关上了通道,开始了传送魔法的设置环节,而就在此时,绿宝石手链又开始闪烁了。

艾瑟面前的镜之间大门即刻被敲响,门外传来欧利亚干枯的声音。

“艾瑟,你逃不掉的,从一开始你就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了。”

计划?艾瑟听得不明所以。

“虽然我很想再揍你一顿,但还是算了吧?”

“是吗?那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你绝对会感兴趣的。”

艾瑟并不着急着离开,加上现在身处在安全的地方,艾瑟觉得自己可以和这个魔王聊上几句。

“你有什么秘密想透露给我?”

“你们所谓的‘救赎远征’计划…应该是这个名字没错吧?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

魔王欧利亚说到一半就狂笑不止,虽然他本来留给别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疯子魔王。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们的牺牲还不够吗?”

“你们的牺牲确实很壮烈,但是,真的是必要的吗?但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本不想杀害你们的。”

“什么意思?”

“也就是——你同伴的死,并非是我所为呢。”

同伴——这个令艾瑟怒火中烧的词再次从敌人欧利亚的嘴中传出,但这次已经决定继承同伴们意志的艾瑟成功压抑住了暴力冲动。

“除了你以外,难道还有别的家伙能够杀了他们吗?!”

“艾瑟,如果我告诉你,你们那所为的“救赎远征”从头至尾就是个谎言,你会怎么想呢?”

“谎言?”

“我们魔族的天魔远征,只会攻击新神的使徒,而佩尔罗萨的造物——比如精灵,我们魔族军团是绝不会去伤害的,这是军规之一。”

“军规?!那么芭丽雅呢?!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你们确实袭击了木精灵王国伊路德吧?”

“哈哈哈哈!她真的是我杀死的吗?哦不,我应该反问——昨夜你们在打倒中阶神伯利克里之后的庆功宴上,料理很美味吗?”

“什么?难道——”

在出发前往魔王城的前夜,确实有一场在伊修斯王国内举行的庆功宴,那场宴会上不仅仅是伊修斯王族参与,连其他大国的统治者也从百忙之中抽空赶来赴宴。

“你们勇者并不是百毒不侵吧?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如何?哈哈哈哈哈!所以我才说你太嫩了!”

“呵呵?你,以为这种谎言就能欺骗我吗?”

艾瑟无法相信那些大国的统治者们会出卖自己,毕竟他们四人是要拯救世界的勇者……

“我魔王欧利亚反问你,我有什么理由骗你呢?”

“难道,他们屈服了吗?”

“他们在一开始就妥协了,他们会负责诱骗你们来到魔王城,然后再用早就让你们服下的慢性毒药毒杀你们。”

“那我为什么没事?”

“因为你昨晚尝了一口料理后,直接就离开了吧?毕竟对你来说,王族之间那些虚荣的奉承在你眼前异常恶心,而且伊修斯口味的料理让你一点胃口都没有。你在离场后偷偷把那口根本没咽下的毒药吐了出来。”

“啊真是恶心,你监视我就这么有趣吗?”

艾瑟确实和魔王欧利亚所说的一样,在庆功宴上的料理只吃了一口就受不了统治者们的高谈论阔,以外出有事为由匆忙离开了,而那吃起来黏糊糊的料理也被艾瑟吐了出来。

“大国的统治者们为了利益,和我签订了万年之久的和平条约,魔族军团将撤离一部分之前在战争中占据的土地,各个大国此时就会立刻进行地区解放运动,并趁机吞并那些已经灭亡的小国的领地。”

“我不会相信的。”

“你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个被毒杀的死者了,为什么不选择相信我呢?艾瑟。”

“我们可是勇者!是拥有拯救世界的力量的勇者!和你这个魔王是不同的!他们根本没必要背叛——”

艾瑟一瞬间哽咽住了,他们确实有着遭到背叛的可能性,因为勇者在某种意义上和魔王是一样的,那就是——

“我们的力量,最终都会寻到合适的新的继承者,艾瑟…直到现在才了解到这个世界的肮脏的你,真是太可怜了。”

“不会的,你在骗我!如此美好的世界!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平!我不允许你这肮脏的杀人凶手去诽谤!”

艾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即使他不承认,他也对这残酷的真相有所了解,但他还心怀最后的希望,他要回去并询问各个大国的统治者。

“我们是佩尔罗萨世界的希望!勇者才不会是弃子!”

“嘛,反正我们魔族也不着急。”

镜之间的大门被巨大的魔力爆发冲飞,门外的魔王之魂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艾瑟袭来。

“永别了,魔王欧利亚。”

“别跑!艾瑟!!”

在即将被魔王之魂攻击时,艾瑟发动了早已调试好的传送魔法,在一束淡蓝之光的引导下,艾瑟来到了瑞特利亚大陆的新神教皇国菲兰。

这里的位置是菲兰王城郊外地区,确认了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后,艾瑟总算是能够放下紧绷的神经了。

“终于,可以回去复命了……”

艾瑟掏出了口袋里的怀表,查看起时间来。

现在的是下午三点,艾瑟打算在夜晚到来前,前往菲兰的旅店休息。当他把怀表放回口袋时,他随手又摸到了同伴的遗物——他把小巧的绿宝石手链拿出来放在右手掌中,他凝视着那颗美丽的翠绿色宝石,就像看到了同伴们向自己微笑……

“如果我们真的被背叛了,我会毫不犹豫为这个世界清理那些肮脏的垃圾。”

突然,绿宝石再次闪烁,艾瑟习惯性回头查看情况时,艾瑟——被不知从哪出现的漆黑刀刃贯彻身体。

“又再见了,艾瑟。”

“额…难道是……欧利亚?!”

艾瑟看着刺穿了自己腹部的刀刃,随之望向刀刃出现的地点——竟然是手中绿宝石手链。

“从一开始你就藏在这里面吗?”

“对,因为我猜你也不会接受我的提议成为魔王,在看到那个精灵的遗物后,就将一半的灵魂潜入了这个手链里。”

艾瑟恍然大悟,本以为自己成功玩弄了这个老奸巨猾的魔王,但最终自己却没有逃出他的掌控。

“你们这些勇者还太年轻了,以为经历了战争就知晓了世界的表里,结果随便一个诡计就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你想做什么?!”

“别害怕,我不会杀了你,我打算让你亲眼去目睹这世间的肮脏和绝望…总之,我将成为你力量的一部分了,以后请多关照了,年轻人。”

“滚出我的身体!啊!额啊啊啊啊啊——!!”

大量的黑雾从绿宝石手链中钻出,魔王之魂入侵了艾瑟的身体,并开始与影之勇者进行扭曲融合……

“不行!我,我是世界的勇者!我不想成为魔王啊啊!”

艾瑟向着苍天乞求着救赎,但他的哀嚎并不能带来任何回应。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们的力量并非是来自高阶神,而是来自于我们共同的造物者——伟大的创造神!哈哈哈哈哈!”

恐怖的影子,血腥的印象以及牺牲者的惨叫淹没了艾瑟的思想,这些都是魔王的记忆……在视野被无限的血色遮蔽后,艾瑟失去了意识。

“艾瑟,你真是可怜啊,就和过去的我一样…创造神给了我一次机会,这一次就由我给你一次机会,命运由你自己创造,勇者——不对,应该是魔人艾瑟才对,哈哈哈……”

魔王欧利亚的声音消失了,持续了十余年的天魔远征结束,佩尔罗萨世界终于迎来了和平。

……

不知过了多久,艾瑟恢复了意识,之前发生在眼前的景象似乎只是一场梦,他看来看自己本该被贯彻的胸口,上面没有任何伤痕。

“梦吗?”

艾瑟不敢想太多,现在已经是深夜,很容易遇到强大的魔兽种,一旦被群体行动的魔兽种碰上,那可是相当不容易脱身的。

“去菲兰王城吧…好累……”

艾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适当让自己疲惫的头脑放松一下后,捡起掉在地上的绿宝石手链出发了。

艾瑟发现自己周围出现许多怪异的现象,一路上碰到的动物全部无视了艾瑟的存在,就连踩到啃咬着树根的老鼠尾巴上,老鼠也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继续啃咬着树根。

就连正面相遇的魔兽种,也根本没有察觉艾瑟的存在,选择捕食着荒野中的动物们。

艾瑟有些难以理解,他尝试引导出自己体内的魔力,但体内的魔力除了有些不稳定外也没有任何异常,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在于,艾瑟他无法随意发动影之勇者的力量了。

“真是奇怪?勇者之力发生异常了吗?”

虽然弄清楚自己身上出现的异变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比起这个,还是早点前往王城复命为上。

艾瑟他必须要给死去的同伴们一个圆满的答复。

离开了荒野,来到了菲兰王城外的村庄卡多利村,明明艾瑟就在行人们面前,但发生的事情也和之前的动物和魔兽种一样,没有人注意到艾瑟。

艾瑟就像从未存在于他们面前一样。

“继续前进……”

到底走了多久?艾瑟没有心情去想这些。

艾瑟在路上听闻了当地的居民们正在热烈讨论的话题。

各个大国的统治者们正聚集在王城内进行着复兴会议,等会教皇还要与其他统治者进行演讲和宣誓。

这对艾瑟打算宣布魔王欧利亚已经被消灭的消息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机会。

“等等我,阿尔伯特、艾尔还有芭丽雅,我马上给你们一个答复,也给我们为了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一个答复!”

艾瑟咬紧了牙,奔跑在前往菲兰王城的石板大道上。

来到居民居住的外城区,向内城区的方向望去,不仅是居民,还有大量外来的难民,他们已经聚集在了连接着内城区与外城区的广场上。

统治者们和教皇就是打算在这里演讲吧?

艾瑟猜想,虽然他很累了,但他也非常激动。

“我终于…将所有人的希望带回来了……”

艾瑟气喘吁吁,但在彻底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前,他还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他拖着沉重的身体缓慢遁入了人群之中。与之前一样,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快看!教皇大人!在城门上的阳台那里!”

当一个人发现了教皇的踪影时,所有的都闻声向阳台那一个方向望去。

“真的啊!教皇大人出来了!”

“教皇大人!”

新神教的教皇卡洛欧,是世人中侍奉着新神的至高无上的王,他将于此时宣告世人战争的胜利。

卡洛欧的出现激起了从世界各地聚集起来的观众们的欢呼,在向广场上的各个种族的人们招手示意后,卡洛欧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演讲的内容,对艾瑟来说无关紧要,简单来说,这是一场内容包含了唤醒失去信仰的人民、鼓舞军心、解放魔族占领地区以及改善社会各个结构的福利待遇的改革性质的演讲,渗透了整个社会,大大加强了统治者们的威严。

“无聊的内容啊……”

艾瑟不耐烦地抱怨,穿过了无数护卫教皇的禁卫军后,他来到了教皇正在进行演讲的阳台后的会议厅中。

大国的统治者们正在此地等待着自己进行宣誓的时机,理所应当没被任何人察觉的艾瑟坐在一张椅子上休息起来,等待着无聊演讲的结束。

“计划进行得相当成功啊,魔族军团真的撤离占领区了。”

某个商业大国的人类国王开始谈论起战事的发展,瞬间引起了其他大国统治者们的兴趣。

“彼得,你就少提这事吗?越想就越可惜呢,本来我是超想把那个【圣女】艾尔纳为后宫的!每次想到那个可爱的女人,就越想看到她在床上哭喊的样子呢!”

某个军事大国的狼人国王将他无耻的欲望说了出来。

“哈?你个荒淫的王啊,最开始向魔王欧利亚提出和谈的人不就是你吗?结果第一个后悔的人也是你啊。”

“你也不是想把【英雄】阿尔伯特的圣剑独占,才出卖勇者的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把勇者放在眼里,我单纯是喜欢收藏强大的武器而已…可惜了一把好剑啊。”

“哈哈哈,你们这群大国之王都太开心了吧?你们可是出卖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哦,难道不觉得难过吗?”

“难过?没这回事,那四个勇者实在是太碍事了,他们抢了太多的威望了,明明里面三个人都是贱民,不过是生来有勇者之力罢了,如果他们带领人民发动政变的话,我们的统治地位可是不保了!”

“对!我们不过是为了守护世界的安宁,把潜在的威胁提前消除了而已!是时候宣布勇者们与魔王同归于尽的消息了吧?教皇大人。”

“哈哈哈哈!”

最后的勇者艾瑟默不作声,他将这些散发着腐臭的肉块的一言一语牢记于心,思考着自己究竟该如何行事。

(魔王欧利亚说的还全都是真话啊,真是失望透顶……大家,请原谅我,我要擅自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世界了。)

艾瑟压低了自己的视线,他心里已经有了异常险恶的计划。

……

教皇卡洛欧的演讲还在继续,但已经接近尾声。

“我们获得了战争的胜利!但是这并不容易!作为牺牲,我们伟大的勇者们与魔王同归于尽了!我们永远失去了那几位活跃在战场与城镇中守护我们的神之使徒……”

“不过,我们还不能消沉,我们不能沉寂在悲伤之中!因为他们是为了我们,为了开创更加美好的未来而牺牲的!”

“我要在这里呐喊!站起来吧!新神派众神的信仰者们啊!请放下我们过去的隔阂,让我们联合起来,再次为了庇佑我们的众神而战!将佩尔罗萨世界再度联合为一个强大的整体!我的话只有这些,感谢诸位的倾听。”

卡洛欧的演讲结束了,广场上的观众们在停顿了一会后,才有人意识到这场激动人心的演讲已经结束。

“教皇卡洛欧大人万岁!”

卡洛欧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了,他对外威严而慈爱的形象让他在平民中拥有大量的支持者。

他担任教皇的职务将近有二十年了,他对拉拢人心这件事比任何人都要精通,通过利用信徒们对神明的信仰,为自己谋取私利的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日常。

他既是信徒们的威光,又是信徒们的暗影。

演讲结束,下一个该由大国的统治者们派出代表进行宣誓了。

卡洛欧转过身,在信徒们的崇拜之下往会议室的方向前进。

“你们谁打算作为代表进行宣誓——”

卡洛欧左脚刚迈进会议室半步,就有一个外形诡异的球体被透了出去,掉在了广场上。

“啊啊啊啊!!”

“这是狼人王的头啊!救命啊!有人杀人了!”

“快跑啊!”

广场上突然爆发出无数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和观众们落荒而逃的嘈杂的喧闹声,当然,卡洛欧不需要再转身去查看现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卫兵!卫兵!”

会议室中的惨剧如同地狱绘图般,除了脑袋被丢出去的狼人王外,所有的大国统治者们都保持着微笑死去了,有的人正端着自己的咖啡谈笑着,有的人才刚把糖果塞到嘴边,似乎是在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被杀害的情况下死去的。

“难道是艾瑟?!不可能!艾瑟不可能还活着啊啊啊啊!”

卡洛欧刚刚的威严姿态瞬间崩溃,剧烈的呕吐感油然而生,好不容易从恐怖中取回理智后,卡洛欧向着门外奔去。

卡洛欧认为,自己只要能成功逃到部署了禁卫军的房间,他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守卫呢?!为什么不在走廊上?在哪?哦,在那!)

到处不见自己手下禁卫军的卡洛欧,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着,终于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一个正在趴在警卫室打瞌睡的禁卫军成员。

就像看到了救星般的卡洛欧,立刻发了狂向禁卫军成员狂奔,他使劲拍打禁卫军的头部,但不管怎么拍也拍不醒。

“你这个吃我用我的蛀虫!怎么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就变成了废物!你给我醒过来!啊!”

教皇卡洛欧一把抓起了禁卫军成员的手,却不料竟然把警卫装备了臂铠的整个左前臂都抓了起来。

“啊啊啊啊!断的!手是断的啊啊!难道所有的禁卫军都被杀了吗?!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还有人活着!一定有!一定有的!”

卡洛欧在无限的恐惧中轻易陷入了疯狂,当他准备逃离警卫室时,他发现警卫室的门不知何时从外面封死了。

“可恶啊!啊啊啊!给我打开啊!你这烂门!”

即便是卡洛欧对着警卫室的门又踢又打,这看起来并不坚固的木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窗户!对了还有窗户!”

突然想到了新的逃生出口后,卡洛欧立刻又转身向平开窗的方向奔去,拉开闭合的窗帘,得到的却是平开窗外面早已被木板钉死的景象。

“可恶啊!艾瑟你这该死的混蛋!”

一边咒骂着那个有着最大行凶嫌疑的勇者,卡洛欧一边检查剩下的两扇平开窗,果不其然全都被木板在外面钉死了,警卫室已经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

“艾瑟!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有背叛你们啊!放过我吧!”

话语刚落,警卫室中的灯熄灭了,卡洛欧被关在了漆黑一片的警卫室中,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响彻整个菲兰王城的惨叫声一夜未停……

第二天,被打晕的禁卫军们从杂物仓库中醒来,目睹了会议室中被杀害的大国统治者们。

在禁卫军们打开了被封印魔法封死的警卫室后,他们发现了因经历了极度恐怖而猝死的面目狰狞的卡洛欧和一堆不知为何出现在警卫室里的泥土。

……

自天魔远征结束已经过了五十年,艾瑟依然存在于佩尔罗萨世界上,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仍然保持着过去与魔王之魂融合时的少年勇者的身体,也仍然没有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在此期间,他已经清理了许多国家内部的蛀虫,但每次对罪人进行审判时,他却从未感觉到高兴。

因为沾染了无数肮脏败类的血,因为永远不会被人察觉到的无限的孤独,那个曾经开朗的艾瑟已经心如寒冰。

他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这个自己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无法拯救的世界,作为勇者的自己究竟有什么意义存在下去?

他理解了自己会被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无视的原因,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类,而是由魔王之力与勇者之力以扭曲的形态融合在一起的物质概念。

“两个概念相同,但定位却不同的东西强行合二为一,概念也会随之模糊和扭曲,最终影响到自我的存在……”

现在的艾瑟并非是勇者,也并非是魔王。

这种未知的概念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却又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它无法以理论解释,同样也无法以力量去制约,甚至是突破了时间的流逝。

在影响到这个物质世界时又无法被周围的物质存在察觉,这是一种伪装,将【真实存在的东西】伪装成【从未存在的东西】。

这便是影之勇者力量本身,并非是因魔王之魂的影响无法发动,而是已经发动了无法关闭……

“如果说勇者的使命就是为了为世界带来和平,那么这个使命的存在便是错误的……”

艾瑟在无尽的时间中感悟了许多,他挖开了隐藏在美好世界之下的丑恶真理,得出了自己试验了无数次的结论。

“世人的贪欲永远不会得到满足,他们常常称魔族作恶多端,称魔兽种泛滥成灾,但他们从未在乎过卑贱的人民的死活,他们的罪恶甚至比魔族和魔兽种可恨千倍万倍……”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和平是永远不会到来的,勇者也不会为世界带来和平,勇者可能拯救一个国家,但却阻止不了带来灾难源头的腐败之心的诞生……”

“天魔远征结束了,但是世人之间又发动了战争,龙族开始奴役人族,本与世无争的精灵族也遭到了其他种族的迫害……太多了,如果不能彻底改变整个世界的话,勇者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魔族虽有了新的魔王,但现任的魔王仍执行着魔王欧利亚的和平条约,不过毕竟这虚假的和平条约只是欧利亚以个人名义答应的,发现端倪漏洞的新的魔王肯定会再次发动战争……”

站在友人阿尔伯特早已被人挖开的坟墓前,艾瑟尽可能全的收拾好了他七零八落的尸骨,将阿尔伯特的身体拼凑起来——但还是少了一只右手。

“呐,阿尔伯特,他们为了夺走你那把圣剑而侮辱了你的尸骨呢……如果你还活着的,估计你还是会认同他们吧?毕竟你总是这么善良,你总是相信着希望……”

艾瑟不由得落泪了,他并未提起另一个同伴【圣女】艾尔的情况,艾尔在传送回她饲养的那群小动物们身边时,那群小动物早已被妒忌她的姐妹们毒杀并丢进了村子附近的河流里…那间木屋也遭到了废弃。

她们打算将这间废弃的木屋当做仓库置放杂物时,闻到了难以忍受的恶臭,这才让她们发现了早已腐败的艾尔的遗体……她们非但没有妥善对待,还将艾尔身上还值钱的东西全部夺走贩卖给村子里的富豪收集家。

当然,艾瑟已经完成复仇了,并为可爱的艾尔在树林中建了一座崭新的墓碑,将所有的遗物全数奉还后,艾瑟为艾尔施加了强力的诅咒封印,任何试图玷污坟墓的人都会被诅咒并当场死去。

“阿尔伯特,艾尔就和你的待遇就不一样了,她的姐妹们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并给她建了座不错的墓呢…村民们也对她充满了敬佩之心……”

艾瑟叹了口气,将一直藏在烧焦了的苹果树后的圣剑拿了出来,他想象着阿尔伯特大喊“艾瑟万岁!”的样子,一边面无表情地把圣剑放于阿尔伯特的尸骨身边。

“有件事,我想向你道歉,芭丽雅的绿宝石手链我至今还没有归还,我害怕她会受到和你一样的待遇,所以我就把它当做纪念大家的宝物制作成吊坠了…如果芭丽雅知道我做了这种事,绝对会跑过来揍我吧,但我更希望能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好怀念啊,大家在过去聚在一起的喜怒哀乐。虽然我知道无法回到过去的,但我还是无法舍弃这份情感……”

艾瑟闭上了眼睛长叹,捧起身边一大堆的白色花束,放入了死去友人的棺木之中,最终再看了一眼曾经那个元气满满的友人后,艾瑟将棺盖合上并施加了强力的即死诅咒封印,将最后一个需要哀悼的友人埋葬……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魔王什么的我根本没有兴趣去当,不打算继续当勇者了又无法放弃我们当初一行人的理想……真麻烦。”

艾瑟深吸了一口气,又将这口气深深地呼了出去。

“暂时就先继续当勇者吧,等到我腻了之后,就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吧。”

离开了阿尔伯特的坟墓后,艾瑟孤独的身影向着远方前行着,最终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打算做什么?在现实面前绝望的他,已经失去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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