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在兴奋之后都会进入一个极度冷静的状态,他们会思考,会发现,自己的兴奋大多只是单纯的荷尔蒙高涨,之前的想法并没有多少是切合实际的。
对,现在在大宅里的那两位青年,在心脏的高速跳动后归于平静,才发现他们想太多了。
先不说自己的推测有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他们能拿那个红袍少女怎么样?黄袍少年他自认可是干不过少女的,而他也不认为那位少女是妖孽,不是因为以貌取人,而是一个修道士的风度和气质,她假如是妖的话,刚刚完全有能力把他们灭个精光,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取帮叶绘仪容,卖出破绽呢?
只能说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这样做的,那么又是为什么呢?
——这才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为什么她会帮助叶绘,还有那只猫妖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想不通,一直以天才自居的他在此时此刻发现自己的脑袋开始不够呢,而那位比自己脑袋好的家伙,现在跟个白痴一样在自己的耳朵嘟囔个不停。
“都尉!你还想什么啊!绘已经去了神社!假如我们推测没错的话,那里可是龙潭虎穴啊!我们不去救人,在这干嘛啊!”
同一句台词,这个混账能一字不差地每隔两秒就在他的耳边重播一次,假如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某位黄袍少年,已经把那个在大厅走来走去的白衣书生撕成尘埃的级别了。
“烦不烦啊!你这个朽木脑袋!还真是心急乱神智,你的智商都被吃了啊!假如孽前辈要杀她的话,还帮她整容啊!你就不能动动你的脑袋啊!”
然而某位在原地踌躇的书生依旧不依不饶地折磨黄袍少年。
“蠢的是你吧!这一点都想不通?那位孽主持真的不会对绘不利吗?不一定的!不会对绘不利的人是那只叫纳的猫妖!绘之前说过了,孽主持只是来帮某人的忙而已!而那个某人是指那只猫妖!只有他知道绘想变漂亮!但是,没说过孽主持不会伤害绘,假如那一只猫妖改变心意呢?他可是妖!谁不知道妖喜欢吃人啊!到时候,我们就晚了!”
擦......真个书生的脑袋还以为的灵光!廖志远还真的不得不服了,人不可貌相啊。
“只是,我们干得过她妈?假如孽前辈是妖的话,而且那一只猫妖离我这么近我都没发现她也是妖,水平也不低!一个我都打不过,何况是两个!”
“那你就不去救人了吗!猴子!”
那张文质彬彬的脸,意外地有了愠色,大概他说一句他不去救人的话,这个傻瓜就会扔下自己去送死了吧?
“好了!你需要冷静,听我说,我怎可能不去救人呢!但是我担保现在的绘一定会没事!我们现在需要做得是冷静分析,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只要有证据,我就能发布屠妖令,到时候,成千上万的除妖师到来,还打不过两只妖吗?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冷静,别去送死暴露一切,知道吗!”
黄袍少年的咆哮,给某位心急如焚的书生,他那快要着火的脑袋浇上了一盘冷水后,渐渐地恢复了平静,紧握着折扇的手,也渐渐地松开。
他无力地走到了大厅的主人席上,坐了下来,像一个散架的木偶,整个身子赖在了桌子上,这是他第一次发现,他没有了她自己会那么紧张。
是啊,没了她,就没人愿意听他的唠叨了,没有人愿意帮他这个懒鬼洗衣煮饭了,也没人愿意和他这个呆子书生,两人,孤男寡女,秋毫不犯地住在这间连说话的人都没有的空旷孤独大宅里。
是啊,一直因为太过近,没有想过失去,才没有发现她是那么重要,人只有在将要失去,才会懂得失去的珍贵。
呵呵,假如不是那一张脸,大概自己还没注意到绘曾经在自己心中这么重要,她在他的生活里占据了这么大的部分......
简直是自己老母二号,玩伴二号,情绪发泄桶二号,青梅竹一号,还有......
呵呵,不想去了,自己臆想乐乐,他书生自嘲地挥了挥手。
“猴子,廖志远,你给我听着,假如绘等等出了什么事,但事后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我是认真的,你要知道人不怕死,道义什么都是要靠边的。”
望着那对如狮子食人的眼神,简直就是一把尖刀直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虽然黄袍少年并不认为书生能做到,哪怕他是那个富可敌国的张财主的儿子。
“好,我答应你,现在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来帮忙,还有这是最后的几个问题了,然后我就用传音符给陛下,要他准备动身了,哪怕最后失败,至少我还想皇帝老头多一点时日。”
“好,猴子,不,都尉,你问吧。”
“那朽木脑袋你觉得那只妖和孽前辈到底在打算些什么?”
“不知道,但是能猜到一点端倪。”
“哦!你说来听听。”
“嗯,也是刚刚想到的,在这里,猴子,我先反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先,我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哦。”
“猴子,你觉得,人和妖会相恋吗?”
话音刚落下,假如之前的黄袍少年百分百会笑的,但是他看到自己眼前认真的脸,笑不出。
“朽木脑袋,我不知大你问这个干嘛,但是我只想说,你会喜欢畜生吗?对,妖和人,就是人和畜生的关系,吃和被吃,人类在他们妖的眼里,就是食粮而已。你会爱上畜生,然日它,跟畜生娶妻生子吗?”
“呵呵那我就最后一个问题了,你这些东西都怎么来的?”
“当然是被别人教的啦!还用.....”
黄袍少年的话,戛然而止,他懂了。
——一切的知识,都是传递与发明的,假如没有这些程序,人类自然不会懂得,那么妖呢?流浪的猫,流浪在人间的猫妖,又怎么懂妖的规矩与知识,被饲养的猫妖,他的只是应该和人类一样!
也就是说.......
“妖.....会爱上人类?”
“对,猴子,还有一点我现在很犹豫是否想继续下去,我问你,什么是人类?”
这一下,被问者和提问者的身份交换了,作为原状元的书生在放下圣贤书动起脑子之后,显然碾压了少年的智商,而且现在书生开始动摇了。
——因为他开始明白那位孽前辈要他们回绘的房间,那个答案的真正意思。
——什么是人类,什么才是本质?
——绘换了一张脸,还是那一个绘,而一个受过人类知识的妖,他到底是人,还是妖?他该死?还是不该死?
——这才是孽留下真正的答案。也是为什么她会留下那么多线索在屋子里,让他们发现。
“猴子,你现在也应该发现了真相了吧,什么是人类?现在你还有去杀妖的勇气吗?”
“你的回答,将决定我们是否与那位少女敌对。”
呆滞的黄袍少年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动作,只剩下了无奈的苦笑,因为他知道书生在算计他,他把锅甩给了他。
“那我也问你,你喜欢绘吗?你的回答,才是左右我们的选择,不是吗?”
无奈地对视,两人无奈的讪笑。
“猴子,那我们动手吧,将计就计吧。说说你的计划吧,为了你的陛下,为了我的绘.....”
“呵呵,你真的很虚伪......”
“彼此,彼此......”
那一刻,他们从良知的后面掏出了屠刀,来自于人类的贪欲与自私,与大义道德无关。
......
最后,某位黄袍少年从袖子里掏出一道符,青色的火焰燃起一道灰烟后,轻轻的低语化作了一只灰色的鸟飞向了天朝国的首都,燕平。
然而,他们都忘记了,两样东西
——既然红袍少女孽,敢抛出一切,就自然有杀手锏。
——还有,在算计的不仅仅只有他们
忘了吗?陛下提醒过他们,行事要低调。
......
(二)
而在同一天的夜晚,汴梁的衙门知府,那位猥琐的韩知县,吩咐自己的那位新来的“幕僚”同样烧起了一道传音符,一只青色的鸟儿同样从汴梁出发飞向了燕平,但是最终的落下点,不是皇帝的御书房,而是首辅的卧室......
——那位在书生和少年道士他们眼里朝中奸臣的韩首辅。同时,也是导致张斌从状元变成秀才的罪魁祸首。
......
(三)
双眼红肿的少女,终于跑到了今日闭社的神社前,她的前进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了鸟居前,上面写着闭社的牌子上,她正踌躇着是否要回去的时候,也在那一刻,那位本偷偷想回去大宅拿回那个回忆满满的铁兜兜的猫耳女孩,也走向了下去的楼梯。
他们彼此认识,却不再认识。
——她换了一张脸。
——他变成了人类。
树木茂盛的神社,阳光斜斜从树枝缝隙间穿过,落在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漂亮脸蛋上,她抬起了头,仰望着那个无人的阶梯,失望地转身,选择了离去。
没走远的少女,呆萌的女孩也恰恰走到了楼梯口,后者只是远远地望去,除了惊叹前者那一份美艳就没有多余的想法。
他继续着他的向下。
她继续着她的前进。
只是,命运的玩笑开得真大,他的匆匆,她的缓缓,他到了地上,她也恰恰没离开那一条街道。双方都是下意识的回眸。
相撞的视线,曾经相依的双目,只是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前来参拜的俊俏美女,她的眼里只有一个同样前来参拜的可爱女孩。
浅笑,两者只是路人般地友好相笑。
她向左,他向右,在同一条小道。
相逢再也不相识。
而在男孩走远后,女孩的前面,是猛然出现的红袍女子,带着无比欣慰地微笑,对着那双眼红肿的女孩,轻轻道。
“怎么啦?绘?有什么不开心吗?跟孽主持我说说吧!”
明明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事件而已。本来以善为代名词的神,在那一刻却面不改色的行着恶。
有了心的神,在懂得了爱后,也懂得了爱的阴暗面。
——妒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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