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前面。”
“冼肖滔你小看我？我才不会撞上电线杆咧。”
马梦娇一边这么低头看着手机，试图解开上面的密码，一边这么回应冼肖滔。
刚刚匡益结束了对话，便转身朝着反方向走了，于是马梦娇便要回了手机开始破解那个监狱的密码系统，试图查到什么漏洞。
在匡益离开前，冼肖滔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关于缝补人，你知道什么。’
结果匡益回答说：
——‘啊，很多啊，恐怕几天几夜都讲不完吧。’
这么说着，他便摇着头说：
——‘其实关于这个，与其详细说明，你们可以找本英雄传记，然后套一下其实就差不多了。’
冼肖滔对于缝补人过去的英雄故事没有兴趣。
他摇了摇头，说：
——‘那个无所谓，告诉我，他最后为什么销声匿迹了？’
对于这个问题，匡益苦笑着回答：
——‘这个你问我吗？’
他也不知道详情。
孔先生似乎知道详细情况，但是他完全不肯告诉冼肖滔。
烦恼不已的冼肖滔，忍不住对着周围的人抱怨说：
“当我要询问缝补人的事情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知道的人都不想说。”
马梦娇低头看着手机，没有理睬他；未则是看了看冼肖滔，但是他没有说话。
只有席金鹏说：
“——那是谁啊？”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东奔西走了。”
“嗯，说起来我们接下来去哪？”
“学长，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啊？”
“我很闲。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
冼肖滔看向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他在指引方向。
未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出一行字：
——去找Co。
“啊……那个怪人。”
不知为何，听到要找这个从名字看发音似乎是外国人的人后，冼肖滔不怎么高兴。
马梦娇一直低着头，似乎低声谩骂着什么，看起来她真的是被难住了。
席金鹏提问道：
“那是谁？”
“啊，怎么说呢，是个女孩。”
“那不是挺好的嘛，她长得漂亮吗？”
“……嗯，挺漂亮的吧，大概。”
“嗯，去和漂亮的女孩见面是好事啊，学弟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冼肖滔眯起眼睛，看着席金鹏，然后说：
“学长，冷静点，你看到她之后就知道你不会对她感兴趣的。”
“……她怎么了？”
对于席金鹏的追问，冼肖滔没有回答，而是有些烦躁地对未说：
“她也不知道缝补人的事情吧，找她干什么？”
未回答：
——过去几年她不是一直在寻找让她父亲自杀的人吗，那时候她积累了不少人物档案，都是特殊之人。
看着未手机屏幕上的字，席金鹏瞪大了眼睛，问道：
“她父亲死了？”
没有人理睬席金鹏，冼肖滔只是继续说道：
“我有强烈的预感现在我们在白费力气，应该先调查缝补人的事情，然后这件案子也会迎刃而解。”
对于冼肖滔的提议，未打出一行字：
——你的根据是？
“……没，就只是感觉。或许我们应该调查凶器。”
未摇了摇头，他反驳道：
——就算拿到了凶器，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和警察能做的事情一样，相比较之下，他们有警方资料库，能比我们做得更好。
“……嗯，我想也是。也就马梦娇那样的人，会想着从警方已经彻底检查过的凶器里，像小说中的侦探那样寻到蛛丝马迹并摸出线索。”
一旁，专注于解密码的马梦娇错过了冼肖滔对她的嘲笑。
看着冼肖滔显露焦急的模样，席金鹏不禁说道：
“……刚才我一直觉得你们很厉害，但是现在，我又觉得你们很一般。”
“我们只是有调查权罢了，其他的，学长，我也是和你一个学校的学生。——好吧，那还是去找她吧。”
这么说着，冼肖滔妥协了。
对此，最为高兴的大概是席金鹏了，他对侦探们口中的那位叫做Co的女孩十分感兴趣。
——
——
——
找到那个女孩的地方是自己母校附近的街道上，随着未的引路前进的过程中，席金鹏在都是常见的景色中，发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那时他想：
所以，所谓的奇怪是指什么呢？
是指这个女孩的一头白发吗？是指这个女孩的荷叶边长裙吗？是指这个女孩带有莫名空虚感的眼瞳吗？
——还是指她刚刚还在做的奇怪手部动作？
“……她刚才在干吗？”
“弹钢琴。”
席金鹏的大脑并不能接受冼肖滔的回答。
这个女孩看向席金鹏，问道：
“这不是席家的二公子吗？”
“呃、啊，你认识我？”
有礼貌地行礼后，女孩问冼肖滔：
“是你们所谓的规矩吗？你是他的担保人？”
“不是。”
“是吗。”
看起来对自己的身份并无所谓，这个女孩接着转向引路的少年未。
“……”
未等着她开口，但是不知为何这个女孩沉默着低下了头，于是未只好举起手打出手语：
——老师的案子，老师不是被下了药物，而是老师自己坐着没有动。
女孩抬起头，表情恢复了严肃。
她说：
“——这样啊。”
她说着，看了一眼在旁边沉迷手机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马梦娇，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时，冼肖滔突然问道：
“喂，你知道缝补人的事情吗？”
名为Co的白发少女微微歪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冼肖滔。
她说：
“……你问过我了，当时你还十分激动地追问过我，你忘了吗？”
“……诶，是这样啊……”
轻轻扶着额头，冼肖滔摇了摇脑袋。看上去他已经有些疲惫了。
未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知道凶手进入了牢房，并设法让老师没有抵抗，我认为那是实力的体现，现在我需要线索。
这个女孩听了之后，摇了摇头。
她说：
“不会有比老师更强的人了。”
未似乎有些失望，他想要争辩什么，但是女孩只是断言说：
“相信我，未，如果我心中有想法，在你来找我之前，我就一定已经采取行动了。——我跟你一样希望知道真相，希望知道是谁杀死了老师。”
未沉默了。
女孩看着他，露出担忧的神色，她的抿着嘴唇，显露出努力思考的样子。
然后她说：
“——不过，也不是没有线索，我可以说一说别的事情。”
从刚才开始，冼肖滔似乎就蹲在一旁，捂着自己的脑袋，而马梦娇则是专注于监狱的密码。
席金鹏站在一旁，他看不懂手语，只是单方面听女孩说话。
女孩看了席金鹏一眼，然后她举起手，开始使用手语：
——在之前，我寻找Vir，那位已成人母，试图隐居的杀手，那是组织的命令，你知道吧？
未举起手回应：
——那个冗长的录音我还没有听，没什么时间。
白发女孩露出责怪的目光。
席金鹏完全看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自己被排斥了这一点还是非常明确，于是他识相后退几步，并转过身为他们留出空间。
女孩继续表示：
——组织的风格就是这样，以个人的自制为荣，秉承混乱松散的纪录来维持一个组织；要求我做的也都是不明意义的事情。我只是接到‘去和Vir谈话，并向她问好。’这样的命令，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就按照字面意思，去拜访了Vir，并就如字面意思，向她道了早安。
未点点头，回应：
——然后，Vir就选择了死亡。
然后，他又补充：
——警察似乎发现了Vir的遗书，上面写着‘最终还是被后辈们发现，逃避不了自己的谎言。’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她轻轻撩起自己的白发，将其梳理至耳后。
未继续打起手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这次也是组织的命令，才会让老师死去。
女孩点了点头。
大概是心有感慨，她笑着，开口发出声音说：
“我什么也没做，但是，我依旧收到了来自组织的夸奖，说我完成地很好。不管怎么样，Vir死了。而且——”
而且，是自杀，谁不会为她的死亡承受惩罚。
未十分理解，这就是组织的风格。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女孩再次保持缄默，开始使用手语：
——其实，我一直非常在意一件事情。
未回应：
——我们大概在意着同一件事情。
女孩微微笑了，她说：
“要是能够写在纸上，互相校对答案，就能知道我和你的默契了。”
“你们在聊什么啊？”
头疼似乎已经止住了的冼肖滔站起来，看着互相手语沟通的两人，忍不住这么问。
但是席金鹏拉住他：
“喂，你看气氛啊。”
“？”
无视了冼肖滔，未他回应女孩：
——老师那天，被警察抓进了监狱，那时，他所杀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然后，为什么他没有选择逃走。
女孩也点头，回答未：
——以老师的身手，不可能被抓住的，就算被抓住，我们赶来的时候，眼神示意我们离开又是为了什么？明明逃脱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
这些问题，无论是未，还是白发的女孩，都没有答案。
“然后，老师就死去了。”
女孩这么说着，结束了对话。
未这才发现，自己只是将那位老人当做一个获取知识和技术的工具，使用着那个工具来让自己变强，但是实际上，对于老人这个人本身，未一无所知。
老人那副看似衰弱的体格下藏着的力量，未十分熟悉那个力量，但是——为何那个老人会有这样的力量？
从没思考过。
未突然开口，用难听的声音问——可能是问女孩，也可能是问自己。
“老师……老师叫什么名字？”
女孩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有些惊讶。
然后，她垂下眉梢，摇了摇头，就这么低着脑袋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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