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军团十九联队,集合。”
面对因为恐惧而停滞不前的士兵们,‘圣少女’不打算解释什么,直截了当地下达了集合的命令。
一直陷入混乱的士兵们马上开始了行动。
‘圣少女’的话宛如地震,把所有坐在地上、靠在马车上、在路边闲逛的士兵全都震醒。他们像是进入了战斗状态,‘刷拉拉’地走进队伍里,让原本松散的队列顿时化成一条紧密的直线。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群第八军团的乌合之众们便被‘圣少女’赐予了钢铁一般的纪律。
他们挺直着腰杆,全都向右侧着头看向‘圣少女’,等待着她的指令。
原本熙熙攘攘、比菜市场还要热闹的进山路静了下来,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第八军团十九联队,前进。”
“……”
奇怪的是,听到‘前进’的命令,士兵们都神情诡异地看着‘圣少女’,没有一个人打算移动。
“前进!”
‘圣少女’加强语气再次下令,可第八军团的人还是裹足不前。
“唰~”
‘圣少女’翻身下马,走到一个士兵旁边,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
“为什么不前进。”
“‘圣少女’大人!”
士兵迎着‘圣少女’的眼神,畏畏缩缩地说,
“我们还没进山,就集体中了奇怪的咒术。而且别的军团的人都说我们是炮灰……我们也是辛西亚人,凭什么只让我们去送死?”
“……”
‘圣少女’缓缓地转头,看到周围的士兵脸上全都挂满了不安的表情,放开那名士兵,用整个联队都能听到的洪亮声音问道,
“你们觉得你们是炮灰?”
第八军团的士兵纷纷点头。
“你们觉得很不公平?”
‘圣少女’看到了更多人加入了点头的浪潮。
“布莱尼联队长。”
“到!”
听到‘圣少女’的召唤,布莱尼马上跟了过来。
“你的联队是什么时候组建的?”
“三个月前。”
“你们跟帕克斯人打过仗吗?”
“惭愧的很,暂时还没有……”
“你们联队有多少人?”
“二百三十人。”
‘圣少女’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接下来把莱温叫到面前。
“莱温联队长。”
“到!”
“你的联队是什么时候组建的?”
“十年前帕克斯军队打到首都的时候临时组建的。”
“你们跟帕克斯人打过多少仗?”
“不知道,数不清了。”
“你看起来不像是从军官学校里毕业的骑士……十二联队原来的联队长呢?”
“在拉菲堡战死了。”
“你是你们联队的第几任联队长?”
“第七任。”
“你们联队现在有多少人?”
“一共四十三人。除去没有办法战斗、留在拉菲堡军营的重伤员六人,这里还有三十七人。”
“……”
‘圣少女’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抱住莱温,温柔地说,
“辛苦你们了。”
“没事!”
莱温说到这里,已然双眼通红。但她还挺直着腰杆,强行憋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洪亮地回答道。
“能再辛苦你们一下吗?”
“没问题!”
“好。”
‘圣少女’放开莱温,冲着坐在车上的辛西亚士兵喊道,
“第四军团十二联队,集合。”
所谓的十二联队,除了莱温之外,几乎全是伤兵。他们中有的头部受了伤、有的失去了眼睛、有的被魔法烧掉了整个手臂——但一听到‘圣少女’的命令,他们马上从马车上滚了下来,互相搀扶着,在车队前排成两列不怎么平整的队列。
‘圣少女’接过侍从拉过来的白马,翻身上去。她夹了一下马肚子,让马嘶鸣着抬起前蹄站了起来。
她左手紧紧地抓着马缰,举起银剑挥向南方,命令道,
“第四军团十二联队,前进。”
“轰!”
伤兵把手中的长矛和盾牌整齐地往地下一砸,让地面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然后他们开始一瘸一拐地跟随在圣少女身后,抬着头骄傲地走过第八军团的士兵。
奇迹,发生了。
在伤兵们完全通过了第八军团的队列后,原本抱怨着不公的士兵们也开始了行军,跟在伤兵后面向南进发。
他们中很多人都一面走一面擦着羞愧的眼泪,眼神里失去却又增加了一些东西。
‘圣少女’骑在军队的前面。
她不回头也知道,他们所失去的,是不安和害怕;增加的,是一种叫做能让他们成长为真正军人、叫做‘军魂’的精神。
“……”
咒术师呆立在原地,长大了嘴巴看着辛西亚军队以‘轰隆隆’的惊人气势向南行军,惊得连流星杖从手中滑落到地上都没管。
“雀斑女是这么耀眼的存在吗?”
咒术师情不自禁地问。
“不。如果你有幸见识过‘圣少女’在战场上的英姿,你会知道她不是什么耀眼光线这么肤浅的存在,而是……”
我看着‘圣少女’策马向南的飒爽姿态,摇了摇头,否定了咒术师的措辞,
“一个能晒死人的太阳。”
“……”
梵咬着牙看着‘圣少女’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不甘心地捡起了魔杖。
突然间,咒术师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盯着‘圣少女’的头上看,然后说出了十分毁气氛的话,
“是我眼花了吗?我记得雀斑女应该只做了一百二十七次来着……”
“哎?”
我急忙追寻着‘圣少女’的身影,看清楚了标记在她头上的数字。
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色数字,已经从一天前的‘一百二十七’跳到了‘一百三十’。
“不,是你多心了。”
我表情僵硬地说。
“可是……我明明记得……”
“肯定是你看错了!”
我固执地说。
“哈哈哈……也是,哪有人能在这么忙的时候一天找出时间做三次的……喂……骑士老爷,你怎么哭了?”
“是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用手指截住了一串往下奔流不息的泪水,
“啊咧?没道理啊……我为什么会……”
“……”
梵看着我软弱的模样,不理解地说着对我来说嘲讽至极的话,
“啧,雀斑女居然有一个这么能干的男朋友,真是令人羡慕……”
“呜啊啊啊啊!”
梵的‘羡慕’击溃了我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让啜泣变成了哀嚎。
我蹲在地上,把脸埋进手臂中,不让咒术师看到我的丑态。鼻涕眼泪流到衣服上,顿时把衣袖染成了糊状。
梵把手放在我的头盔上,用她的方法安慰道,
“骑士老爷不用伤心。你长得不丑,等战争结束后我一定会介绍一个帕克斯姑娘给你……”
“闭嘴……”
“骑士老爷要是只喜欢银发的话,我知道帕克斯西部有一个小镇,那里的姑娘……”
“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要再说了……”
“哎?那怎么行?我们将来很可能会与雀斑女发生正面冲突,骑士老爷现在这种心态可是极其致命的啊。请你务必抛弃对雀斑女的无聊幻想,面对现实吧!”
“好……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我打断了咒术师的话,站了起来,一拳砸在梵的肚子上,果断地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她打晕过去。
然后,我把失去意识的咒术师抗在肩上,一面往最近的兵站走去,一面对着星空自我解释道,
“这个该死的咒术师肯定是神派下来折磨我的恶魔……打她绝对不算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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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嘚儿~嘚儿~嘚儿~’
当咒术师恢复意识、呻吟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头朝下地横放在马背上,在黑夜中急速前进。
“啊啊啊啊啊……”
梵尖叫了起来,不过她的嘴很快就被我捂住,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奇怪声音。
过了好一会,我估计她该冷静下来了,便放开手,问道,
“咒术师,你感觉如何?”
“想吐……”
“吐可以,别吐在我腿……”
“呜呕……”
太迟了。
我还没警告完,梵就呕了出来。各种秽物被风吹往马后,几乎全都糊在了我腿上。
“呜呕……呕……呜呕……”
咒术师面无血色地呕了好一会,直到连胃液都吐出来了,才稍微缓过劲来。
“骑士老爷……你从哪搞来的马?”
“兵站。”
“你可是被通缉的人,怎么还能在兵站里进出自如?”
“因为我有第二军团的鹫牌。”
“鹫牌?那是什么?”
“是一种带有魔法烙印的小金属片。为了方便统计战死人员,我们辛西亚军人都会佩戴着写上自己名字、所属的小金属片。因为很流行把金属片用绳子穿成项链戴在脖子上,很像挂在狮鹫身上区别主人的铭牌,所以我们都把它叫做鹫牌。”
“为什么第二军团的人有这么大的特权?”
“第二军团在边境决战的时候正面扛下了帕克斯的总攻,为秘钥骑士团绕道、从背后袭击帕克斯争取到了时间……除了几百人外,第二军团三万人几乎全军覆没。没有第二军团的牺牲,就没有接下来的胜利。亮出第二军团的鹫牌,一匹马还是能要得到的。”
“可你的名字……”
“哦,我是第四军团的人,这鹫牌……是属于我父亲的。他在十几年前就战死沙场,这个鹫牌是他战友捎给我的唯一遗物。”
“原来如此,我……”
“不许安慰我!”
“喂!我还什么都没说!”
“我已经领教过咒术师的安慰技巧了。不想被我打晕过去的话就乖乖听话。”
“知道了。”
用眼角看到我举起拳头,咒术师抱着头安静了下来。
“呐……咒术师。”
看到梵在马背上缩成一团的囧样,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圣少女’暂时不会前往拉菲堡狙击我们。”
“嗯,她今晚应该会呆在山里给那群新兵蛋子讲睡前故事。”
“……”
我忍住了敲她脑袋的冲动,严肃地问,
“按这样的速度,再过三个小时就能达到拉菲堡。咒术师,这么晚了,你到底要去见谁?”
“去见一名师兄。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保住骑士老爷的妹妹。”
“可现在拉菲堡应该处于宵禁的状态。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般人是不允许到处乱跑的。”
“按照骑士老爷的说法,有特殊情况的话,是不是就能到处乱跑了呢?”
“你指的是……?”
“嘿嘿嘿……呕……”
梵诡异地笑了几声,然后一弓背,干呕了起来。
在呕吐声和勉强的笑声中,咒术师断断续续地透露出了她的伟大计划,
“当然是‘抓住国贼普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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