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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0、心存希望,哪里都有阳光。

No.10、心存希望,哪里都有阳光。

(一)

医院的灯光,在她的记忆里无论过去了多久都无法喜欢上。

恩,她叶珊珊最讨厌的就是医院里的灯光。

并不是说它有多么的刺眼,或者说多么的不贴心,正是因为它过于不起眼,太过温柔,以至于她在医院这么久了,都不在意它的存在。

因为这些灯光代表了医院还是运行的存在,而作为一个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医生毫无疑问最讨厌的看到的情况莫过于医院生意红红火火,而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自己再也不用干这一行了。

或许有些矛盾,医生期待着自己的失业,但是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类来讲,那是很好的,至少这个世界不会用人因为病痛带来最不想见的生离死别。

毕竟.......她的一生前十五年几乎都在医院里度过,醒来,抬头就是看到医院里那不起眼的灯光,不在意它的存在,也不告诉自己还剩下多少活着的时间,不知道那一天的清晨就醒不来,看不到这些灯光......

——她在成为著名的医生之前,她可是一个在医院带了整整十五年的病人。

啊......多么可悲的一件事,作为一个病人,她比谁都了解那一份痛苦。

而如今,多少年的过去了,她从病床上诞生,又回到了这里。

——等候着属于自己的死亡.......

她,已经76岁了......

(二)

一双满是皱褶的苍老大手,小心翼翼地在剖开糖果糖衣。

一个不是叫苗响,是完全的别人,却同样带着黑框眼睛,左眼上有着疤痕的老人为自己身边躺在床上的苍老妻子剖开她最爱吃的糖果的糖衣。

那间不大的单人病房里,是如此的安静,里面只能听到依稀不齐的呼吸声,还有糖衣剖开的飒飒声。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夫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张不大的病床上,哪怕已经是76岁的高龄,满脸都是岁月的痕迹,但是那一张依旧风韵犹存,只是现在却没法能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好地看清这一切。

恩,那属于她人生最美好的一切。

——满是来送她的亲人,可谓是子孙满堂。

那秀气的可爱小女娃踮起着自己的脚丫,双手扶着病床的护栏,低声地问了一句自己隔壁抱着小婴儿的妈妈:

“妈妈......奶奶是不是要睡觉了啊?”

那一刻,那一位年轻的少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含着泪的红肿眼睛望向了那一位自己依偎在他怀里着的丈夫,她害怕告诉自己孩子事实,那个......

——老人将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

中年男人,那个老妇人的儿子,他试图张开口试图用善意的谎言告诉自己的孩子,但是在那一刻,躺在病床上的老妇人比他的儿子还要快上那么一点。

刚刚才拔掉针头的老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小小的脑瓜,乌黑的长头发像极了她奶奶年轻的样子,房间里的呼吸都似乎为老人无力且微笑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阳子......很聪明哦,对,奶奶要睡觉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觉,然后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那么.....奶奶,你什么时候回来?”

“唔......不回来了。”

“为什么?!阳子不舍得奶奶,奶奶你一定要回来啊!”

房间里老人一声痴痴的轻笑。

“呵呵,好狠心啊,阳子,都说了奶奶要去很遥远的地方,你舍得你奶奶这一副老骨头千里迢迢回来找你吗?要是去,也是阳子来找奶奶,但是阳子必须和奶奶做一个约定哦!你不答应,奶奶就会生气的。”

“好!奶奶你说,你不要生气.....因为你生起气来,连爷爷都怕。”

“哈哈哈哈,小毛头!鬼灵精怪!那奶奶要说了哦”

“阳子啊,你来找奶奶的时候,必须得等过了阳子你过完25次的生日来能来找奶奶哦!”

“奶奶,那是不是我25岁就能去找你了啊!”

没有回答,只有老妇人嘴上裂开八齿的无声微笑,她可不会告诉自己的孙子,她每4年才能过一次生日的事实,是的,女孩的生日是2月29日,四年才会有一次的日子。

她苍老的手一次又一次小孩的脸,轻轻地向自己身边的老伴撩拨了一句:

“夏侯绕,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帮我剖个糖纸都这么久!我多久才能吃到我最想吃的瑞士糖啊!”

同样没有回答,只有同样满布皱纹的脸稍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更多是开心,他颤颤巍巍的大手,拿着那橙色的小方块送入了的她的嘴里。

“好吃吗.......?老伴?”

“好吃......最后还能像以前一样吃到你亲手剖开的糖果,我还是很幸运的。唔......开始困了,我的老伴。”

“你的师姐还没来呢......她说已经快要到了,就不等等?”

“不了,老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为人,我可不想让我的师姐看到我这一副模样,而且我也不想看到泪腺丰富的她为我吊泪珠子,就这样了,我在那里等你哦,亲爱的......”

“恩,好。我会......我会的,我会好好地等着那一天的,在奈何桥见。”

之后,安静的房间不再有那一把缓慢的呼吸声。

起了那房间里的白色窗纱,一双苍老的手食指交叉放在了小腹上,她安详地睡了,挂着宛如回到了六十年前,她十五岁笑得那般的甜美。

到了最后,那个老人安详地走完了她的一生,在临终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

——一个书呆子,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在那个老旧的部室看着自己推开了门,对进来微笑着的少女笑骂了一句:

“喂!珊珊,太慢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苗响可不是耐得性子的人......”

“是是是,对不起啦~响~”

至于是不是真实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她一辈子都没有进过那一间叫民间传说研究社的部室,也没有见过那个叫苗响的少年。

但是至少在最后的一刻,她梦到了他......

——微笑着。

......

(二)

那仿佛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岛,他都忘记了自己在这里走了多久,他不禁感叹这个叫“阿瓦隆”的理想乡真是一个变态的地方。

只是在这里,时间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痕迹,他依旧是那一副模样,黑框眼镜,左眼带着伤疤,穿着那一件东阳高中的校服,一直没有停歇地徒步着。

当然,并不是漫无目的,他一直目标明确。

——在这里,找到她。

她是谁?嘛,其实不是神的他已经忘记了,他记不起了她的名字,也记不清楚她的模样了。

——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这里没有日夜,没有时间,准确来说,一切都会以他内心心境的变化所变化,这里仿佛就没有边境,也没有方向,更没有时间。

他记得他得前进,得找到,那不知道是谁的她。

他唯一能记住的不过是那聊聊的几样东西。

——月下的白袍,微笑的女孩,一咋一跳地猫耳朵,还有那不安分的尾巴,还有那一句:

——“哥哥。”

在这漫无目的的旅途中,他见到了不少以前见到会掉下巴的“人”,比如那个坦胸露乳,坐在莲盘上的大胖子,那个白须白衣头顶光环的老人,还有那拿着拂尘,穿汉服骑着青牛的怪人,当然少不了那个黄衣龙冠的,整天爱写书的呆子。

他们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

“少有的偷渡者啊!”

“嘛!能来到这里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没有权力去赶他走,而且我们也做不到,彼此的世界都相干扰不了。”

“但是他没有半点的神力与资质,又没有自己的世界,他在这里宛如幽魂一般,死不了也活不了,那比他杀死他还要遭罪啊!”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他自己的命数啊!我们能做的只有取得他的同意,才能超度他,至少他身上可是拥有了留这里的权利啊。”

......

至于那个少年走了没?当然没有,因为他和他们根本沟通不了。

因为......

——那个少年只有一句话会回答:

“你们有没有见过我的妹妹,就是小小个的,这么高,穿着白衣,头上有一对猫耳,眼睛是金色的,还有一条总爱乱甩的尾巴!”

但是他一直没有得到答案,所以他一直在寻找着。

——莽莽的沙漠,无尽的黄沙,沙丘上一串串浅浅的脚印,一个不断向前的男孩。

明明随时都能离开的他,自愿选择了等待,选择了这样的结局。那或许是潜意识的对自己前世忘恩负义的惩罚.......

——但是他嘴角的笑意一直从未消失过:

“候,我会找到你的,一定。”

......

(三)

神,不会死,也不会消亡。

但是神怎么会不存在呢?

——因为太过于无聊,一切都如她的所愿,一切都是她知道的剧本,对于什么都知道了的她,就算怎样改动,也不可能对已知得烂熟的东西有一点的兴趣。

——所以神一直是恶趣味的,他们就像一个熊孩子,希望一切已知的东西出现预料不到的变数。

——人类的战争,爱恨仇杀,物种之间的纷争。

一切一切的动乱都离开不神的影子。

对于神来说,世界不过是她所写的剧本,爱怎么有趣就怎么搞。

但是,在那个世界里那数百年都那么的无趣。

恩,一直以来都那么的和平,没有纷争,没有仇杀,都多余的鲜血都没有。

一个无聊透顶的神......

——只爱坐在一个地方,在那青霞山道习村六号的老旧大宅子里,一间昏暗的房间里,点燃着一只蜡烛,拿着一排蜡烛,拿着一沓的白纸,一直无聊的画着稚嫩的画。

她是一个不称职的神,不搞事。

也什么都不管,用她的原话是“一切都安好,我又何必插一脚呢?”,事实上,她也插过手,在一个红色卫衣的女孩和一个男孩之间动过手脚,毕竟,她不多事的说,她们两个人无论在哪一个平行的世界都不可能相遇。

还有一件就是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康复的女孩,得到了健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仅仅是因为某个神像弥补一下自己夺走了那个少女最重要的东西所犯下的错误。

之后,她一直无所事事着,一直守护着这三个人的后代,直到他们的血脉完全在这个世界消亡为止。

只是,那是一个漫长的数值,一个不见底的时间。

那个女孩一直守护着.......

天黑了下来,月色也翻过了一个窗户,落在了那个女孩纯白袍子上,她站直了身子,久违地竖起了猫耳与尾巴,呆呆地看着远方。

——金色的瞳孔倒影着蔚蓝的明月。

她微笑的喃喃着:

“哥哥,我们还有2035784年就能相见了,好期待啊!”

她的身后,是被月光不断拉长的影子,房子满地的图画,那是一个个她预想着与他相见的未来。

——她一直微笑着。

民间传说研究社的猫少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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