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冷月当空,那一片荒芜的平原,仅仅是因为那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这里从曾经是祥和村,改名成了无底渊。
焦黑的土,在岁月与风沙的侵蚀下,变成了悲凉的黄,一向爱干净的他,如今身上破败不堪的黄袍比土还黑,只是他不在意,像一只软脚蟹一样赖在了那一块巨岩的后面,毕竟快要死了,还怎么会在意外貌了呢?
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旧伤新疤的综合交错,平时扎起的长发如今仆散在身后的巨石上,他躺着的身子,望着头顶的月,蔚蓝而不清晰,甚至带着点点的猩红,他伸着那像摸完黑炭的左手扭了一下眼睛。
手背传来这一阵温热,来自自己的额头。
哦,额头也破了,在流着血。
看来自己这一次真要不行了,逃了整整三十一天,还边逃边收集证据,而自己的“队友”却把自己卖了,把一切的计划暴露了
所以这一次他真的要死了,虽然她杀不了他,并不因为她实力不够,仅仅是她“杀”不了他而已。
但是,他自己的体力极限还是得死,此时耳边已经传来了最初可怕的脚步声,明明是那么轻柔,但是他萎靡不振的身子却竭尽全力地颤抖着。
“啥啦,啥啦啦!”
绣花鞋在泥沙地走着的声音,他就躺在泥沙地的不远处的沙堆后。
气都不敢大喘一下,他没敢发出一丝声音,轻轻地侧了侧身子,巨石后探出了他那一小半带着血迹的脑袋,连睁都睁不大的红肿眼睛望向了前方。
残月下,在黄土上,红袍的少女一步一脚印,或许是阴影的关系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也不需要知道,毕竟她右手那把带着他鲜血的长剑已经表明了她最后的态度。
耳边的啥啦声淡然消失,止于巨石前,他回收了视线,合上了双眼,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只他的左手却依旧死死地握着,握着拿一把满是血迹的钥匙。
“啊!女人!你不累吗?整整三十一天了!你又杀不了我,你这具身体的主人本能地拒绝你杀生,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平时的话,大概他这一番话一出口,估计肩膀又得挨上一剑了,虽然她是杀不了他,但是在以不杀死他的前提,这美艳的少女还是能给黄袍少年最大最疼伤害,这她还是能做得到的。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往死里面折磨他,相反,这是他一个月以来听到过最平和的语气。
“我放过你的话,你会像张斌那样放过纳吗?你根本不会,从你还死死握住后山封印尸骨的钥匙,我就知道你没打算放过纳。”
对,和他间隔着一块巨石的少女,她说的没错,他没有一点放过那只猫妖的意思,哪怕自己已经被张斌“卖了”自己处于生死边缘也不愿意放过,因为……
他是自私的,他不会向这个女人妥协的,他不想张斌,被一个以全汴梁百姓性命的藉口威胁,他就退缩了,以保全绘的性命作为交换条件,他不再插手孽的计划,哪怕张斌他知道他自己会死。
但是他不同,他完全不介意汴梁人民的生死,他的心里就只有那一个关爱过他的皇帝老头,他问不出那个能续命的阵法,他誓死不罢休,哪怕,自己现在不死,也是因为那一只猫妖,对……就是因为那一只猫妖。
他现在却以那个自己间接救命恩人的猫妖的性命来作为谈判的筹码,因为他握着神社后山的解开封印钥匙,只要他把这条钥匙交出去,孽的那个计划就会轰然崩塌,毕竟,那个后山里面,可是埋藏着那一个村庄所有人的骸骨……
而那些骸骨可是那个红色法阵支撑着那只猫妖现在的肉身,整个汴梁的人民的一丝分魂来稳固猫妖的灵魂能寄生在那一个由上万人血肉凝成身体。
毕竟,那个神,也就是那个红袍少女,竟然创造出了如此可怕的阵法……他如今却继续这个阵法去拯救自己的义兄……
“女人,我可以放过那只猫妖,你愿意给我那个阵法吗?不会,因为我知道,那个阵法现在没有多余的能力再给一个人延寿!我一旦解开封印,救下皇帝老头,也就意味着猫妖的肉身不再稳固!他会再一次变回那一缕孤魂,所以我不放手的,这是一个你死,或者我亡的追逐,而且我现在稳操胜算,大不了就玉石俱焚!”
“因为你不能杀人!我就拼上这一条性命,最后的体力,从这里瞬移出去将这条钥匙交给城外的御林军,加上汴梁常驻上千的除妖师!我就看看你那个半神的猫妖会不会死!而你也因为得不到别人的缘,不能及时抢回神力的主导,你也就不过是一个杀不了人的超强存在而已,只能干瞪眼了,哈哈哈哈哈!”
黄袍少年的狂笑,却得不到他意料之中的效果,只有啥啦声,那一对绣花鞋在沙地上挪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
(二)
三十一天前,叶绘与孽离开神社去到集市。
前去收集证据的黄袍少年廖志远,在路过的途中看到那喧闹的街市,他已经知道自己被张斌“卖了”。
“那个笨蛋!前脚刚走,他就干了什么啊!竟然给我刺伤了那只猫妖,还在集市里闹出这么大件事,我他妈的不也就暴露了!我怎么去找证据啊。”
同样在围观人群的他,微微地侧了侧头,书瞬间身边就闪过了一张惊恐无比的俏脸……
而那一张俏脸,正是那位孽前辈……
他还想掏出道符做反击的准备,结果别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从他的身边跑过……
愣住了,然后立刻反应过来……那个一直在神社守着的少女,竟然这么着急的出来了,也就意味着神社现在就空无一人了。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去寻找证据的唯一机会了,广袖里滑出一张道符,青色火焰在他掌心中燃尽后了,消失在了人群中。
……
黄袍的再一次出现,是神社的门前,少年有些意外,毕竟,他本来瞬移的定位是在神社的正殿的,而只传送到了鸟居的楼梯前,也就说明了,这里有结界保护。
看来是猜对,神社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广袖之下,是厚厚的一贴道符反扣在了手挽的护手上,他微弯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看似平静的神社。
只是……太意外了,真的太意外,廖志远自认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结果呢!一样都用不上!
对!就是一样都用不上!因为这间神社除了一个防止瞬移进入的结界就什么鬼陷阱都没有!自己还臆想了这么久!什么五雷轰顶阵啊,什么诛仙剑法啊!什么困神大阵啊!
结果毛都没有!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神社,那柱高大老头神像还以为会自动攻击,结果他就傻乎乎地看上了一刻钟,而中央的那个唯一有点刻意的功德箱,毕木箱上面有个奇怪符号,结果他还拆了来看,还将里面的一个个铜钱检查了一遍,结果呢!结果那个符号只是一个画风奇怪的小猫咪!
如今他从神社进去,除了像小偷一样把正殿的门锁给弄开,废了一点蛮力之外,他反扣在护手的道符一张都没有!
像之前红袍少女展现那可怕的身法和精准的控制力,哪一样不像犀利至极的高人,结果老家一点防备都没有!连他进去那个少女的房间都好不费吹灰之力,连门锁都没!
最重要的是!这间房间真的是那一位实力可怕的孽前辈的房间,不是一个花季少女的房间!?
——豆腐润一样的小房间,里面挂满着书画,每一个角落都有,上面全是画着一只黑色猫咪的水墨画,普通的木桌上,还有一幅还没画完的肖像画,就是那一个猫耳女孩的**半身……
天啊,他以为这少女的变态程度只是到画画朝思暮想而已,结果在下一刻,他都要跪在地上了。
在木桌的大抽屉里,唯一放着强悍结界守护着的地方,他累得半死花了半个时辰解开,结果里面全部是猫咪的布娃娃!从那个猫耳女孩十岁,传到二十岁都行的衣服和亵裤!
神啊!他到了这里花了一个时辰什么都没找到,除了知道了那位孽主持是一个超级猫控的死变态之外,他真的是一无所得。
如今,本来整整齐齐的女子闺房现在被他弄得到处是猫咪布偶和女孩衣服,加各种书画的杂乱,他还要将这一切还原…..
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被队友卖了却换来了这样的情报!
“真的是活见鬼了!”
一击怒踹狠狠地踢在了那张木桌上,只有少年踢肿了的脚趾头,还有他在原地疼得嗷嗷叫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不过真是这一踢,少年的脚趾疼得在地上打滚,他在地上正好看到了一本和木桌一样颜色的小书籍被粘在了木桌的后面……
少年顿时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自己用了无数的道术去寻找结界看有没有隐藏的地方,结果隐藏的地方却是人类最简单藏东西的方式……
“呵呵……”
不过,他还是出于谨慎,在烧了一张防护性的道符后才伸手拿下了木桌上的小书,虽然还真的没有陷阱。
只是这一次,他钓到了大鱼了,在翻开第一页后,他就有了钓到大鱼了的想法。
这一本木色的小书,翻开的第一页,就是娟秀的毛笔字写着——孽的凡人日记……
而第二页的翻开,看到的是让少年连呼吸都要忘掉的东西。
——回息之阵的注意事项与纳的肉体保养要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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