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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死后世界

第01章 死后世界

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呢?一个女人曾给过我这样的回答:“……这个世界无情但又生生不息。”

这句话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无数个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个体组成了巨大的命运共同体,即使个体绚烂但依旧脆弱短暂,但个体短暂而整体又不间断乃至生生不息。

真奇妙。

那时我正站在一个阳台上眺望,周围传来蛐蛐的叫声,细细听……似乎还能听到蛐蛐交配的声音。

喂喂……我这是在做梦吗,身在六楼都还能听到蛐蛐的交配声,为什么不是春梦,而特么是个蛐蛐。

然而就在太阳完全落下地平线时……我注意到楼下的那棵大树猛然睁开了双眼,并且五官变清晰了起来,随后最后生成的嘴巴龇牙咧嘴的冲我一笑,那棵树的树枝上瞬间就挂满了果实——那是人类各个部位的器官。

我瞬间就被惊醒了!弹射起床!……原来真是个梦。

……我抹了一把汗,坐在病床上看着这个略显陈旧的病房。

那诡异情景反复在我脑海里映现,抽象的画面不自觉的把我的思维引向幽暗处。

“哐…哐…啷…啷!!”一阵物品撞上栅栏的声响,打破了我的思绪,动静很大,之后还不断发出尖锐金属碰撞的声音,就好像一个人拿着把刀在疯狂剁栅栏一样。

那是楼上传来的,我所在的病房在六楼,这已经是这栋楼能住人的最高楼层,再上面就是禁止入内的楼顶了。

穿上拖鞋我走向了阳台,这是个没有风没有雨的平静晚上,走到阳台时声音已经停止了。没有迟疑…我探出头便是向上一望……

一滴鲜血滴在了我的脸上,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月光下,楼上的栅栏上面竟“晾”着一个人,本来很结实的栅栏也因为某种怪力向楼外弯曲,栏杆上也尽是血迹刀痕,那个人也是血肉模糊的晾在上面,身上的衣服也破着处处血痕血洞,血液顺着残留的衣襟不停的在下血。

随后伴随着那人身体的一阵“晃动”,好像是有人在上面“推”或者“踹”了一下,那团人体便快速坠落下来……

我快速收回了脑袋。我紧紧的盯着一晃而过的一幕……

“……啪凳”肉体撞上水泥地的声响传了上来,我没有探下头去看,光凭联想我就感觉到了全身肉麻的感觉,一种细思极恐的肉麻,死亡的气息就像一团黑焰在我心间迅速湛开。

那滴血残留在我的脸上,还能感受到血液蔓延的温度。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我想洗个脸清醒清醒,走到洗手台边,眼前碎了一部分的镜子照出的我眼睛上方有一滴血渍。

我洗了一把脸……当我再次抬头看向眼前的镜子时,看到了我的脸和我身后站着的一个人。

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肢体反应,仅仅是观察着镜子中我身后的那个人。

墙上的镜子碎了一部分,镜子里我不能看到那个人头以上的部分,不过从头以下的布满血迹的部分来看,她应该是个女人。

伴随着“...咯吱”老旧水龙头转动的声音,我关掉了水龙头的水,转过了身去,直面那个女人。

那是张清新而又冷淡的脸,眼神中似乎充满了一种藐窃生命和道德的神色,这绝对不是准备和人打交道的眼神。

……半分钟后…伴随着血液粘稠的脚步声她转身走了,走出了病房,并且“嘭!”的一声响亮的关上了门。

我走回了病床,坐在床边,开了一瓶17年的爽歪歪,深深的啜吸了一口,想着明早天亮了,我再确认下这是不是精神病院吧……随后我倒下床铺就睡着了。

…………

那是我做过最无聊的梦,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感觉不到,连自己都是微弱的存在,只是那棵挂着人类器官的树突兀的出现在我的梦醒时分。

我醒来坐起身之时,映入眼帘的是平淡无奇的一幕,昨晚地上的血脚印和滴落的血迹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下床蹲在地上看到,浅浅的污垢印成的脚印相互叠加,延伸到了阳台处……这确实是昨晚我在阳台看见什么东西又走过来的痕迹。

又去阳台看了看,一眼望去底楼的地面竟空无一物,而那具从天而降的尸体竟然也消失了。

难道……随着我一转头,楼上弯曲的栅栏和刀痕出现在我视线中,栅栏上附着在上面血迹也全都消失了。

看来昨晚那件事确实是发生过,只是血和肢体的痕迹被抹除了。

而这抹除的手法完全不像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地面保留着污渍以及浅浅的脚印,只是血迹完全消失了。

随后我急促的冲上了顶楼,楼梯尽头敞开的生锈铁门挂着把开了的锁,我进去走到了栅栏旁……地面上的青苔连脚步印都没有记录下来。

从这儿往医院的周围看去,这不是精神病院,而是一家二甲医院,对面是门诊部,右边是急诊楼,左边是条河,河对面是家敬老院。我所在的应该是住院楼。

我转身准备下楼,走到顶楼门口时,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她靠在楼道的墙上说:“现在你又想到哪里去看看呢?”

“……不不不…别仇视我,我只是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当然不知道也行。”我连忙挥手说。

她眼神一凝说道:“……关于昨晚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有这等好事?这倒让我有些期待了:“请说。”

“……你相信有死后的世界吗?”

“啊……不全信。”

事实上我是一点也不信,在我唯物的世界观里那都是得了精神病的症状。少时可能还幻想过死后的世界、死后去向何方、灵魂等东西……可那只是儿时理想化的幼稚产物。

“……昨晚就是死人的报复。”她神色淡然,仿佛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只是她说完的瞬间……我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多谢告知!”

……好饿,和她道别之后我就去吃东西了,我没有去医院的食堂吃,而是去外面吃的。

我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此时正是红灯,这周围正在修地铁,施工占道分外拥挤,车流如洪流,扬尘洒洒。

此刻一位老者从我身旁走过,我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位老者就直接走入了车流!

正在等红灯的我惊呆了!那些车流穿过他的身体,扬尘而去,而老者悠悠的走过了马路,淡定而不慌张。

我呆呆的杵在原地,那是灵魂?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我难道真的能看到死后的世界?

……不,刚才也有可能是我眼花了,科学…要相信科学。

等我走过马路之时……我竟然!又看到一位妇人从对面穿过了车流走到了我身旁,我甚至能拍拍她的肩膀!

巨大的事实真相压向我的神经,此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我久久不能平息……世界仿佛都变了,我竟真的可以看见死后的世界,而最重要的是死后的世界竟真的存在!

这颠覆了我以往的想法,我开始欣喜,开始狂笑……或许除了产房,停尸房就是最充满生机的地方了吧。

……不过…等等,我没死吧?!

我回到了医院,走到病房楼下时我看到了那个女人,一身白衣洁净而又优雅,此刻她正看着一盆盆栽,手上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

我走过去对她搭话道:“……在写植物观察日志吗?我以前也有写过。”

“小学生的时候吗?”

“对。”

……等她写完手中的东西才终于转过身来看着我,蓝色的眼牟,白里透红的肤色,以及手上旋转着的笔杆。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想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她转身不带任何表情的说:“牧灵。”

我笑笑说:“……其实你上午说的那些句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现在我信了,想来我也是狭隘啊~”

她转过去看着一旁种植着花的盆景说:“有的事可以想象,无法预见。”

是啊,人死之后会去向何方,会以什么方式存在,都只是人们雾里看花的想象,真相可能只有死了的人才知道。

…………

这天晚上入睡前我的心情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不过入眠后我还是什么也没有梦见,那棵挂满人类器官的树不约而同的再次出现在我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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