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一拍脑袋。他刚才迷迷糊糊地起床，但是手机却没带。周斯年将手机接了过来，随口问道。
“你怎么发现的？”
“就是去顺便打扫年哥的房子，我就听到手机在响……”周唐紧张地回答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有什么可道歉的？我的房子里也没有什么秘密……”
“是……是啊……”
周唐的表情看上去依旧很别扭。周斯年思来想去，突然明白了周唐的状态。她现在在周家就相当于是一个婢女。有人使唤她干活，她就要去。要是打扰了其他人用厕所，她也要道歉。现在擅自进了周斯年的房间，那也是犯错误。不过按理来说，周唐也是周越的孙女。和周斯年算是平辈。为什么人和人的待遇会相差这么大呢？说到这里，周斯年还不知道周唐到底是谁家的女儿。肯定不是周斯年的亲妹妹，又不像是二叔和三叔的女儿。难道是早年间故去的四叔的女儿？周斯年只记得四叔有个儿子。
正当他想着问题的时候，周斯年的手机又响了。来电人是“门房张大爷”，周斯年的表情一变。虽然这名字听上去土里土气，但是这个人在游戏界也算是呼风唤雨。周斯年在游戏里认识的人很多，但是兄弟却不少。这个张大爷算是一个，所以他也才能知道周斯年在现实里的电话号码。不过周斯年已经决定退出游戏界了，看到张大爷的名字，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最后，周斯年还是接了电话。
“嗨，干什么呢？”
“你也知道，我回乡了。”周斯年听到熟悉的声音，手微微有点颤抖，“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上不了线了。”
“我知道，你不早说了么？”
“是啊……”
周斯年苦笑了一下。张大爷可能不知道，周斯年无法上线的期限可能会比他想象得持续更久。周斯年不好和张大爷开口解释，他不想老朋友为自己担心。
“我今天来找你，其实就是想要炫耀一下。”张大爷说话很直，周斯年听得出他那边非常高兴，“我已经拿到那款游戏了。”
“哪款？”
“就是那款啊！”
“你别和我打哑谜了。”
“你真不知道？”张大爷反倒显得很诧异，“你有点太脱离时代了吧。你不上线，现在连论坛都不看了么？”
张大爷说的论坛，是绝对玩家论坛。这是一个为各个游戏的玩家提供交流平台的论坛。年轻玩家更喜欢贴吧或者是微博之类的平台，但是游戏高玩和职业玩家则更喜欢换个马甲水一水论坛。要是发微博，大家都知道你是谁，这些人反倒会束手束脚。周斯年自然是绝对玩家论坛的常客，还是一个版面的管理员。
“我老家这边出了点事，就没上。”周斯年解释道。
“你闭关得这么彻底啊。”张大爷无语地说道，“算了，你不知道这事，跟你说了也没意义。等你回来了解一下吧。到时候你就会羡慕我了。”
张大爷说完之后，挂了电话。周斯年拿着手机，苦笑起来。他才几天没有关注游戏世界，现在就已经跟不上话题了。人家兴致冲冲地找你聊天，你却一问三不知，这太败兴了。虽然现在他和张大爷之间的友情应该不会变太多，但是今后都不好说了。正当周斯年想要拿起手机查查“那款游戏”究竟是哪款游戏的时候，周家突然又来了客人。
只见不大不小的院子之中一下子挤了不少人。领头的两个人周斯年倒是认识，分别是他爷爷周越和警察局局长张志成。周唐跟在周斯年身后偷眼往外瞧。周斯年看不过去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将周唐拉到了身边，让她光明正大地看。周唐没想到周斯年会拉住她的胳膊，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这些人是谁？”周斯年没有注意到周唐的异样。
“好像都是大官……”周唐小脸红扑扑地，在周斯年耳边小声地说道，“跟在爷爷后面的那个伯伯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叫周鸿福。也算是我们周家的旁支。”
周斯年看了看，那是个身材高大，精神不错的老人。留着发白的胡子，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
“后面的是村党组织书记，叫李德辉。旁边的是团书记，叫赵康宁。”
这是两个中年人，据说是上面派下来的。周村不大不小，属于基层但是地位挺高。李德辉和赵康宁都脸色严肃，小声地相互交流着意见。周斯年还在后面看到了三叔周玉成和几个警员在一起。周家里面一下子挤进来了这么多警察和村干部，气氛变得凝重了很多。周越对着他们说了些什么，就带着这些人去了会客室。
“我猜爷爷是要给他们看那些古书。”周唐小声地说道。
“原来如此。”
“整个村子都惊动了……”
周唐小声地感叹道。她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自己已经完全插不上手了。周斯年却依旧皱着眉头，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妥。
这些领导干部在周斯年家一呆就是一天。按理来说，周家应该宴请这些人。但是他们都聚在会客厅讨论，饭也是谁饿了就简单出来扒几口。他们的讨论很激烈，平时西装革领坐办公室的人都挽起了袖子。周斯年在旁边旁观，也插不进去话。后来，连跟着周玉成来的几个警员都出来了。他们也插不上话了，准备出来透透气。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夏天下雨本来是一件正常的事，但是这些出来的警员们都觉得心情沉重。周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种大型刑事案件了。在加上那些看起来很靠得住的村领导们都在神神叨叨地讨论着灵异事件，警员们就更加不安了。周斯年在旁边看着，眼珠子一转。他用自己的零花钱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了几包烟，递给了这些警员。
警员们心情都不好，看到有人递烟也不推辞。周斯年他们之前在派出所里见过。就这样，几个人聊开了。周斯年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他们说要把那个姑娘拉到山上去。”
“就是那个夏绍山。”
“好像是要举行什么仪式。真想不到，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封建迷信。我都想向上级领导举报了。”
“别冲动！枪打出头鸟。你真要是举报了，没等他们出事，你就要先出事了。”
“再说了，我爷爷小时候也告诉我，说夏绍山有神力。说不定还有点效果。”
“有什么效果？我们好好办案，把凶手抓出来才是真有效果。”
“什么凶手？！案子的情况我们都研究了多少遍了，你真的觉得这是人能犯下来的案子？”
“难道你真的信了这里有鬼？”
“不得不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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