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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归

第一章-回归

奥兰多。

这是一座风景优美,文化丰富,不以精致的手工艺品闻名,不以先进的工业为傲,却依然闻名于外的城市。在这座城市中,存在着许多眼看不见、手摸不着的事物,你可以看见这里的人忽然消失在这一头,而在几分钟后,又在城市的另一头出现。这一行为的实现仰仗着一种科学所无法解释的现象——魔法。

奥兰多,正是一座聚集了几乎全大陆魔法师的魔法都市。

这里的魔法师数量据说占据了总人口的90%及以上,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几乎都是热衷于魔法而决心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进去的魔法学者。众多的魔法学者建立了学派,各个学派又分布于不同的魔法学院,复数的魔法学院最后又形成了完善的教学系统,使得奥兰多不再仅仅是一个魔法学者的研究场所,同时也是这片大陆上最吸引魔法学徒的圣地。

而其中,就有那么一所古老的学校,他面向15至17岁的中等魔法学徒招生,却在整个奥兰多都家喻户晓,他的名字叫做——

塞纳魔法学院。

……

今天,一名青年来到了一条胡同前,这名青年有着一头被胡乱打理过的黑发,身上穿着一套整齐却不拘束的衣物,俨然令他看上去有些呆板。

他面朝胡同而立,在胡同的尽头有一扇生锈的红色铁门,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扇铁门并没有安装在墙面上而是斜着倚靠在墙面上。

这是一条死路。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肯定会这么想,然而青年却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雕刻着火焰鸟纹路、中间镶有一颗紫宝石的盾章并将其别在胸前,接着他迈开步子越过了胡同与街道的交界线。

没有任何头晕目眩的过程、也没有什么光彩华丽的特效,但是神奇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原先的街景就那样消失了,他们不仅仅是在青年的眼前消失了,甚至在青年的记忆里,他遗忘了刚才来时街景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又宽又长的林荫道,而林荫道的尽头就是青年最后的目的地。

青年通过熟练的路向前走去,虽然已经许久没有来到这里,可他还是十分清楚这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塞纳魔法学院。

奥兰多是个面积并不算大的小城市(虽然在大陆上也有人认为奥兰多应该算是一个国家,但这里的居民还是更多地将奥兰多看作一个都市而非国家),在这片并不能算大的土地上却有着近百所魔法相关的学府,这些学府悉数占地广袤,即使将他们的用地资源规划得井井有条也无法在奥兰多有限的土地上塞下如此众多的学校。

于是,聪明的奥兰多魔法师想了一个办法。

他们利用魔法造出了众多的异空间,再在异空间里建造学校,就这样,用地问题解决了。这种方法得到了奥兰多上合会的大力提倡,结果最后奥兰多的每一所学府都无一例外地搬进了异空间,就连最古老的塞纳也没有例外。

不过,尽管失去了在现实中的土地,塞纳依旧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学府。

只不过,塞纳却又是那样的神圣,尽管每年想要就读塞纳的魔法学徒数不胜数,然而真正的幸运儿却没有几个,有幸的是青年便是那些个幸运儿中的一个,并且似乎他与塞纳的联系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

今年已经48岁的莱昂纳多·罗德是塞纳的代理校长。

塞纳有一个传统,那便是除了第一任校长奥兰多·塞纳以外,往后所有的接任者都被称作代理校长而非校长。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传说在现在塞纳的代理校长之上还有一个不现身的校长存在。

然而尽管如此,鉴于成为塞纳的管理者,哪怕只是代理校长都是对一个魔法学教师的极大荣誉和肯定,所以包括莱昂纳多在内的所有继任者还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规则以及作为塞纳代理校长的责任。

莱昂纳多站立在高台之上,他看着塞纳的学生陆续地从东大门进入即将举行仪式的广场,虽然他担任塞纳的代理校长至今也有十个年头了,但今天他的心情依然有些忐忑。

他叫来自己的助理——佩德罗·林克,说道:“佩德罗,学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除了一年级新生,基本都到场了,校长。” 佩德罗如此说道。

“说了很多遍了,应该叫我代理校长,算了,先不说这个。佩德罗,你去看一下莉莉老师那边,今年应该是由她来引导一年级新生来广场参加开学典礼,虽然事先已经提醒过她要注意好分寸,不过我担心……唉,你还是去看一下吧。”

莱昂纳多担忧地说。

然而,佩德罗却莞尔一笑,“那也应该算是塞纳的传统了,校长。”

“咳!”莱昂纳多严肃地瞪了佩德罗一眼。

佩德罗顿时肃然起敬,收起了那副松弛的态度。

“既然校长有所顾虑,那我这就去看看。”说完,佩德罗便离开了莱昂纳多的身边。

莱昂纳多叹了口气,他望向深蓝色的天空。这片广场的天空并非是实物,而是借助魔法人工形成的一片有着上万颗星星的夜景,而这个广场也藉由这些繁星与烛台上点燃着蓝色火焰的蜡烛所照亮,广场的中心有个1米高的圆台,莱昂纳多现在就站立在这圆台之上,而他的后方也是这个广场的中心,摆放着这所学院的第一任校长——奥兰多·塞纳的石雕塑。

这是伟绩,毫无疑问,无论是从广场的整体设计还是细致到每一处像极了工艺品的装饰,都足以令人叹为观止,然而莱昂纳多现在则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今天是塞纳新的一学期的开学仪式,莱昂纳多总是希望将这一天办得风风光光的,然而每一年又总会出那么一点意外。

佩德罗刚才所说的塞纳传统,莱昂纳多也十分清楚那指的是什么,他也曾经是那个传统的亲身经历者,然而正是因为他亲身经历过,他才会对那件事是否会发生格外的关注,或者也可以说,莱昂纳多是那个所谓的塞纳“传统”的极力反对者。不得不承认,虽然塞纳是个受万人敬仰、备受期待的名校,可在有些方面,就比如那个“传统”,就证明了塞纳也并非所有方面都是精华,也可能是糟……

忽然间,莱昂纳多停下了思考,因为他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在广场的上空,原本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变得乌云密布,大片的乌云聚集起来遮蔽了深蓝色的夜空,与此同时,一道逆时针的漩涡在乌云的中央形成。

“你都干了什么,莉莉老师!” 乌云下的莱昂纳多拽紧了双拳。

而圆台之下,一些塞纳的二年级以及高年级生们也吹着口哨说道:“哦,要开始了吗,今年一年级新生的‘表演’。”

片刻之后,莱昂纳多便看见有一群陌生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往下坠落,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并没有被施加任何辅助他们在空中减速的咒语,他们有的被吓得眼泪直流,有的甚至直接进入了精神恍惚的状态。

看不下去了!

莱昂纳多此刻沉浸在一种气愤的情绪之下,但他的大脑却没有失去冷静,他掏出自己的魔杖振臂一挥,空中便结成了一道虹色的薄膜,这道薄膜接住了下落的学生,将他们以一个安全的速度送到了地面上。

落地的学生看上去都被吓得不轻,他们有的已经回过神来,有的还是精神恍惚,而原本就在地面上的高年级生却失望地议论起来。

“今年这样就结束了吗,没什么意思啊。”

而就在学生全部安全降落的几秒钟之后,又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这道黑影身穿着塞纳红黑色的教师袍,通过魔杖杖尖释放出的减速咒语使自己轻盈地踩到地上,接着她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今年的学生素质这么高的吗,都不用我念咒就能安稳落地?”黑影惊讶道。

“莉莉老师,今年轮到你来带一年级新生真是辛苦你了,先去后面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给红夏老师就行了。”

莱昂纳多强颜欢笑地说。

莉莉一看是莱昂纳多走了过来,行了个礼,回道:“那我先到后面去了。”说完,莉莉向着圆台的后面走去。

莱昂纳多在广场内找到红夏后将一年级新生交给他带队,接着,他也朝着圆台的后面走了过去。

对于莉莉的一年级新生引导工作,莱昂纳多是不满意的,或者说,目前的塞纳教师还没有一个能在这件事上让他满意过,而这也是他从今天一早就开始担忧的事。以一种极尽夸张、甚至有点像是折磨的手法来向新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展现塞纳,这一行为发生在每一个塞纳的新学年上,并且已经持续走过了自塞纳建立以后的每一个学年,鉴于其悠久的历史,塞纳的学生和老师们都给这个“传统”起了个名字叫做“塞纳式欢迎”,但是,莱昂纳多深刻地认为这一行为并不应该得到提倡。

1分钟后,莱昂纳多很轻松地就找到了莉莉的所在。

“莉莉老师,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莱昂纳多径直走上去说道。

莉莉再次见到莱昂纳多,也吃了一惊,“莱昂纳多代理校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这一届一年级新生的引导工作的,莉莉老师,我个人以为,你在引导学生时所用的方式上,对于其中的分寸可能拿捏得不是太好。”

“啊,是吗,但我其实是想让他们在入学时就可以清楚地一览塞纳的全貌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引导他们的,莱昂纳多代理校长,你看,以前的教师都只在展现塞纳的魔法魅力上下了功夫,所以这次,我想让学生以一种非同寻常的角度感受一下塞纳的美。”

“从空中?”

“对,在高处才能看得全嘛。”

莱昂纳多本想着长叹一口气,但他还是先咽了回去,说道:“莉莉老师,我相信你作为塞纳教师在对待工作时是认真的,我也承认与众不同的想象力对于教师来说很重要,而坚定的实行力也是一个魔法师的基本,但是——”

莱昂纳多在这停顿了一下,“但是,莉莉老师,我们作为教育者,也应该要将学生的情况考虑在内,如果我的目测没有问题的话,你刚才的那道传送门也有200米高了吧。”

莉莉点点头,“嗯,我把传送门开在了这个广场可以达到的最高的位置。”

“这就是问题了,莉莉老师,200米的高度,即使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魔法师也有被吓到的可能性,那对于那些还需要我们以后慢慢教导的孩子们,是不是就太刺激了一点。”

“唔~”

莉莉因为无法反驳莱昂纳多的话而低下了头。

这也使得莱昂纳多对本来接下去要说的话变得有些难以启齿,他其实无意在这件事情上训斥莉莉老师,他也很清楚,今年莉莉老师的做法相比以往已经收敛了很多,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没能达到他的预期。因此,为了弄清楚到底是哪些地方出现了偏差才最后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这才是莱昂纳多亲自跑来后台找莉莉老师的原因。然而现在,他与莉莉老师之间的气氛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节点上,这使得他很无奈。

好在这时——

“莱昂纳多校长,我去了莉莉老师要引导一年级新生的礼堂,但是那里没有人,所以我怀疑莉莉老师引导新生的工作已经开始……原来校长已经都知道了吗?”

那个被莱昂纳多派去探查莉莉工作的教师佩德罗已经回来了。

“是的,具体情况我已经都了解好了,还有在学校里你应该称呼我的是代理校长”

“这样的话就太好了,但是现在还有一件事,莱昂纳多代理校长。”佩德罗说道。

“嗯?什么事?”

“开学典礼要开始了,你应该上台准备一下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佩德罗。”

“明白。”

说着,因要事缠身而不得不离开的莱昂纳多再次拍了拍莉莉的肩膀。

“莉莉老师,可能刚才的谈话并不是怎么愉快,但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总体上来说,除开那些不好的方面,那还是一次相当……出色的引导,当然还存在一些不完美的地方,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现在先好好休息吧。”

“好的。”莉莉轻声说道。

说完,莱昂纳多离开了后台,去准备他即将到来的开学致辞。

然而,莉莉却一个人矗在原地,虽然先前的莱昂纳多保持着和颜悦色的风度,但她的心里依旧像是被一块石头堵到了一样。

“别委屈了,莱昂纳多代理校长没有恶意的,这你是你知道的。”

忽然,一阵莉莉十分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莉莉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她早就熟悉得连名字都能呼之欲出的身影。

“啊,你……”她指着那个身影,说道。

……

结束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开学典礼致辞,莱昂纳多也把台下一年级新生的面孔人的差不多了。

与以前的往届新生一样,大部分的他们脸上都表现着一种对塞纳的憧憬以及对不久前“悲惨”遭遇的不适应,这样的表情自从莱昂纳多在塞纳执教,不,应该说是从塞纳的学生时代起就见过很多遍了。

然而,在今年的学生中,却又那么一位并没有显露出莱昂纳多所熟悉的表情。

由于还没有正式分发塞纳的一年级校服,那个15岁的少年穿着朴素的衣装,不长不短的刘海遮住了眉毛,两只黑色的眼睛从不同的角度看上去颜色似乎还有些不太一样。

在莱昂纳多眼里,这位相貌平平少年在人群之中格外的显眼,因为他的周围都站满了对塞纳有着无限憧憬的同级生,而他却低着头,阴沉着脸,仿佛一匹不合群的孤狼。除此之外,莱昂纳多却注意到一件更奇怪的事,那便是从那个少年的身上,他并未能感觉到哪怕一丁点的魔力。

这就很奇怪了,塞纳作为奥兰多的一所历史悠久的名校,自然在招生上也是十分的严格,别说是没有魔力的人,就算是魔力偏弱的学生都应该无法通过塞纳的选拔。因此,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在塞纳历史上是很罕见的,但是塞纳的一年级新生又是由塞纳本身的意志所决定的,那么这名少年的出现应该是有什么莱昂纳多所不知道的理由在其中。

于是,莱昂纳多面容平静地想到了一件事。

这就是今年那个有些特殊的孩子吗。

现在,莱昂纳多已经不奇怪这名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了,但他还是对少年的资质产生了极大的意外。

“啊,莱昂纳多,塞纳今年似乎会招到一个不合常理的学生哦。”

在莱昂纳多的记忆中,曾有一个身影这么对他说道,当时在听到那句话时,莱昂纳多还在心中嗤笑了两句,心想他做了塞纳这么久的代理校长,还有什么样的学生会出乎他的意料,可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的就出现了。

那个男人果然还是无法小觑的存在啊,莱昂纳多心中默念着并决定结束今天的仪式。

于是,莱昂纳多再次提高了嗓门,说道:“那么在开学仪式的最后,请恕我再讲一件事,这个学期,此前一直在校外做外研的初一老师终于结束了他的外研工作回到了塞纳,并且他将负责一部分一年级新生的辅导工作,让我们用掌声欢迎他的回归并期望他能在这个学期带来更丰富的教学内容。”

莱昂纳多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而在掌声之中,一位黑发黑瞳、衣装整齐却不拘束的青年走到了圆台上,走到了莱昂纳多身边。

“让我们欢迎初一老师的回校。初一老师,我也期待你日后的工作表现。”

“感谢代理校长的期待,我会努力的。”

初一如此说道,随后他环顾四周,在扫视了一圈他所陌生的一年级及二年级新生后,他看见了那个没有魔力的一年级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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