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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春节大会前的空白一月

肆拾,春节大会前的空白一月

(一)

无尽的地平线上,是热闹的街市,无数的小摊档,简易搭起的小作坊上,是挂着喜庆的红灯笼与结彩,灯笼的红与结彩的赤似乎要将这一片天空的黑给照亮。

川流不息的车马,摩肩接踵的人群,没有彼此拥挤的不满,有的不过是洋溢着喜悦的大笑与喧闹。

是的,今夜是不眠之夜,春节,天朝国最大的节庆日,鼎沸的人声,喧闹的鞭炮已经赶走了冬的寒冷,暖透了所有人的心。

而他是例外,今日的他,意外地脱下了他经常穿的书生儒服,换上了蔚蓝的浴衣,坐在了木制的轮椅上,停靠在溪边的杨柳岸下,微扬的后脑勺轻轻地靠在了轮椅的后背上,向上的视线里,倒映着的是绵长的地平线,没有人烟,没有星星,只有寂静,只有黑暗,只有一轮弯月,只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恬静。

——大概是因为看透了吧,一个月的大起大落,让他明白了太多。

深邃的黑夜里,无人的溪边,一刻枝条不多的柳树,没有纷飞的絮,只有他被吹飞的短发发梢,轮椅上的少年,不再摇着折扇,交叉的十指放在了大腿上,脸上是31天以来第一次的微笑。

“哟,好久不见,绘!”

微微歪着的头的他,对着绵长的地平线处,打了一个招呼。

没有回应,只有呼呼地风声,还有远处大会的喧闹,他的笑是依旧在黑夜里的璀璨,他用着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地手推了推轮椅的木轮,缓缓地来到了那棵小杨柳的面前。

“我们都不小了,还玩躲猫猫吗?还有你就以为自己真的是柳腰啊?”

并没有多粗壮的杨柳树后,传来的“沙沙”声,一股小小的尘灰被那只粉色刺绣花鞋轻轻地踢起。

“为什么你差点就杀了苗纳?”

这却是他们一个月未见以来的第一番对话。

他低下的头,望着的是一只另一边空荡荡的裤腿,笑了笑。

“苗纳? 哪位?“

“明明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孽主持的夫君,麦苗的苗,接纳的纳!”

少女那张不满的俏脸,倒映在书生的双眼里,他想告诉她真相,但是不能,或许这个名字,也是那个视乎一切都能料到的女人给他的警示。

——苗,是喵,不要口,不语猫。

也对,今日他来到这里已经没太多的想法了,有的不过是想对她说最后的那一句话,一直以来亏欠她的话,在最后的时分。而他也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人,想在最后的一刻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回忆。

轮椅上的背影,与没有星星作伴的黑夜里那轮可怜的月,冷冷清清。

“没有理由,错手了,把他当作小偷了。”

“那!那!那时候,你为什么要在爸爸面前不肯让他当众解开苗纳的衣服急救啊!还说……还说!……还说,苗纳的身子只有你可以看!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认识你二十二年了!我都不知道你喜欢那个!所以……所以……所以你哪怕我变成这个样子都不愿意来神社找我吗!”

“……”

握在轮椅上的手,一次次地用力拧着,又一次次地松开,他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脑抽了,想不到别的借口了。与其让自己丢脸总好过纳丢掉性命的好。

没有对话的沉默,面面相觑的两人,只有影子在灰冷的青石砖上不断拉长,风吹起了她头上憋着的发簪,撩动着书生的发尾,视向着的两对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俯视他的她,曾经仰视她的他……

黑夜里,弯月下,小巷前,杨柳岸,不语的两人,交换了角色。浓妆艳抹的她俯视他,带着不甘,轮椅上的他仰视着她,带着无奈。

最后,无声的寂静湮灭在她浅笑中的娇嗔。

“喂!小斌,最后一句话,注定我们绝不绝交了!”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我只知道欠你一个夏至大会,在你遇到那只猫的那天,这就是我的答案……”

……

无人的杨柳岸,终于没有了倒影,远处的喧闹声依旧,不过是多了一位穿着粉色浴衣的女孩推着一个坐在木轮椅上的少年缓缓走向了会场,带着儿时的打闹

“你真不是喜欢男人?”

"绘!你烦不烦啊!都说了不是啦!“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理由,偏偏要今天的子时,我刚满18岁才告诉我答案,时不时想气死我!”

"你们女人真多疑!到时候再说,今天的东西我全包了,可以没?“

“你还真当自己现在还是张家大少爷啊!你都被逐出家门了,口袋里有多少个铜板啊?还装!闭嘴吧!”

"你!你!你!你!......"

最后的一刻,美好静止在子时前。

(二)

——31天前,苗纳被刺后

卖米的大婶,匆匆地从神社的门外跑了进来,明明鸟居前已经树立着今天闭社的牌子。

"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孽主持!”

大婶的尖声叫喊,打断了神社里的”闺蜜谈话“,聊得正欢的绘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朱阿姨,怎么啦?大惊小怪的,我们这个平和的汴梁会出什么大事啊?该不会又哪个小村庄莫名地消失了吧?”

喘着气的大婶,一脸呆滞地望着她,已经焕然一新的绘,指着自己的脸问了一句。

“姑娘,你谁啊?你认识我?”

某女顿时气的不轻,她每天跟她买米整整十年了,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大变了,但是声音还在啊!朱阿姨竟然认不出自己这个老顾客!

“朱阿姨!我是叶绘啊!不信的话,我还能是能说出你家米铺十年来的价钱呢!元整十八年,江苏大米十七铜板一斤!远征十九年二十四铜板一斤......."

然后,那哆哆不休的讨价还价姿势瞬间让朱阿姨记起了那位家里很有钱,还天天跟她谈价还价的丫鬟

“你!你是叶绘!那个麻子女?”

“朱阿姨!很失礼啊!虽然我以前是很多麻子,但是现在我可不一样啦!你看!”

“确实是不一样了......现在简直是大美人了,难道还真的女大十八变?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怎么我以前就没有变过呢?”

“朱阿姨,我叶绘可是天生丽质嘛!......”

......

竟然攀谈起来,本来该要宣告大事的阿姨却和绘攀谈起来了,一直正坐在旁的孽,也开始心神不安起来。

——纳,太久没回来了。

她将她近半的力量封印到了纳的体内,还将力量的主导权交给了纳,随时可以解开封印自保,自己也对纳亏欠的太多,剥夺了他对眼前这位女孩的爱慕,她心一软,就至少让纳那会按个铁兜兜作为最后的纪念。

只是......只是她错了,千算萬算的她却在那一刻算漏了一样东西,纳的那一份善意,超越了她的估计。

——他宁可死也不愿意解开封印,怕自己暴走,误伤别人,明明只有很低的可能性。

此时此刻的孽,心头的那一份不安却怎么了挥之不去,打断了眼前那两位聊得正欢的人。

“朱阿姨,不好意思,打扰您们了。能不能先告诉小女子,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要您来告诉小女子。”

恍然大悟过来的大婶,惊呼了起来。

“对了,孽主持!我和叶绘这丫头聊得上头了!忘记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了,对不起!对不起!你现在快去集市吧!你的夫君现在性命堪忧,被张斌那厮给刺伤啦!”

话音还没落下,尚未弥散在空中,已经刮起了风,在两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红色。

——偌大的神社再也没有一丝声音,呆滞的两人,望着还散发着余温的蒲团,那个一秒前还端坐着红袍女子的蒲团,现在只剩下来那股女子特有的清香,却没有那动人的倩影

......

(三)

叶绘,她带着着急的神色,来到了朱阿姨口中的集市,那是个普普通通的集市,人流不多,却很溫馨,每个商贩都对她很好,而且都是很温柔的人。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一切会这样?为什么只是一天内会发生着大的变化,她只是今天没有来集市买菜而已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来并没有多少人流的集市,现在人声鼎沸,都是最恶毒的谩骂。

“打死他!打死他这个伪君子!”

“快点从他的手里夺回孽主持的夫君!不可以耽误治疗了!快点,但是别误伤到孽主持的夫君啊!”

“那打他的腿!打断他的腿,看他还送不松手!”

......

呆滞的她,站在了人群外,失去了所有的动作,他们该不会是......

“住手啊!都给我住手啊!”

咆哮着的少女,用着她那綿綿無力的小手,用力地推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圈,挤到了事发的中心,却在一切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停下了叫喊,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该什么了......

——一个矮小的黑老汉,满脸麻子,那是自己的父亲,现在被人们拉住了双臂,避免他进去庇护那个人受伤。

——而自己最仰慕的女人,那个倾国倾城的红袍女子,孽主持,现在却是软倒瘫坐在了地上,一直水灵的眼睛现在却是满满的通红血丝所包围着,泛着绝望。

——最刺痛他的心扉的却是,最中央,那一片血红。

——对,就是血红,他本来是穿着白裳的,现在没有一丝地方是纯白的了,都是血,滚烫的鲜血。那张本来秀气的书生脸,现在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青紫的淤肿让她看不到他的双目了,而他的左腿已经是变形了的腿骨了,深谙医道的她已经知道,那条腿已经.....已经没用了.....

——哪怕是如此,他,自己喜欢的男人,依旧没有一丝要松开自己的双臂,对,他的双臂里,有一个比书生伤的还要重的女孩,白皙的脸,不,已经是苍白了,已经没有半分的血色了,左胸口有着明显的刀刺痕迹。

而那个女孩,是她之前在神社前见到的女孩.....

——她,她是孽主持的夫君......?

不过,时间没有给少女思考的时间,骚动的人群,拿起着那些农具,正准备要打废书生的另一条腿。

“不要啊!”

飞过去的身影,没有经过思考的动作,她,作为一个手脚无力的女人为了自己暗恋着的男生,立在数根木棍落下前。

她才不是什么女超人,也不是什么除妖师,也不是什么主持,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普通的会傻到为自己暗恋的男人去挨棍子。

毫无意外的结局,她也带着血花,在落下木棍下,慕然倒下,倒下的视线,望着那个呆滞着的书生,吃力地骂道。

“斌!......你......你......你个笨蛋,为什么不放手......他.......他要错过......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了......会死的。”

然而他,她喜欢的男人却给了他这样的答案。

“我害了他......不能再害他一次了,他的身子,只有我可以看到!只有我!绝对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下被别人看到,绝对不可以!孽主持!你也不想纳死吧!你也知道为什么的,求求你别夺走他,现在能救纳的只有天士大叔了!你办不到的!”

之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失去意识了。

再次醒来,她的眼前确实这样的一个画面

——无人的神殿,孤独的女子,蜷缩在白色的蒲团上,对着正开的门,对着门外那一轮弯月,是最肆意得放声哭泣,她最仰慕的女人,她眼中最端庄的女人,现在竭力地张开着嘴巴,滴滴如珠的泪,从那堆美艳,如今只有悲伤的双目,流了出来,滴落在地,破碎。

是那么揪心,那么的绝望。

“纳.....呜呜呜呜呜!纳!......啊哈哈哈哈啊!纳!”

后山,无人,只有明月,只有星空,只有女孩那闻者落泪的哭泣。

她只能装睡,她不敢起來安慰她,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爱着的男人刺伤了他的男人。

——她能做的只有留下,为她的男人恕罪。

——但是却没有受到任何的虐待或者恶言,相反,那位受伤的女子在那一天受伤后哭过,就如平时没有任何区别,正常开社,打扫,帮别人占卜,上香。

——只不过,再也没有笑过了

——而她只想等到她能笑再走,只是这一留,就是31天,她与她约定的春节大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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