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感觉到的是头顶的凉意,和左手无名指传来的刺痛感。
试图去握住左手传来刺痛的无名指,但是即使大脑发出指示,身体似乎也没有跟上指示的意思……
——又是和之前一样吗?
没有理由和逻辑,下意识地这么思考了,但在思绪过后,却又迷惑起来。
——……什么“之前”?又是什么“一样”?
那种,麻醉感,依旧作用在大脑中。
不过,五感浅浅地恢复了一点。
抬起头,凉意的来源——啊,在下雨。
刺痛的来源呢?
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并没有伤口。
用右手包住左手手指,被雨水浸润的手掌接触皮肤的触感,就这么生硬地叠加在了不变的疼痛感上。
那被隔离开的痛觉,仿佛不是自己的伤痛。它就这么叠加在了自己的皮肉上。
正疑惑的时候,双耳捕捉到了话语:
“你追出来,做什么?”
——不知道。
这么回答着说话人,自己抬起视线往前看去,那里站着一位女性。
浓妆被雨水冲毁的女性,披散着一头染黄的卷发。
……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烫过的头发。
心中这么思考着,大概是自己崇尚自然之美,认为那种原本的黑色,加上自然下垂的样子比较合自己口味吧。
如果去掉浮夸的装束和不必要的修饰,眼前雨中的女性也是一位丽人。
——周围是……小区的绿化区花坛吗?
站在花坛中供人行走的鹅卵石路上,自己试图确认现在状况,并等待身体继续恢复机能。
这时,那位丽人再次开口说话了:
“你那是,什么意思?”
她的语调,那是冷漠和困惑参半的话语。
在理解她使用这种不亲切的语气的缘由之前,我,擅自开口道:
——本来是打算帮你遮雨的。
这才发觉到,不知名的女性她开口询问的时候,她的手指指着地面上的某个东西。
那是一把伞。
收拢起来的黑色长柄雨伞静静地躺在自己脚边的地上,它的布料因为被雨水击打,而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从中,可以推测自己之前的行动:
在这位年轻女性淋雨之际,自己刚才,大概是走到她旁边,然后收拢雨伞,把雨伞扔到了地上。
……我在做什么?
对自己为何如此行动的理由有一个理解之前,我再次擅自说道:
——因为你瞪了我一眼,你并不希望我帮你遮雨。
眼前的女性问了跟自己现在所想的一样的问题: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试图回忆,然而,每当自己企图搜寻记忆的时候,那朦胧的沉醉感,就会笼罩自己的大脑。
没有伤口,但是传来剧痛的左手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即使右手使劲握住也无法阻止。
我开口道:
——我代替我的哥哥向你道歉,这样你能接受吗?
哥哥?啊。
随着这句话,有一些记忆复苏了。
眼前这位,有着丹凤眼的高挑女性,她的名字是吴宁青。
她是哥哥的女朋友——之一。
吴宁青摇了摇头,对自己说:
“你离我远一点。”
她看上去,很失落啊。
为什么?想要知道缘由,但是如果使用回忆的方式去思考,就会被那团迷雾所阻止。
……自己,是患上了什么疾病了吗?
记忆方面的缺陷,是因为疾病,而导致的吗?
试图从其他角度解释自己现在的状况,但是,无论怎么解释,手指的刺痛都在不断打断思考。
真烦人啊。
不过,在思考着这些的同时,对话也在继续。
对着吴宁青,我说道:
——我离你很远。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提供一些建议。
她抬起被雨水浸湿的脸庞,看向我,问道:
“什么建议?”
声音很轻,但万幸雨声不算嘈杂,因而能够传过来。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后,我开口道:
——既然这么痛苦,何不离开哥哥?
自己在听着这话语的时候,又有了新的记忆复苏了。
吴宁青的痛苦。
自己想起了她痛苦的原因。
在看到她的时候,看着她的长发和毁掉了的浓妆,还有夸张的妖艳服饰,自己下意识地去比较了。
……去和,过去的她,比较了。
过去,她是一位文静清纯的女孩。
然后,为了哥哥,她改变了。
虽然回忆不起来更多的东西,但是看着她现在站在雨中的情形,自己大概明白了。
即使改变了自己,也没有能够改变哥哥。
她失败了。
雨中的她摇了摇头,对我说:
“你不懂,这没有那么容易。”
焦躁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在置身事外的自己看来,这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压抑下呐喊出来的冲动,自己,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
然后,向她问道: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她的回答很快,但是等同于没有回答:
“不知道。”
于是,自己再次问她:
——我还有一个问题,方便的话,就请回答我吧。
失落的女孩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这无所谓,无论她答应,还是拒绝,自己都会提问。
自己无法理解她。
毕竟,没有经历过和她一样的痛苦,而且,也没有她那么多愁善感。
所以,只是随口询问道:
——为什么淋雨?
她愣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吃惊。
然后,她冷冷地回应道:
“这算是什么问题?”
自己捡起伞,然后抛向吴宁青,她条件反射般地接住了。
在她开口之前,自己抢先说道:
——我离你依然很远,所以你没什么好抱怨的。
然后,命令她说:
——把伞打开。
女孩拿着伞,伞尖垂着,刺在几个鹅卵石之间,她低声说:
“我不要你的同情。”
自己,并不同意她的观点。
……同情吗?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谁的声音。
‘哎呀,我才不要你的同情呢~’
这是谁的声音?
试图去思考,但是……不行……
烦躁。
令人揪心的烦躁。
到底是谁?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那股麻醉的感觉一直在阻碍我。
手指……好、好痛!……好痛。
——不对。
虽然因为这诡异的痛苦而开始挣扎了,但是我还是擅自开口道:
——你不一样,你没有资格拒绝别人的同情。
吴宁青抬起头,但是自己已经没有余力去观察她的表情了。
她或许有点困惑,或许有点惊讶,或许有点愤怒。
她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同情啊,只有……
——只有,能够自己站立的人,——
只有不需要依赖他人的人……
——能够自己变得坚强的人,——
能够自己走出来的人……
——那样的人,才有,拒绝他人同情的资格。
听到眼前的女孩,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惊叹,可能是因为失望,可能是因为不解。
但是,自己还是诉说着:
——你并不是,能够靠着自己站起来的人。
是啊,她现在行走的方向,自己回想起来了。
是小区的某个出口,出了那个出口后,会有一家药店。
是药,三分毒。
刚才,自己询问她,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她回答道:不知道。
她或许打算,就这样无望地挣扎下去。
或许打算,选择死。
关于这个,自己管不着。
但是无所谓。
自己只需要照着自己的心性,向她赋予同情好了。
雨声渐渐变了,变得不再清脆,而是变得像鼓点一样沉闷了。
……开始耳鸣了吗?
一段时间内,自己和吴宁青之间,就只有这令人不悦的雨声。
然后她轻声笑了。
她说:
“这是什么歪理。”
自己回答她:
——不是什么歪理。
这是自己,对同情这个词汇的理解。
自己知道,泛滥的同情会让人心灵受伤。
但是,完全没有同情的世界,也太过冷淡了。
她摇摇头,对自己说:
“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
复杂,我的哥哥的事情吗?
啪的一声,她撑开了伞,并靠了过来。
大概是靠近了之后,雨幕再也无法遮挡自己的表情了吧,吴宁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诶?你怎么了?”
——我没事。
拼命地捏着自己的左手,自己故作镇定地这么回答。
为自己遮雨之后,吴宁青道歉了。
“抱歉。”
她轻轻点头,然后说:
“我以为,你和董时是一样的。”
董时。
那是,我的哥哥的名字,他大我四岁,是一个放荡的人。
吴宁青她现在,似乎很冷静。
让人冷静下来的方法,无非那么几种。
或许这就是我之前,扔掉雨伞,陪着她一起淋雨的理由吧。
不过,现在自己,似乎要为这个行动付出代价了。
淋了一会儿雨,就感冒了吗?
忍着疼痛和耳鸣,自己对她说:
——你刚才说,事情很复杂?
难道不是因为其他的女孩吗?
大概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吧,她欲言又止,一时间,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
最后,她还是开口了:
“因为他似乎,并没有把我,当成‘人’。”
人?
所谓人,是指哺乳动物中,拥有高级智能的,现在统治了地球的灵长。
我的哥哥董时,并没有——
……这段对话,是不是太熟悉了?
……是不是以前也——
唔!
“董永?你怎么了!?……你……么……等一……我……护车,马…………”
惊慌失措的话语渐渐失去作为嗓音该有的音调,声音变得浑浊不清。
是因为自己的听觉……吗?
突然,周围就像被什么人控制了,画面都定格了。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好,侦探。
——我是‘诗人’,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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