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对于双手习惯沾满鲜血的人来说,或许杀一个人根本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他们已经见惯了肠子横流,脑浆迸射,血腥的场面,跟用嘴巴咽下了米粒一样成为了他们脑子里面理所当然的道理。
之所以能如此的司空见惯,大抵是因为他们脑子里,灵魂的深处已经扎根了这样的意思。
——他们被我杀都是该死的。
那么该死的是什么定义了?
战场上,双方交战的军士,眼前的敌人是该死的,对,他们不杀死对方,对方将会杀死自己,甚至杀死自己要保护的国家,家庭,亲人。
杀人犯的眼里,被杀的人也是该死的,对,他们觉得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的死是必然的。
还有诸多的情况,都不会推脱这个定理。
——杀人,离不开被杀的有该死的理由。
那么......不该死的人,又怎么杀呢?
......
(二)
地上被扔出的匕首,旋转着,最后撞上了书架上的桌角。
没有该死的理由,那个少年在叫唤着。
“拿起匕首,掏出心脏,就可以唤醒了张斌了吧?”
“你们说过的,一个肉体不能容纳两个灵魂的。”
对,他说的没有错,他的灵魂消失了,那么,一直沉睡的灵魂是会唤醒,而拥有了九世轮回下来的灵魂,是有足够的力量去启动那个时间轮回的大阵。
没有错,按照逻辑来说,根本没有错。
唯一的问题是:人类根本不是考逻辑的存活到现在的生物,他们是感性的哺乳类呆货,走心往往凌驾于他们的脑子。
书库里安静得不像话,只有已经摊开了双手,敞开了自己胸膛的少年站在了门口,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只是,没有动手,没有任何一个人动手。
明明在场的,无一例外,双手不是沾满了鲜血的杀人狂魔。
......
(三)
“爷爷~!喂!苗志远!干嘛还愣着啊!”
少年走进了那个黄袍少年的面前,将泛着寒芒的利刃在那对不忍的双眸前晃了晃。
“爷爷,五百年前,你不是已经通过了张斌一次了吗?在那个高台上!再来一次又怎么样!而且我一样是自愿的!”
但是,他却拂袖而去,带着无奈,将指头点了点身边的狮王。
“响,就是因为我已经捅过你一次,你连我死也要折磨多一次吗?想我的执念深到,永远都轮回不了吗?对不起,我办不到,找狮王老兄吧!他是妖!他连人都吃了不少,杀你不成问题的!”
这一次,匕首的刀柄转向了靠在墙壁的瘦弱狮王,辛巴的眼里是那个少年的倒影,拿着匕首求死的倒影。
“辛巴叔叔,你跟我爸爸是义兄弟的话,请你成全我吧!不是只有这一条路了吗?我和爸爸都不会责怪你的!”
可是,那干瘦还是巨大的骨手,颤巍巍地接过了银色的匕首,用力地向前一挥......
停下了,还是停了下来,颤抖着的手最后还将利刃放回了少年的手中,那一刻,狮王早已泣不成声
“响,我的侄儿......你的父亲在我的面前死去了,而他死去的原因间接是我害死的,是我提议让他去找提尔的,我已经因为我的儿子失去了一个比我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兄弟,你......你觉得我还有足够的勇气去拿着匕首将你的心掏出来吗?你知道我在替你父亲塑造那一颗三色心脏的时候,我掏出他的心脏的时候,有多难受吗?!”
狮王后面的话,少年已经听不清了......
但是他看到那个曾经威风凛凛的妖王,如今像受尽委屈的孩子,他就知道他掏走自己父亲心脏的那一刻,一定难过得比掏出自己的心还痛苦。
剩下了最后的人选了,那个一直想杀他的女神,那个一直拥抱着苗候肉体的女神。
递过去的匕首,少年嘴角苦涩的微笑。
“孽姐姐,我和你的过节,数都数不清,你应该有足够的资格杀死我了。你至今欠下杀掉我的诺言很多了,是时候要结账了哦!”
那一刻,红色的长袍下,纤细的小手伸向了匕首,五指轻轻地握住了剑柄......
少年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睛,敞开的手臂,袒露出来的左胸,迎接着自己的死亡......
......
(四)
房子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人的痛苦呻吟,也没有人的嘤嘤哭泣,只有安详。
倒在了地上的少年,安详满意的表情,他合上了眼,空缺的左胸,地上一个宛如了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的心脏皮囊。
匕首在滴着血......只是却不是握在了红袍下的纤细小手上。是一个如今还在颤抖的手,窝在了的是曾经牵过少年的手的五指。
掏出了苗响心脏的人,是那个他所爱着的人。
——刚刚苏醒的女孩,如今还带着泪痕的叶珊珊。
——她美艳的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握住自己颤抖地右手腕,一直重复着那一句话。
“等我,这一次,一定能再见的,响......”
.....
(五)
三分钟前。
接过了少年匕首的红袍少女,望着那个一心求死的少年,嘴角扬起同样苦涩的微笑。
“对不起,我也办不到......”
匕首三度地拿起,三度回归到了少年的手上。
他呆滞了,他不能理解一直以前要杀自己的女神为什么要放弃这一次机会,可以说,这一切的祸根都是五百年前他的钝感造成的。
女神的五百年相思之苦,都是他害的的。
他这样问道了女神,只是女神却给了他同样惊讶的答案。
身着红袍的少女,透明的身影,这一次能完全看清她全貌的少年,看着那一刻笑得如此凄凉也是如此美艳的女神.
红唇如弯月,眼眸里流下的泪珠渗入了扬起的苦涩干枯唇角。
“恩,是的,可以这么说,苗家的小鬼响。我思念提尔这么久都是你的错,但是......不是都过去了吗?”
“我现在想通了,不能再这么强加自己的意愿在别人的身上了,我对你的狠,仅仅是因为我对自己无能的一种借口,一种逃避的方法,当初拥有力量的我,假如直接把一切摊开来说的话,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局。”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也没有资格,而且我怀里的这个孩子,这一辈子的提尔,叫苗候的女孩,舍不得你。我动手了,她会不高兴的......”
“所以.....对不起,我也办不到。”
......
(六)
大概他苗响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会有眼前这一幕,自己连想死都不行,明明之前多么的不想死都每一次差点要死......
望着手上的匕首,他陷入了沉默。
——自己捅?挖出来?
怕,相当的害怕,还没想象的画面他就怕,而且能不能精准地全部挖出自己的心脏,不干扰张斌的灵魂能量形成新的神之心脏。
——但是眼前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愿意.....
他犯难了,像个傻子一样憨憨的笑了。
然而是苦笑......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左胸......
落下......
(七)
血花的飞溅,浓郁的血腥味溢满了整个书房,少年的咆哮。
在场的三个大能在那一刻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们的懦弱和良心造成了这一幕,他们不敢看到这样的结局。
只是......却停到了不是死人挣扎的哭声,而是怒骂,带着无比疯狂的怒骂!
“你!......你干嘛!叶珊珊!”
.....
(八)
所有人睁开的眼睛,都是呆滞的表情,完全没有想过的画面。
少年的胸前并没有插上一把锋利的匕首,也没有被挖开了一半的胸膛。
有的,仅仅是一个小手,连尾指和中指都快要被切下了的小手握住了那把本该插在胸膛上的匕首。
弯着腰,还半个人躺在了地上的女孩,咬牙切齿地挺着自己的上身,小手死死地握住了少年的匕首,她连抬起头望着少年的力气都没有却死死地握住匕首,带着哭声的回敬。
她骂了回去!
“为什么你们男人一个个都这么蠢啊!”
“很帅吗!为了女人自杀什么的!直男癌啊!”
.....
(九)
“叶珊珊......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话了!等等我再跟你......不,不是我,他们三个会跟你解释的!你先休息好吗!”
“你闭嘴啊!苗响!你给我听着!”
“你从大前天来我家就发什么傻啊!一来就给候扔道符什么的!还有现在又拿匕首桶自己!疯的人是你吧!”
“啊!没时间解释给你听了!放手!再不放的话你的尾指和中指就要断了!”
“不放!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现在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要等等干什么我都知道!”
呆滞......全场的安静......
“你是谁.......?叶绘还是叶珊珊?”
“两个都是呢!”
“......那你还阻止我干嘛!?”
“因为我爱你!”
“......”
“爱我就放手.....好吗?”
“不放!至少,至少,挖你心脏的人也是该是我!我不允许我的男人!死在别人手里!哪怕他自己!”
“你还记住那时候的话?......姗姗”
“废话!笨蛋响!”
(十)
一年前,曾经他和她的对话。
“呐~假如我十八岁就真的要死了,你还会爱我吗?”
“会啊,至少在你死前,我会先把你的心挖走!”
“为什么啊!你怎么这么变态啊!不对!我怎么会爱上这么变态的男人!”
“你先听我解释嘛!”
“好.....你说。”
“知道逝吗,怎么写吗?”
“知道啊,走字底加打折的折。”
“错了一点,不是打折的,是折回的折。”
“有区别吗?”
“当然有啦~你知道吗?逝,是回去.....走字上面的折回,也就是回去,人的开始,不是从心的开始吗?那么,开始不也是天堂吗!到时候我死了,带着你的心脏,到了你最开始的地方,天堂,一起相遇,不是很浪漫吗?”
“......变态,死病娇!离我远点!”
“呵呵,玩笑啦~玩笑~”
一年后,女孩掏走了男孩的心脏。
“这一下,我带着最初的你,在最初的地方等你,天堂。”
“要等我啊.....响。”
......
(十一)
——逝,离开的意思,从拆字来看,是走字上面的折,折回。
离开,折回的原点。
死,只是生的开始,故而用逝。
——回到原点的离去。
带着心,在原点,哪怕在空白的记忆,曾经见证过一切的心会告诉他和你的一切。人,最重要的不是承载一切的心吗?
少女与少年的希冀,单纯的来世在一起......
他与她的诺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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