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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禁锢的锁链

第20章:禁锢的锁链

零散的星光穿过充当房顶的玻璃,散落到一间小巧的闺房内。一个窈窕的少女自床上坐起身来,眼睛里充斥着迷茫。

“怎么最近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明明早已下定决心要永远遗忘的。”少女靠着床架,揉着自己发胀的脑袋,低声自语道,“梦境是由内心的渴望所决定的,难道是我的心里,想得到他人的理解与帮助?”

得出这个结论,少女不禁自嘲一笑,笑声里充满无奈。

“理解与帮助?这类东西,怎么可能与我有缘?即使真的有的话,也不过是钓我的鱼饵而已。”

摇头自嘲一声,少女伸手摸着自己的脖颈,回想起梦境里死死勒住的窒息感,眼神里流露出无尽伤感。

“帮助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可为什么在现实里,我从未遇到过呢?”少女仰头望着星空,冷声质问道。

借此机会,冷清的星光倾泻到少女的脸上。在星光的照耀下,少女的容貌得以彰显,正是女仆铃音。

呆望良久后,铃音回过神来,借助星光的照耀,简单地穿戴好睡衣,起床四处漫步。

宿舍楼的每一层,所占空间出奇的大,入住的人却格外的少。在入夜后,显得相当的寂静,是个不错的散心场所。铃音在偌大的顶层转一周后,回到自己的住所,却意外发现屋内灯火通明,挂满喜庆的红色剪纸。

“我想在宿舍里给你办个两人的庆生宴会。”

回想起林云空的这句话,铃音立即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遵循着气息,铃音来到厨房内,看到正在亲自下厨的林云空。虽然早有预料,但当她真正看到这幕时,心里也不禁有点小感动。

在连续的经历噩梦后,人的心里难免会有点波动。这时给予的关心,会在接受者的眼里呈几何倍扩大。

“主人,请让我来吧。下厨这一类事,是身为女仆的我该做的。”

铃音上前想接替林云空,却立马遭到拒绝。

“今天你可是宴会的主角,主仆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安心享受宴会,才是对我最大的尊重。”林云空暂且放下手里的活,把铃音推出厨房,然后拉到浴室前,故意催促道,“我已经在里面给你准备好温水,进去沐浴吧。”

“请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在外面偷窥的。”

在林云空的强烈催促下,铃音只能妥协接受,无奈走进浴室。

在浴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浴缸。一缕缕充斥着奇异香味的雾气,自浴缸内升腾而起。铃音走上前去,伸手拔开雾气,撩动着浴缸内的温水。在水面上,漂浮着各种不知名的花瓣与叶片,雾气里所夹杂的香味,正是来自这里。

捞起一把花瓣与叶片,铃音拿到鼻边用力一嗅,香气入体传遍全身,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睡意全无。

“没想到这个一向粗心的主人身上,也有着细腻的一面。”

由衷感叹一句,铃音脱下睡衣,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肌肤上遍布着的一道道红痕。

“噗通”一声,铃音步入浴缸内。在零星的水声里,香艳的沐浴正式开始。

可片刻后,铃音不禁皱起眉头。因为在她的感知里,林云空正在浴室门外来回踱步。虽然步调很轻,但对精神力强大的魔法师而言,与耳边尖叫无异。

“请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在外面偷窥的。”

再度想起林云空的这句话,铃音的心里不禁开始猜忌起来。一番思想斗争后,她心里已作出决断。

“主人,若是你也想洗澡的话,进来一起吧,反正这里空间够大。”

话音才落,门外的拒绝声立即响起。

“不用,真的不用!我进去不太合适。”

“不太合适?什么意思?”铃音疑惑一声,旋即回想起夏洛特的嘱咐,想起勇者是女同的传言,心里不禁生出一个俏皮的念头,高声回复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你我皆是女生,给我进来吧。”

铃音对着大门伸出右手,曲掌成拳狠狠一握,空气里顿时刮起一股强风。在强风的吹拂下,一道人影撞破大门,直接咋落到浴缸内。人影在温水里挣扎一番后,浮出水面捋起额前的头发,正是林云空。

“铃音,你在乱搞什么?”林云空望着一脸玩味的铃音,大声指责道,“别这样乱来,我进来真的有点不合适。”

面对林云空的指责,铃音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

人对与自己性格相反的其他人,更容易产生好感,因为可以看到自己所羡慕的特点。一直以来,铃音看着对自己毫无警备的林云空,看着如笨蛋一般的林云空,心里不禁产生一种奇妙的变化。也正是因为这变化,她才总是在空闲时,找机会逗弄一下林云空。

“虽然我对同性没什么感觉,但如果对象是主人的话,我并不讨厌。”铃音摆出一脸害羞的表情,故意诱惑道。

只是,站在林云空的角度,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在深夜时分,身为男人的自己,竟然与一名**的美少女共同呆在一个浴缸内。虽然两人间弥漫着雾气,但少女**白皙的肌肤,是如此的引人注目。清雅的少女体香,环绕在他的四周,撩动着他的嗅觉神经。少女羞红的脸颊,娇羞的话语,更如同一条鱼竿,时刻拽动着他的心志。

如此香艳的场景,使得一向意志坚定的林云空,也不禁产生一点本能反应。

直到这时,林云空才意识到一个尴尬的问题。由于天气热的原因,更由于女装的特性,他所穿的衣服是十分的轻薄。因此在沾水后,衣物基本是贴身的。只要他一站起来,身上的曲线肯定显露无疑。男人下面特有的异状,完全没法遮掩住。

偷偷瞥一眼铃音,林云空扭过头去皱眉苦思,盘算起摆脱眼前困境的方法。

只是如此姿态,落到铃音的眼里,却成为娇羞的表现。

“主人,为什么不回话呢?”铃音自身后环住林云空的脖颈,嘴唇贴着林云空的脸颊,哀声质问道,“对女王可以,对我却不行?是因为我的姿色不入眼吗?也对,我的容貌无法与女王相提并论,更何况如今在我的皮肤上,遍布着疤痕,看上去令人觉得恶心。”

话音落地,铃音松开手臂,一边缓慢地后撤,一边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咽声,撩拨着林云空。

“才没有这么一回事呢!”林云空转身一把抓住铃音的手臂,摇头解释道,“在我的眼里,你可一直是非常美丽动人的。之所以我不想与你一起呆在这浴缸里,是因为我不想分摊掉水里的药效。”

“水里的药效”,听到这个名词,铃音先是一愣,旋即回过神来,低头望向自己的手臂,脑海里一片空白。

在王宫上演的遇袭事件里,铃音为林云空挡下过致命一击,虽然并未失去生命,但也因此留下无数难以抹去的疤痕。可事到如今,她的手臂上,疤痕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转变为一道道浅浅的红印。原本因为雾气的存在,她并未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奇妙的变化。可当林云空的提醒后,她才意识到林云空的良苦用心,更联想到林云空最近的古怪行为。

“铃音,对不起。是因为我的过错,才令你留下这么多疤痕。在来到这里后,我一直在私下里寻找各种解决方法。后来我打听到,在噬灵树快要开花结果时,它的树叶会转变为一种对皮肤有奇效的修补药材。不管是什么样的创伤,只要坚持用上三天,一定可以痊愈到最初的模样。”林云空摸着铃音手臂上的红印,长舒一口气道,“原本我一直担心这方法是否有效,如今看来是我想得太多。”

任由林云空摸着自己的手臂,铃音望林云空长舒一口气的模样,眼眶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你是笨蛋吗?噬灵树的危害,我可给你演示过。为这种小事移植噬灵树,真的值得吗?”

“噬灵树的危害,我当然知道,梅林借给我的古籍里,有详细的讲解过……”

“不,你一点也不知道!”铃音粗暴地打断林云空的话语,摇头厉声道,“这世上的不少事情,总是一环扣一环的,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双刃剑没有伤及到自身,只是形势没有推进到爆发的一刻而已。你个笨蛋,把噬灵树移栽过来,完全是饮鸩止渴,用自己的生命在赌博。”

“虽然我的确有点笨,但我可不蠢!”林云空伸手抚摸着铃音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我来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各种莫名的‘偶遇’,艾莉雅的催促信……我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被卷入到一个大麻烦里?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噬灵树是个鱼饵?只是这个替你治好疤痕机会,真的稍纵即逝。我怕一旦错过,以后在也遇不到。”

“因此明知道这可能会伤到自己,明知道是赌博,我也要为你尝试一番。”

这最后一句,如同一根尖刺,直接扎入铃音的心脏里,使得她喘不过气来。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讲这样的话语,更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为她去放手一搏。一直生活在黑暗与谎言里的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是有人关爱的存在。

在这一刻,铃音一直坚信的“只为自己而活”的信条,开始逐渐松动。

“主人,你真的该听女王的建议,丢下一切离开这里的!我不值得你帮助。”

“你个笨蛋,帮助他人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林云空一敲铃音的脑袋,轻声斥责道,“帮助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何况,你可是我重要的女仆兼导师,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帮助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再度听到这句话,铃音一瞬间进入呆滞状况。

抓住铃音愣神的空档,林云空自浴缸里起身,背对铃音向浴室外面一点点走去。

在铃音的眼里,林云空离去的背影,与最近梦境里突然出现的人影,两者不断地重叠,然后逐渐地合为一体。在这一刻,铃音无比地确信,林云空正是闯入她梦境的人,正是一直在默默替她把噩梦变成美梦的人。在这一刻,“只为自己而活”这个信条,彻底地粉碎开来。

“主人,对不起,其实我是七星阁……”铃音站起身来,高声道。

可未等“七星阁”三个字说出口,时间骤然停止。在铃音的右手手背上,相继浮现出七个光点,光点首尾相连构成一个奇异的图案。在图案的影响下,周围的空间里浮现出一道道看不见的裂痕,一股股梦幻的气息,自空间裂痕里流入进来。借着图案的指引,梦幻气息转变为一道道实质的锁链,直接贯穿铃音的灵魂,进行重重禁锢。

时间回复正常,一股股直触灵魂的撕裂感,充斥着铃音的脑海。

直觉告诉铃音,只要她敢说出一句与七星阁相关的话语,禁锢并贯穿她灵魂的锁链,一定会把她的灵魂撕成碎片。

“对不起?”林云空眉头一皱,感受到铃音欲言又止,当即询问道,“铃音,有什么事吗?”

铃音沉默良久,眼神里的冲动一点点转变为无奈,最后惨然一笑。

“主人,我真的好喜欢你。”

只是,因为衣服沾水贴身的原因,林云空害怕暴露自己的性别,不敢转身注视铃音。因此他并未注意到铃音表情的变化,也没有去留意铃音语气的变动,只当这与先前一样,是铃音在有意地挑逗自己。

“我也喜欢你,能有你这样的女仆,我真的好高兴。”

敷衍一句后,林云空头也不回地仓促离开。偌大的浴室内,只留有一脸无助的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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