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弄好了。”
谷然拍了拍手，对着面前的青铜大门满意地点了点头。门上缠绕的铁链蛇般游走着。
“你又在干什么？”
亦白漠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让谷然皱了皱眉。
“哈？一看就懂能懂的嘛。人家把那个世界和神界的联系都全部切断了哟。”
谷然反而疑惑地盯着瞳羽。
“你疯了吗？！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那两个疯子到底有多可怕！”
亦白烦躁地扯了扯头发，无奈地大吼。
“啊啊啊，冷静点啊。有人家在，他们是不可能将世界完全毁灭掉的。倒不如说，人家倒是希望那两个孩子可以大闹一场，将现有的格局重新洗牌。”
“毕竟，我现在的立场可是很难插手的啊。可是人家可是【神】诶~不参与进这个世界的话再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啦~就这样咯。”
谷然伸了伸腰，轻描淡写地说道。
“......”
亦白反而冷静了下来，静静地盯着谷然。
“你真的变了。”
亦白叹息。
“你也变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整个人都气质都完全不一样了呢。”
谷然出现在亦白身后，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瞬移，也不是速度的问题。仅仅她将“想要到亦白身后”的意志传达给了这个世界，于是世界回应了她的要求。这就是【神权】。
“你以前给人的感觉很......唔嗯，怎么说呢，有种死气。明明人好好地站在那里，却像是不在那里一样。可是现在你的人站在我面前，但是连带着你的全部，都有好好地保存着呢。”
谷然很开心似的笑了。
“虽然这样你也更加接近神祇的【死】，但这样才像是我的孩子，像是你所渴望的世界中人类该有的样子。纯粹。坚定。向一个目标一心一意地前进，毫无迷茫。很好，很好。”
谷然点了点头，赞许亦白的改变。
“我是错的。”
但亦白摇了摇头。
“会迷茫，会犹豫，会犯错，这才是人类。”
“阿啦，你居然也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谷然又走到亦白的面前，在原地轻盈地转圈，舞起水袖。
“因为现在......我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亦白一脸幸福。
“啊~你在说谎。活了这么多年的神祇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幸福炫耀给别人看的。你这样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嘛。拿着张糖纸就装作自己有糖吃，向其他人炫耀......但是不管你到底有没有糖吃，大人们可都是不会在意的哟。”
谷然撅起了嘴。
“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就不刺激你了。”
不知是否是由于【神权】的影响，亦白无视了谷然的话。
“你要对【研究所】动手？”
亦白转移了话题。
“不。【神】就应该坐在神殿里。所以人家要去对小莉亚和小律下手了。啊啊啊，那么可爱的孩子，真是不忍心......算了，那就小律吧。回来这几年越看她越觉得她不可爱了。”
谷然停下舞蹈，苦恼着拉起水袖，就像是普通的少女在烦恼下一顿该吃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啦，直接说出来就行了，还非要憋在心里不可，真是无聊的男人。难怪......”
“你TM闭嘴。”
亦白直接化为【混沌】，布满了谷然周围的空间，将一切【秩序】和规则全都扰乱了。一切都在灰色的【混沌】中动摇。
“干嘛那么生气，人家就开个玩笑啦~更何况说都没说完~”
谷然撇撇嘴，无辜地摊手。
“【混沌】与【秩序】，皆为【世界】之基石。”
谷然的话音刚落，亦白就变回人形。这是来自【世界】本身的意志，没有抗拒的可能。
亦白死死盯着谷然，一言不发。
“我说你啊，干嘛一定要找个完~美的女人，世界上不可能有那种人的啦。随便找个人凑合的话，小莉亚可以，那个龙族的二公主也可以，还有好~多好~多呢。而且你还肩负着那~么大的责任，协调【神殿】和【守护者】的关系，协调我和【神殿】的关系，管理好【研究所】......这么多事情要干，却只想着自己，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谷然做出坐下的动作，便有王座出现在她身下。王座似乎是由黄金铸成，却又没有闪光，只是黯淡着。它被剥夺了反射光的权利。谷然前倾身子，于是出现了一张同样有着黯淡金色的桌子，刚好在合适的高度撑住谷然的下巴。
“那你们也一样。”
亦白不忿。
“一个个为了一己私欲而滥用权力，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打住打住~”
谷然撑起身子，靠在暗金王座之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两千三百二十七年前为了为绯夜报仇，在神界大开杀戒，几乎将整个【神殿】屠戮殆尽，又以神律的性命相挟，逼得希尔莉亚不得不为了莫须有的罪过向你跪拜认错......而你的杀戮对【神殿】的影响至今仍未断绝。若不是你造成【神殿】死伤过大，【会议】根本无需让【守护者】加入。洛语掌管命运，她只需对这世界的命运走向负责；希尔莉亚尽管将一切都交给了神律，但她从未破坏【神殿】的秩序，严守【秩序】。【虚无】被斥于世界之外，他却从未因此而心生不满，欣然接受。而人家为了平息你的愤怒，将自己放逐到了无尽虚空之中。【圣女】为了使分离崩析的神界维持下去，自祭召唤了我，控制住了局面。就连【守护者】们也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承认了【神殿】对神界的统治权。每个人都尽到了自己应尽的责任，除了你。”
谷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这些年除了玩女人，搞剧本之外，又干了些什么？就算【混沌】没有应尽之责，但你完全不在乎这一切......【研究所】，【神殿】，你都不在乎。”
“......”
亦白只是漠然地盯着她看。
“哈。现在已经听不进去话了吗。没关系。那我就再说一遍。”
亦白的瞳孔突然放大，表情僵硬了起来。
谷然深深吸了口气。
“都这么大的人了就别TM整天跟个小屁孩儿似的要死要活的啊！！！！”
谷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吼。
“嘛。虽然我也很讨厌他，不过教育孩子也是父母的义务......话说人家到底算不算是他的妈妈呢......”
无视了痛苦地捂着耳朵逃离的亦白，谷然收起桌子，独身坐在王座之上，一个人喃喃自语，陷入了只有自己的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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