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来从街市到林间的大屋走过去就只需半个时辰就可以完成,但是这一路他们却用了整整一个时辰。
理由很简单,火药桶炸了,在那一个书生和那一个猫妖之间,四射的不是火焰,是无尽的口水花。
“渣滓书生,朽木脑袋怎么敲都是一个楞样!”
“吖!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孩,怎么如此说话,在下怎么说也是今届科举的秀才,能进殿试的学者,竟然被你说成了朽木脑袋?在下哪里得罪你了啊?”
“上至天灵盖,下至脚趾头,你的整个人,都是碍眼的存在!”
“你!你!你!.......孔夫子有云!”
“云,云云云云!你满脑子就是些死书,你有自己的意见吗?你的脑袋有装进过别人的意见吗?你的眼睛有看到有人关注过别人吗?你的耳朵又听到过有人那低声的祈祷吗?”
“你!你!你!”
“你什么你!一介书生就这么快词穷了啊?是不是发现自己平时骂人的话都被我说光了吧?哈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的白衣女孩,整了整头上的儒冠,后者是气得头上直冒烟的书生,而他们的中间是无比尴尬的红袍女子只能将快要打起来的两人用手微微撑开。
“好了,好了!你们两人就不能消停一下了吗?纳,也说得太过了。再怎么说张秀才他是不知情者,他并不知道你家主....呃,叶绘她想说什么,他被你这样骂太可怜了了。而张秀才你也别和纳一般计较了,他只是性情中人和你家的丫鬟是....是......至交,嗯,至交,这样着急是情理之间的,你们二人就看在小女子孽我的份上,就消消停片刻吧,到时见到叶绘看到你们俩这个样子就有失礼数了!”
那张无奈的俏脸笑了笑,望了望都把脸都转过去不再说一句话的两人,轻叹了一口气,宁静在这三人间真是难得可贵,而且还是十分的短暂。
下一刻,狼烟又起了......
“孽姑娘,到底绘她想和在下说什么啊?您们可否告诉在下?”
“呵呵,张公子,有些东西不是本人说出来,我们外人是不容置喙的,恕小女子不可告诉公子了。”
“哼!孽,这块朽木脑袋怎么会懂呢?明明绘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这死脑袋什么都不懂,不提也罢!”
“哈?在下又怎么了?又被你这毛孩骂了!”
“骂你又怎么样啦!朽木脑袋!”
“丫!你!.....你!人妖!不男不女!”
“我是人妖啊!但是哪里不男不女啦!”
......
两个穿着儒服都撩起袖子的“书生”毫无营养地争吵,都是气得脸红到脖子根,不死不休的模样,那位红袍女子,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长叹一声后,选择了将两只手指轻轻伸出来,一抬,对准耳朵,轻轻一堵......
她选择了无视,彻底地无视了
......
(二)
只是这一场无休止的吵闹却意外地在那一刻同时停了下来。
傻眼的两人,面前是本该是一道专门防强盗的厚重铁门,现在却是空荡荡的,除了门槛边上还有一些残留的铁块之外,他们都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绘!x2”
不约而同地冲了进去,也不约而同地呆立在了客厅的玄关前。
嗯,这画面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张斌这大宅虽然是他父亲送给他的书房,但是也总会有来宾上门,就弄出来了个迎宾的客厅,两桌四椅面对面地相隔而放,背靠的后墙上去挂着孔夫子的圣人画,圣人画下是主人席和八仙桌。
只不过现在主人席上坐的自然不是门口的张斌,而是一个十五六岁,穿着比自己大上一号的黄色道袍的少年,现在他正翘着二郎腿,双手捧着茶,轻轻抿了抿一小口,带着极为愉悦的表情,喝着的是张斌自己私藏都不舍得喝的百年大红袍茶。
只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怪异的地方,怪异的是少年的头上,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大号的刺猬,乌黑的头发上,满满是倒竖的银针,还时不时地发出奇怪的声音。
“啊~舒服,好舒服,那个....绘吧?再来一针!你的手艺比皇宫里的御医还行,啊~不行了!要飞了,要飞了!”
那变态一般的呻吟,加上那极其不堪入目的表情,此时此刻,门口的那一对欢喜冤家们已经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对外必须攘内!先停火!
“怎么了?绘小姐?还生我气啊,我不是都道歉了嘛!你看,我还不是控制得很好没炸到你嘛!虽然弄得你满头是灰,但是这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那个青梅竹马,今天早上坑坏本天才,差点误了大事!来嘛!头上银针疏通的穴道现在又快没效用了!不是该不会还没换好衣服吧?那.....这些脚步声是谁的啊?”
躺在主人席上的少年,愉悦的睁开了双眼,之后就是奇怪的叫声。
“嘎雅!”
弄翻地茶杯,整个人都跳在了主人席上,后背紧紧地靠在了墙上,哪怕廖志远见过最可怕最丑陋的妖孽都没有惊讶到如此程度,但是今天却不同了!
因为那些妖孽连近少年道士的身都做不到,而眼前这两个一老一少,面目狰狞跟恶罗刹一样笑着,还特意从厨房里摸出两把明晃晃的菜刀直接架在在了某人的脖子上!
“张!张斌!你这是!这是谋害上级的,要判死刑的!”
“哈?确实如此,但是你把我家的门炸了又怎么算啊!还调戏我家丫鬟,我的朋友!看看告状到官府谁吃亏啊!”
“还有你这个臭道士,你敢对绘指指点点!我作为她的宠物,还没这么好待遇过呢!”
“什么鬼啊!也就是要和本天才打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迂腐书生,一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女娃,就你们敢和本天才斗?刚刚被吓到而已!不服就干我啊!”
“谁是迂腐书生(女娃)!”
之前还在吵架的两人莫名其妙地在此刻意外地合拍!两人直接手起刀落砍在了主人席上,而那个十五六岁的道士已经瞬移到他们的后面,对准了他们的屁股,一个一个大马屁。
“哈哈哈,狗吃屎!”
“混账!x2”
......
三人没有缘由地扭打在了一块,骂着,闹着,笑着,哪怕到处是刀光与道符的爆炸,都是错开的好意。或许是最初的不打不相识。
那年是最无忧的时节,那年他15,那年他22,那年他20,彼此都是纯白如纸的男生,最单纯的美好时光。
而最后的最后,他活在了无尽的算计里,他活在了无尽的懊悔中,他活在无尽的赎罪里,不休不止。
再也不会想此刻一样,没有脑子地打闹,没有城府的谩骂,没有交织理不清的红线。
......
(三)
在两人冲进去之后就消失的孽,出现在了叶绘的房间前。
身穿红袍的她立在了女子的房间窗前,失去了神色,她喜欢她的房间。
——对外的窗户,打开的那一刻,眼前的世界是绿盈盈的森林,是落下的桃花,她与他曾经在这样色落花里,一起共度着时光。
好羡慕,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拳头会在此刻握得紧紧地,会贝齿紧咬这下唇,内心像扭成一团的纸,还时不时传来的阵阵的刺痛。
她在那一刻,下了一个决心。
“嘎嘎嘎!”
白皙的手指,她轻轻地敲了敲那个紧闭着的窗户,拉开的窗帘,是一个满脸麻子的活泼女生,平凡的脸蛋,平凡的身材,却俘虏了自己喜欢的男生的心。
“哦!噢噢噢噢噢噢噢!孽主持!是孽主持!你怎么来我们家的,我是你的信徒,我叫!.....”
女孩兴奋的脸在打开窗户的那一刻,像被吞噬了她的时间,表情开始呆滞了下来,眼神失去了原有的神色,连自我介绍都没有说完。
因为红袍女子将她的纤纤玉指,轻轻点在了她的“印堂穴”上,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冰冷的寒意。
“我知道你是谁,叶绘是吧?你做了一件你不该做的事情。”
没有回话,只有麻子女孩的应声倒下,摔落在了底板之上,一动不动,而红袍女子从窗户翻了进去,小手带着黑色的火焰,伸向了地面上那张长满麻子,无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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