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Gold shines under the dark rain curtain 暗黑雨幕下闪耀金色
年幼的男孩怀里小心翼翼护着一个不大的麻布包裹,他正拼命狂奔着,脚步跌跌撞撞,艰难穿梭于一条又一条宽阔街道与狭窄小巷之间。
天光残存于此处冷然无温,悄然钻出云层洒落于凌乱的环境。黎明最后一缕余晖微弱却锐利酷似刀锋,将一簇簇阴影促狭得从邻近屋宇周遭切下,切得乏味且黑白分明。
混合着阴影的微光颜色灰暗单调,斑斑驳驳的光与影,调皮滑过男孩沾满了泥泞的苍白长发,在他发丝间打了个旋儿之后又消失了踪迹。他眼中溢满了担忧,那汪澎湃着焦虑情绪的黄金瞳海溅起浪花后,又黯然沉寂于眼底激荡的暗潮中。
随着步履逐渐加快,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是在逃避恶狼追逐般竭尽全力,一直匆匆奔跑、奔跑。汗珠密密从额头上滑落,渗入眼角,刺得眼球生疼,但男孩根本没有空闲去擦,甚至脚步都一刻也不敢停下。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自己驻足休息,自己所最珍视的母亲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病魔掳走,生命之火从此熄灭,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对他流露出温和恬静的笑容。
格洛瑞斯城池最外围的贫民窟距离市中心有不近的一段距离,然而今天恰巧却没遇上一个好天气。自己并没有多余的钱去搭乘马车,倘若大雨倾盆阻拦了去路,一切就只能被迫半途而废了。但是,母亲的病情是耽误不起的,因此他心里深知自己必须赶在下雨之前抵达市中心的当铺,将怀中这件家里唯一值点儿零钱的东西当掉。然后买药给母亲治病。
男孩的母亲患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绝症,时常头痛、高烧不退、不停咳嗽。自从母亲生病了以后,家里本来就拮据的条件瞬间变得更加窘迫。家里仅剩的一点家当全部换成了钱去请医生,但无论是哪一位医生,都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无钱可医,无药可救。躺在床上的母亲脸色惨白,日渐消瘦,一头原本浓密靓丽的白色长发也稀疏多了,变得枯槁无光。母亲沦溺于病中的大多数时光都是在昏昏欲睡中度过的,但她偶尔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却一直在对男孩努力流露出鼓励意味的微笑。
她唇角浅浅淡出的一缕微笑十分虚弱,并不美丽,甚至连扬起嘴角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非常困难。可那个笑容却显得无比温柔而坚强,若即若离,犹如一株白玉兰摇摇欲坠即将枯萎。纤弱的花儿在风中止不住颤抖,却又想要拼尽全力支撑起脆弱的躯干,透支自己仅剩不多的一丝丝气力,死死抓紧生之希望不愿松手。
男孩很懂事,他知道母亲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对他微笑的。自己唯一的亲人就是母亲了,他什么都愿意失去,但唯有母亲,他无论如何都想将她从病魔手中拯救出来。
「呦!这不是那个白毛儿娼妇的杂种吗!怎么?到我们有钱人的地盘儿,来给你家丢人现眼啦?!」
当他匆忙拐向一个不起眼的小巷时,突然,几声侮辱性的嘲讽传入他的耳畔。男孩不禁害怕的怔住了,一群比他大几岁的地痞不怀好意嗔笑着将他团团包围。瘦小的身体被强行推搡着退后几步跌倒在地,顿时,男孩被逼入了死胡同,进退维谷。
那群地痞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个个衣着华贵,似乎是当地的小贵族。平常他们猖狂惯了,经常仗着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出入贫民窟去肆意欺负底层人民。
「才不是娼妇……」男孩的身躯因害怕而微微颤抖着。但他依旧鼓起勇气昂起头,目光如炬,勇敢反驳他们的话,「不!妈妈她……才不是娼妇……!」
倘若可以,他并不愿谈起家庭的坎坷经历。男孩从小和母亲一起,居住在王城最外围的贫民窟里。生活拮据日子,已经成为了一种很普遍的日常。
他的母亲名为温妮莎•奥尔凯德,是一位善良美丽的女性。她时常穿着一件绀青色洗得发白的朴素长裙,白色秀发用紫丝带绾成一个长辫搭在右肩旁边,笑意洋溢满自信与活力,时常荡漾在一双灵动的紫水晶眸深处。皮肤细嫩白皙的温婉女子,根本不像从贫民窟里出生,反而像是一位落难于市井间的贵族千金,举止优雅又不失干脆利落。
男孩的母亲一直很勤劳,买了一间商铺,在外独自开着一家花店。可惜他家很穷,地位低下。花店面积很小,只能有资格开在贫民窟里。简陋街道上的店铺门前打扫得纤尘不染,每当春夏时分,花儿争奇斗艳竞相开放,安娜托利亚玫瑰、香水百合、紫罗兰……如彩虹融化开来晕染街道原本空无一物的素白画布,绚丽多彩的颜色在这条街上形成了一道缤纷靓丽的风景。
花店的经营并不景气,赚下的一点点微薄收入只够母子二人勉强度日。母亲很爱他,即便在最艰难的日子里,母亲依旧为他着想,衣食住行方面全部对他照顾有加。而温妮莎她自己却省吃俭用,节衣缩食,想要尽可能把最好的一切,全部给予自己的孩子。在年幼的男孩眼里,母亲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初春刺破天际的第一束阳光,温暖明耀。
但,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们家庭窘迫的处境,更改变不了男孩被其他人唾弃为“娼妓产下的杂种”这个充斥着侮辱与鄙夷的骂名。街坊邻里间经常流传着一些不入耳的绯闻:自己的母亲年轻时代曾经是一名妓院里的妓女,是用自己如同魅魔一样的妖娆身体和魔性美貌,才攀附上权贵的钱财得以赎身。
这个社会里娼妓地位低下,哪怕是赎了身也摆脱不了昔年黑历史所给自身、给家庭带来的负面评价。懵懂的孩子,内心曾对母亲的过往存有芥蒂。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在母亲的心中到底是何种定义。要知道,娼妓是不会允许孩子诞生的,因为孩子对于她们而言是包袱、是累赘,只会阻碍她们大好的职业生涯。因此妓女哪怕是将腹中的孩子生下,也会丢弃或者送走。
男孩并不知晓自己算不算得上是母亲的拖累,也不知晓母亲因为什么理由而选择生下自己,并尽职尽责抚养自己一天天长大。但男孩思索到最后,回忆起与母亲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起了母亲在自己睡前,捧起童话书垂下眼眸悄声为他认真讲故事的模样、想起了母亲为他细心烹饪的可口饭菜、想起了母亲在他生病时贴心照顾自己的时刻……他依旧选择去坚定心灵,愿意相信母亲是真心关爱着自己的。
母亲温妮莎,是他唯一的亲人,哪怕自己的生母,曾经是一个卑贱的妓女、是一个其他人口中唾弃嘲笑的娼妇。但,作为温妮莎•奥尔凯德的孩子,在他眼里,母亲的笑容永远温暖如春,他也永远不会因为身份而去嫌弃自己的母亲。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了下去。本以为生活就会从此往好的一方面转变,然而命运对他实施了一个天大的恶作剧——某一天,温妮莎突然身患重症。她身体开始欲渐虚弱,甚至连床都下不了,没日没夜的吐血咳嗽、肌肤上也渐渐生长出一层厚厚岩石质地的黑色硬皮层,从胳膊蔓延到全身。这种病被魔医学称为碳岩症,虽然在弗萨帝国不至于完全不可治愈,但巨额的医疗费用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个贫困家庭能够负担得起的。
自从温妮莎病入膏肓以后,花店就早已无力经营。家里索性卖掉了店铺,但换来的钱依旧不足以给母亲治病。温妮莎的面容一天一天衰败憔悴,而男孩却只得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母亲一点点衰弱下去。生命之花一瓣一瓣凋零在指尖,这种无力感令他心里痛不欲生。
孩子渴望得到奇迹,每一天、每一天都会去临近的小教堂去为母亲祈祷,但命运抛给他的只不过是无尽的恶意。当医生摇摇头遗憾的告诉他,他的母亲已然命不久矣的时候,男孩感觉自己快要绝望到崩溃。
家里的财产已经因为寻医问药而所剩无几。蓦然间,他想起了家里还剩唯一的一件值钱的物品——金色怀表。于是乎他二话不说焦急翻出母亲的梳妆盒,把这个小物件小心翼翼握在掌中。一双琥珀色眼瞳深处倒映出怀表上精致的龙纹雕花,此时此刻孩子脸上复杂的神情正反映了他内心的纠结。
——这枚金色怀表,是母亲最珍惜的东西。
它的来历似乎与男孩自己的生父有关。他在很小的时候听母亲说过,当年就是自己那位不曾谋面,甚至连名字都尚未可知的父亲,给予了母亲活下去的希望。母亲用那个男人离开以后赠予她的一大笔金银珠宝换成钱赎了身,从此以后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生活。但母亲温妮莎唯一舍不得卖掉的就是这一枚怀表,可见这枚怀表对于母亲而言拥有重大意义。
不过男孩心里早就有自知之明:求助生父是绝对不可能的。不仅仅是由于他生父离开母亲前,并没有留下任何踪迹线索;更是因为他最终选择抛弃了母亲。确实,没有任何一位家境富裕的男人愿意去娶一个身份低贱的娼妓为妻。母亲遇上他,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露珠情缘罢了。
不可否认的冰冷事实摆在眼前——足够被自己叫一声“父亲”的那个男人,把他们母子俩当作肮脏垃圾毫不留情的丢弃了。以至于让母亲在世间受尽歧视鄙夷的目光、恶毒屈辱的唾骂。甚至到如今……独留母亲一人在绝症剧烈的疼痛中苦苦挣扎。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被他称作“父亲”!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很猖狂嘛!啊?!」男孩充满了毅然的眼神令那群小混混很是不爽。平常看惯了别人以一副尊严扫地的狼狈姿态跪地向他们求饶的地痞流氓,显然不能接受他这一番勇敢的反驳。
随之而来面对男孩的境遇,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拳脚暴虐的力道令身材瘦小的男孩不堪重负,时不时吭出一两声疼痛的悲鸣。但他依旧死死护紧怀里麻布包裹着的怀表,不愿松手。
因身份卑贱而被嘲弄,因地位低微而被欺凌……这种事情,对男孩而言早已习以为常。为了不给母亲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每次他被那群地痞流氓小贵族欺负殴打后,总会默默拍拍身上的尘土,摇摇晃晃踱步到小溪边搓洗干净衣服的泥泞。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总会小心翼翼遮掩了身上的伤痕与淤青,回家对母亲继续报以若无其事的笑容。残酷的世道,贫民窟里的穷孩子被富家子弟肆意欺凌,是不会有人愿意为其伸张正义的。
封闭的周遭,暗无天光。强忍泪水,他如同往日一般,把身体蜷缩成一团。黑暗里,羸弱的孩童像一只受伤的小白猫无助颤抖着,默默忍受着这痛苦的一切。支离破碎的内心,逐字逐句默叹出淌血的心言:
啊……是啊。自己永远是这么的没用。
唯一愿意去关爱自己的亲人,就只剩下母亲了。可自己却连病危的母亲都无力拯救。
如此,懦弱的活着。
很痛、很累、很恶心的活着。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呢。
举目四望,皆是看不到头的痛苦。
这样的人生……
「哈哈哈哈——太弱了……太弱了!就你这么矮冬瓜的个头,还想跟我斗?」将满腔嚣张气焰发泄完毕后,小混混又随意踢了几脚几乎已经动弹不得的男孩。
朝下睥睨眼眸,他无意间瞥见了孩子怀里的布包露出了一角金色,旋即不由自主的关注起了布包里的东西,便毫不犹豫伸手一把上去抢夺。只见地痞头子哈哈大笑着颠了颠手中的布包,「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有点儿份量,挺值钱的嘛!你家这么穷酸,这件儿宝贝怕不是你偷来的吧?那么现在,这东西就是本大爷的了!」
男孩咬紧牙关。这样的人生……纵然毫无意义……
——但是,也依旧存在着绝对不能放弃的东西!
「还给我……」微微睁开被鲜血黏连的双眼,男孩的嗓音虽然嘶哑,却压抑着滚滚怒雷!「我说——还给我!!」
原本不起眼的小小身躯突然暴起,一记重拳打在了小混混的下巴上。只听“咔——”的一声,那个领头小贵族的门牙瞬间碎裂掉了下来。剩下围观的地痞流氓都惊讶不已,谁都没想到那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居然有胆量去反抗他们的老大!
眼见黄金怀表已然脱手,男孩见状马上将其在即将摔落在地损坏之前就接在怀里。这是母亲最最珍爱的物品,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划痕。
「可恶的臭小子,竟然还敢反抗我!」地痞头子顿时火冒三丈,面容扭曲到极致!他呸了一口参杂着碎牙的血水后,扬起那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抄起一旁的铁棍就准备冲上前去!「看我不揍扁你!弟兄们,上!」
「你们这些坏人!不许欺负那个小哥哥!(`Δ´)!」
正当危机之际,一个满怀愤怒的声音从巷子口突兀传来。不知何时冒出的娇小身影正双手撑腰,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制止了那群地痞的行动。点缀雪白蕾丝花边的粉紫洋裙如蝶翼般舒展,一头樱色秀发在凌风里恣意飘荡。小女孩儿那一双清澈的碧蓝星瞳目光灼烈,正对那群地痞流氓毫无惧色——来者正是正义小公主维娅。
「什么啊!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崽子,别在这里碍手碍脚!」那伙儿地痞见小女孩儿何等自不量力,笑容不由得越来越狰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能拿他们怎么样?只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愚蠢行径罢了,「喂喂,那边的臭小丫头,我们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也一块儿收拾了!」
「略略略(o`з’*)~我才不怕你们呢!」小混混的这点儿无关痛痒的恶言威胁,根本吓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维娅。只见她将双手合十,摆出紧握手枪的造型。贴紧的食指前端,也就是“枪口”上隐隐约约蓄力着纯白色的光团。那一丝光团犹如一朵绽放在黑暗里的雪白茉莉花,虽然微小却无比闪耀。
「吃我一招【超级无敌闪光术】!biu~~~!!!o(≧▽≦)o」
当剧烈的亮光映入他们眼帘的时候,那群人才知道了什么是后悔——自己远远低估了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儿。
「biu!biu!biu!」
黑暗小巷里,一道道白光璀璨大亮。小维娅准心感很好,闪光术无一例外都成功击中了那群地痞流氓的眼睛。顿时小混混们眼冒金星,强烈的白光刺得眼球疼痛难忍。他们倒地一片泪流满面,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在巷子中不绝于耳。
这个【闪光术】和不久以前,小维娅在红玫瑰花园里施展的【照明术】一样,是某只爱吃甜食的“白幽灵”在闲暇之余品尝小维娅的草莓蛋糕时,作为回礼而交给她的小术法。虽然这种法术在魔法界是最基础的入门学识了,根本谈不上什么威力,与【爆裂魔法】之类的大型攻击性魔法更无法相提并论。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却意外的好用嘛。(*^▽^)/★*☆
「哈哈!o(*≧▽≦)ツ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眼见那群小混混们,接二连三七零八落的捂脸跌倒在地。滑稽的身姿不停翻滚显得可笑万分,根本就顾不上爬起来。于是乎,小维娅叉着腰一阵嘲讽过后,她旋即身姿灵活穿越小巷,兴奋的一蹦一跳着来到了男孩的身边。
「呐,小哥哥,快点跟我一起溜吧!o(*^▽^*)o」尚未等男孩回话,维娅便迫不及待的拉起了他的手一起向巷子外面冲去。
「可恶……可恶……!两个臭小鬼,你们想要往哪里跑!」
突然意外发生了,地痞头目不顾眼睛疼痛而艰难的挺立,跌跌撞撞一下子拦在了维娅他们面前。他眼里充斥着血丝,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放肆得意的嗔笑着,怒目圆睁的面庞扭曲到极致,像极了一只凶神恶煞又奇丑无比的厉鬼!「嘿嘿……跑不了了吧小鬼头。尽情的害怕颤抖吧,听好了,我要把你们……!」
话音未落。“咚——”的一声重物撞墙的沉闷响动在耳边轰然而至,那个地痞头目在短短数秒之后就诠释了什么叫不自量力。某处,一个模糊人影动若闪电疾驰而至,突如其来的一脚瞬间将那人蹬上了天。那人与墙面来了个难舍难分的亲密接触后,一口血猝不及防就喷了出来。
随着尘烟弥散,少年的英姿在烈风中渐渐显现。他动作干脆利落完成了踹飞地痞的这个举措,旋即抬起指尖轻轻扶正面上佩戴的金丝眼镜。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居高临下不屑横扫过满地狼藉之后,目光便回归舒缓,平静落到了身边的两位小孩子的身上。
「没事吧,小维娅!」维珈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一番自己的妹妹有没有受伤后,见小维娅依然平安无事,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于是他紧接着站起身来望向维娅身旁那位不知名的男孩,见瑟瑟发抖的男孩浑身上下遍体鳞伤,维珈也就明白了方才这里发生了些什么惨无人道的暴行。
刚刚那个地痞头目已经鼻青脸肿。他颤颤巍巍着扶墙爬起,慌忙拾起自己身边飞落的佩刀。
「呜呜……你是什么人物!胆敢踹飞本大爷!难道不晓得本大爷才是这里的老大吗!」那人一瘸一拐但又想要耀武扬威的样子倒映在众人眼里显得格外洋相百出,「你走着瞧!我家是这里的贵族,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贵族是吗?」冷然的声音蓦然想起。地痞头目凝视着面前金棕色头发是少年,维珈一双炯炯有神的琥珀金瞳中焕放肃杀的意味,周围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令他发自内心感到恐惧,莫名其妙不敢大肆喘息。
「看来你家族的爵位并没有资格去存在。尽不到贵族应尽的义务,反而去滥用身份去伤害平民百姓。那种贵族身份,还是抹除比较好。」布条一圈一圈缓缓缠绕指间,绷带从剑柄上解下的过程犹如白昙一现即将吐露金色的花蕊。当整块布条被揭开刹那,剑柄前端一颗金色龙形纹章赫然暴露在外映入众人眼帘!
「居……居然……!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那一枚龙形纹章不仅证明了眼前少年及尊至上的身份,还代表了他所持有的那无比凛冽残酷的手段!
「一帮乌合之众,还不快滚!」
那群地痞混混见状怂成了一锅粥,手忙脚乱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一个接一个脚底抹油遛了号,逃跑速度有待与疯兔比肩。
见他们越逃越远,直到影子伴着薄雾一起融化在街道地平线的尽头,维珈才回身不动声色重新缠起剑上的布条。此次暴力事件平息于凌厉的言行之中,维珈安下心以后,又重新俯身与男孩平视。
「你的伤势要不要紧?」轻柔温和的声音传入男孩耳畔,男孩连忙道谢:
「嗯……我没事的。谢谢你救了我,大哥哥。还有……这位勇敢的小妹妹。」
「这是我应该做的。」维珈点了点头后,看着男孩身上的血迹,不禁因担心而目光凝重。他从衣袋里掏出纱布和绷带,「等一下,你受伤了。伤口必须要包扎好,否则会感染。」
身旁的小维娅则一脸得意的叉着腰,笑嘻嘻的附和道,「嗯嗯,对啊对啊٩(๑^o^๑)۶哥哥说的很对。需不需要小维娅施展【治愈术】来帮你啊?(。ò ∀ ó。)」
听罢,顿时,男孩瑟缩了一下。「啊……不……不用的……!仅仅是一点小伤而已,不劳烦您了……!」
他双手攥紧了包着金怀表的布包,怯懦的抬起头。但,当他看到了维珈眼里流露出的那一份针对自己真挚而关切的神情后,一股暖流从心底里油然而生。
直至刚才,他一直以为这般狼狈的自己就要没救了。但眼前的兄妹二人却拥有莫大的勇气,愿意奋不顾身去救助被混混围殴的自己。
这样弱小、贫穷的自己,由于沉痛坎坷的往事经历,本不愿再相信会有别人的善意降临到自己身上。但是,两位脸上平和又温暖的笑意,却又令他自己重拾相信——这世上还是有正义可寻的。
无数思绪掠过脑海。眼神复杂望着维珈为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仔仔细细包扎的模样,男孩原本苦涩黯然的神情渐渐散去,脸上浮现出一个恬静却无比开心的微笑。
须臾。当最后一缕天光被乌云蚕食,周遭都变得昏昏沉沉。维珈蹙了蹙眉,心中感到不妙,旋即回头遥望远在高高山脉上修建的那一座城堡。太远了,倘若现在往回赶的话,还要走很长一段山路。风雨欲来,恐怕还不等他们上山,倾盆大雨便会泼洒至此。
男孩同样仰望天空。维珈见他一脸愁容,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布包,这个包裹既然被他死死攥紧护在怀里,恐怕包裹着的是什么珍贵物件。仔细联想一下,他便推测出了男孩的目的:恐怕这孩子家里急用钱去换更加所需的事物。
果不其然。渐渐的,小雨淅淅沥沥降临大地。沉青色的雾雨中,街道两旁的摊位和店铺一座挨着一座关门歇业,周围的屋舍也陆陆续续亮起灯光。细密雨点落下的节奏悠长而舒缓,淅淅沥沥的烟雨逐渐愈下愈大,节奏轻快覆盖成一片。
模糊的景色是如此柔和,仿佛张开一副巨型足矣笼罩大地的画布,以幕雨为笔刷,以薄雾为颜料,以灯影为点缀,由天际化为巧手,寂而静之执笔将其渲染成世间绝色,挂在尘世自顾自的欣赏。
雨一滴一滴落在维珈他们肩头。于是乎,少年左手牵着维娅,右手牵着男孩,找了屋檐下一个较为宽阔的平台前去避雨。
先不谈附近当铺离这里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就算成功换成了钱,但还要买需要的东西。在附近没有卖伞的前提下,面对还不知要下多久的瓢泼大雨,地湿路滑,时间也不一定能来得及。
「怎么办……妈妈的重病还需要治疗……」男孩护着怀表蜷缩在一旁,羸弱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显然在做着心里斗争。面对大雨,他默默抬起了琥珀色的眸,依旧选择坚定决心——就算是自己淋上大雨,也要救治母亲!
「抱歉两位,我还有急事,先失陪了!」他向维珈维娅兄妹俩深深鞠了一躬。二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挽留,男孩便准备冒雨独自一人冲出去。
但尚未等他奔出三步,就猝不及防扑入一个陌生人的怀抱里。
「哎呦!疼……疼疼……是哪个小鬼头这么莽撞(`Δ´)!」
一袭长而宽松的雪白圣袍在凌风中如白烟袅袅融于昏沉雾色,灿金发丝簌簌飘摇犹若雨中倾泻而下的阳光。他胸前垂缀着银十字吊坠微微晃荡反射凛辉,映衬一袭白衣,那一抹身影在灰暗雨幕里显得分外惹眼。虽然这位不速之客嘴上喊着疼,但年轻人一双碧蓝清澈的眸子里却丝毫不掩玩味揶揄的笑意。
令男孩感到惊奇的是,圣职者虽然从暴雨中款款走来,衣服却没有沾染一滴雨珠。
「啊!(。ò ∀ ó。)是拉斐尔哥哥!」小维娅指着前方的圣职者,兴高采烈惊呼道。
维珈则疑惑的问,明显有些诧异,「拉斐尔?你怎么也在这里?」
「嘿——什么叫“我怎么也在这里”?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尝一尝【胧月幻蓝】甜品店只有在大清早才售卖的独一无二绝世佳肴蓝莓派啦~(σ′▽‵)′▽‵)σ要知道我可是绝赞的甜食爱好者啊!(✪▽✪)」眼前的拉斐尔一副得意洋洋吹捧解释的样子。๑乛v乛๑
随之,他提起透明手袋里装着的甜品,心情很不愉快的质问维珈,「还有刚才是哪位仁兄把这么美味的蓝莓派和黑加仑汁给丢弃在地上不管的?维珈啊维珈,你居然这么粗暴对待刚出炉的新鲜蓝莓派,蓝莓派都快要哭了啊喂!」
天使一番吐槽过后,转而垂下眼眸望向刚刚撞在他怀里的孩子。激烈的语气也慢慢变得温柔起来,
「刚刚是你这小鬼在呢喃“母亲患了重病”之类的话吗?(^_^) 巧了,别看我像一个吊儿郎当的半吊子,其实我对治愈重症还是别有一番心得的。」
「真的吗……?神官大哥哥你真的……愿意救我母亲吗?」男孩晦暗的眼中重新绽放起光明。像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年幼的孩子开口小心翼翼的询问,深怕这来之不易的希望在转瞬之间灰飞烟灭。
「当然的喽,我可是很厉害的!嘛……(*^▽^)/★*☆不过嘛,这糟心天气下雨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了,请问,可以带我和那对兄妹去你家避雨吗?」
「好的!只不过……我家里有些简陋……招待不周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有避雨的地方就足够的啦!~✧٩(ˊωˋ*)و✧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见拉斐尔一副自来熟的德行,维珈单捂住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抱起小维娅也陆续跟上了他们的步伐。突然,维珈像是想起了什么,淡淡询问向年幼的男孩:
「对了,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啊……我叫兰森特•奥尔凯德。叫我兰森就好……ԾvԾ」男孩挠挠头腼腆的笑了笑,小声回答道。旋即他抬起目光,「大哥哥该怎么称呼呢……?」
「请称呼我为【威廉】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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