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的 影——绯月蔷薇》
作者：小欣
【第三十六章】殒落白薇
一株株血色荆棘蜂拥而上，将对面的白蔷薇少女瞬间穿刺成碾粉——原本结局就该这么悲惨的落下帷幕，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被穿刺的少女化作一团烟雾消散后，转瞬之间又重归自由，闪现在木橙的背后。
「我以前就教导过你，永远不要擅闯对方魔法师内置的魔力工坊。真是一个不涨教训的学生，令身为老师和姐姐的我感到无比头疼哪……」
欣然轻轻笑了笑。谈笑间，漫天血花之雨瞬时烟消云散化为乌有。认知概念上的三十秒已过，时间再次开始流动。当欣然三十秒的虚弥时间维度自动过去，视界再次切换，渐渐转变为真实的现实。这片天地没有了荆棘、不存在血薇。木橙孑然一身立于原地，依旧像个木偶一般毫无生机。
「聪明如你应该也想得到，我的〖言灵· 时禁制〗并非无限暂停世界的时间。它的效果是短暂的，一旦流逝，哪怕你开启血族大型魔法〖血薇境界〗，也是徒劳。」欣然抄起法杖，法杖上包裹着凌冽的飙风，杖尖直指木橙而去！「我的这个魔法可以连发，可惜，你的结界对自身损耗太大，并不能做到连续使用。」
听罢，木橙并没有说些反驳的话。名为“木橙”的意志被消磨，因为她的精神早已被血族强制性咒文所一点一点的侵蚀。在之前见到欣然的那一刻，木橙的内心纵然有多么的痛苦和自责，但她都已经不再是木橙她自己了。
现在的她，名为——丝妲尔· 布劳德奈特。被迫化身为血族主战派一员，拾起血族公主的身份，杀死欣然，为血族而战——这才是现在木橙生存的意义。
当欣然杖尖狂躁的飙风释放的一刹那，与此同时，木橙脚下绽开朵朵鲜艳如深红蔷薇的焰火。脚踏一阵阵焰火而飞行于天幕，形态宛若一轮血月的她，身姿敏捷躲过了欣然一发又一发猛烈的攻袭，右手手持的冰蓝法杖瞬间化作利剑姿态，一招向着欣然那边狠狠劈来！
见状，欣然亦回身防御。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盾徐徐展开挡在她的面前。当剑锋撞击在光盾上之时，爆裂开来的火花呲溅开大亮的辉煌，刺目得令人睁不开眼。下一秒，欣然的身影旋即又消失于空气之中。但众所周知的是，虽然世界才过了一秒，但是在她的静止维度里，圣阶魔法师早已在三十秒内准备好了致命的杀招。
“光烁之阳，遵循世界环形义理，赐予末夜辉耀圣裁——”
白蔷薇言灵使的身影在下一瞬间便浮身于云端天幕之下。高举法杖，狂风在咆哮，火焰在凝集。于少女的头顶上方，一轮硕大的太阳火球正蓄势待发，辉煌的光芒驱散云雾，将整片黑夜渲染得宛若白昼降临。火球体积之庞大，甚至与之衬托的欣然这一抹身影都显得极其微小。
她继而将法杖向下狠狠一抡，杖尖宝石直指下方漂浮于半空的木橙。沉重砸下的火球，正疾速在高温焦躁的空气里熊熊燃烧，仿佛吞噬了整个暗夜，灼烫的金辉令今晚天上的白月都黯然失色。
脖颈间的星辰吊坠幽蓝色荧光，淡青色灵力阵阵辉闪，被高温融化成大片大片碎末星屑随风洒落，接着又夺目亮起，全力抵御着热量的侵袭。幽蓝自深红蔷薇般的身影满满萦绕而上，化作护盾将木橙保护了下来。血族的公主此时双手正面持掌幽青冰剑，剑锋映射出她那一双灵动的鲜血魔瞳。
“血月啊——华光普照深红妖姬之蔷薇——”
同样威力强大的咒言出于木橙之口。抬眸仰望，炙烤大地的天火范围还在逐渐扩大，似有将半座血族王都都席卷入内的架势。如此强大的爆裂系魔法，已经很明显，这一击威力至少已达圣阶，但木橙并没有感到胆怯。
浅青色冰剑开始由剑尖滴下鲜血，水晶棱柱般凹凸不规则的剑身逐渐被魔力幻化成的血液浸染成和使用者眼睛一样的鲜红。剑尖之上，狂暴的血玫瑰花瓣铺天盖地席卷于世。木橙之所以不存在害怕的情绪，是因为她知道欣然的咒文还没有完成。还有那最后的一句至为关键的魔咒真名尚未解放。
争分夺秒的时刻。一旦魔咒完全解放真名，那么爆裂魔法的术式就会完全成立，从而爆发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
眼下，既然两个实力对等的魔法师争锋相对，只有比拼时间的速度，才是唯一的出路。
“焱火·黄金阳——！”
“——止水·血海薇！”
两个不同的声音自上下方位同时呐喊。爆裂的血花瓣雨汹涌成漫天肆虐的洪水，奔涌向接踵而至的大火球。水与火澎湃激进着，互不相容互为相克的两种力量碰撞在一起，产生出巨大的轰鸣令天与地都为之颤抖！
水虽天性使然克制火焰，但反之，火焰也可以将水流蒸干。两股力量并没有谁更为强大一说，只有双方施咒者的耐力如何。两种不同属性的魔力相互吞噬着对方的领域，很快欣然就有些力不从心。因为她身为人类，即便是属于人类中最为擅长魔法的魔法一族，其承受高压魔力能量的身体素质，也是不能与天生身为半血族半海妖的木橙相比的。
双方能量冲击很快就到了一个临界值，灿烂不可一世的金黄与幽暗无法凝视的深蓝光耀向四周爆炸开来，环状的冲击波刹那扩散于凌冽的空气！
天地动荡，风云四涌！
烟云遮天蔽月的一瞬间，就在这机不可失的空档间隙，木橙猛然向欣然冲撞过去，大肆挥舞冰晶棱剑对准欣然的心脏就是一记劈斩和穿刺的双连痛击。欣然当然也毫不疏忽，反手趁势挥出一杖。当她用杖柄勉强抵挡住攻击后，旋即开启言灵咒法，让木橙暂时一瞬间看不见她的身影。
哪怕是陷入如此不利的局面，欣然依旧冷静到可怕。在她的身影短暂在木橙视野范围内消失一瞬之时，法杖凝聚魔力猛地向木橙背后一抡。血族的公主顿时不敌，被直接打向地面。不过与之相对，虽然欣然持有星月法杖，魔力近乎无限，但身体却无法承受近乎无限巨大的能量冲击。
每一次的施法，欣然就相当于将自身化作炮台。在“炮台”释放魔力能量的同时，也会遭其魔力的反噬。纵使在这一战中，之前的反噬力对她自身身体的影响近乎微乎其微，但日积月累也会对“炮台”的耐久力造成影响。
欣然已经连续释放了不少大型魔法，其中的爆裂魔法级别甚至超越了高级，直达圣阶。现在，她的身体已然快要达到极限，要是不能在几回合之内结束战斗，那么崩溃的迟早是她自己。
木橙的身躯重重砸向地面，飞沙走石，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地面撞击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可血族的公主当然不愿就这样白白退场，剑锋一划割裂手腕，鲜血自伤口之处飞洒凝结，散发着淡淡腥味的血液，在空中流淌幻成一个暗紫发红的倒立十字架。
「〖血之禁咒· 逆月十字〗！你疯了吗？木橙！」见状，披风飒踏。白蔷薇少女立刻飞身跃下，伸出右手，欲一把阻止木橙的施咒。
在魔法体系之中，一般咒文真名前缀带〖血之禁咒〗字样的，都是血族内部自成一体的禁忌魔法。这种魔法一般威力巨大，而且不容易控制。一旦术式崩溃所爆发出不可控能量，相比起对于敌方的伤害，则对自己的反噬会更大。
例如塞西尔掌握的血族最强魔法〖血之禁咒· 寂灭领域〗，这一招一旦施展，其代价就是自己全部的寿命。可以这么说，就算拉斐尔当时没有打败他，在那场战斗结束之后，他也会因为施展这一招而遭到禁术本身强大的反噬，殒命于尘世。
〖血之禁咒· 逆月十字〗——效果是以自身全部鲜血为引，形成禁封对方浑身全部魔力的枷锁。无论对手多么强大，哪怕是达到圣阶级别的魔法师，也会被一招封印全部魔法、被其恐怖的魔力量碾碎、最后化作缥缈的尘埃。
如果塞西尔的死是命中注定的悲剧结局，那么此时此刻在这场姐妹之间的战斗里，木橙的命运还尚且有一丝挽回的余地。身为姐姐，欣然当然不希望自己从小看护到大的妹妹就这样愚昧的迎接死神的镰刀。
禁制开启，时间再次停滞了流动，那一颗尚未完全凝成的硕大的紫红逆十字悬于白月之下。白月光下，显得十分诡谲的场景，倒映入欣然那汪澄净如水的眼眸。
“泯灭吧——幻灭吧——覆灭吧——其言为三，三位一体。”
圣阶言灵使再次献祭言灵。足以扭曲时空的言语之力不容拒绝，时间正溯回逆转，一点一滴消磨着血之逆十字的凝集。但——令她惊讶的是，木橙同样以惊人的意志力做出回应，根根荆棘点缀着破裂蔷薇，似钢鞭乱舞，再次向欣然那边抽斩袭来。白蔷薇少女目光凛冽，周遭爆发出幻紫色的气焰立刻将袭向她自己的蔷薇荆棘全部撕裂。
「在我的时禁领域里，单凭身体素质强行突破时间的法则，用来运转自身，使其可以在时间停止的状态下活动。木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种要命的行为，随时都有可能被我时禁领域魔力工坊内的法则所撕碎！」
强行压抑着愤怒的情绪，名为欣然的少女一个箭步跃至血族的公主面前，伸手死死抓住了她想要用其施咒的那一只割裂淌血的手腕。红得发紫的血液黏在了少女的手掌上，可她丝毫不在意。掌心辉煌绽放，竭尽全力为木橙止血。
「为什么……要为血族做到这种地步。就算你被血族魔法控制，但是倘若你潜意识想要激烈反抗的话，那么这种区区不入流的咒术根本就无法将你控制！」一双冰蓝星瞳中溢满了愤懑与不解，微微颤抖着的语气里饱含无可奈何的悲怆。
「你在沉沦在什么、你再胆怯着什么、你在内疚着什么……回答我，木橙，你就这么恨我吗？」手腕上，白蔷薇花绽放到极致。那一颗砰砰直跳的心在咆哮、在叫嚣！「恨我当初没能在海边的那一个夜晚，去挽留你的母亲。恨我没能拯救现在被阴谋论拘束的你，对吗！」
「不知道……我……不懂……」
「不懂？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因为你沉沦于失去母亲的过去，不愿意展望未来；因为你胆怯着与我一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愤怒的义姐；憎恶着自己本身，因为你亲手用这双手行刺了唯一会对自己付出关爱的人，你内疚这双罪孽的手——沾满了姐姐的鲜血！」
「……为……什么……？」
蓝发少女的内心动摇了。心灵深处原本波澜不惊的深红蔷薇花海，此时此刻就像微风拂过一般，荡漾起血液一般流动的质感。好奇怪……好奇怪……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敌人的时候，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世上没有这么多为什么。身世经历也好，阴谋谬论也罢。你内心其实并不憎恨你的义姐，也就是我自己。从头到尾，你憎恨的只有你自己而已，所以——！你才甘愿就这样沦为血族主战派的傀儡折磨自己，甘愿为自己所犯之罪承担应有的惩罚。」
时禁领域内的三十秒已过，欣然脚步踉跄，感到自己已经体力严重透支。这昏天黑地的一战，她魔力释放太多，对自身磨损太严重了。反噬的效果如同暴雪纷纷压迫着白蔷薇稚嫩脆弱的枝丫，但她依旧强撑着在风中傲立，魔法族特有的固执与不屈，不容许她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倒下！
「但是！错了！这件事从根本上就已经大错特错了！错的并不是你自己本身，错的是这该死的命运。在这场命运的游戏里，你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受害者，以受害者的身份，去被迫承担本就不该属于你的罪孽。」欣然凝视着木橙的眼睛，目光犀利。那双眼睛里绽放着绚丽到极致的火焰，她的话语针针见血，令木橙一时之间百口莫辩，
「这样的人，是可怜的人，也是愚蠢的人！难道我堂堂魔法师〖三圣阶〗之一教导出的首席学生，就是这样愚昧无知吗？」她继续放声义愤填膺道：
「好好清醒一点！回答我啊——」
「你这个——愚蠢的妹妹！」
久违的称呼，唤醒了还在做梦的血族的公主。
梦里，姐姐牵着妹妹小小的手，漫步于海边。那时候，金色的阳光如此温暖和煦，就像母亲细腻的手轻柔拂过她的脸颊。光裸的脚踝上挂着金色的铜铃，叮铃——叮铃——伴随着悦耳的铃音，妹妹的小脚踩着沙滩，欢乐的笑着跑绕在姐姐的身边。静静目睹着这一切，姐姐的面容上也露出了无奈又温和的笑容。姐妹花雪白的裙裾，随着海风的微拂而荡漾着。
何等温柔又温暖的梦，真想就这么永恒的持续下去。
【「木橙我啊，最喜欢欣然姐了。我想永远跟欣然姐在一起，一起修行魔法，一起云游世界，共同分享喜悦，共同度过难关，无论经历怎样酸甜苦辣的事情，我们都在一起！」】昔年，她记得自己是这么欢笑着说着。
【「好啊，正巧，我也缺一个旅行的伴侣。」和煦的阳光下，面对大海，海风拂面，姐姐就这样微笑着作答，「木橙，你还记得深红蔷薇的花语吗——只想和你在一起。依我看，你这种锲而不舍的粘人劲儿，就像故事里所描述的那朵深红色的蔷薇花。」】
【「诶——什么嘛，成为深红蔷薇花难道不好吗？我最喜欢的颜色就是深红色了，这么一想，成为深红蔷薇花倒是也不错。倒是你，欣然姐，你这副脾气，倒是像极了故事里那枝傲岸的白蔷薇花呢。」木橙转过身面对欣然，嘟起嘴，凝视着欣然的眼睛调笑道。】
【「白蔷薇……吗。」欣然怔了一秒，想了想，旋即默默低语，「虽然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同样的话。但是，这个称谓我也接受了，毕竟，我的性格，木橙你也是知道的。」】
姐妹花徘徊在海岸边，正如同现在敌对争锋的她们俩，徘徊于命运的鼓点。白蔷薇与深红蔷薇，本是两种不同颜色的花，但因为机缘巧合，她们俩的枝丫共同缠绕在了一起。
彼此身上的针刺无法让她们俩相互依靠。因为纯白色的花与深红色的花知道，一旦她们彼此相依为命，便会被对方身上的针刺所刺穿，伤害到对方的身与心。但两种栽种在一起的蔷薇花，却汲取着同一片大地的养分。养分并不充沛，只够一朵蔷薇的盛开而存在。
可悲的蔷薇，深红色与纯白色的花儿。因立场的分离崩析而导致自相残杀。
最终能够活下来，自由自在盛放在青空下的，只有一朵。而那朵的颜色，正是——
「对不起……欣然……姐……欣然姐——！」
蓝发少女的声音逐渐染上抽啜的悲泣，语气也逐渐变得发力。她低下头，眼泪充斥了眼眶。
「我不想……不想伤害——不想就这么变成……」
现在的木橙，正以自己顽强的意志，克服着血族强制咒文的约束。她的脖颈上被强制咒文勒出一圈清晰可见的血印，疼得刺骨，但她依旧没有放弃挣扎。
头边佩戴的那一大朵枯萎的深红蔷薇掉落了，花儿重重的摔在地上，碎成一滩可怜的花瓣残末。在即将成功挣脱血族强制咒文的一刹那，手腕上的伤口瞬时裂开的更加厉害，无论一旁的欣然如何施展治愈术都无法愈合。
〖血之禁咒· 逆月十字〗在施展的过程中是无法停下的。这个复杂的魔力术式之所以被称之为禁咒，不仅仅是因为它力量的强大。这个咒式，会自动汲取施展者的血液，哪怕是施展者并不情愿，直到将血液完全吸干为止，否则它将无法终止。
背逆月光的倒立十字架眼看着越来越大，就算是欣然再次施展〖言灵· 时禁制〗，也只能拖延三十秒而已，治标不治本。象征自由的天秤在左右摇摆，眼下，只有唯一一个办法，才能解除这场无谓的困局。
白蔷薇颜色的少女，用最后的一丝力量，最后一次，禁止了时间。
“轰——”
突然爆发的巨响声震耳欲聋。大地在震颤，碎石在湮灭。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拔地而起，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烟滚滚扶摇而上，贪婪的嗔笑着大肆吞咽咀嚼着那片璀璨的星空。
渐渐地，烟尘逐渐弥散。白月光依旧清冽如初，流云微漾，整个血族王都经历了整件大事之后，终重新归咎于平静时光。刚刚巨大的逆月十字已然消失，木橙被这股冲击波的余力所牵连，失血过多，面无血色的脸庞上布满了疲惫。她倒在深不见底的巨大深坑里，脖颈上的神器吊坠〖星辰〗，正在加速修复着她受伤的身体。
那一双鲜红星瞳，早已淡去了血色，淡化为最开始明快的晶粉颜色。可是那双眼睛却变得黯淡无光，因为就在刚才，她的双目受到冲击后，造成了短暂性失明。摆脱了血族强制咒文的约束，白皙脖颈上显眼的勒痕也逐渐消失。但，唯一需要木橙她急切确定的，便是……
「欣、欣然姐……你在哪儿……？」
死亡境地，鸦雀无声。
「喂……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啊。」她狼狈的撑住地坐起身，那一袭原本华丽的红白长裙，也早已被碎石和冲击波刮擦的破烂不堪。她竭力睁大眼睛，向前试探着摸索，可是充斥满泪水的眼前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血族的公主，不。在她战败的那一刻起，就早已失去了这个尊贵的身份。现在的少女，准确而言应该是木橙，再次无助得大声呐喊，「欣然姐——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应，亦没有人作答。
「骗人的……童话里说的……都是骗人的……！」
泪如雨下。再一次，深红的蔷薇再一次失去了深爱的纯白蔷薇花儿。她记得那一个童话故事里，白蔷薇在枯萎之前，在皎洁似水的月光下，轻轻吻别了依恋不舍的深红蔷薇。
【「不用担心，在下一个花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唯美的童话故事。最后，白蔷薇如此对深红色的花儿微笑着温柔言道。
【一旁讲故事的白发少女，轻轻合上童话书的末页。躺在床上的木橙睁着大眼睛，就是不想入睡。只听蓝发的女孩儿好奇的问道，「欣然姐，你说那两种颜色的蔷薇花儿，真的会再次见面吗？」】
【「啊。当然会的。」她依旧记得，姐姐是这样回答她的。语气是那么坚定，坚定到令她感到极其安心，「所以，木橙，你也不用担心。因为，我们姐妹俩就像这两种不同颜色的蔷薇一样啊。」】
——在下一个花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望着眼前深红色的蔷薇花儿缓缓阖上眼眸安然入睡。纯白蔷薇颜色的少女，是如此这样怀抱着希望，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
孤独的王都，屹立于淡青色天幕彼端。
名为拉斐尔的天使擦干了眼泪。他舒展开一对雪白的羽翼，点缀着今夜最后星光的羽毛从天而降，驱散了云雾，渲染了长空。面迎灿烂的晨曦，金色的晨曦铺天盖地，昭示着新一天新的开始，新的到临。
「欣然……你这是……」回头望向不远处狼烟四起的血族王城，拉斐尔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凝重。晨风悠扬吹拂，萧瑟的声音吟唱天地的仓皇，仿佛呼唤着白色蔷薇的最后一句遗言：
“拉斐尔，维护两族和平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唉……真是一朵不让人省心的白蔷薇花儿。」长叹一口气。拉斐尔挠了挠头，故作一脸不耐烦的向朝阳那边摆了摆手，「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你就安心期待你再次绽放的花期吧，欣然。」
天使一改平常玩世不恭的态度，神情肃穆。他强行隐忍下心中涌上的悲伤。掀起羽翼，荡起尘埃，向这次血族之旅最后的目的地——王城· 宫殿，扬长而去。
——你的遗愿，我收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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